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蛳粉？”乔森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倒是吃过，只不过这味道居然是从他老板身上散发出的，他一时没能成功匹配。
“开车。”裴允谦催促道。
这味道已经伴随他很久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然后扔掉这身衣服。
他也没想到夏籽口中的情调餐厅，竟然是螺蛳粉店。
他跟她进去的瞬间差点窒息。他对这食物有所耳闻，只是从未尝试。整家店似乎被酸笋的味道熏陶至深，等两碗螺蛳粉上桌，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味道。
年代久远的小破店里，穿高级衬衫的男人和身着妖娆红裙的女孩显得格格不入。
夏籽却完全没有被衣服束缚。她吃得酣畅淋漓，脸颊都染上红色。
裴允谦觉得神奇，明明几分钟之前还看起来阴郁低沉的女子，见到食物后马上又变得生机勃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货”？
他淡淡地扬起嘴角，目光从夏籽的脸上离开，这才拿起了筷子。
他并没有多吃，只觉得味道尚在可承受的范围内。然而吃这一顿衣服着实吸了不少味儿，倒让乔森嫌弃了。
他冷着脸，问：“之前让你盯着点肖越安，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眼见着老板脸越来越冷，乔森连忙补充，“不过，有一件事，也许没什么意义。我就随便一提。”
“别废话。”
乔森忙说：“在肖越安名下的酒吧里，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说了一个名字，裴允谦微微拧眉。
“去查这个人。最近旧档案调查似乎引起了肖越安的注意，先暂停。”
“好的。”
乔森虽然偶尔惹人嫌了点，但做事从不多问，干脆利落，直接迅速。这也是裴允谦信任他的一个原因。
就是在谈恋爱上的思维太俗，裴允谦想。
他望着车窗外的璀璨灯火，忽然生出一丝遗憾。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被突发事件阻碍，她是不是就会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那天。
她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进来，正对着手机屏笑魇如花。他望着一颦一笑都真真实实的她，一时间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不是照片，不是视频，不是别人口中的她。自十年前的那一天之后，他离她最近也不过是舞台和观众席的距离。那天，他们却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花香调的淡香水味。
“风中等待”，瑞典小众香，因为她喜欢他才记下了这个味道。
那一天他发现，自己才是一直在等待的人。等待某一天，她闯进他的世界。
如果她再敏锐一点，也许就会发现那天在西餐厅，他低头看着的，就是灵猫直播的“聚星-夏夏”。
他选择的相亲地点，也不过是前一天看了她的主播公告，了解她的直播地点后下意识选的。
诸如这般，他曾有意无意创造了很多次机会，终于在那天，她真真实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想要护她安好的念头在那一刻长成参天大树。不是因为她有用，不是因为她可怜，只是单纯地希望，往后的每一天，她都能笑得如此明媚耀眼。
如果是月球的两面，那光明都给她，黑暗就让他来承担。
但她偏偏倔强又执着，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去探一探那深渊。
裴允谦的眼色有些无奈。
他忽而又想到吃饭时夏籽忧心忡忡提到的事。
她赶到酒店后，被人拍到了和章旬阳的照片。因为夏籽来得突然，所以裴允谦猜测那人应该准备拍姬琳，没想到阴差阳错换了女主角。但是被当事人发现，只好就此收手跑路。
夏籽正处在职业生涯上升期，那张照片如果流传出来，一定会对她的形象有颠覆性的影响。
藏在网络背后的很多人就是这样偏执，他们不会管真相如何，就只记得公众人物的污点。哪怕那是污蔑。
“还有一件事，想办法查一查环宇酒店的监控，尤其是十九层，看当时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再联系一下衡安正阳的公关部，以我的名义让他们帮忙问问相熟的媒体，最近有没有跟拍过灵猫女主播。”
*
假期的最后一天，夏籽依约去医院看望了周未轶的妈妈。
她提着水果捧着鲜花来到病房门口，看到周未轶正在给周妈妈削一颗苹果。他嘴角带着笑跟周妈妈说着什么，削苹果的动作笨拙却认真。
周妈妈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爱和不舍。
她站了一会儿，不忍打破此刻的温馨，直到周未轶削完了苹果站起身来，她赶忙空出一只手敲门。
“阿姨，您好！”
周未轶看到她并没有很意外，因为她昨天跟他说过要来。他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就见夏籽已经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和他妈妈寒暄。
“我是周未轶的朋友，您可以叫我夏夏。”
周妈妈对夏籽的到访还是非常意外的。自己的儿子因为职业和性格的原因，熟识的朋友可以说是很少很少，更别说来医院看望她。所以忽然见到这样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她难免不往其他方面想。
“噢，夏夏，长得真俏。你是本地人吗？做什么工作的呀？”
“阿姨，我是本地人，做主播工作。”
“啊……”周妈妈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感叹。
夏籽笑眯眯地继续对周妈妈说：“我最近在做旅行直播呢，您要是无聊，可以在灵猫上看看。”
“好、好！”
“对了阿姨，我还带了汤来，您尝一尝……”
汤是夏籽早晨亲手熬的，此刻打开，满室鲜香。熬得像牛奶一样白的鲫鱼汤，上面撒着嫩绿色的葱花。夏籽小心盛出一碗来，周妈妈不由得惊叹：“你做的？”
夏籽将餐盒里的汤匙放进碗里，不好意思道：“嗯。阿姨您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给您做，或者教他。”夏籽指了指凑过来观望鱼汤的周未轶。
周妈妈尝了口鱼汤，赞不绝口：“嗯！夏夏手艺是好的！”她未生病之前也不离灶台。周未轶做电竞常常熬夜，食欲并不好，周妈妈就变着花样给他准备餐饭。
现在她生了病，就算他从没有提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在将就中过日子。
他的天赋大概都用在了电竞上，生活上没人操心，简直就是个小孩。她的病其实已经很重了，但是因为放不下他，就算艰难痛苦，也奇迹般地一直撑到现在。
可是夜深人静时，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像一朵花的末期，总是渐渐衰败，连太阳的光芒对她而言都是折磨。
她知道，倒计时只是放缓，但从没有停止。
周妈妈望向夏籽，目光越发慈爱。虽然对于夏籽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她并不满意，但难得的是这个女孩还能保持如此的纯真赤诚，这是装不出来的。
“给我喝一碗。”周未轶不知什么时候搞了个大碗过来，眼巴巴地望着夏籽。
夏籽当即用胳膊护住保温桶：“等等，我没带多少，先让阿姨喝！”
周妈妈忙说：“我有这碗就够啦，剩下的给他喝好了。”
“那好吧。”夏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他的大碗，给他盛了半碗。
周未轶说了声“谢谢”就坐在小沙发上闷声喝汤，不夸赞也不嫌弃，但最后连汤里的小块鱼肉都吃了个干净。
午后的阳光很好，夏籽和周未轶用轮椅推周妈妈出去晒太阳。夏籽开朗健谈，跟隔了辈分的人都能天南地北地聊。
周未轶原本就不爱说话，更不爱表达情感，跟妈妈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
此刻，他望着容光焕发的母亲，不由得又将目光移到夏籽的脸上。肿瘤医院这样的地方，匆匆经过的人大多是麻木或痛苦的，唯独她这样鲜活灿烂，像骄阳，像辰星，对他这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飞蛾，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哎呀！”
骄阳小姐显然不经夸，下一秒就出了丑。
夏籽原本一直蹲着和周妈妈说话，想要站起来时眼前黑了黑，脚就踩空了，一下子跌坐进了身后的花丛。一屁股压瘪好几朵正热烈盛放的蔷薇。
周未轶和周妈妈都惊了一瞬。周未轶伸手扶夏籽起来，见她无恙，便忍不住嘲笑：“花遇到你真是它们的灾难。”
夏籽拍着裙子，转头看到“草儿青青，脚下留情”的标语牌，顿时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今天穿了白色过膝长裙，裙子后面沾上不少草叶和泥土，说这句话时还在扭着腰费力地捡草叶。
周未轶从衣兜里掏出纸巾，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背朝自己，然后单膝蹲下，微微拉起裙摆脏了的地方，开始轻轻擦拭。
夏籽不好意思地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她猛然转身面向周未轶，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一时间这个画面有些诡异。
周未轶缓缓站起来，神色自若：“随便你。”
周妈妈赶紧打圆场：“我来帮你弄。”
*
太阳晒得差不多了，送周妈妈回去后，夏籽也该离开了。
这次还是周未轶将她送下电梯。
电梯里有人，他们谁也没和谁说话。夏籽觉得他整个人从小花园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好像她惹到了他似的。
不过他不说，她也懒得问。
电梯降至一层，夏籽正要告别，就见周未轶一副要跟着她出来的模样。
“我送你出去。”
“啊？你回去照顾阿姨吧。”
他却没听见似的，率先在前面带路。夏籽耸耸肩，对于周未轶的阴晴不定她也渐渐习惯，只好几步跟上了他的脚步。
门口，夕阳洒下暖色的光芒，给周遭世界笼下浅橘色的轻纱。一男一女相对而立，正在告别。
“那我先……”
“你喜欢谁？”
“嗯？”夏籽瞬间皱了眉，没听懂周未轶在说什么。
他嘴角一提，平平淡淡地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能不能别喜欢他，试着先喜欢一下我。”
“开车。”裴允谦催促道。
这味道已经伴随他很久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然后扔掉这身衣服。
他也没想到夏籽口中的情调餐厅，竟然是螺蛳粉店。
他跟她进去的瞬间差点窒息。他对这食物有所耳闻，只是从未尝试。整家店似乎被酸笋的味道熏陶至深，等两碗螺蛳粉上桌，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味道。
年代久远的小破店里，穿高级衬衫的男人和身着妖娆红裙的女孩显得格格不入。
夏籽却完全没有被衣服束缚。她吃得酣畅淋漓，脸颊都染上红色。
裴允谦觉得神奇，明明几分钟之前还看起来阴郁低沉的女子，见到食物后马上又变得生机勃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货”？
他淡淡地扬起嘴角，目光从夏籽的脸上离开，这才拿起了筷子。
他并没有多吃，只觉得味道尚在可承受的范围内。然而吃这一顿衣服着实吸了不少味儿，倒让乔森嫌弃了。
他冷着脸，问：“之前让你盯着点肖越安，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眼见着老板脸越来越冷，乔森连忙补充，“不过，有一件事，也许没什么意义。我就随便一提。”
“别废话。”
乔森忙说：“在肖越安名下的酒吧里，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说了一个名字，裴允谦微微拧眉。
“去查这个人。最近旧档案调查似乎引起了肖越安的注意，先暂停。”
“好的。”
乔森虽然偶尔惹人嫌了点，但做事从不多问，干脆利落，直接迅速。这也是裴允谦信任他的一个原因。
就是在谈恋爱上的思维太俗，裴允谦想。
他望着车窗外的璀璨灯火，忽然生出一丝遗憾。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被突发事件阻碍，她是不是就会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那天。
她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进来，正对着手机屏笑魇如花。他望着一颦一笑都真真实实的她，一时间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不是照片，不是视频，不是别人口中的她。自十年前的那一天之后，他离她最近也不过是舞台和观众席的距离。那天，他们却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花香调的淡香水味。
“风中等待”，瑞典小众香，因为她喜欢他才记下了这个味道。
那一天他发现，自己才是一直在等待的人。等待某一天，她闯进他的世界。
如果她再敏锐一点，也许就会发现那天在西餐厅，他低头看着的，就是灵猫直播的“聚星-夏夏”。
他选择的相亲地点，也不过是前一天看了她的主播公告，了解她的直播地点后下意识选的。
诸如这般，他曾有意无意创造了很多次机会，终于在那天，她真真实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想要护她安好的念头在那一刻长成参天大树。不是因为她有用，不是因为她可怜，只是单纯地希望，往后的每一天，她都能笑得如此明媚耀眼。
如果是月球的两面，那光明都给她，黑暗就让他来承担。
但她偏偏倔强又执着，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去探一探那深渊。
裴允谦的眼色有些无奈。
他忽而又想到吃饭时夏籽忧心忡忡提到的事。
她赶到酒店后，被人拍到了和章旬阳的照片。因为夏籽来得突然，所以裴允谦猜测那人应该准备拍姬琳，没想到阴差阳错换了女主角。但是被当事人发现，只好就此收手跑路。
夏籽正处在职业生涯上升期，那张照片如果流传出来，一定会对她的形象有颠覆性的影响。
藏在网络背后的很多人就是这样偏执，他们不会管真相如何，就只记得公众人物的污点。哪怕那是污蔑。
“还有一件事，想办法查一查环宇酒店的监控，尤其是十九层，看当时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再联系一下衡安正阳的公关部，以我的名义让他们帮忙问问相熟的媒体，最近有没有跟拍过灵猫女主播。”
*
假期的最后一天，夏籽依约去医院看望了周未轶的妈妈。
她提着水果捧着鲜花来到病房门口，看到周未轶正在给周妈妈削一颗苹果。他嘴角带着笑跟周妈妈说着什么，削苹果的动作笨拙却认真。
周妈妈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爱和不舍。
她站了一会儿，不忍打破此刻的温馨，直到周未轶削完了苹果站起身来，她赶忙空出一只手敲门。
“阿姨，您好！”
周未轶看到她并没有很意外，因为她昨天跟他说过要来。他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就见夏籽已经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和他妈妈寒暄。
“我是周未轶的朋友，您可以叫我夏夏。”
周妈妈对夏籽的到访还是非常意外的。自己的儿子因为职业和性格的原因，熟识的朋友可以说是很少很少，更别说来医院看望她。所以忽然见到这样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她难免不往其他方面想。
“噢，夏夏，长得真俏。你是本地人吗？做什么工作的呀？”
“阿姨，我是本地人，做主播工作。”
“啊……”周妈妈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感叹。
夏籽笑眯眯地继续对周妈妈说：“我最近在做旅行直播呢，您要是无聊，可以在灵猫上看看。”
“好、好！”
“对了阿姨，我还带了汤来，您尝一尝……”
汤是夏籽早晨亲手熬的，此刻打开，满室鲜香。熬得像牛奶一样白的鲫鱼汤，上面撒着嫩绿色的葱花。夏籽小心盛出一碗来，周妈妈不由得惊叹：“你做的？”
夏籽将餐盒里的汤匙放进碗里，不好意思道：“嗯。阿姨您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给您做，或者教他。”夏籽指了指凑过来观望鱼汤的周未轶。
周妈妈尝了口鱼汤，赞不绝口：“嗯！夏夏手艺是好的！”她未生病之前也不离灶台。周未轶做电竞常常熬夜，食欲并不好，周妈妈就变着花样给他准备餐饭。
现在她生了病，就算他从没有提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在将就中过日子。
他的天赋大概都用在了电竞上，生活上没人操心，简直就是个小孩。她的病其实已经很重了，但是因为放不下他，就算艰难痛苦，也奇迹般地一直撑到现在。
可是夜深人静时，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像一朵花的末期，总是渐渐衰败，连太阳的光芒对她而言都是折磨。
她知道，倒计时只是放缓，但从没有停止。
周妈妈望向夏籽，目光越发慈爱。虽然对于夏籽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她并不满意，但难得的是这个女孩还能保持如此的纯真赤诚，这是装不出来的。
“给我喝一碗。”周未轶不知什么时候搞了个大碗过来，眼巴巴地望着夏籽。
夏籽当即用胳膊护住保温桶：“等等，我没带多少，先让阿姨喝！”
周妈妈忙说：“我有这碗就够啦，剩下的给他喝好了。”
“那好吧。”夏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他的大碗，给他盛了半碗。
周未轶说了声“谢谢”就坐在小沙发上闷声喝汤，不夸赞也不嫌弃，但最后连汤里的小块鱼肉都吃了个干净。
午后的阳光很好，夏籽和周未轶用轮椅推周妈妈出去晒太阳。夏籽开朗健谈，跟隔了辈分的人都能天南地北地聊。
周未轶原本就不爱说话，更不爱表达情感，跟妈妈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
此刻，他望着容光焕发的母亲，不由得又将目光移到夏籽的脸上。肿瘤医院这样的地方，匆匆经过的人大多是麻木或痛苦的，唯独她这样鲜活灿烂，像骄阳，像辰星，对他这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飞蛾，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哎呀！”
骄阳小姐显然不经夸，下一秒就出了丑。
夏籽原本一直蹲着和周妈妈说话，想要站起来时眼前黑了黑，脚就踩空了，一下子跌坐进了身后的花丛。一屁股压瘪好几朵正热烈盛放的蔷薇。
周未轶和周妈妈都惊了一瞬。周未轶伸手扶夏籽起来，见她无恙，便忍不住嘲笑：“花遇到你真是它们的灾难。”
夏籽拍着裙子，转头看到“草儿青青，脚下留情”的标语牌，顿时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今天穿了白色过膝长裙，裙子后面沾上不少草叶和泥土，说这句话时还在扭着腰费力地捡草叶。
周未轶从衣兜里掏出纸巾，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背朝自己，然后单膝蹲下，微微拉起裙摆脏了的地方，开始轻轻擦拭。
夏籽不好意思地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她猛然转身面向周未轶，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一时间这个画面有些诡异。
周未轶缓缓站起来，神色自若：“随便你。”
周妈妈赶紧打圆场：“我来帮你弄。”
*
太阳晒得差不多了，送周妈妈回去后，夏籽也该离开了。
这次还是周未轶将她送下电梯。
电梯里有人，他们谁也没和谁说话。夏籽觉得他整个人从小花园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好像她惹到了他似的。
不过他不说，她也懒得问。
电梯降至一层，夏籽正要告别，就见周未轶一副要跟着她出来的模样。
“我送你出去。”
“啊？你回去照顾阿姨吧。”
他却没听见似的，率先在前面带路。夏籽耸耸肩，对于周未轶的阴晴不定她也渐渐习惯，只好几步跟上了他的脚步。
门口，夕阳洒下暖色的光芒，给周遭世界笼下浅橘色的轻纱。一男一女相对而立，正在告别。
“那我先……”
“你喜欢谁？”
“嗯？”夏籽瞬间皱了眉，没听懂周未轶在说什么。
他嘴角一提，平平淡淡地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能不能别喜欢他，试着先喜欢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