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这边顺利地到了黎城，马上在黎城这里安顿了下来。
黎城这边气候有些干燥，但草木还是常青的。习惯性用面纱掩面的黎城倒是便利了沈序，京城到黎城虽然很远，但是祁国人员交换很快，消息也很灵通，黎城这边儿多半有了京城的消息。
有了顾培的令牌，通行进城还是简单的，幸好画像还没有传来，所以在行动这方面，空间还很大。
进城以后就发现，粮食异常便宜，这边买一斗米的钱，京城只够买半斗。
沈序叫车夫打听了才知道，黎城盛产粮食，交通要道却都不好，不能运送出去。平常依靠水路来大船运到京城，顺便购取物资，只是这几年，边关战事吃紧，朝廷停了货船，全用于战事。
而且朝廷觉得这种贸易费时费力，直接从邻进的府县摄夺粮食，而府县缺粮后也没有办法解决，人口开始大量流向南方。黎城属于南方，来的人口竟多了起来，粮食却日渐多了起来，带来的工艺也让黎城的经济局面好起来。
后来，南方包括黎城，涉县都成为了祁国的粮仓，每有战事，都直接安排黎城等地运粮。这几年，出产的粮已经大部分用于与夏国的战事，但城中剩下的粮食还是十分富足。
沈序沉思，原来祁国与夏起战事的时候，粮食大部分从黎城运来。
购置了一些物资后，路过一处专门卖女子饰物，胭脂水粉类东西的店面，许多女子慕名而来，看着像是名门贵妇。
“公子，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我可以进去挑些水霜吗？你看，我的皮肤都不好了。珍珺摸了摸干燥的脸，然后眼中似泪。
沈序不耐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要就进去挑吧。”
“谢谢公子！”珍珺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欣喜。
在等待的时间里，沈序回去马车上了，交给车夫一些银子，让他替她交了。
珍珺和车夫回来时，沈序正在看带的书，他身上的披风是貂皮，雪白的毛发围在领口处，衬得他勾人欲魄，清俊如画。
珍珺重新坐到他身边，手里捏着几盒花颜膏。
马车在咕噜咕噜的车辘声中，缓慢地向东边驶去。
旁边的玉林向后倒去，日头也渐渐熄下去。薄暖的空气中，珍珺身上的香气开始在车厢中漫延。
沈序闻到后，觉得香味过浓，“你涂了什么？”
“不好闻吗？店主夫人给我擦的香膏，我觉得好闻，还买了一盒。”珍珺仔细嗅了嗅手臂，“公子再闻闻，玉兰花香。”
沈序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知道是香有问题，“出去！”
珍珺却没有动，反而笑了。
“公子，真的不好闻吗？公子，你是真的狠心啊，外面风雨那么大，冻伤了我怎么办？”珍珺将那盒香膏打开，放到了沈序的鼻子底下。
沈序觉得浑身没力气，“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完成我的任务而已。”珍珺笑了笑。
“御道夫！”沈序用尽力气地叫着。
“别喊了，没有用的，我们…都是顾相大人的人。”
“什么？你…们？”沈序已经觉着眼皮沉重，终于在过量的香气中昏迷了过去。
珍珺却是向车夫招招手，示意他往回走。
珍珺合上香膏，然后随手丢在一旁。浅蓝色的玉膏铁盒滚到角落。
马儿在一声惊叫中，重新掉头，开始往祁国赶。
珍珺和这个车夫都是顾相的人，车夫名叫善邦，是顾相的心腹。而珍珺只是前几年，顾相收买的人，珍珺从前是洛京魏氏的女儿，只是在她九岁的那年，魏氏一族因为行贿之罪流放，女眷贬为官奴。
郑元入京为官的那年，珍珺作为赏赐，连同十几个婢女一起被赐给了温州郑氏。
而珍珺在宫中服役的时候，办事利索，很快成为了宠妃赵氏的大宫女，只是赵氏后来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被贬为庶人。
梓銮宫的宫人一律赐死，赵氏与顾培有交情，还是求顾培救下了珍珺。
珍珺对这个救了她命的少年郎十分感怀，所以偷偷成为了他的属下。
当珍珺不得不为郑氏婢的时候，顾培已经官至宰相。珍珺虽然求过顾培能帮她脱离奴籍，但顾培始终不肯，他希望能在郑府安插一个眼线，为他所用。
而这次，顾培答应只要完成这件事，就帮她脱离奴籍。
“公子，多谢你。”珍珺发自内心地说。
沈序已经昏迷，墨发如瀑地布散开，那张立体分明的脸上十分平静。红唇似血，乌发如墨。
春盈瑞草名花上，人在卿云旭日中。
“确实是妖君模样。”珍珺内心发出赞叹。
深宫之中，一名美妇人端坐于高台。
宫炉袅烟升，梅树倚墙生。
“大人，怎么跪着？起来啊。”她说道，怀里睡着一只雪白的猫。
美妇人穿的并不规矩，甚至有些露骨，这衣裙华丽且轻浮，但配上她柔媚无瑕的脸，红指蔻丹，桃面柔膝，全身上下竟一点也不违和，她自信的模样，更是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魅力。
“谢娘娘。”地上那人说道，抬起头来，原是顾培。
“大人，今日得空？”贵妃继续调侃他，手中还逗弄着猫，红手如酥，肌肤胜雪。
“太妃娘娘说笑了，老臣过来是想同娘娘说，夏帝抓到了，不日到京。”顾培说得脸热，不自觉地加快了语气，显然很是自得。
“哦？那顾大人可是有本事啊，徐飞都抓不住的人，顾大人轻松抓到了。只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你情人的儿子啊。”小王贵妃戏谑道。
“太妃娘娘的吩咐，哪敢不从啊。”顾培忙回道，他还没有起身，跪着便向小王贵妃处移动，那件墨绿长袍的款式并不适合这样做，所以当顾培移动到小王贵妃面前时，已经皱极了。
小王太妃娇笑连连，“有点意思，本宫为何要让你去抓夏帝？”
顾培直起身子，作出双手交拳的样子，“自然是为泽清帝姬报仇。”
小王太妃听了这话，手中一用力，那白猫痛苦地叫唤一声，这才冷静下来。“顾大人知道的还不少，说实话本宫觉得你办事还是慢了，待那人来了，送到皇上面前去吧。”
“也算你，功劳一件。”她又说道，那声音似媚似幻，但顾培能听出来，里面是十分的恨意。
顾培之所以升迁那么快，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官场之能，还有是因为搭上了小王太妃这条线。
曾经的小王贵妃出身于琅琊王氏，她的姐姐丽妃入宫不过三年就病逝，这才让琅琊王氏庶女出身的她入宫。
小王贵妃长得美艳俏丽，处事活泼，深得君心，不过一年光景就升到了贵妃，后来的十年光阴里，育有五位帝姬。
她其实有过皇子，只是流产了，她一直耿怀于自己没有皇子，但面对可爱的泽清，她还是把所有的宠爱给了她。想起前四个帝姬的遭遇，她决定把三岁的泽清放到皇后膝下养，皇后母家势大，为人心狠手辣，却没有孩子，所以攀上皇后，泽清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她几个姐姐的命运。
但是小王贵妃没有想到，皇后也护不住她，想出偷龙转凤这种馊主意，害得泽清最后也是年纪轻轻就陪了葬。
小王太妃已经不复青春，虽然从光阴险中拼死留下了几分美貌，但膝下无子，意味着年老无依。或许先帝也很愧疚，留下了许多财宝给她，如今是太妃的她，地位尊崇，哪怕已经成为太后的皇后，也是对她恭恭敬敬，这份恭敬后面保留着对她愧疚的底色。
黎城这边气候有些干燥，但草木还是常青的。习惯性用面纱掩面的黎城倒是便利了沈序，京城到黎城虽然很远，但是祁国人员交换很快，消息也很灵通，黎城这边儿多半有了京城的消息。
有了顾培的令牌，通行进城还是简单的，幸好画像还没有传来，所以在行动这方面，空间还很大。
进城以后就发现，粮食异常便宜，这边买一斗米的钱，京城只够买半斗。
沈序叫车夫打听了才知道，黎城盛产粮食，交通要道却都不好，不能运送出去。平常依靠水路来大船运到京城，顺便购取物资，只是这几年，边关战事吃紧，朝廷停了货船，全用于战事。
而且朝廷觉得这种贸易费时费力，直接从邻进的府县摄夺粮食，而府县缺粮后也没有办法解决，人口开始大量流向南方。黎城属于南方，来的人口竟多了起来，粮食却日渐多了起来，带来的工艺也让黎城的经济局面好起来。
后来，南方包括黎城，涉县都成为了祁国的粮仓，每有战事，都直接安排黎城等地运粮。这几年，出产的粮已经大部分用于与夏国的战事，但城中剩下的粮食还是十分富足。
沈序沉思，原来祁国与夏起战事的时候，粮食大部分从黎城运来。
购置了一些物资后，路过一处专门卖女子饰物，胭脂水粉类东西的店面，许多女子慕名而来，看着像是名门贵妇。
“公子，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我可以进去挑些水霜吗？你看，我的皮肤都不好了。珍珺摸了摸干燥的脸，然后眼中似泪。
沈序不耐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要就进去挑吧。”
“谢谢公子！”珍珺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欣喜。
在等待的时间里，沈序回去马车上了，交给车夫一些银子，让他替她交了。
珍珺和车夫回来时，沈序正在看带的书，他身上的披风是貂皮，雪白的毛发围在领口处，衬得他勾人欲魄，清俊如画。
珍珺重新坐到他身边，手里捏着几盒花颜膏。
马车在咕噜咕噜的车辘声中，缓慢地向东边驶去。
旁边的玉林向后倒去，日头也渐渐熄下去。薄暖的空气中，珍珺身上的香气开始在车厢中漫延。
沈序闻到后，觉得香味过浓，“你涂了什么？”
“不好闻吗？店主夫人给我擦的香膏，我觉得好闻，还买了一盒。”珍珺仔细嗅了嗅手臂，“公子再闻闻，玉兰花香。”
沈序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知道是香有问题，“出去！”
珍珺却没有动，反而笑了。
“公子，真的不好闻吗？公子，你是真的狠心啊，外面风雨那么大，冻伤了我怎么办？”珍珺将那盒香膏打开，放到了沈序的鼻子底下。
沈序觉得浑身没力气，“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完成我的任务而已。”珍珺笑了笑。
“御道夫！”沈序用尽力气地叫着。
“别喊了，没有用的，我们…都是顾相大人的人。”
“什么？你…们？”沈序已经觉着眼皮沉重，终于在过量的香气中昏迷了过去。
珍珺却是向车夫招招手，示意他往回走。
珍珺合上香膏，然后随手丢在一旁。浅蓝色的玉膏铁盒滚到角落。
马儿在一声惊叫中，重新掉头，开始往祁国赶。
珍珺和这个车夫都是顾相的人，车夫名叫善邦，是顾相的心腹。而珍珺只是前几年，顾相收买的人，珍珺从前是洛京魏氏的女儿，只是在她九岁的那年，魏氏一族因为行贿之罪流放，女眷贬为官奴。
郑元入京为官的那年，珍珺作为赏赐，连同十几个婢女一起被赐给了温州郑氏。
而珍珺在宫中服役的时候，办事利索，很快成为了宠妃赵氏的大宫女，只是赵氏后来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被贬为庶人。
梓銮宫的宫人一律赐死，赵氏与顾培有交情，还是求顾培救下了珍珺。
珍珺对这个救了她命的少年郎十分感怀，所以偷偷成为了他的属下。
当珍珺不得不为郑氏婢的时候，顾培已经官至宰相。珍珺虽然求过顾培能帮她脱离奴籍，但顾培始终不肯，他希望能在郑府安插一个眼线，为他所用。
而这次，顾培答应只要完成这件事，就帮她脱离奴籍。
“公子，多谢你。”珍珺发自内心地说。
沈序已经昏迷，墨发如瀑地布散开，那张立体分明的脸上十分平静。红唇似血，乌发如墨。
春盈瑞草名花上，人在卿云旭日中。
“确实是妖君模样。”珍珺内心发出赞叹。
深宫之中，一名美妇人端坐于高台。
宫炉袅烟升，梅树倚墙生。
“大人，怎么跪着？起来啊。”她说道，怀里睡着一只雪白的猫。
美妇人穿的并不规矩，甚至有些露骨，这衣裙华丽且轻浮，但配上她柔媚无瑕的脸，红指蔻丹，桃面柔膝，全身上下竟一点也不违和，她自信的模样，更是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魅力。
“谢娘娘。”地上那人说道，抬起头来，原是顾培。
“大人，今日得空？”贵妃继续调侃他，手中还逗弄着猫，红手如酥，肌肤胜雪。
“太妃娘娘说笑了，老臣过来是想同娘娘说，夏帝抓到了，不日到京。”顾培说得脸热，不自觉地加快了语气，显然很是自得。
“哦？那顾大人可是有本事啊，徐飞都抓不住的人，顾大人轻松抓到了。只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你情人的儿子啊。”小王贵妃戏谑道。
“太妃娘娘的吩咐，哪敢不从啊。”顾培忙回道，他还没有起身，跪着便向小王贵妃处移动，那件墨绿长袍的款式并不适合这样做，所以当顾培移动到小王贵妃面前时，已经皱极了。
小王太妃娇笑连连，“有点意思，本宫为何要让你去抓夏帝？”
顾培直起身子，作出双手交拳的样子，“自然是为泽清帝姬报仇。”
小王太妃听了这话，手中一用力，那白猫痛苦地叫唤一声，这才冷静下来。“顾大人知道的还不少，说实话本宫觉得你办事还是慢了，待那人来了，送到皇上面前去吧。”
“也算你，功劳一件。”她又说道，那声音似媚似幻，但顾培能听出来，里面是十分的恨意。
顾培之所以升迁那么快，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官场之能，还有是因为搭上了小王太妃这条线。
曾经的小王贵妃出身于琅琊王氏，她的姐姐丽妃入宫不过三年就病逝，这才让琅琊王氏庶女出身的她入宫。
小王贵妃长得美艳俏丽，处事活泼，深得君心，不过一年光景就升到了贵妃，后来的十年光阴里，育有五位帝姬。
她其实有过皇子，只是流产了，她一直耿怀于自己没有皇子，但面对可爱的泽清，她还是把所有的宠爱给了她。想起前四个帝姬的遭遇，她决定把三岁的泽清放到皇后膝下养，皇后母家势大，为人心狠手辣，却没有孩子，所以攀上皇后，泽清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她几个姐姐的命运。
但是小王贵妃没有想到，皇后也护不住她，想出偷龙转凤这种馊主意，害得泽清最后也是年纪轻轻就陪了葬。
小王太妃已经不复青春，虽然从光阴险中拼死留下了几分美貌，但膝下无子，意味着年老无依。或许先帝也很愧疚，留下了许多财宝给她，如今是太妃的她，地位尊崇，哪怕已经成为太后的皇后，也是对她恭恭敬敬，这份恭敬后面保留着对她愧疚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