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籽转头看向她，她的神情还是不显波澜，可眼眸分明沉入了黑暗。姬琳讨厌主播这份工作，仍然能做到最好；而自己分明是喜欢的，却没什么进取心。夏籽不禁心中惭愧。
“可你做得很好。”夏籽安慰她。
姬琳摇摇头。红灯闪烁几下，很快变成绿色。她顿了片刻才发动车子，似乎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章旬阳是华艺影业老总的儿子。”
夏籽睁大眼，听到姬琳坚定地说——
“我要当演员。不管多难。”
夏籽隐隐听说过姬琳大学时候的事。
那时她似乎在男女关系的问题上得罪了同班另一位女生。那女生出生演艺世家，父母在影视圈都颇具影响力。这样的背景，想整姬琳一个普通家庭的学生，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姬琳上学直到毕业，仅仅只演过几部舞台剧，后来迫于生存压力，做了女主播。
而针对她的那位女同学，现在已经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生代小花。
姬琳看起来很难在演员这条路上翻身，可她心中似乎憋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
夏籽在车上想问而没有问出口的话是：“哪怕要走并不光明的捷径吗？”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
*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进五星酒店的包间。
围坐一圈的男人看起来非富即贵，中间只夹杂着她和姬琳两个女孩。她总觉得暗中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像梦中怪兽垂涎的舌头一样，恶心又肮脏。
旁边一个穿衬衫戴眼镜的男人要给夏籽倒酒。夏籽面无表情地说自己喝不了，然后就低头自顾自吃菜。
那人却不放弃，继续搭话：“夏夏是吧？我认识你，最近经常占据灵猫户外榜前三。”
通过之前简短的介绍，夏籽记得这位是灵猫直播平台某部门主管，称不上权势多大，但也认为她这样的小主播好拿捏。
夏籽放下筷子，侧头对上他的眼睛：“对，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男人笑了笑，将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来的名片推给她，“我跟关老板很熟。内部消息不怕告诉你，最近灵猫要推出一项唱歌比赛，决出全平台前十的好声音主播。我估计关老板会安排你参加。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可以打我电话。”
男人眼神暧昧。夏籽皮笑肉不笑地接过卡片，出于礼貌还是轻飘飘回他：“好的。”
谁知他还没完没了了起来：“你人气虽然高，但对粉丝经济的变现能力很一般，以后还是要好好学习和把握的……”
啪！
夏籽桌上的一杯满满的果汁不知怎么倒了，顺着桌布流了旁边男人一腿。
“对不起啊。”夏籽道歉。男人碍于颜面没有当场发火，但不代表他没有注意到夏籽刻意的小动作。
“我去整理一下。”夏籽看都没看男人，只对另一边的姬琳说。她正和章旬阳还有另一位颇有名气的年轻导演相谈甚欢。
姬琳点点头，夏籽起身时目光从章旬阳的脸上一扫而过。对别人的外表她不多做主观评价，只是刚进包间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诡异，整个人都透露着毫不伪装的轻佻气质。
这让夏籽很不喜欢。
去卫生间时夏籽拿出手机，发现裴允谦不知何时给她回了信息。
“你在哪？”
“碧蓝国际。好讨厌这样的吃饭氛围。”
“开车了吗？”
“没有。”
“我去接你。”
夏籽怔了怔，经过昨晚相对亲密的接触，他似乎对自己更加上心了。夏籽心中雀跃，从卫生间出来后没有回包厢，而是在大厅的卡座里边等待裴允谦，边给姬琳编辑信息。
小包包她刚刚出来时顺手拿了，新买的衣服和鞋子在姬琳车里，下次再找她拿就好。
然后就没什么事了。
“哦对了。”夏籽翻出包包里的名片，抿着嘴看了看，就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看来想和夏小姐认识并不容易。”一道低沉中带着戏谑的男声响起。
夏籽循声望去，一时间没能很好的掩藏脸上的厌烦。
今天她也算是真正见到了灵猫著名粉丝“太阳”的真面目。他的气质里好像根植一种衣食无忧的优越感和随心所欲的底气，和关湃的感觉有些像，但又没有关湃的随和。他的身材高且壮，但眉眼也仅限于端正，要说最有特点的应该是他的单眼皮，莫名喜感。
而且这人行动言语间略显油腻，比起关湃，以及她家的裴先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发觉心中碎碎念时一些称谓自然而然的改变，不由得又看了眼玻璃门外。
她翘首以盼的样子太明显，章旬阳索性不走了，直接坐到了她对面。
“你的旅行直播，挺有意思。”
“你喜欢姬琳？”
她这话问得直接，章旬阳意外过后，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道：“窈窕淑女，谁不喜欢？”说完还向她抛了个媚眼。
夏籽垂下眼帘，抚摸着包包上的流苏配饰。
“感情上的事冷暖自知。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彼此真心，还是各取所需。不管怎样，请你不要伤害她。”
章旬阳仰头哈哈笑了两声：“姐妹情深？”
夏籽转过头，铅尘不染的玻璃上倒映着满厅富丽堂皇，她在光影交错中看到了裴允谦那辆低调的宝马。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冲章旬阳莞尔一笑：“话说，您可真是我见过的……眼睛最小的男人。”
她说完一甩包包，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步伐都显得格外轻快和迫切。
章旬阳坐在原地，下意识往大睁了睁眼睛。然后他看着她眉眼带笑地朝着一个目标走去，在注意到她上了一辆不起眼的轿车时，轻蔑地撇了撇嘴。
他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走回了包厢。
另一边，裴允谦发现夏籽除了刚上车时笑着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就一直安静地望着前方发呆。
“怎么了？”
夏籽回过神来。姬琳的事不好跟别人说，却又沉沉压在她的心头。
“我在想朋友的界限是什么。”
裴允谦轻笑一声，他想果然是年龄上的差别，她的一些烦恼在他看来都是小女孩想太多。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是呀。”夏籽叹口气，缩进了座椅，“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我没有感同身受过别人的痛苦，又怎么能随便评判别人的选择。可是……”
“放心吧。别人在做选择时，已经像你一样权衡利弊过了。只是看当下，什么是她心中的第一位。”
夏籽不说话。裴允谦望了她一眼，继续说：“至于你所担心的后果，这个世界本就因果循环，不是这个后果，也会有其他的。何况，未来也未必就是坏的。你不必自作多情，杞人忧天。”
夏籽原本因为他的三言两语有点想通了，但他最后又来了这么一句，她顿时从座位上弹起来：“谁自作多情了？我关心朋友不对吗？”
裴允谦低低地笑起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她的肚子先提出抗议。
“咕噜噜……”
夏籽偃旗息鼓。刚刚在那种氛围下食不知味，只勉强吃了几根菜，早就扛不住了。她缩回座位，防止动作幅度太大引起肚子新一轮的反应。
“那个，你把我送回家就行。”
裴允谦望着副驾驶鹌鹑一样的女孩，方向盘一打，拐进了另一条街。
夏籽疑惑，却在看到两边越来越熟悉的街景时，惊喜地笑出了声：“大学路！”
每座城市美食最多的地方，大多藏在学校附近。
C市也是如此。大学路因坐落着几所知名高校而闻名。从街头到街尾，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都要来此打卡才算不虚此行。
对于爱吃的夏籽来说，这座城市她最爱的就是这条路。毕业后也常来，还曾来此做过户外直播。
她不知裴允谦是随心还是有意，但心中还是没有由来地浮起细微的感动。她不多说他却能猜出她的想法，她不要求他也能准确地给予她最舒心的温柔。
有时候她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种超越相识时间的熟悉感。
“谢谢你。”夏籽望着他，眼中微光闪烁，泄露了情感都不自知。
裴允谦轻轻扫她一眼，很快别过头，将车停进附近的停车位里。
来到熟悉的大学路，夏籽简直如鱼得水。晚上八点多钟，这里的喧闹才刚刚开始。附近的大学生成群结队来这里买宵夜，好不热闹。
不过大部分店都只有窗口没有座位，夏籽买了最喜欢的烤猪蹄、烤脑花，站着也照样吃得不亦乐乎。
当然，裴允谦充当了她的桌子。他一手拿着小吃，一手举着夏籽的珍珠奶茶。也不怪夏籽不地道，她自然是诚恳地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吃，但这位先生显然活得比她精致，以不吃奇怪的部位为理由，拒绝了她的盛情相邀。
后来夏籽一个人吃完两份小吃，在吸了一大口珍珠后，又跑去买了一份秘制炸土豆。
“喏，这不是奇怪的部位，可以吃吧？”
裴允谦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终于拿起上面插着的竹签，将一颗颜色鲜艳的土豆塞进嘴里。
“好吃吗？”夏籽期待着他的反应。
“嗯，还不错。”
这已经是裴允谦能说出来的最好的夸奖了。夏籽心中喜悦，和他一人一个地分食着小吃，姿势和旁边亲亲密密的情侣别无二致。
吃饱喝足后夏籽提议去她的母校散步消食。
要说她的学校也是在全国排得上号的，培养了一批优质歌手、作曲家、演员等等。她有好多引以为傲的知名校友，所以提起母校就忍不住自豪。
“我跟姬琳都是戏剧系的，不过她是表演方向，我是音乐剧。本来我的志愿是作曲系，但是文化课拉分了。”
她背着手，在裴允谦面前倒着走，一边吐槽当年的高考成绩。
“然后我就被调剂了。唉！你不知道毕业时我找工作有多难……”
提起曾经的艰辛，她有一肚子话要说。裴允谦也不打断她，就专心听她眉飞色舞地讲话。他来接她时是从家里出发的，所以穿着简单的运动衫、休闲裤，和她走在大学的校园里，一点都不违和。就是颜值和气质出众了些，频频引起路过女生的回眸。
“……当时我就想，我一个正经音乐学院毕业的女大学生，怎么可能去做主播呢？但后来不工作饭都要吃不起了。我那时候体重只有八十多斤，不像现在，都快一百斤了……”
她絮絮叨叨起来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但裴允谦听着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只在她倒着走快撞到人时轻轻拉她一把。
大学时代，夏籽最喜欢在夜晚走这条林荫路。闻着花草树木在夜晚沉淀下来的暗香，听着草丛深处夏虫一声一声的鸣叫，再糟糕的心情，也能慢慢平静。
只是那时候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倾听她的烦恼，护她走在道路的里侧。
夏籽终于停止了发言，她转过身和他并肩，低头努力压抑嘴角藏不住的笑容。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学校的操场，里面自由活动的学生很多，夏籽津津有味地看了会儿别人打羽毛球，然后眼尖地发现一副多余的拍子。
她看向裴允谦，雀跃道：“来，切磋一下羽毛球？”
“可你做得很好。”夏籽安慰她。
姬琳摇摇头。红灯闪烁几下，很快变成绿色。她顿了片刻才发动车子，似乎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章旬阳是华艺影业老总的儿子。”
夏籽睁大眼，听到姬琳坚定地说——
“我要当演员。不管多难。”
夏籽隐隐听说过姬琳大学时候的事。
那时她似乎在男女关系的问题上得罪了同班另一位女生。那女生出生演艺世家，父母在影视圈都颇具影响力。这样的背景，想整姬琳一个普通家庭的学生，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姬琳上学直到毕业，仅仅只演过几部舞台剧，后来迫于生存压力，做了女主播。
而针对她的那位女同学，现在已经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生代小花。
姬琳看起来很难在演员这条路上翻身，可她心中似乎憋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
夏籽在车上想问而没有问出口的话是：“哪怕要走并不光明的捷径吗？”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
*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进五星酒店的包间。
围坐一圈的男人看起来非富即贵，中间只夹杂着她和姬琳两个女孩。她总觉得暗中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像梦中怪兽垂涎的舌头一样，恶心又肮脏。
旁边一个穿衬衫戴眼镜的男人要给夏籽倒酒。夏籽面无表情地说自己喝不了，然后就低头自顾自吃菜。
那人却不放弃，继续搭话：“夏夏是吧？我认识你，最近经常占据灵猫户外榜前三。”
通过之前简短的介绍，夏籽记得这位是灵猫直播平台某部门主管，称不上权势多大，但也认为她这样的小主播好拿捏。
夏籽放下筷子，侧头对上他的眼睛：“对，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男人笑了笑，将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来的名片推给她，“我跟关老板很熟。内部消息不怕告诉你，最近灵猫要推出一项唱歌比赛，决出全平台前十的好声音主播。我估计关老板会安排你参加。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可以打我电话。”
男人眼神暧昧。夏籽皮笑肉不笑地接过卡片，出于礼貌还是轻飘飘回他：“好的。”
谁知他还没完没了了起来：“你人气虽然高，但对粉丝经济的变现能力很一般，以后还是要好好学习和把握的……”
啪！
夏籽桌上的一杯满满的果汁不知怎么倒了，顺着桌布流了旁边男人一腿。
“对不起啊。”夏籽道歉。男人碍于颜面没有当场发火，但不代表他没有注意到夏籽刻意的小动作。
“我去整理一下。”夏籽看都没看男人，只对另一边的姬琳说。她正和章旬阳还有另一位颇有名气的年轻导演相谈甚欢。
姬琳点点头，夏籽起身时目光从章旬阳的脸上一扫而过。对别人的外表她不多做主观评价，只是刚进包间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诡异，整个人都透露着毫不伪装的轻佻气质。
这让夏籽很不喜欢。
去卫生间时夏籽拿出手机，发现裴允谦不知何时给她回了信息。
“你在哪？”
“碧蓝国际。好讨厌这样的吃饭氛围。”
“开车了吗？”
“没有。”
“我去接你。”
夏籽怔了怔，经过昨晚相对亲密的接触，他似乎对自己更加上心了。夏籽心中雀跃，从卫生间出来后没有回包厢，而是在大厅的卡座里边等待裴允谦，边给姬琳编辑信息。
小包包她刚刚出来时顺手拿了，新买的衣服和鞋子在姬琳车里，下次再找她拿就好。
然后就没什么事了。
“哦对了。”夏籽翻出包包里的名片，抿着嘴看了看，就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看来想和夏小姐认识并不容易。”一道低沉中带着戏谑的男声响起。
夏籽循声望去，一时间没能很好的掩藏脸上的厌烦。
今天她也算是真正见到了灵猫著名粉丝“太阳”的真面目。他的气质里好像根植一种衣食无忧的优越感和随心所欲的底气，和关湃的感觉有些像，但又没有关湃的随和。他的身材高且壮，但眉眼也仅限于端正，要说最有特点的应该是他的单眼皮，莫名喜感。
而且这人行动言语间略显油腻，比起关湃，以及她家的裴先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发觉心中碎碎念时一些称谓自然而然的改变，不由得又看了眼玻璃门外。
她翘首以盼的样子太明显，章旬阳索性不走了，直接坐到了她对面。
“你的旅行直播，挺有意思。”
“你喜欢姬琳？”
她这话问得直接，章旬阳意外过后，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道：“窈窕淑女，谁不喜欢？”说完还向她抛了个媚眼。
夏籽垂下眼帘，抚摸着包包上的流苏配饰。
“感情上的事冷暖自知。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彼此真心，还是各取所需。不管怎样，请你不要伤害她。”
章旬阳仰头哈哈笑了两声：“姐妹情深？”
夏籽转过头，铅尘不染的玻璃上倒映着满厅富丽堂皇，她在光影交错中看到了裴允谦那辆低调的宝马。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冲章旬阳莞尔一笑：“话说，您可真是我见过的……眼睛最小的男人。”
她说完一甩包包，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步伐都显得格外轻快和迫切。
章旬阳坐在原地，下意识往大睁了睁眼睛。然后他看着她眉眼带笑地朝着一个目标走去，在注意到她上了一辆不起眼的轿车时，轻蔑地撇了撇嘴。
他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走回了包厢。
另一边，裴允谦发现夏籽除了刚上车时笑着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就一直安静地望着前方发呆。
“怎么了？”
夏籽回过神来。姬琳的事不好跟别人说，却又沉沉压在她的心头。
“我在想朋友的界限是什么。”
裴允谦轻笑一声，他想果然是年龄上的差别，她的一些烦恼在他看来都是小女孩想太多。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是呀。”夏籽叹口气，缩进了座椅，“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我没有感同身受过别人的痛苦，又怎么能随便评判别人的选择。可是……”
“放心吧。别人在做选择时，已经像你一样权衡利弊过了。只是看当下，什么是她心中的第一位。”
夏籽不说话。裴允谦望了她一眼，继续说：“至于你所担心的后果，这个世界本就因果循环，不是这个后果，也会有其他的。何况，未来也未必就是坏的。你不必自作多情，杞人忧天。”
夏籽原本因为他的三言两语有点想通了，但他最后又来了这么一句，她顿时从座位上弹起来：“谁自作多情了？我关心朋友不对吗？”
裴允谦低低地笑起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她的肚子先提出抗议。
“咕噜噜……”
夏籽偃旗息鼓。刚刚在那种氛围下食不知味，只勉强吃了几根菜，早就扛不住了。她缩回座位，防止动作幅度太大引起肚子新一轮的反应。
“那个，你把我送回家就行。”
裴允谦望着副驾驶鹌鹑一样的女孩，方向盘一打，拐进了另一条街。
夏籽疑惑，却在看到两边越来越熟悉的街景时，惊喜地笑出了声：“大学路！”
每座城市美食最多的地方，大多藏在学校附近。
C市也是如此。大学路因坐落着几所知名高校而闻名。从街头到街尾，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都要来此打卡才算不虚此行。
对于爱吃的夏籽来说，这座城市她最爱的就是这条路。毕业后也常来，还曾来此做过户外直播。
她不知裴允谦是随心还是有意，但心中还是没有由来地浮起细微的感动。她不多说他却能猜出她的想法，她不要求他也能准确地给予她最舒心的温柔。
有时候她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种超越相识时间的熟悉感。
“谢谢你。”夏籽望着他，眼中微光闪烁，泄露了情感都不自知。
裴允谦轻轻扫她一眼，很快别过头，将车停进附近的停车位里。
来到熟悉的大学路，夏籽简直如鱼得水。晚上八点多钟，这里的喧闹才刚刚开始。附近的大学生成群结队来这里买宵夜，好不热闹。
不过大部分店都只有窗口没有座位，夏籽买了最喜欢的烤猪蹄、烤脑花，站着也照样吃得不亦乐乎。
当然，裴允谦充当了她的桌子。他一手拿着小吃，一手举着夏籽的珍珠奶茶。也不怪夏籽不地道，她自然是诚恳地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吃，但这位先生显然活得比她精致，以不吃奇怪的部位为理由，拒绝了她的盛情相邀。
后来夏籽一个人吃完两份小吃，在吸了一大口珍珠后，又跑去买了一份秘制炸土豆。
“喏，这不是奇怪的部位，可以吃吧？”
裴允谦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终于拿起上面插着的竹签，将一颗颜色鲜艳的土豆塞进嘴里。
“好吃吗？”夏籽期待着他的反应。
“嗯，还不错。”
这已经是裴允谦能说出来的最好的夸奖了。夏籽心中喜悦，和他一人一个地分食着小吃，姿势和旁边亲亲密密的情侣别无二致。
吃饱喝足后夏籽提议去她的母校散步消食。
要说她的学校也是在全国排得上号的，培养了一批优质歌手、作曲家、演员等等。她有好多引以为傲的知名校友，所以提起母校就忍不住自豪。
“我跟姬琳都是戏剧系的，不过她是表演方向，我是音乐剧。本来我的志愿是作曲系，但是文化课拉分了。”
她背着手，在裴允谦面前倒着走，一边吐槽当年的高考成绩。
“然后我就被调剂了。唉！你不知道毕业时我找工作有多难……”
提起曾经的艰辛，她有一肚子话要说。裴允谦也不打断她，就专心听她眉飞色舞地讲话。他来接她时是从家里出发的，所以穿着简单的运动衫、休闲裤，和她走在大学的校园里，一点都不违和。就是颜值和气质出众了些，频频引起路过女生的回眸。
“……当时我就想，我一个正经音乐学院毕业的女大学生，怎么可能去做主播呢？但后来不工作饭都要吃不起了。我那时候体重只有八十多斤，不像现在，都快一百斤了……”
她絮絮叨叨起来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但裴允谦听着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只在她倒着走快撞到人时轻轻拉她一把。
大学时代，夏籽最喜欢在夜晚走这条林荫路。闻着花草树木在夜晚沉淀下来的暗香，听着草丛深处夏虫一声一声的鸣叫，再糟糕的心情，也能慢慢平静。
只是那时候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倾听她的烦恼，护她走在道路的里侧。
夏籽终于停止了发言，她转过身和他并肩，低头努力压抑嘴角藏不住的笑容。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学校的操场，里面自由活动的学生很多，夏籽津津有味地看了会儿别人打羽毛球，然后眼尖地发现一副多余的拍子。
她看向裴允谦，雀跃道：“来，切磋一下羽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