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栗子
不知情况的宁不虞看着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趴在玻璃上的苏朝夕，觉得有些滑稽，“苏朝夕，你在cosplay某种四脚贴壁爬行还会断尾的动物吗？”
他还没说完，那边苏朝夕已经开始猛地敲击玻璃。
宁不虞看她这幅像发了病的模样，连忙上前拉住又要锤下去的手，“你疯了么？”
“它就要死了……”
宁不虞望见苏朝夕脸上真切的焦急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从小对动物完全无感的苏朝夕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一只猫咪担心，还是快要发疯了的那种。
顺着她的目光投向店里面，宁不虞仔细看才在浓郁的影子中寻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猫。
小小的一只，因为疼痛而紧紧蜷缩着，脑袋四肢都捂在肚子里，一时分辨不出品种。
丰盈的毛毛因为团成一团而向外炸开，若是不仔细分辨，远远看去很容易误认为是只小毛球。
“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救它？”宁不虞拧眉，转念又觉不对。
猫出事是意外，苏朝夕难道能未卜先知吗？
恍然间，他想起她刚醒来时说的天方夜谭似的话，这才开始相信，苏朝夕也许真的没有说谎。
只是这事太过于离奇，他一时间没法完全消化。
“救救它，”苏朝夕站起来，条件反射拉住宁不虞的袖子，眼里的焦灼几乎快要溢出来。
宁不虞垂眸注视着圆圆的桃花眼逐渐红了起来，眼眶在橘色的灯光下泛起了光亮。
他还从没见过苏朝夕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谁，就连当初分手的时候，她也是傲气地一句不问就同意了。
而现在竟然为了一只猫能做到这个地步。
一瞬间，他竟然开始有些妒忌起这只当事猫了。
“钥匙在哪？”宁不虞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
掌心的手指纤细而冰凉，因为焦急而下意识地紧紧捏着他的手，细微的颤抖在掌心留下丝丝痒意。
“在店员那里，”苏朝夕飞快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宁不虞的手正紧紧交握着，“但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宁不虞顿了下，拉着她在窗户前重新蹲下，仔细察看猫的症状，估测道，“它气息已经很虚弱了，估计病发有一会了，再不做急救的话很可能……”
苏朝夕的目光在四周扫视，突然，余光瞄见正门口摆放的小花盆。她眼睛霎时一亮，挣脱开宁不虞的手，往正门跑去。
“苏朝夕？”宁不虞转向突然跑掉的苏朝夕，被陡然松开的手似乎还眷恋着那抹温度似的微微握紧。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是一大块玻璃被打碎的响动，在寂静的街上格外地惹耳。
宁不虞放下缭绕在心头的那点奇怪的不舍，赶忙起身绕到前面。
他看着一地的碎玻璃和大开的黑洞洞的店门，忍不住吃惊地望向苏朝夕。后者刚才用门口装饰用的小花盆砸开了玻璃门。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苏朝夕仍旧面不改色地踩着玻璃渣子嘎吱嘎吱地往店里走。
“愣着干嘛？”苏朝夕踩着玻璃，侧头大声招呼宁不虞过来，“快点救猫！”
宁不虞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紧跟着苏朝夕进店。
两人都顾不得找灯，就着外面泄进来的路灯光亮快步走到栗子身边。
苏朝夕蹲在旁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宁不虞蹲下检查栗子的情况。
宁不虞刚才分析得不错，它的气息确实很微弱了，丰盈的栗色毛毛堆下，小肚子的起伏几近于无。
“还有救吗？”苏朝夕紧张询问，潜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晦暗的光线也掩饰不住她脸上的心焦。
宁不虞瞥了眼睁得大大的桃花眼，薄唇微微抿起，病危的话最终还是没能忍心说出口。
“我会竭尽全力救它的，”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猫，两手圈着软软的身体往外走。
苏朝夕帮着宁不虞打开后车门，栗子被稳稳地托着放到了后座上。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宁不虞的医院，来不及跟门口的保安仔细解释，直接冲进了诊室。
里面的办公桌上有个白大褂正趴着睡觉，似乎是今晚值班的医生。
他被哐当撞开的大门声惊动，抬起头，睡得迷糊的两眼眯起，右手摸过桌面找到自己的金丝框眼镜戴上。
“不虞，你不是明天才值班吗？”他说着，目光转向旁边，看见那张妆花得七零八落的脸着实被吓了跳。
再一眼细看，金丝眼镜才发现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这一面就是仅隔了几个钟头的昨晚。
“前女友？”金丝眼镜惊讶地喊道。
那面宁不虞已经利索地将栗子放到新铺开的宠物尿垫上，开始仔细检查。
苏朝夕等在一边，闻言飞快瞟了眼眼镜，才发现他是酒吧里跟宁不虞在一块的讨人厌同伴，立即嫌弃地转过了头。
“喂喂，这么冷漠的吗？”金丝眼镜一边帮着宁不虞把猫按开，一边溜嘴道，“咱们也算有点小缘分吧？你既然跟咱们宁爷掰了……”
“闭嘴，川皓，”宁不虞冷不丁地出声，正好打断了川医生的当面挥锄。
他摘下听诊器，抱起猫，“准备手术。”
“好嘞，宁医生，”川皓收拾好东西，跟在宁不虞身后进手术室。
门关上前苏朝夕还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川皓调侃的话音，“开个玩笑，我是那种会当面挖兄弟墙角的人么？”
“你是。”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同时，话音戛然而止。
眼下只能相信宁不虞了，苏朝夕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看了会，默默走到长廊一侧的铁椅上坐下。
一直紧绷的神经因为突然没了可做的事而松懈了下来。
起初苏朝夕还一心等着抢救结果，但阵阵疲倦随着精神的懈弛涌了上来，像拍岸的海浪，一边又一遍地翻涌着。
她逐渐松了腰肢靠到椅背上，后脑勺抵着墙壁，迎着顶上的日光灯出神地想，要是栗子没能被救过来，要怎么再熬过一个重复了数次的白天。
苏朝夕莫名想到了那双狐狸眼睛，想到每一次循环她都跟宁不虞的交集，他们说过的话，一起喝过的咖啡，他帮她解开安全带时擦过脸颊的呼吸，他双手握着她肩膀时，传来的掌心干燥的温度。
他垂下头，温柔的目光透过长长的睫毛望向她，轻声说，“苏朝夕，只要你真的需要，我一定会帮你。”
但每一次循环之后，他都会失去前一天的记忆。
对宁不虞来说在床上的每一次睁眼，都是全新的开始，面对一个全新而陌生的她。
这太不公平了，苏朝夕想，只有她记得在循环中旁人丧失的记忆，只有她在前进而别人都停止的世界，不管是时间上还是感情上，对她来说都太不公平了。
她抬起手，中指按着眼角，慢慢抹掉被刺眼的日光灯灼出的泪水。
但潮湿还在不断地蔓延，逐渐模糊了视线。
苏朝夕索性闭上了眼睛，一遍遍在心里催眠自己忘掉那些事，那些被循环刷新掉的事，都不是真的。
她在自我催眠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天光已然大亮。
他还没说完，那边苏朝夕已经开始猛地敲击玻璃。
宁不虞看她这幅像发了病的模样，连忙上前拉住又要锤下去的手，“你疯了么？”
“它就要死了……”
宁不虞望见苏朝夕脸上真切的焦急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从小对动物完全无感的苏朝夕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一只猫咪担心，还是快要发疯了的那种。
顺着她的目光投向店里面，宁不虞仔细看才在浓郁的影子中寻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猫。
小小的一只，因为疼痛而紧紧蜷缩着，脑袋四肢都捂在肚子里，一时分辨不出品种。
丰盈的毛毛因为团成一团而向外炸开，若是不仔细分辨，远远看去很容易误认为是只小毛球。
“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救它？”宁不虞拧眉，转念又觉不对。
猫出事是意外，苏朝夕难道能未卜先知吗？
恍然间，他想起她刚醒来时说的天方夜谭似的话，这才开始相信，苏朝夕也许真的没有说谎。
只是这事太过于离奇，他一时间没法完全消化。
“救救它，”苏朝夕站起来，条件反射拉住宁不虞的袖子，眼里的焦灼几乎快要溢出来。
宁不虞垂眸注视着圆圆的桃花眼逐渐红了起来，眼眶在橘色的灯光下泛起了光亮。
他还从没见过苏朝夕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谁，就连当初分手的时候，她也是傲气地一句不问就同意了。
而现在竟然为了一只猫能做到这个地步。
一瞬间，他竟然开始有些妒忌起这只当事猫了。
“钥匙在哪？”宁不虞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
掌心的手指纤细而冰凉，因为焦急而下意识地紧紧捏着他的手，细微的颤抖在掌心留下丝丝痒意。
“在店员那里，”苏朝夕飞快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宁不虞的手正紧紧交握着，“但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宁不虞顿了下，拉着她在窗户前重新蹲下，仔细察看猫的症状，估测道，“它气息已经很虚弱了，估计病发有一会了，再不做急救的话很可能……”
苏朝夕的目光在四周扫视，突然，余光瞄见正门口摆放的小花盆。她眼睛霎时一亮，挣脱开宁不虞的手，往正门跑去。
“苏朝夕？”宁不虞转向突然跑掉的苏朝夕，被陡然松开的手似乎还眷恋着那抹温度似的微微握紧。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是一大块玻璃被打碎的响动，在寂静的街上格外地惹耳。
宁不虞放下缭绕在心头的那点奇怪的不舍，赶忙起身绕到前面。
他看着一地的碎玻璃和大开的黑洞洞的店门，忍不住吃惊地望向苏朝夕。后者刚才用门口装饰用的小花盆砸开了玻璃门。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苏朝夕仍旧面不改色地踩着玻璃渣子嘎吱嘎吱地往店里走。
“愣着干嘛？”苏朝夕踩着玻璃，侧头大声招呼宁不虞过来，“快点救猫！”
宁不虞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紧跟着苏朝夕进店。
两人都顾不得找灯，就着外面泄进来的路灯光亮快步走到栗子身边。
苏朝夕蹲在旁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宁不虞蹲下检查栗子的情况。
宁不虞刚才分析得不错，它的气息确实很微弱了，丰盈的栗色毛毛堆下，小肚子的起伏几近于无。
“还有救吗？”苏朝夕紧张询问，潜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晦暗的光线也掩饰不住她脸上的心焦。
宁不虞瞥了眼睁得大大的桃花眼，薄唇微微抿起，病危的话最终还是没能忍心说出口。
“我会竭尽全力救它的，”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猫，两手圈着软软的身体往外走。
苏朝夕帮着宁不虞打开后车门，栗子被稳稳地托着放到了后座上。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宁不虞的医院，来不及跟门口的保安仔细解释，直接冲进了诊室。
里面的办公桌上有个白大褂正趴着睡觉，似乎是今晚值班的医生。
他被哐当撞开的大门声惊动，抬起头，睡得迷糊的两眼眯起，右手摸过桌面找到自己的金丝框眼镜戴上。
“不虞，你不是明天才值班吗？”他说着，目光转向旁边，看见那张妆花得七零八落的脸着实被吓了跳。
再一眼细看，金丝眼镜才发现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这一面就是仅隔了几个钟头的昨晚。
“前女友？”金丝眼镜惊讶地喊道。
那面宁不虞已经利索地将栗子放到新铺开的宠物尿垫上，开始仔细检查。
苏朝夕等在一边，闻言飞快瞟了眼眼镜，才发现他是酒吧里跟宁不虞在一块的讨人厌同伴，立即嫌弃地转过了头。
“喂喂，这么冷漠的吗？”金丝眼镜一边帮着宁不虞把猫按开，一边溜嘴道，“咱们也算有点小缘分吧？你既然跟咱们宁爷掰了……”
“闭嘴，川皓，”宁不虞冷不丁地出声，正好打断了川医生的当面挥锄。
他摘下听诊器，抱起猫，“准备手术。”
“好嘞，宁医生，”川皓收拾好东西，跟在宁不虞身后进手术室。
门关上前苏朝夕还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川皓调侃的话音，“开个玩笑，我是那种会当面挖兄弟墙角的人么？”
“你是。”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同时，话音戛然而止。
眼下只能相信宁不虞了，苏朝夕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看了会，默默走到长廊一侧的铁椅上坐下。
一直紧绷的神经因为突然没了可做的事而松懈了下来。
起初苏朝夕还一心等着抢救结果，但阵阵疲倦随着精神的懈弛涌了上来，像拍岸的海浪，一边又一遍地翻涌着。
她逐渐松了腰肢靠到椅背上，后脑勺抵着墙壁，迎着顶上的日光灯出神地想，要是栗子没能被救过来，要怎么再熬过一个重复了数次的白天。
苏朝夕莫名想到了那双狐狸眼睛，想到每一次循环她都跟宁不虞的交集，他们说过的话，一起喝过的咖啡，他帮她解开安全带时擦过脸颊的呼吸，他双手握着她肩膀时，传来的掌心干燥的温度。
他垂下头，温柔的目光透过长长的睫毛望向她，轻声说，“苏朝夕，只要你真的需要，我一定会帮你。”
但每一次循环之后，他都会失去前一天的记忆。
对宁不虞来说在床上的每一次睁眼，都是全新的开始，面对一个全新而陌生的她。
这太不公平了，苏朝夕想，只有她记得在循环中旁人丧失的记忆，只有她在前进而别人都停止的世界，不管是时间上还是感情上，对她来说都太不公平了。
她抬起手，中指按着眼角，慢慢抹掉被刺眼的日光灯灼出的泪水。
但潮湿还在不断地蔓延，逐渐模糊了视线。
苏朝夕索性闭上了眼睛，一遍遍在心里催眠自己忘掉那些事，那些被循环刷新掉的事，都不是真的。
她在自我催眠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天光已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