转眼间,沈菀与景泽沉已成婚一年多了。他们夫妻举案齐眉,如胶似漆,一如刚成婚没多久,羡煞旁人。

    “听闻今日顾相要回来了”

    “今日吗?”

    “是啊是啊,今天一早马车便进了城”街边的饭馆里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说着今天发生的新鲜事。他们口中的顾相,是半年前被皇帝派去戎狄谈和的顾淮北,今日从戎狄返回京城了。

    “这顾相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自从他当上丞相,冤假错案从未有过,贪官污吏都被揪出来惩治”

    “是啊是啊,那些个豪门贵族的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听说他还不过双十年龄”

    “我们大徽能有顾相和景小将军这等少年栋才真是我们的福气”

    他们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殊不知他们谈论的对象此时已在皇宫相遇。

    “淮北,你又立了一件大功啊!”皇帝看着顾淮北带回来的和亲书笑得合不拢嘴,“你们觉得让谁去和亲比较妥当?”

    “戎狄国力虽远不及大徽,但他们的铁骑不容忽视,前去和亲的人选需能彰显我国对此事的重视”景泽沉给出中肯的回答,他同戎狄的铁骑交战过几次,次次都是险胜。

    “嗯…淮北,你觉得呢?”皇帝认同地点了点头,转向询问旁边的顾淮北。

    “微臣觉得四公主就很合适”顾淮北语气淡淡地。

    “这…玿微确实到了婚嫁的年龄,不过…”皇帝顿了顿,目光投向了顾淮北,他本想将玿微许配给他,这将其送去和亲…

    景泽沉听出了皇帝的犹豫,便为他出谋划策:“陛下可封一公主嫁去戎狄”

    皇帝听了他的建议,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突然问道:“夏御史家中的女儿是不是还未定亲?”

    还不等景泽沉开口迎合,顾淮北抢先开口:“戎狄王知我不日及冠,派了他们的王储和二王子来为我祝贺,顺便作为使臣前来迎接他们的王子妃”

    顾淮北的话给了皇帝一个冲击,他着急问道:“玿微嫁得是?”

    “戎狄二王子”

    “好!朕这便拟旨”皇帝让身边的宋公公赶忙去取来诏书,挥挥几笔写下:“四公主德行尤嘉,品行端正,特封为端阳公主,不日嫁与戎狄”玉玺一盖,宋公公便立马拿走前去宣旨。

    景泽沉看着面前年轻的丞相,不过三言两语便使此事成了定局。甚至那心高气傲的戎狄王储竟愿意为了贺他及冠来到大徽……景泽沉心下有了一些考量。

    “话说回来,淮北也到了婚娶的年龄了,可有心仪的姑娘?说来朕可替你做主”此时的皇帝宛若一个慈祥的长辈。

    顾淮北身为天子近臣,想与他搭上关系的官员数不胜数,甚至连皇帝也曾想过将沈菀赐婚与他,好让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但可惜啊…

    “臣尚年轻,不急此事”顾淮北神情平淡。

    “泽沉他比你年长一岁,半年前都已完婚,你还不急?”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恭喜景将军,回头定送上贺礼”顾淮北装作看不见皇帝的表情,转向同景泽沉道贺。

    泽漆在外踌躇再三推开了门,他家主子自从皇宫回来就一直待在这书房里,周身气压低的没有一个认敢上前来打扰他。泽漆奉他的命令前去景将军府送请柬,这送完归来不得不来向他汇报。“主子,请柬已经送到”

    顾淮北没有回应,专心致志地完成着手下的画。泽漆没有得到指令也不敢起来,但他即便看不到桌子上的画,也知道他家主子在画些什么。

    “退下吧”泽漆听到后如临大释,赶忙起身离开。

    顾淮北点上最后一笔朱红,缓缓将笔放下。他把画拿起走到书架前,伸手转动一个普通的花瓶,书架上一个暗格被打开。顾淮北小心翼翼地将画放在那一摞的最上方,这个暗格里除去这厚厚的一摞画,就是一个钗子和鞭子,却是他深藏在心底难以言说却又抑制不住的爱意。全部都被他封锁在这一小小的暗格中。

    年少不知情起何时,或是在她第一次救他于水火之时,或是见她言笑晏晏与人交谈之时,又或是她骑马射箭拔得头筹张扬绚丽之时。在沈菀注意不到的地方,顾淮北仰望了她许多年。

    就让它一直尘封下去吧…顾淮北缓缓关上暗格。

    过了几日就到了顾淮北的及冠之日,戎狄使臣在这一天进入京城。因着顾淮北父母已亡,加之对戎狄储君的重视,皇帝便代行长辈之职在宫中为他举办及冠礼。

    夜幕降临,皇城中灯火阑珊,夜晚的热闹要开始了。

    沈菀和景泽沉一同入宴,恰巧坐在顾淮北的对面,宾客渐渐到齐,宴会即将开始。“诸位爱卿,今日设宴是为丞相行及冠之礼,也是庆贺我朝能与戎狄交好结亲”皇帝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处处洋溢着高兴之情。“淮北,今日朕代行长辈之职为你正冠,你已为大徽建下不少功劳,朕愿你能早日成家立室,享夫妻之乐”

    “贺丞相及冠”百官皆起身举杯齐声祝贺。

    沈菀打量着对面,今日宴会的主人公,他一袭月白色云织锦袍,素白清冷。如此年轻便成为天子身边的宠臣,还能让那些心思缜密奸诈的大臣们都争相交好,可见才能之优,手段之高。不过他的皮肤好白啊,如同一块儿上好的白玉…

    “夫人在看什么?”景泽沉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她耳边响起,沈菀心头一跳,忙收回看向对面的目光,一扭头便对上了景泽沉满脸的幽怨。

    沈菀尴尬地笑了笑,“夫君你…听我狡辩”忙着哄景泽沉的沈菀并没有注意到,在她收回目光的同时,对面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离开。

    沈菀好不容易才把景泽沉哄好,找了理由出来这后花园透气。这些个宴会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聊,令人作呕,她眼底尽显厌恶。她一个人在后花园里借着月光观赏着这些她看过无数遍的娇花,阵阵清爽的凉风渐渐抚平她内心的躁郁。

    “好久不见,小郡主”

    沈菀听到声音转身看到逆光而立的顾淮北站在她的三步之外。这周围除了他也无旁人,是他叫的我?“丞相是在叫我?”自打成婚之后,便很少有人叫她郡主了,所以她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这四下除了臣与昭清郡主再无旁人”顾淮北拱手朝她行了个礼,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不似在宴会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态度也格外尊敬。

    “丞相曾经与我相识吗?”沈菀被他突然的行礼吓了一跳,她印象里没有和顾淮北有过交集,这位天子近臣怎么会认识我呢?还这般的尊敬?他不是连皇帝姑父的面子有时都不给的吗…

    “臣名顾淮北,郡主唤臣名字就好。臣不敢同郡主攀关系,只是臣少时曾有幸得郡主可怜,救过臣一命,臣铭记于心不敢忘却”顾淮北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沈菀听后愣了愣,头脑飞速运转,试图回想起顾淮北所说之事。她的头突然刺痛一下,我忘了什么?怎么想不起来呢?她努力地突破那层阻拦着她的屏障,一些模糊的片段在一阵阵刺痛下逐渐清晰。

    顾淮北瞧她身形突然晃了一下,脸色也变得苍白,忙上前将她扶至亭子坐下,随后又退回到三步之外。

    “你是…小侍卫?”

    “是”顾淮北的眉眼染上一丝欢喜。

    疼痛渐渐消散,沈菀重新把他打量了一番,面前清风霁月的年轻丞相逐渐与她记忆里瘦弱的少年侍卫重合。

    “我还以为你会成为一名武将呢”她笑着打趣道。

    “时势所迫,我总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好有朝一日报答郡主的救命之恩”顾淮北敛了敛神色,低下头不与她对视。“郡主以后若有需要可拿此来寻臣,淮北定全力以赴”顾淮北把一枚玉佩放到她面前的石桌上,便拱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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