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这个小主播虽然没能给公司创造很多收益，但也没赔本不是吗？况且，咱们公司不是在力捧姬琳吗？”
关湃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闭眼捏着眉心，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嗯……说实话，她才艺真心一般，唱歌也是靠我百万声卡修音。音乐节我估计她得‘车祸’。但她聪明，情商高、会聊天，其他主播真该学学。”
老板突然跟自己聊起了心里话，夏籽一时间不知怎么接。既然说起了音乐节，夏籽还是认真表态：“老板，音乐节我会好好准备的。”
关湃笑了起来，牙齿洁白整齐，眉眼深邃俊秀，一时间有种阳光暖男的味道。
“我知道，当初是看了你毕业晚会的现场，才签的你。本以为发掘了个好苗子，谁知跟你一起进来的姬琳倒是先起来了。”
夏籽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渊源。她以为自己就是单纯在大街上被聚星的星探发掘，才顺势成了主播。
一时间，她倒觉得有些对不起关湃的有心栽培。正想问问关湃怎么会去看他们学校的毕业晚会，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关湃。”
关湃的目光越过夏籽，看到来人后热情地走过去。
“阿谦，你来了？”
他想起夏籽还在旁边，于是随口介绍道：“这是我公司的主播，夏籽。这是我发小，裴允谦。”
夏籽早在看到来人后就陷入了呆滞。这可不就是中午刚打过交道的那位！
但他看到她并无特殊的情绪，只象征性地点点头。夏籽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惊讶，故作平静道：“那你们先聊，我进去了。”
她向前几步拉开有些厚重的包厢门。电光石火间，脑海中有一道光闪过。她非常突然地回过身问：“裴，允谦？”
关湃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是”。
夏籽直勾勾地盯着裴允谦的脸，直到对方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才缓缓展露一个笑容，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
*
酒过三巡，包房内已经醉倒了一大片，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夏籽却一直保持清醒，暗中注意着裴允谦。
等他们几个朋友喝完几杯啤酒，他身边有了空缺后，夏籽连忙瞅准时机跑过去坐了下来。
“嘿，记得我吗？”
面对女孩热情的招呼，裴允谦侧头看她一眼，淡淡道：“我没失忆。”
夏籽尴尬一笑，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沙发上的一个小洞，转念又没话找话道：“我今天帮了你呢，我们要不要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裴允谦瞥她一眼：“如果我猜得没错，今天是你最近直播间人气最高的一次。”
夏籽顺了顺气，依然好脾气地说：“我不是问你要报酬。我主业是主播，副业是临时演员。我看你似乎也挺需要的，留个电话多条路嘛。”
裴允谦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环着手臂望向她，倒还认真考虑了片刻。
“可以。”
夏籽心中暗喜。成功交换电话添加微信后，她没再多纠缠，很快回到了原位。
转眼夜已深，大家也都玩了个尽兴准备回家。关湃安排了司机送员工回家。
夏籽偷偷溜了，她见裴允谦和众人打过招呼后，独自一人前往露天停车场，就也悄悄跟了上去。主要是想认认他的车，但要能顺便再抓个他的什么把柄、秘密，就更好了。
她自以为藏得很好，谁知裴允谦眼尖，还是在半路发现了她。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某辆车后猫腰半蹲的女孩，扬声说：“所以你的第二个副业是偷车？”
夏籽缓缓地立起身子，对他的冷幽默不知该尴尬还是该笑。她只好走过去一本正经道：“裴先生，我是看你好像喝了酒，担心你找不到人开车。”
“所以呢？你开？”
夏籽播户外时常到处跑，所以会开公司给配的小越野，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倒是也能帮你开。”
裴允谦露出一个笑容，干脆地说：“好。”
他又往前几步，按下了手中的钥匙。车灯闪了闪，夏籽瞪大眼睛看向眼前银灰色的保时捷，一时间有些失语。
说实话，她二十二年的人生一直比较平淡，连保时捷的副驾驶都没坐过，现在竟然要直接上手开？
裴允谦挑眉看着她，笑容越发嘲弄。她心一横，大步走过去。大车小车都是车，她才不怕！
然后她拉开车门，毫无准备地一屁股陷进了舒服的座椅。兀自享受了会儿，她摸索着调好了座椅位置，系好安全带。这时裴允谦也已经上车坐好。
她低下头去研究挡位和各种按钮，看和自己的小越野有什么不同，认真到还用指尖轻轻点着一溜一溜地研究。
夏籽弯着腰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戳中了裴允谦本来极高的笑点，他一时间没能忍住，一声短促的气声从他鼻间传出。
夏籽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抬起头却看到他优哉游哉地靠进座椅里闭上了眼。
夏籽深吸口气平复心情，问：“裴先生，你家住哪里？”
“南湖北苑。”
夏籽再次深呼吸，慢慢启动了保时捷。这车她可不敢剐蹭，所以出车位时万分小心，虽然缓慢但也顺利地驶出了停车场。
深夜，路上车辆并不多，但还是有小轿车陆续超过了他们，夏籽却依然保持着匀速，丝毫不敢过分踩油门。
她紧张地注意着前方车况和后视镜，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裴允谦看着她逞强的样子，在龟速行进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那边，靠边停。”
“啊？”夏籽意外，但还是乖乖地把车停了过去。
裴允谦下车走到驾驶座前，居高临下地对她说：“下去。”
夏籽解开安全带，下去后站在马路边不知所措，裴允谦冷声催促：“上车，这边是临时停车。”
他已经在驾驶座坐好。夏籽也手忙脚乱地上了车，还不忘担忧地问：“裴先生，你好像喝酒了。”
裴允谦睨她一眼，十分平静地说：“你活了二十多年，都以为喝汽水也会醉？”
夏籽当即想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再不跟他多说一句话。
那他刚刚还让她开车！是吃饱了撑的，非要逗她一下吗？夏籽在心中暗自吐槽。
裴允谦开了一会儿，才想起问她：“你住哪儿？”
“青森公寓……”
夏籽尾音刚落，就被一阵加速度深深推进了座椅。跑车轰鸣，夜风狂乱，她整颗心怦怦直跳，惊吓过后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果然还是跑车最酷！”
她将手伸出车窗外，感受风在指尖流动。裴允谦视线时不时地飘过去，就看见女孩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的样子。
他将一只手肘靠向车窗。万家灯火映在他的眼底，反射出晦暗不明的光。
*
有跑车相送，夏籽很快到家。她目送裴允谦开车离开后，快步跑回了租的房子。
姬琳自出名以后，就马上搬去了更好的房子，这里便只剩她自己。
她拉好窗帘，坐在书桌前，从底层抽屉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硬皮本子，翻开是一页页报纸或杂志的剪报，在某一页顺利找到“裴允谦”三个字。他的相片位置是空的，显然，比起裴家其他人，他非常低调。
现在机缘巧合下，她竟也同他产生了交集。
她若有所思地将他名字画了个圈，然后趴在桌上发呆。
一个人的房间安静而空荡，她无意识地和书桌置物架上的洋娃娃对视。娃娃已经很旧了，脸色都有些发黄，眼妆浓重，眼珠碧蓝，盯久了还有些瘆人。
她起身卸妆洗澡，默默地躺在床上抱紧了布绒狗。卧室灯关了，但床头还留着一盏橙黄色小台灯。
她侧身缩在被子里，枕头也没枕，只露出眼睛和鼻子，许久后才渐渐睡着。
*
接下来的几天，夏籽时常去公司排练音乐节节目，播户外也只是播播日常生活。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何况是女主播多的地方。夏籽从不主动招惹他们，不露锋芒也没有是非，属于公司小透明。但她也明里暗里看到不少相互挤对的事情。
目前公司有实力的主播很多，但人气最高的是直播不到一年的姬琳，她的崛起一下子抢走不少同类型主播的流量。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一片和气，但暗地里还是不服的。姬琳没几个真正的朋友，就对夏籽格外好，在公司常常关照她。
夏籽和姬琳是同校不同专业。姬琳是表演系的，读书时资源就不好，毕业后更是生存艰难，于是和夏籽同一天成为主播。为了省房租搭伙住在一起，她们慢慢成了朋友。
她们一穷二白时也曾度过一段快乐、没心没肺的时光。后来姬琳凭借颜值和气质崭露头角，支持她的粉丝越来越多，三个月就成为灵猫直播平台的白金女主播。
姬琳后来虽然搬出了公寓，但也没忘记她，除了偶尔和她连麦帮她吸引观众，有好吃好喝的也都记着她。夏籽不像姬琳一样有野心，所以她们关系一直都不错。
音乐节姬琳会独唱一首歌。但她不是专业出身，唱现场容易跑调，所以这几天一直让夏籽指导她唱歌。
这天早晨她们刚来到练习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似乎在议论姬琳。
“真的，乔乔前两天不小心看到她手机，她跟一位叫太阳的粉丝联系很密切呢。”
“那个人我知道，贴吧里传他之前追过其他女主播，追到手玩玩就不要了。你以为那些有钱人有多少真心。除非，姬琳真的为了钱……”
“人家那么有钱，追到她轻而易举啊，你看她直播时那谄媚的样子……”
啪！
夏籽一把推开门，冲三个女生灿烂地笑：“哟，你们来得真早呀。”
姬琳跟在她后面，神色淡然地走进来，看都没看那个几个女主播，对夏籽说：“我们早点练吧，练完中午带你吃一品轩。”
一品轩人均消费极高，一般人吃一顿就是小半个月工资。三个女主播脸色都有些不好，夏籽笑眯眯地说：“好啊，像我这种只能拿点基本工资的小主播，可真是吃不起呀。更得努力工作，而不是闲得没事嚼舌根。”
待那三个女生走后，夏籽敛起了假笑，望向姬琳：“琳琳，那个太阳确实有些不好的传闻……”
姬琳出声打断她：“我知道，夏夏。我当然有原则和分寸。”
于是夏籽不再多说，认真教姬琳唱歌的技巧。
中午姬琳果真带夏籽去了一品轩，当然夏籽看到菜单上的价格，还是只敢捡便宜的点。她请自己吃大餐，夏籽就专门买了下午的电影票，请她看漫威大片。
菜刚上来，姬琳放在桌上的手机进了一条新信息。她快速拿起来，看了一眼，又回了几条后，有些抱歉地和夏籽说：“我有点事必须得走了。我把单埋了，你尽情吃啊。”
夏籽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看姬琳在麻利地整理包包，她斟酌了一下，问：“用我陪你吗？”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
“那你……照顾好自己啊。”
姬琳愣了愣，爽朗一笑：“想什么呢，是我一个同学的杀青庆功宴。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待姬琳出了餐厅，夏籽才叹了口气，拿起筷子。
不是因为担心姬琳，而是发愁这两人份的大餐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这样想着，她还是气势汹汹地直接抓起大龙虾开始啃。正想着要不要给她的粉丝来会儿“吃播”，让他们也馋一馋，这时有几个人在经过她旁边时停了下来。
准确地说，是为首之人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裴允谦。他今天穿了较为正式的藏蓝色西装，更衬得身材修长挺拔，气度非凡。
夏籽手里的龙虾张牙舞爪，和她一张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缓缓放下龙虾，黑眼仁有些无辜地望着裴允谦和他身后一众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只能出声打破沉默：“裴……”
她还没说完，就见裴允谦捏捏眉心有些无奈道：“工作忙没能陪你，我很抱歉。但你一个人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关湃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闭眼捏着眉心，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嗯……说实话，她才艺真心一般，唱歌也是靠我百万声卡修音。音乐节我估计她得‘车祸’。但她聪明，情商高、会聊天，其他主播真该学学。”
老板突然跟自己聊起了心里话，夏籽一时间不知怎么接。既然说起了音乐节，夏籽还是认真表态：“老板，音乐节我会好好准备的。”
关湃笑了起来，牙齿洁白整齐，眉眼深邃俊秀，一时间有种阳光暖男的味道。
“我知道，当初是看了你毕业晚会的现场，才签的你。本以为发掘了个好苗子，谁知跟你一起进来的姬琳倒是先起来了。”
夏籽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渊源。她以为自己就是单纯在大街上被聚星的星探发掘，才顺势成了主播。
一时间，她倒觉得有些对不起关湃的有心栽培。正想问问关湃怎么会去看他们学校的毕业晚会，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关湃。”
关湃的目光越过夏籽，看到来人后热情地走过去。
“阿谦，你来了？”
他想起夏籽还在旁边，于是随口介绍道：“这是我公司的主播，夏籽。这是我发小，裴允谦。”
夏籽早在看到来人后就陷入了呆滞。这可不就是中午刚打过交道的那位！
但他看到她并无特殊的情绪，只象征性地点点头。夏籽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惊讶，故作平静道：“那你们先聊，我进去了。”
她向前几步拉开有些厚重的包厢门。电光石火间，脑海中有一道光闪过。她非常突然地回过身问：“裴，允谦？”
关湃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是”。
夏籽直勾勾地盯着裴允谦的脸，直到对方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才缓缓展露一个笑容，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
*
酒过三巡，包房内已经醉倒了一大片，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夏籽却一直保持清醒，暗中注意着裴允谦。
等他们几个朋友喝完几杯啤酒，他身边有了空缺后，夏籽连忙瞅准时机跑过去坐了下来。
“嘿，记得我吗？”
面对女孩热情的招呼，裴允谦侧头看她一眼，淡淡道：“我没失忆。”
夏籽尴尬一笑，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沙发上的一个小洞，转念又没话找话道：“我今天帮了你呢，我们要不要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裴允谦瞥她一眼：“如果我猜得没错，今天是你最近直播间人气最高的一次。”
夏籽顺了顺气，依然好脾气地说：“我不是问你要报酬。我主业是主播，副业是临时演员。我看你似乎也挺需要的，留个电话多条路嘛。”
裴允谦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环着手臂望向她，倒还认真考虑了片刻。
“可以。”
夏籽心中暗喜。成功交换电话添加微信后，她没再多纠缠，很快回到了原位。
转眼夜已深，大家也都玩了个尽兴准备回家。关湃安排了司机送员工回家。
夏籽偷偷溜了，她见裴允谦和众人打过招呼后，独自一人前往露天停车场，就也悄悄跟了上去。主要是想认认他的车，但要能顺便再抓个他的什么把柄、秘密，就更好了。
她自以为藏得很好，谁知裴允谦眼尖，还是在半路发现了她。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某辆车后猫腰半蹲的女孩，扬声说：“所以你的第二个副业是偷车？”
夏籽缓缓地立起身子，对他的冷幽默不知该尴尬还是该笑。她只好走过去一本正经道：“裴先生，我是看你好像喝了酒，担心你找不到人开车。”
“所以呢？你开？”
夏籽播户外时常到处跑，所以会开公司给配的小越野，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倒是也能帮你开。”
裴允谦露出一个笑容，干脆地说：“好。”
他又往前几步，按下了手中的钥匙。车灯闪了闪，夏籽瞪大眼睛看向眼前银灰色的保时捷，一时间有些失语。
说实话，她二十二年的人生一直比较平淡，连保时捷的副驾驶都没坐过，现在竟然要直接上手开？
裴允谦挑眉看着她，笑容越发嘲弄。她心一横，大步走过去。大车小车都是车，她才不怕！
然后她拉开车门，毫无准备地一屁股陷进了舒服的座椅。兀自享受了会儿，她摸索着调好了座椅位置，系好安全带。这时裴允谦也已经上车坐好。
她低下头去研究挡位和各种按钮，看和自己的小越野有什么不同，认真到还用指尖轻轻点着一溜一溜地研究。
夏籽弯着腰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戳中了裴允谦本来极高的笑点，他一时间没能忍住，一声短促的气声从他鼻间传出。
夏籽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抬起头却看到他优哉游哉地靠进座椅里闭上了眼。
夏籽深吸口气平复心情，问：“裴先生，你家住哪里？”
“南湖北苑。”
夏籽再次深呼吸，慢慢启动了保时捷。这车她可不敢剐蹭，所以出车位时万分小心，虽然缓慢但也顺利地驶出了停车场。
深夜，路上车辆并不多，但还是有小轿车陆续超过了他们，夏籽却依然保持着匀速，丝毫不敢过分踩油门。
她紧张地注意着前方车况和后视镜，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裴允谦看着她逞强的样子，在龟速行进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那边，靠边停。”
“啊？”夏籽意外，但还是乖乖地把车停了过去。
裴允谦下车走到驾驶座前，居高临下地对她说：“下去。”
夏籽解开安全带，下去后站在马路边不知所措，裴允谦冷声催促：“上车，这边是临时停车。”
他已经在驾驶座坐好。夏籽也手忙脚乱地上了车，还不忘担忧地问：“裴先生，你好像喝酒了。”
裴允谦睨她一眼，十分平静地说：“你活了二十多年，都以为喝汽水也会醉？”
夏籽当即想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再不跟他多说一句话。
那他刚刚还让她开车！是吃饱了撑的，非要逗她一下吗？夏籽在心中暗自吐槽。
裴允谦开了一会儿，才想起问她：“你住哪儿？”
“青森公寓……”
夏籽尾音刚落，就被一阵加速度深深推进了座椅。跑车轰鸣，夜风狂乱，她整颗心怦怦直跳，惊吓过后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果然还是跑车最酷！”
她将手伸出车窗外，感受风在指尖流动。裴允谦视线时不时地飘过去，就看见女孩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的样子。
他将一只手肘靠向车窗。万家灯火映在他的眼底，反射出晦暗不明的光。
*
有跑车相送，夏籽很快到家。她目送裴允谦开车离开后，快步跑回了租的房子。
姬琳自出名以后，就马上搬去了更好的房子，这里便只剩她自己。
她拉好窗帘，坐在书桌前，从底层抽屉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硬皮本子，翻开是一页页报纸或杂志的剪报，在某一页顺利找到“裴允谦”三个字。他的相片位置是空的，显然，比起裴家其他人，他非常低调。
现在机缘巧合下，她竟也同他产生了交集。
她若有所思地将他名字画了个圈，然后趴在桌上发呆。
一个人的房间安静而空荡，她无意识地和书桌置物架上的洋娃娃对视。娃娃已经很旧了，脸色都有些发黄，眼妆浓重，眼珠碧蓝，盯久了还有些瘆人。
她起身卸妆洗澡，默默地躺在床上抱紧了布绒狗。卧室灯关了，但床头还留着一盏橙黄色小台灯。
她侧身缩在被子里，枕头也没枕，只露出眼睛和鼻子，许久后才渐渐睡着。
*
接下来的几天，夏籽时常去公司排练音乐节节目，播户外也只是播播日常生活。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何况是女主播多的地方。夏籽从不主动招惹他们，不露锋芒也没有是非，属于公司小透明。但她也明里暗里看到不少相互挤对的事情。
目前公司有实力的主播很多，但人气最高的是直播不到一年的姬琳，她的崛起一下子抢走不少同类型主播的流量。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一片和气，但暗地里还是不服的。姬琳没几个真正的朋友，就对夏籽格外好，在公司常常关照她。
夏籽和姬琳是同校不同专业。姬琳是表演系的，读书时资源就不好，毕业后更是生存艰难，于是和夏籽同一天成为主播。为了省房租搭伙住在一起，她们慢慢成了朋友。
她们一穷二白时也曾度过一段快乐、没心没肺的时光。后来姬琳凭借颜值和气质崭露头角，支持她的粉丝越来越多，三个月就成为灵猫直播平台的白金女主播。
姬琳后来虽然搬出了公寓，但也没忘记她，除了偶尔和她连麦帮她吸引观众，有好吃好喝的也都记着她。夏籽不像姬琳一样有野心，所以她们关系一直都不错。
音乐节姬琳会独唱一首歌。但她不是专业出身，唱现场容易跑调，所以这几天一直让夏籽指导她唱歌。
这天早晨她们刚来到练习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似乎在议论姬琳。
“真的，乔乔前两天不小心看到她手机，她跟一位叫太阳的粉丝联系很密切呢。”
“那个人我知道，贴吧里传他之前追过其他女主播，追到手玩玩就不要了。你以为那些有钱人有多少真心。除非，姬琳真的为了钱……”
“人家那么有钱，追到她轻而易举啊，你看她直播时那谄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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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籽一把推开门，冲三个女生灿烂地笑：“哟，你们来得真早呀。”
姬琳跟在她后面，神色淡然地走进来，看都没看那个几个女主播，对夏籽说：“我们早点练吧，练完中午带你吃一品轩。”
一品轩人均消费极高，一般人吃一顿就是小半个月工资。三个女主播脸色都有些不好，夏籽笑眯眯地说：“好啊，像我这种只能拿点基本工资的小主播，可真是吃不起呀。更得努力工作，而不是闲得没事嚼舌根。”
待那三个女生走后，夏籽敛起了假笑，望向姬琳：“琳琳，那个太阳确实有些不好的传闻……”
姬琳出声打断她：“我知道，夏夏。我当然有原则和分寸。”
于是夏籽不再多说，认真教姬琳唱歌的技巧。
中午姬琳果真带夏籽去了一品轩，当然夏籽看到菜单上的价格，还是只敢捡便宜的点。她请自己吃大餐，夏籽就专门买了下午的电影票，请她看漫威大片。
菜刚上来，姬琳放在桌上的手机进了一条新信息。她快速拿起来，看了一眼，又回了几条后，有些抱歉地和夏籽说：“我有点事必须得走了。我把单埋了，你尽情吃啊。”
夏籽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看姬琳在麻利地整理包包，她斟酌了一下，问：“用我陪你吗？”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
“那你……照顾好自己啊。”
姬琳愣了愣，爽朗一笑：“想什么呢，是我一个同学的杀青庆功宴。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待姬琳出了餐厅，夏籽才叹了口气，拿起筷子。
不是因为担心姬琳，而是发愁这两人份的大餐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这样想着，她还是气势汹汹地直接抓起大龙虾开始啃。正想着要不要给她的粉丝来会儿“吃播”，让他们也馋一馋，这时有几个人在经过她旁边时停了下来。
准确地说，是为首之人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裴允谦。他今天穿了较为正式的藏蓝色西装，更衬得身材修长挺拔，气度非凡。
夏籽手里的龙虾张牙舞爪，和她一张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缓缓放下龙虾，黑眼仁有些无辜地望着裴允谦和他身后一众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只能出声打破沉默：“裴……”
她还没说完，就见裴允谦捏捏眉心有些无奈道：“工作忙没能陪你，我很抱歉。但你一个人点这么多，吃得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