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山间幽幽冷泉中，两道阴恻恻的女声正说着小话。
“秋停，你这惊吓值为何如此高？约莫七成了吧？”说话的水鬼即使泡在水中不动，身上也在不断渗水，她额间有朵花钿，闪着隐隐红光。
“吓人也是门学问。”秋停悠哉哉摇着脑袋，她额头是朵不同样式的花钿，红光比水鬼的要明亮许多。
与水鬼不同，秋停颈间缠绕着白绫，而白绫一端则吊在她脑后。
她弹了弹水鬼额头：“你莫不是，随便逮着人就吓？”
水鬼愣愣点头，泄气道：“差点害死两人，他们没死，我要吓死了，惊吓值直接扣了一半。”
秋停笑着叹气，飘到水中石上，半褪衣衫散去鬼气，撑着脸慵懒瞧着水鬼。
“要吓人，这人，不能是生病的，不能是胆子太小的，否则给人吓死就罪过了。还不能是胆子太大的，不仅不怕，还要笑话咱们。”
她手指绕着颈后白绫：“最好是选一人跟着一段时间，摸清楚那人弱点，再将这人周围十个八个全都吓一遍，这惊吓值自然水涨船高。”
水鬼撇嘴：“真费事，人呐，没本事就算了，吓都不经吓，吓起来那脸丑的......”
秋停挺身，神秘一笑：“所以我就爱找那些个皮相好的，美人就算受到惊吓那也是极好看的，工作起来也有干劲。”
水鬼注视着她羡慕道：“再工作一段时间，你怕是能攒满惊吓值，提前轮回了......”
秋停听到这话忍不住勾起唇角：“到时候我可要投一个好胎，下辈子就不用工作了，最好投到那美人母亲那......”
她飘了起来，全然没注意水鬼羡慕到极致，带了几分嫉妒的目光。
两鬼一齐飘起离开水面，却未激起一丝涟漪。
她们朝山下飘去，不用行走是因为她们的下半身只是白烟，身为鬼魂，她们甚至连身躯都是烟雾。
山下有间学院，里头全是怨魂，秋停与水鬼也是怨魂。
因着世界整体生育率下降，轮回的名额在逐步减少，鬼魂里头符合自然规律死亡的会优先进入轮回，而那些死于非命的鬼魂因身怀怨念力量更强，便集中在学院中。
怨魂们在学院中学习吓人技巧，经过考核后便会颁发编制成为正式女鬼，进入人间吓人赚取惊吓值，待惊吓值攒满便能获得插队轮回资格，也就不用苦苦排队了。
秋停是只吊死鬼，怎么死的死了多久她已记不清了，每只怨魂进入学院都要经过洗灵泉，洗去前尘恩怨，避免进入人世报复，搅动生者气运。
此番回学院，她是受邀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回来给新鬼魂们打气。
至于受谁的邀，便是山顶一只眼，此眼单独一只，无眼皮，视察万物万魂，亦是鬼魂工作制定者。
秋停飘到学院一角空地上方，低头，地面已经汇聚了形形色色的鬼。
眼睛上插了把刀的，喉间被割开导致发不出声的，心口一个大洞的，断手断脚的......众鬼游荡在空地上，等着她发言。
“我先去了，进通道时可要等我啊。”她向水鬼打了招呼，便落到众鬼中央。
水鬼撇了撇嘴，转头飘去了他处。
秋停在新鬼中游荡一圈：“众鬼们，在下秋停，早先于学院毕业，现任正式女鬼一职......鼓励的话在下懒得说，只让你们瞧瞧正式工是如何工作的......”
此时天地陡然昏暗，众鬼皆看不清四周是谁，耳畔只得听见秋停的幽幽之声：“吓人除了面相可怕，更讲究一个出其不意......”
众鬼正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一断臂鬼眼前骤然闪出光亮，秋停乌发大张，双眼流血，眼珠更是掉眼眶，叫断臂鬼鬼躯一震。
光亮之后天地再度恢复暗黑，秋停穿荡与众鬼之间，口中发出森然笑声：“嘻嘻嘻——嘻嘻嘻——”
笑声环绕竟现回响，然后光明复现，众鬼却不见秋停。
正面面相觑间，吊着白绫的脑袋突然滚落地面，脸上是七窍流血，那没了脑袋的鬼躯直直漂浮于众鬼头顶，烟雾化作的血朝外喷涌。
秋停的脑袋滚停在割喉鬼跟前，割喉鬼瞪大眼，发不出声响只不住地后退。
眼珠翻下重新聚焦，秋停笑了笑，身首合体，言：“做我们女鬼的，要记住，不管多变态，只要吓不死，就往死里吓......但可只别逮着一人吓，否则引来什么道士就得不偿失了。”
手一挥，颈间白绫宛若无骨美人，拉向四面，数个记忆片段于白绫中浮现。
惊吓入室窃贼，恐吓狱中囚犯，于逍遥法外之徒家中游荡，极尽血腥恐怖之美。
正是她如此孜孜不倦寻找着、工作着，这才有了如今七成的惊吓值。
众鬼汇聚在白绫前观赏学习，但白绫中的记忆只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她隐藏了起来。
诸如趁着俊美男子沐浴之时从水中浮现、故意穿过柔弱男子之躯将他们吓哭、吹去阴风掀起强壮之人的衣摆偷偷抚摸......此等行为即使做鬼也是有伤风化，她还是不带坏新鬼们了。
瞧着众鬼们脸上浮现艳羡崇敬之色，秋停暗自满意，收起白绫，言：“惊吓值越高，力量便越强，但切记，我们的工作只是吓人，莫不可害人，一经发现，主眼大人会立刻降下惩罚。”
她指了指山顶一只眼。
此时有鬼提问：“人类可能看见我们？”
“这......”这倒是问倒了秋停，她还不曾遇过能看见鬼魂的普通人类，便如实答：“大概是不能的，但要小心，如道士和尚之流，他们功德高，更有生者的信奉，有通鬼之力，遇到他们可要夹紧尾巴好好做鬼，万不能起了冲突......”
她认真嘱咐，底下众鬼亦认真聆听。
鬼魂无时间，山间亦无日月，秋停不知自己教学了多久，只知水鬼已停留在不远处，幽幽望着这边。
她心下了然，作最后结语：“各位保重，争取拿到女鬼编制，早日投胎。”
言罢，她不再逗留缓缓飘向水鬼。
幻化出烟雾团扇，她轻摇扇，吐一口阴气：“今日回来，叫我想起曾经我也是懵懂新鬼，什么都不懂亦不知该做什么，但现在的我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攒惊吓值，尽快投胎。”
水鬼瞥了她一眼：“真羡慕你，运气真好。”
“做鬼哪来的运气，不过是兢兢业业罢了。”秋停摇了摇头，不见水鬼眼中轻视。
她们停留在山门处，山门匾额上写着“此去人间”。
只要穿过此门，山门便会将鬼魂们送到人间，只有一条，山门不会将鬼魂送到自己死去的世界。
秋停自信一笑：“此去定能攒满惊吓值。我带你去找那些好皮相，叫你饱饱眼福。”
水鬼默不作声跟着秋停飘过山门。
眨眼间，眼前已不再是山间仙境，而是如婆娑地狱般的罪孽通道，通道内满是浑浊，考验着鬼魂们投胎的决心。
秋停神色坚定，义无反顾朝前飘荡，却发现身旁水鬼消失不见。
疑惑间，她逗留在原地前后张望呼喊着水鬼，而通道内的业火也因她停留而高涨催促。
“奇怪......”
她不解，正要继续朝前飘却惊觉身下被死水缠绕，而后水鬼阴湿的脸从水中浮现，死死盯着她。
“你这是......唔！”
她毫无防备，死水汇聚着水鬼的力量，猛然爆发将她撞向通道边缘。
通道内的业火不打算接住她，而是旋出一个火圈任她穿过，宛若另外开辟出一条通道。
她从未在穿越通道时遇到此等意外，业火关闭火圈之时，她只能看到水鬼阴沉而又得意的笑容。
“同是女鬼，你凭什么来施舍我？”
水鬼的声音被隔绝在业火外，秋停的鬼躯不受控地下坠，周围景象不断扭曲，昭示着她进入人间的通道也在扭曲。
若通道受损，她不清楚出口是否也会受损，对自己的鬼躯又有何影响。
当务之急，得恢复通道正常。
双指抹过额间花钿，红光似流水外泄，绽放如夕阳般的风华，包围着自己的躯体不被通道扭曲。
她心中绞痛，痛到想哭，这每一丝红光皆是她努力攒下的惊吓值，如今一消耗便是一大半。
但即使心痛，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白绫穿透红色流水，向周围通道抚去，企图抚平业火褶皱，但仅是瞬息便被业火燃烧吞噬。
而这火不仅吞噬了白绫，还贪婪地烧到了秋停身上。
她眉间紧拧，直接分散四躯，以白绫相连，避开业火撩拨。
但那火仿佛有眼睛，即使鬼躯四散，还是准确捕捉到了秋停的脑袋，如兽般张开獠牙对着她一口吞下。
白绫断，秋停直接被甩出通道，躯体摔落。
为了维持通道平稳，她消耗了太多惊吓值，额间花钿此时如业火般滚烫，稍稍感受一番，好不容易赚来的惊吓值竟只剩下了两成。
她竟被同行算计，可恶至极。
愤恨让她恢复了清醒和感官，心神一动，四躯慢慢靠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突然传来，剧烈程度好似要断了喉。
她浮起脑袋望了一圈，找到了咳嗽声的主人。
少年发丝凌乱，脸色发紫，眼中尽是血丝，嘴唇似是被自己咬得发红发肿。
身躯还未找到脑袋，秋停却直接飘到了少年面前，这少年脖子上也有白绫，似乎也在上吊呢。
她好奇看着白绫断裂处，这时少年抬起了头，盯着她直接怔愣了神，甚至忘记了咳嗽。
对上他的目光，她也愣了神。
莫不是......
惊恐只在一瞬：“啊啊啊——”
“秋停，你这惊吓值为何如此高？约莫七成了吧？”说话的水鬼即使泡在水中不动，身上也在不断渗水，她额间有朵花钿，闪着隐隐红光。
“吓人也是门学问。”秋停悠哉哉摇着脑袋，她额头是朵不同样式的花钿，红光比水鬼的要明亮许多。
与水鬼不同，秋停颈间缠绕着白绫，而白绫一端则吊在她脑后。
她弹了弹水鬼额头：“你莫不是，随便逮着人就吓？”
水鬼愣愣点头，泄气道：“差点害死两人，他们没死，我要吓死了，惊吓值直接扣了一半。”
秋停笑着叹气，飘到水中石上，半褪衣衫散去鬼气，撑着脸慵懒瞧着水鬼。
“要吓人，这人，不能是生病的，不能是胆子太小的，否则给人吓死就罪过了。还不能是胆子太大的，不仅不怕，还要笑话咱们。”
她手指绕着颈后白绫：“最好是选一人跟着一段时间，摸清楚那人弱点，再将这人周围十个八个全都吓一遍，这惊吓值自然水涨船高。”
水鬼撇嘴：“真费事，人呐，没本事就算了，吓都不经吓，吓起来那脸丑的......”
秋停挺身，神秘一笑：“所以我就爱找那些个皮相好的，美人就算受到惊吓那也是极好看的，工作起来也有干劲。”
水鬼注视着她羡慕道：“再工作一段时间，你怕是能攒满惊吓值，提前轮回了......”
秋停听到这话忍不住勾起唇角：“到时候我可要投一个好胎，下辈子就不用工作了，最好投到那美人母亲那......”
她飘了起来，全然没注意水鬼羡慕到极致，带了几分嫉妒的目光。
两鬼一齐飘起离开水面，却未激起一丝涟漪。
她们朝山下飘去，不用行走是因为她们的下半身只是白烟，身为鬼魂，她们甚至连身躯都是烟雾。
山下有间学院，里头全是怨魂，秋停与水鬼也是怨魂。
因着世界整体生育率下降，轮回的名额在逐步减少，鬼魂里头符合自然规律死亡的会优先进入轮回，而那些死于非命的鬼魂因身怀怨念力量更强，便集中在学院中。
怨魂们在学院中学习吓人技巧，经过考核后便会颁发编制成为正式女鬼，进入人间吓人赚取惊吓值，待惊吓值攒满便能获得插队轮回资格，也就不用苦苦排队了。
秋停是只吊死鬼，怎么死的死了多久她已记不清了，每只怨魂进入学院都要经过洗灵泉，洗去前尘恩怨，避免进入人世报复，搅动生者气运。
此番回学院，她是受邀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回来给新鬼魂们打气。
至于受谁的邀，便是山顶一只眼，此眼单独一只，无眼皮，视察万物万魂，亦是鬼魂工作制定者。
秋停飘到学院一角空地上方，低头，地面已经汇聚了形形色色的鬼。
眼睛上插了把刀的，喉间被割开导致发不出声的，心口一个大洞的，断手断脚的......众鬼游荡在空地上，等着她发言。
“我先去了，进通道时可要等我啊。”她向水鬼打了招呼，便落到众鬼中央。
水鬼撇了撇嘴，转头飘去了他处。
秋停在新鬼中游荡一圈：“众鬼们，在下秋停，早先于学院毕业，现任正式女鬼一职......鼓励的话在下懒得说，只让你们瞧瞧正式工是如何工作的......”
此时天地陡然昏暗，众鬼皆看不清四周是谁，耳畔只得听见秋停的幽幽之声：“吓人除了面相可怕，更讲究一个出其不意......”
众鬼正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一断臂鬼眼前骤然闪出光亮，秋停乌发大张，双眼流血，眼珠更是掉眼眶，叫断臂鬼鬼躯一震。
光亮之后天地再度恢复暗黑，秋停穿荡与众鬼之间，口中发出森然笑声：“嘻嘻嘻——嘻嘻嘻——”
笑声环绕竟现回响，然后光明复现，众鬼却不见秋停。
正面面相觑间，吊着白绫的脑袋突然滚落地面，脸上是七窍流血，那没了脑袋的鬼躯直直漂浮于众鬼头顶，烟雾化作的血朝外喷涌。
秋停的脑袋滚停在割喉鬼跟前，割喉鬼瞪大眼，发不出声响只不住地后退。
眼珠翻下重新聚焦，秋停笑了笑，身首合体，言：“做我们女鬼的，要记住，不管多变态，只要吓不死，就往死里吓......但可只别逮着一人吓，否则引来什么道士就得不偿失了。”
手一挥，颈间白绫宛若无骨美人，拉向四面，数个记忆片段于白绫中浮现。
惊吓入室窃贼，恐吓狱中囚犯，于逍遥法外之徒家中游荡，极尽血腥恐怖之美。
正是她如此孜孜不倦寻找着、工作着，这才有了如今七成的惊吓值。
众鬼汇聚在白绫前观赏学习，但白绫中的记忆只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她隐藏了起来。
诸如趁着俊美男子沐浴之时从水中浮现、故意穿过柔弱男子之躯将他们吓哭、吹去阴风掀起强壮之人的衣摆偷偷抚摸......此等行为即使做鬼也是有伤风化，她还是不带坏新鬼们了。
瞧着众鬼们脸上浮现艳羡崇敬之色，秋停暗自满意，收起白绫，言：“惊吓值越高，力量便越强，但切记，我们的工作只是吓人，莫不可害人，一经发现，主眼大人会立刻降下惩罚。”
她指了指山顶一只眼。
此时有鬼提问：“人类可能看见我们？”
“这......”这倒是问倒了秋停，她还不曾遇过能看见鬼魂的普通人类，便如实答：“大概是不能的，但要小心，如道士和尚之流，他们功德高，更有生者的信奉，有通鬼之力，遇到他们可要夹紧尾巴好好做鬼，万不能起了冲突......”
她认真嘱咐，底下众鬼亦认真聆听。
鬼魂无时间，山间亦无日月，秋停不知自己教学了多久，只知水鬼已停留在不远处，幽幽望着这边。
她心下了然，作最后结语：“各位保重，争取拿到女鬼编制，早日投胎。”
言罢，她不再逗留缓缓飘向水鬼。
幻化出烟雾团扇，她轻摇扇，吐一口阴气：“今日回来，叫我想起曾经我也是懵懂新鬼，什么都不懂亦不知该做什么，但现在的我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攒惊吓值，尽快投胎。”
水鬼瞥了她一眼：“真羡慕你，运气真好。”
“做鬼哪来的运气，不过是兢兢业业罢了。”秋停摇了摇头，不见水鬼眼中轻视。
她们停留在山门处，山门匾额上写着“此去人间”。
只要穿过此门，山门便会将鬼魂们送到人间，只有一条，山门不会将鬼魂送到自己死去的世界。
秋停自信一笑：“此去定能攒满惊吓值。我带你去找那些好皮相，叫你饱饱眼福。”
水鬼默不作声跟着秋停飘过山门。
眨眼间，眼前已不再是山间仙境，而是如婆娑地狱般的罪孽通道，通道内满是浑浊，考验着鬼魂们投胎的决心。
秋停神色坚定，义无反顾朝前飘荡，却发现身旁水鬼消失不见。
疑惑间，她逗留在原地前后张望呼喊着水鬼，而通道内的业火也因她停留而高涨催促。
“奇怪......”
她不解，正要继续朝前飘却惊觉身下被死水缠绕，而后水鬼阴湿的脸从水中浮现，死死盯着她。
“你这是......唔！”
她毫无防备，死水汇聚着水鬼的力量，猛然爆发将她撞向通道边缘。
通道内的业火不打算接住她，而是旋出一个火圈任她穿过，宛若另外开辟出一条通道。
她从未在穿越通道时遇到此等意外，业火关闭火圈之时，她只能看到水鬼阴沉而又得意的笑容。
“同是女鬼，你凭什么来施舍我？”
水鬼的声音被隔绝在业火外，秋停的鬼躯不受控地下坠，周围景象不断扭曲，昭示着她进入人间的通道也在扭曲。
若通道受损，她不清楚出口是否也会受损，对自己的鬼躯又有何影响。
当务之急，得恢复通道正常。
双指抹过额间花钿，红光似流水外泄，绽放如夕阳般的风华，包围着自己的躯体不被通道扭曲。
她心中绞痛，痛到想哭，这每一丝红光皆是她努力攒下的惊吓值，如今一消耗便是一大半。
但即使心痛，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白绫穿透红色流水，向周围通道抚去，企图抚平业火褶皱，但仅是瞬息便被业火燃烧吞噬。
而这火不仅吞噬了白绫，还贪婪地烧到了秋停身上。
她眉间紧拧，直接分散四躯，以白绫相连，避开业火撩拨。
但那火仿佛有眼睛，即使鬼躯四散，还是准确捕捉到了秋停的脑袋，如兽般张开獠牙对着她一口吞下。
白绫断，秋停直接被甩出通道，躯体摔落。
为了维持通道平稳，她消耗了太多惊吓值，额间花钿此时如业火般滚烫，稍稍感受一番，好不容易赚来的惊吓值竟只剩下了两成。
她竟被同行算计，可恶至极。
愤恨让她恢复了清醒和感官，心神一动，四躯慢慢靠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突然传来，剧烈程度好似要断了喉。
她浮起脑袋望了一圈，找到了咳嗽声的主人。
少年发丝凌乱，脸色发紫，眼中尽是血丝，嘴唇似是被自己咬得发红发肿。
身躯还未找到脑袋，秋停却直接飘到了少年面前，这少年脖子上也有白绫，似乎也在上吊呢。
她好奇看着白绫断裂处，这时少年抬起了头，盯着她直接怔愣了神，甚至忘记了咳嗽。
对上他的目光，她也愣了神。
莫不是......
惊恐只在一瞬：“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