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淡淡的,不是特别蓝,云朵散散的,也不像棉花糖。

    栗枝坐在车上,偏着头往窗外看,树一棵接一棵地往后跑,偶尔有车超过去挡住视线,慢慢地,树由跑变成走,直到停下,车也慢慢停下。

    横摆在校门框上的“星程一中”四个书法大字镶嵌着金边,很闪。栗枝回过神来,对司机说了声谢谢,扫码付钱后背着书包下车了。

    高三总是被人赋予各种神圣的标签,拼命、热烈、青春……

    栗枝她爸也这么认为,剩下的时间里只有“把分提高”这一个目标,整个年级的同学应该都是这样,他自认为已经给女儿做足了思想工作。接着奋斗一年,就能走出这个小县城。

    “枝枝!”这大嗓门,栗枝都不用回头,果然,下一秒张乐尔就把手搭在她肩上了。

    “嘿嘿,看来我今天还挺早的,居然和你一起进校门。”

    栗枝笑了笑,“看到你我就得快点走两步了。”

    “什么嘛!”两人打打笑笑往教室走去。

    高二分班后,这个班里就一直是这一帮子人,也是这一帮子人,让年纪主任屡屡头疼。

    1818班,作为文科班吊车尾的班级,用任课老师的话来说,他们中的大多数混个毕业证就万事大吉了。

    唯一让老师有点看头的,就是班长栗枝,如果不是当初选科的意外,她本来也不属于这儿。

    这不,开学第一天,“差班”里的独苗苗,就被班主任刘大强叫到了办公室。

    “栗枝呀,老师很开心看到你文综的进步啊,从155到180也是很不错很不错滴,至少每科平均下来及格了……”

    大强同志又开始传输他作为历史老师的整理综合逻辑,“还有一年呐,一轮复习要学会找到自己的一套体系啊……”

    栗枝低着头,有一句每一句的听着,高二一年足够把这些话炒熟透了,她有点懊恼为啥一定要在上早自习的时候把昨天给张乐尔抄的英语试卷拿回来,说不定就是在那个时候给了大强请她来办公室喝茶的机会。

    终于,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看着大强还在给她以历史为例示范文科该怎样列思维导图学习,栗枝有点忍不住了。

    “老师,我有点饿了,要不咱都先吃个早饭?”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大强,

    刘大强也终于舍得抬头看着她,“好哦好哦,不错滴,一定要吃早饭滴,学生不吃早饭不行滴,去吧去吧。”

    栗枝松了口气,立刻冲出办公室回到教室。

    果然,教室空空如也,“下课还留在教室,是对铃声的不尊重!吃饭不积极,是自身思想出了很大的问题!”这是1818班的同学约定俗成的班规。

    栗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趴着补会儿觉,她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五分钟,最多眯五分钟,以张乐尔这从初中到高中零败绩的抢饭速度,五分钟后她就该吃早餐了。

    啪的一声!栗枝还没趴下去,张乐尔风风火火地拎着一个馒头和豆浆来了。

    “失算啊,看来这届高一的不行啊。”栗枝望着这名神色严肃的女子想着。

    张乐尔坐在她旁边,把早餐递给她,“枝啊,那鸟儿翻墙又被年级主任抓住了,今天大课间可能还要念检讨。”

    栗枝咬着馒头问她,“我肉呢?馒头没肉买它干啥?”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曾琪被抓了!”

    “我赎不回来啊!”张乐尔一愣,看着她,都说江南窈窕淑女多,这位有着一中校花气质的水中蒹葭,咋就这么讨揍呢。

    栗枝看人盯着自己,笑了一下,喝了口豆浆,手搭在她肩膀上,“曾琪翻墙被抓不是经常的事儿嘛,乐尔同志,你自诩弄清了你暗恋对象的生辰八字,连这个都忽略了?”

    “不是,我只是感觉都高三了,开学第一天就翻墙,我可能又得再物色一个暗恋对象。”张乐尔抢过她手上的馒头,“嘁嘁嘁,还嫌弃没肉,美女不配吃肉!”

    栗枝无语地赶紧喝光豆浆,想着这人肯定自己早餐都没吃去看她N号暗恋对象被捕现场去了。

    都说学生就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但鸟儿本就属于天空,他们会凭借自己坚定的意志力想尽一切办法飞出去,多么励志啊!翻墙多么励志啊!

    曾琪他们一群人就是打着励志的名号寻找自由的。但这种自由行动一旦翻车,往往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听到风声的18班同学破天荒地在上课铃响之前整整齐齐的坐回教室,闹哄哄地等着年级主任下凡训话。

    果然不一会儿,坐在窗边的“爆炸头”喊了一声“老刘来了!”

    “有头发的还是没头发的啊?”有头发的是他们班主任,没头发的就是年级主任了。

    这话一问完,“光头刘”就进来了,还跟着个男生,不得了,全班不约而同地“哇塞”了一下。

    “本来还觉得曾琪长得挺帅被刷下名单挺可惜的,现在我坚定不移地找到我的N+1号暗恋对象了。”张乐尔凑到栗枝耳边说到。

    栗枝本来在看她的英语小测,听这话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让全班都很哇塞的人,确实长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白白高高瘦瘦,可能还能加个冷冷?反正一脸不好惹的样子。

    “发量还挺多。”栗枝评价到。

    那位哇塞少侠似乎听到了,本来她俩的座位就是靠着讲台的第一排,这一下就来了个对视,“眼睛也还不错。”栗枝又加了句评价。

    张乐尔用手肘戳了戳她,“过去点,光头刘好像看着这儿的!”说得好像她自己没凑过来似的,栗枝心下无语。

    “噗嗤”,这位哇塞少侠突然很是和善的笑了笑,文科班本来就妹子多,这下更哇塞了。“看来不是走高冷路线的诶!我的天,笑得好暖啊!”底下嘻嘻索索又是一阵讨论。

    “还挺会装逼。”栗枝最后总结性的评价了一句。

    “安静安静啊,你们这个班!我来都来腻了!你们班的曾琪!在你们班主任办公室写检讨呢!开学第一天就试图翻墙!高三了!高三了啊同学们!不写完我不会让他进班的!”

    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儿要说,“光头刘”这次将这场本该“不小的轰动”做了个简单总结,义正严词地宣布完,又拉了拉旁边的“哇塞少侠”,像是整理了一番词句,

    “咳咳,这位同学呢,叫陆礼啊,人是从A中转来的,你们好好看看人家这学霸气质,我们学校选全文的班级就这一个,人家这是被迫来了这个班,以后可要好好跟他学习!”

    说着转过头来眯着眼弯着嘴,拍了拍“哇塞少侠”的肩,“来陆礼啊,自我介绍一下吧。”

    “大家好,我叫陆礼,降陆的陆,礼物的礼。”简洁,明了,啥都说了又感觉啥也没说,他还正式的鞠了个躬,大家愣了一会儿也配合地鼓了个掌。

    这时候另一个老刘带着曾琪和一套桌椅回来了,他一直笑眯眯的,招呼曾琪把桌椅放到讲桌旁边,又招呼新同学坐下,让曾琪回自己座位上,说了一句“自习”,然后俩老刘到走廊交谈去了。

    “降陆的礼物,好俗气的名字。”栗枝盯着“哇塞少侠”后脑勺想着。

    突然,少侠一个回头,又正好一个对视,“同学,你俩叫什么?”

    也看不出这人是笑了还是没笑,栗枝正慌张转移视线,张乐尔就特别兴奋给他介绍,“新同学你太温柔客气了!我叫张乐尔,可乐的乐,尔…尔吧,它就是那个,那个你字少了个单人旁的尔…”

    “出尔反尔的尔,”栗枝实在看不下去了,帮她组了个词。

    然后镇定自若地介绍自己,“我叫栗枝,板栗的栗,树枝的枝。”陆礼弯了弯嘴角,这下栗枝看清楚了,这人笑了,好像除了装逼,还真有点好看,这位“笑脸哥”“嗯”了一声,转过去了。

    栗枝再偏头看了看她姐们儿,啧,一脸不值钱的样儿,“要流口水别弄我卷子上。”张乐尔还兴奋的点了点头,“赚了呀枝儿,真的好帅!!”

    栗枝把座椅往另一边移了点,像是懒得搭理傻逼。陆礼听着后面的动静,嘴角一直没放下,“栗枝,荔枝,好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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