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方颜刚进家门，就听到妈妈兴奋的声音，“这么快回来啦？怎么样？小陆人不错吧？我先看过照片的，颜值过关。”
妈妈走到玄关噼里啪啦继续说，“觉得怎么样？人家可是一看你照片就很满意。”
方颜沉着脸还没开口，怀里的乐乐急着朝卢莉芬扑过去，
“哎哟，我们乐乐可是小福星……”
“妈妈，你没了解清楚前能不能别乱介绍，还不跟我说，怎么这样啊！”方颜简直气死。
“还不是为你好，你自己哪里去认识那么好的人，哎，你倒说说看，整天大门不出，工作工作不想找，那对象总要找吧？”
说的有点道理，那就更气人了，方颜放下一袋宠物用品，撇见餐桌上一堆外卖，她妈不怎么会做饭，难得在家吃饭也是吃外卖，她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洗了手，准备回房间，丢下句，“以后别管我。”
这句话又把战火点燃了，卢莉芬见女儿这幅没良心的态度，暴跳如雷，“好，以后我都不管了，大家也别讲话！”
“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以后先问问我好不好？”
卢莉芬觉得委屈，“你看看你表姐，也学学人家，差不多的环境怎么差那么多。”
怎么可能差不多。舅妈家有钱有背景，卢莉芬的小工厂盈利大头都是舅妈介绍的订单，工厂关了也是舅舅的意思，他们懂形势发展，知道及时止损。
卢莉芬有点小聪明，很会搞人际关系，女儿却随了去世的爸爸木纳老实。
方颜从小就被教育要向大她半年的表姐看齐，可事实证她就是普普通通的资质，是她妈整天想着登天。
这个时候回房间无疑是雪上加霜，方颜无奈，蹲下来佯装和乐乐玩，家里的氛围总是轻而易举变成这样。
卢莉芬坐在餐桌前，也不看人，开始循序渐进，“小陆家是什么条件，你喜欢吃的那个什么岚寿司就是他家开的，大学毕业就和同学搞了个游戏公司，多优秀啊，我跟你说，相亲介绍才是最好，自己认识的最后还不一定成，你自己以前高中那个同学，看看什么结果。”
“妈妈！不要提了好不好？”
方颜感到厌恶，说了一百次了还要提，只要异性之间走得近点，总会有人爱添加自己粗俗不堪的猜想。
那个高中的同学叫李源，她很回避想起这个人。
高二分班后，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李源就坐在方颜后面，熟悉后发现大家回家的路线是同一个方向，方颜记得一开始还有另外一个女同学，三人一起搭伴走路回家，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只有李源和自己了，
甚至打扫值日的日子，李源都会留下来等她。
渐渐地，班里开始传两人是一对，开玩笑起哄成了常有的事，
方颜在同学中一直挺受欢迎，她属于绿叶型，会察言观色，为人着想。
一下子变成了舆论中心，让她非常羞耻，她又不好意思和这个成绩优异，性格开朗的男生保持距离，李源会借她数学笔记，她会借他哈利波特。
羞耻一直持续到高三下，李源出事退学了，听说涉嫌一件经济诈骗案，
临近高考可是班里的大事件，当时方颜还被叫了家长，她知道诉诸于人也是枉费心机，只能默默承受，
不过也算是松了口气，不用再一起走回家了，当这个念头出来，她被自己的冷漠吓了一跳。
方颜最后还是把自己关进房间，她还有一件棘手的事，霍风说晚上八点来接她，她明明记得回答说不去的，是她的声音太轻了吗？还是霍风聋了？居然头也不回走了。
管他的呢，深井冰。
夜幕降临，她很习惯地将手机调到免打扰模式，扔一边，拉开电脑桌下的抽屉，满满一抽屉各种品牌的巧克力，
她选了一块，很快巧克力在体内慢慢升腾出糖分，甜食不但能救命，烦恼也总能云开雾散。
*
深夜的另一边，南区方塔大厦22层游戏基地，孤独的灯光闪烁，室内游泳池，台球室，休闲游戏区今天都冷冷清清。
陆宽搂着一漂亮姑娘，一路腻腻歪歪，用工牌权限刷开最里面的一间，
偌大的游戏厅能容纳好几十人，最前面的大幕布可以观战，后面是一排排游戏设备，整个空间布置得像太空船，明亮，神秘，未来感十足。
两人嬉笑暧昧地进门，陆宽脚步忽然停住，
“居然在啊，”陆宽惊讶霍风竟然一个人在，今晚没组局没比赛，
身边的美女刚要对环境发出赞叹，见到眼前的霍风，眼睛就没停止地乱瞟了，挑逗一笑，“老公，不是说试玩吗？也没说…还多一个人啊。”
闻言陆宽紧张地扫了眼霍风，当即正经，“乖，去外面等我。”
霍风手在键盘上没停。
美女依依不舍离开后，陆宽才走近，嬉皮笑脸地试探，”我们霍总太敬业了吧，下午都相亲了，晚上还工作呢？“
霍风没立即回答他，严肃的脸看起来挺吓人，自始至终没抬眼，“给你个任务，明天把方颜带过来。”
“不是，这都没追到？”陆宽觉得不可思议，好不容易看到霍风对女孩子感兴趣，以他的条件还会追不到？
“不是追，是玩。”手指依旧没停，代码闪闪烁烁，给亲爱的小螃蟹设计，当然要最好的。
“不追怎么愉快地玩耍？不对，你想怎么玩？相亲是以我的名义。”陆宽有点怕了，自己在家的形象一直是优秀青年，听他这么说，他就拿不准了，这家伙时而正常时而乖戾。
他和霍风一个小学到中学，从小到大交情很深，只是后来霍风被他爸关到国外几年，回来后性格就变得愈发古怪，烟酒都不沾了，更别说女人，对社交也是兴趣缺缺，只有工作起来没日没夜，看来是被折磨得不轻。
“放心，不犯罪。”霍风手指轻敲键盘，幕布墙上出现了方颜家电梯，以及大厅的监控画面，
“她不爱出门。”扬了扬下巴，换言之你看着办吧，把世纪难题丢了过去，
陆宽是怎么也想不到后续还有他的事。
*
翌日，沙发上的男人眉头拧得愈发紧，掌心冰凉，压抑不住的颤抖逐渐传遍全身，
梦中他又回到闭塞，几乎与世隔绝的岛上监狱，说是监狱其实是座封闭式学校，他从宿舍跑到教室，一次次捅死那些家伙，可挑衅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回响，散不去，如同无尽的循环，明明把门都锁死了，带头的人桶了无数刀遍地是血，一回头，人又从后门冒了出来……
幸好电话铃响起，霍风一阵挣扎，终于气喘吁吁摆脱了那个梦魇，本能地捞起手机放在耳边，
对面的声音从模糊变得清晰，
“真没办法，我都上门了，就是不开门，太不知好歹了……对不起了兄弟，这次就当我失误，找个时间……”
几个小时前，霍风见了父亲，记者，饭局……他是撑到公司，呕吐完才昏睡的，
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他的视线定在落地窗外，23层的视角望出去，底下璀璨的霓虹闪烁如同密密麻麻的扭曲电路板，一瞬间又有想吐的冲动，
接着他想起来了，方颜，
闭上眼，脑中立刻勾勒出那张带着螃蟹头套的脸，他差点忘了那张跟怪物一样的脸，直到相遇后，他知道阴影回来了，随之而来的渴望，兴奋，憎恨，几种强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带他进入晦暗区域。
随便应付两句挂了电话，头痛欲裂，他比了个手势，远处一个圆乎乎的机器侍者拿来瓶冰水，
他喝了三分之一，休息片刻，意识才完全清醒，
再次拿起手机，昨天打了六个电话，通通是免打扰。
点开方颜的聊天框，输入，“别让我逮到你。”
当然这句狠话方颜是收不到的，
干净的对话框，只有他的那句话前面还带着红色的圈，
紧接着提示弹出，
可颜可甜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握在手机上的手指骨节突起，用力到泛白，
他眼梢下拉，神情极其冷淡，屏幕微弱的光亮映射在这张俊美的死人脸上。
逮到她怎么弄死她，是那两年让他支撑下来的问题，一直令他往返回忆不堪忍受的问题。
突如其来咳嗽声响起，一阵心悸，霍风扔开手机，掏出药盒，吞下两颗，才得以平静地瘫倒。
妈妈走到玄关噼里啪啦继续说，“觉得怎么样？人家可是一看你照片就很满意。”
方颜沉着脸还没开口，怀里的乐乐急着朝卢莉芬扑过去，
“哎哟，我们乐乐可是小福星……”
“妈妈，你没了解清楚前能不能别乱介绍，还不跟我说，怎么这样啊！”方颜简直气死。
“还不是为你好，你自己哪里去认识那么好的人，哎，你倒说说看，整天大门不出，工作工作不想找，那对象总要找吧？”
说的有点道理，那就更气人了，方颜放下一袋宠物用品，撇见餐桌上一堆外卖，她妈不怎么会做饭，难得在家吃饭也是吃外卖，她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洗了手，准备回房间，丢下句，“以后别管我。”
这句话又把战火点燃了，卢莉芬见女儿这幅没良心的态度，暴跳如雷，“好，以后我都不管了，大家也别讲话！”
“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以后先问问我好不好？”
卢莉芬觉得委屈，“你看看你表姐，也学学人家，差不多的环境怎么差那么多。”
怎么可能差不多。舅妈家有钱有背景，卢莉芬的小工厂盈利大头都是舅妈介绍的订单，工厂关了也是舅舅的意思，他们懂形势发展，知道及时止损。
卢莉芬有点小聪明，很会搞人际关系，女儿却随了去世的爸爸木纳老实。
方颜从小就被教育要向大她半年的表姐看齐，可事实证她就是普普通通的资质，是她妈整天想着登天。
这个时候回房间无疑是雪上加霜，方颜无奈，蹲下来佯装和乐乐玩，家里的氛围总是轻而易举变成这样。
卢莉芬坐在餐桌前，也不看人，开始循序渐进，“小陆家是什么条件，你喜欢吃的那个什么岚寿司就是他家开的，大学毕业就和同学搞了个游戏公司，多优秀啊，我跟你说，相亲介绍才是最好，自己认识的最后还不一定成，你自己以前高中那个同学，看看什么结果。”
“妈妈！不要提了好不好？”
方颜感到厌恶，说了一百次了还要提，只要异性之间走得近点，总会有人爱添加自己粗俗不堪的猜想。
那个高中的同学叫李源，她很回避想起这个人。
高二分班后，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李源就坐在方颜后面，熟悉后发现大家回家的路线是同一个方向，方颜记得一开始还有另外一个女同学，三人一起搭伴走路回家，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只有李源和自己了，
甚至打扫值日的日子，李源都会留下来等她。
渐渐地，班里开始传两人是一对，开玩笑起哄成了常有的事，
方颜在同学中一直挺受欢迎，她属于绿叶型，会察言观色，为人着想。
一下子变成了舆论中心，让她非常羞耻，她又不好意思和这个成绩优异，性格开朗的男生保持距离，李源会借她数学笔记，她会借他哈利波特。
羞耻一直持续到高三下，李源出事退学了，听说涉嫌一件经济诈骗案，
临近高考可是班里的大事件，当时方颜还被叫了家长，她知道诉诸于人也是枉费心机，只能默默承受，
不过也算是松了口气，不用再一起走回家了，当这个念头出来，她被自己的冷漠吓了一跳。
方颜最后还是把自己关进房间，她还有一件棘手的事，霍风说晚上八点来接她，她明明记得回答说不去的，是她的声音太轻了吗？还是霍风聋了？居然头也不回走了。
管他的呢，深井冰。
夜幕降临，她很习惯地将手机调到免打扰模式，扔一边，拉开电脑桌下的抽屉，满满一抽屉各种品牌的巧克力，
她选了一块，很快巧克力在体内慢慢升腾出糖分，甜食不但能救命，烦恼也总能云开雾散。
*
深夜的另一边，南区方塔大厦22层游戏基地，孤独的灯光闪烁，室内游泳池，台球室，休闲游戏区今天都冷冷清清。
陆宽搂着一漂亮姑娘，一路腻腻歪歪，用工牌权限刷开最里面的一间，
偌大的游戏厅能容纳好几十人，最前面的大幕布可以观战，后面是一排排游戏设备，整个空间布置得像太空船，明亮，神秘，未来感十足。
两人嬉笑暧昧地进门，陆宽脚步忽然停住，
“居然在啊，”陆宽惊讶霍风竟然一个人在，今晚没组局没比赛，
身边的美女刚要对环境发出赞叹，见到眼前的霍风，眼睛就没停止地乱瞟了，挑逗一笑，“老公，不是说试玩吗？也没说…还多一个人啊。”
闻言陆宽紧张地扫了眼霍风，当即正经，“乖，去外面等我。”
霍风手在键盘上没停。
美女依依不舍离开后，陆宽才走近，嬉皮笑脸地试探，”我们霍总太敬业了吧，下午都相亲了，晚上还工作呢？“
霍风没立即回答他，严肃的脸看起来挺吓人，自始至终没抬眼，“给你个任务，明天把方颜带过来。”
“不是，这都没追到？”陆宽觉得不可思议，好不容易看到霍风对女孩子感兴趣，以他的条件还会追不到？
“不是追，是玩。”手指依旧没停，代码闪闪烁烁，给亲爱的小螃蟹设计，当然要最好的。
“不追怎么愉快地玩耍？不对，你想怎么玩？相亲是以我的名义。”陆宽有点怕了，自己在家的形象一直是优秀青年，听他这么说，他就拿不准了，这家伙时而正常时而乖戾。
他和霍风一个小学到中学，从小到大交情很深，只是后来霍风被他爸关到国外几年，回来后性格就变得愈发古怪，烟酒都不沾了，更别说女人，对社交也是兴趣缺缺，只有工作起来没日没夜，看来是被折磨得不轻。
“放心，不犯罪。”霍风手指轻敲键盘，幕布墙上出现了方颜家电梯，以及大厅的监控画面，
“她不爱出门。”扬了扬下巴，换言之你看着办吧，把世纪难题丢了过去，
陆宽是怎么也想不到后续还有他的事。
*
翌日，沙发上的男人眉头拧得愈发紧，掌心冰凉，压抑不住的颤抖逐渐传遍全身，
梦中他又回到闭塞，几乎与世隔绝的岛上监狱，说是监狱其实是座封闭式学校，他从宿舍跑到教室，一次次捅死那些家伙，可挑衅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回响，散不去，如同无尽的循环，明明把门都锁死了，带头的人桶了无数刀遍地是血，一回头，人又从后门冒了出来……
幸好电话铃响起，霍风一阵挣扎，终于气喘吁吁摆脱了那个梦魇，本能地捞起手机放在耳边，
对面的声音从模糊变得清晰，
“真没办法，我都上门了，就是不开门，太不知好歹了……对不起了兄弟，这次就当我失误，找个时间……”
几个小时前，霍风见了父亲，记者，饭局……他是撑到公司，呕吐完才昏睡的，
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他的视线定在落地窗外，23层的视角望出去，底下璀璨的霓虹闪烁如同密密麻麻的扭曲电路板，一瞬间又有想吐的冲动，
接着他想起来了，方颜，
闭上眼，脑中立刻勾勒出那张带着螃蟹头套的脸，他差点忘了那张跟怪物一样的脸，直到相遇后，他知道阴影回来了，随之而来的渴望，兴奋，憎恨，几种强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带他进入晦暗区域。
随便应付两句挂了电话，头痛欲裂，他比了个手势，远处一个圆乎乎的机器侍者拿来瓶冰水，
他喝了三分之一，休息片刻，意识才完全清醒，
再次拿起手机，昨天打了六个电话，通通是免打扰。
点开方颜的聊天框，输入，“别让我逮到你。”
当然这句狠话方颜是收不到的，
干净的对话框，只有他的那句话前面还带着红色的圈，
紧接着提示弹出，
可颜可甜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握在手机上的手指骨节突起，用力到泛白，
他眼梢下拉，神情极其冷淡，屏幕微弱的光亮映射在这张俊美的死人脸上。
逮到她怎么弄死她，是那两年让他支撑下来的问题，一直令他往返回忆不堪忍受的问题。
突如其来咳嗽声响起，一阵心悸，霍风扔开手机，掏出药盒，吞下两颗，才得以平静地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