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脏血溅到了莉莉娅的裙子上,两个人的脏血溅到了莉莉娅的裙子上。

    她步入大厅,看到精巧的酒杯散落,银色的酒壶倾倒,共同举杯的贵族共赴地狱。

    不可一世的奴役者坐在最上位,带着死不瞑目的愤怒与悔恨。

    她听到来自门外的喧闹声,散乱的脚步踏在这片死人比活人多的地方。莉莉娅想要躲起来,却被门缝中透出的光晃了眼睛。

    “凶手毒杀了城主!”

    “城不可一日无主。”

    “抓住凶手!”

    “城主被圣天神降下神罚了!”

    混乱间,她被几个人按在了地上绑了起来,他们暴力地在她身上搜寻,掀开裙子看到裤子露出了然,找到药包转为确信。

    烛台被人撞倒,火焰轰然而起,沿着残酒在大厅内激发出扭曲的分布。有一人退出屋子时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女人,啧啧了两声关上了屋子。

    莉莉娅听到了自己烧焦的长发和蒸发的泪水,比尔的眼球从她脑子里飘过,切换到熟睡的小牛,切换到父亲的遗容,切换到无边的农场。

    她像一只虫子一样艰难地挪动,忍着灼烧感在火里摸到了一把餐刀。

    *

    “咦,宿主,这个人我们好、好像见过耶!”

    “是之前给狗洗澡的女仆。”陶静和蓝眼睛女人在莉莉娅院子门口不期而遇。

    对方看到它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下,听到传来的声音直接上前抄起狗就往某个方向跑。

    陶静自然不可能不明不白地任她把自己带走,反手给了几爪子加几口,没想到女人硬是挺着没出声。

    系统忽然开始尖叫:“生命危险!生命危险!新任务是阻止主人死亡!宿主快回去莉莉娅出事儿了!”

    陶静使出了全身最大的力气挣扎,女人却跑的越发快,就算小狗已经装出因为挣扎受伤,不停的尖叫哀鸣,也没能阻止自己离开这个呆了很久的地方。

    *

    新历1年,圣天神教教皇为新任国王加冕。于李克城、都城新修教堂两座,重修都城古兰剧院。

    “系统,你的导航准吗?”风尘仆仆的小狗在一颗树下精准地避开了一个捕兽陷阱。

    “都、都说了要避开陷阱路才看着歪歪扭扭的嘛!这可是赊账的临时导航,不好用怎么吸引我们下次还赊账啊!”系统委屈巴巴,听着要哭了。

    “好吧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质疑你,就是人类在野外失去方向感的时候难免恐慌嘛。”

    陶静叹了口气。当初克里斯托弗在所谓“毒妇”惨案的第二天赶到李克城,直接被逮捕。从都城到李克城大概花了将近一个月。她一只狗,有时候自己走,有时候偷坐人类运货的车,如今已经花了三个月了。一路上欠了包括但不限于从小白到高手捕猎技能培训费、导航费、临时庇护所生成费(多次)等积分。

    按系统的话说,反正最后一起结算,债多不压身啦。

    黑色小狗灵巧地跳上了一辆拉着蔬菜、肉食、兵器(?)的板车,在天蒙蒙亮时混进了著名戏剧演员玛佩尔的住宅。

    “导航结束,目的在您附近。”

    陶静听到导航结束的话时,正满屋子找莉莉娅,结果被人捏着脖子掂起来,看到的却是蓝眼睛那张熟悉的脸,差点没撅过去。

    如果她知道蓝眼睛要去莉莉娅附近,她还跑什么。

    等等,味道好像不一样。

    “宿主,你的捕猎技能终、终于融会贯通啦!这个人就不是蓝眼睛的味道嘛!但是她们长得一样,我们就叫1号和2号吧!”

    蓝眼睛二号,也就是玛佩尔跟眼前煤球的黑豆豆眼对视几秒,克制住了想把它扔出去的冲动。她自言自语:“虽然不知道哪儿来的,但那家伙估计喜欢,留着吧。”

    然后她招来了等在屋外的一名红发仆人。她留着一头齐肩的短发,左脸有些块不自然的疤痕,两只手交拢在一起被长长的袖子盖住。

    “梵妮,你先照顾着这东西,等玛德琳到了送到她那去。”

    梵妮平静地接过。

    系统不平静地大哭。

    “呜呜,莉莉娅,我们的莉莉娅怎么成这样了!”电子音夹杂着蜂鸣,一颤一颤的。

    陶静也很难受,她舔了舔莉莉娅手上新长出的嫩肉。

    莉莉娅却觉得自己被上天的惊喜砸中了。她本以为自己活不了了,现在却可以好好地睡觉吃饭。没想到连小牛都回来了。这样看,她好像也没失去什么。

    回到自己逼仄的小屋,她对着狗端详了一圈,发现了一道背上的疤,又捏了捏明显结实了的腿肉,喃喃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却忍不住拿狗毛擦了擦不住流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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