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一次来到地下室。

    “那个记号查出来了吗?”桑酒问道。

    元凌摇头,那老仆上了年纪,视力本就不好,又经过惊吓。后来再次问询时,他支支吾吾,也不知那记号画得对不对。

    地下室里的女子闺房建造的都大同小异,屋里摆设用具都是极好的,甚至还备了上好的胭脂水粉。

    桑酒拿起一盒胭脂看看又放下,“你说这徐中庆是个什么人?囚禁这些女子取血,却给她们准备奢华的房间和上好的脂粉。”

    元凌摇头未答,他大概只适合战场,这些复杂的人性,他想不通。所以,他才会离开京城那个旋涡吧。

    走廊尽头有一间独立的房间,应该是徐中庆平日来这地下住的地方,摆设与其他房间不同,朴素简单。

    两人白日已经查过这间房间,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桌案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桑酒摸着下巴说道:“在这个地牢,他会和谁下棋呢?”

    元凌拿起白子,凝神看着棋盘,桑酒则继续在屋里四处翻找机关。

    “阿桑,你过来。”

    桑酒转身几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看,这步棋下得不对。”

    桑酒把头凑过去,看看棋盘,又满脸疑惑的看向元凌。

    元凌失笑,一时情急,忘了阿桑那半吊子棋术了。

    “你看,这颗白子不应该下在这里。”说着他伸手欲拿起那颗棋子,却发现棋子无法挪动,两人惊喜对视,元凌试着按下棋子。

    一声响动从两人身后传来,墙面突然有一块砖退了回去,露出一个小匣子。

    桑酒欲伸手拿匣子,被元凌握住手腕。

    “小心,我来。”元凌慢慢把手伸进去,把匣子拿出,还好并无机关。

    两人打开匣子,里边躺着几封信。

    拆开最上头的一封,里边写道。

    “若有人能见到这封信时,我想我已经死了。我徐中庆本是个普通商人,不求富贵滔天,只求安稳度日。年少时遇到晚娘,生下苗苗,晚娘过世,我本想好好抚养苗苗。待苗苗长大,我就去找晚娘,给她赎罪,也不知她还愿不愿意见我。奈何后来父亲偶然遇到一位贵人,他开始帮贵人做事。起初只是生意上的事,有了贵人的帮忙,徐府生意越做越大。我那时有些害怕,但父命难为,我不得不帮着贵人做事。可到了后来,事情越发不受控制。贵人开始让我们找阴时阴月出生的少女,取她们的鲜血供给贵人。贵人并没说是做什么用处,只有时发给我女子消息,让我以纳妾为名把女子抓来关在这里。这法子阴损,虽不会让人立即死去,但随着血气损耗,人渐渐衰老,体弱,有少女不堪折磨自尽而亡。我每时每刻都在受着内心谴责,苗苗越来越大,我不想再做这些昧着良心的勾当,我想放过她们,带着苗苗离开。我害怕,他们太强大了,而我于他们而言就是蝼蚁,若我逃不掉,也是我罪有应得。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救救这些孩子,这些年贵人都是安排一个黑衣人与我接洽,我不知那人名字,但我知道那贵人定是京城里的人。前些年,我走南闯北,京城口音我绝不会听错,匣子里就是这些年贵人给我的书信。”

    两人又拿出下边的书信,信中内容都是少女的身份信息,有家里情况和生辰八字。

    信中的字迹看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特别的事每封信的右下角都有一个符号,看着和老仆所画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只有半只翅膀。

    看完信,两人都有些心情沉重。这徐中庆助纣为虐不是好人,可最后他想冒死救这些姑娘,总算没坏得无药可救。

    少顷,元凌想起三皇子要他回京一事,试探问道:“阿桑,你可愿随我回趟京城?除了参加三皇子娶妃宴,我还想找到那些被抓的姑娘,还她们自由身。”

    桑酒笑着看向元凌,她知道阿凌一定不会放弃救那些姑娘。从二人初遇,她就知道,元凌的眼神中透着纯粹与善良。只是回京这件事,桑酒犹豫片刻开口道:“你让我想想。”

    桑酒怀着心事回到医馆,她抱着被子整夜未眠。自那日听闻父亲要娶妻的消息,她就一直心绪不宁。或许即便见了父亲,她也不敢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但若不去看一眼,又觉得心有不甘。去京城找出那些可怜的姑娘,大概是给自己找一个遮掩的理由吧。

    次日,桑酒早饭时,神情有些犹豫,说话也是支支吾吾。

    苏木看出问道:“阿桑,可是有什么事?”

    桑酒咬了下唇,说道:“我想去趟京城。”

    多多把筷子一下拍到桌上,双眼明亮,“好啊!我还没去过京城呢,都说那是好地方,这回我可要去看看。”

    看着苏木略有些阴沉的脸色,桑酒忙说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我,徐苗苗被绑去的地方可能是京城。还有很多少女被绑,我想去把她们找回来。”

    “那是官府的事。”

    “我知道,但徐苗苗和我相识一场,那是个可怜的姑娘。而且,苏木,我有一件事要去京城办,必须亲自去。”

    苏木看着桑酒坚定的神色,叹口气,“好,我和你一起去。”

    “苏木~”桑酒没想到苏木会决定和自己一起,京城明明有他最不想面对的家人,那个最痛苦的回忆。

    苏木的唇角勾起,“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去,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吗?”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多多高兴的说道。

    桑酒的笑容在脸上漾开,“好,咱们一起去。”

    饭后,桑酒让多多分别给曹锦绣和元凌送信,她则去了几家病患家,告知医馆闭馆,有需要再给她们开些药。

    下午,曹锦绣带着明月来到医馆,两人来到桑酒住的房间。

    “桑公子,多谢你愿意帮忙找苗苗。”

    “曹姑娘不必多礼,你也不要太担心,那伙贼人既然想要的是姑娘的血,暂时应不会害她们性命。”

    曹锦绣微微低下头,有些欲言又止,她犹豫片刻,说道:“明月,你出去,把门关上。”

    “姑娘!!!”明月跺着脚,急的脸色通红。这孤男寡女,紧闭房门,若是传扬出去,和要了自己这颗脑袋有什么区别。

    “出去。”曹锦绣冷下脸。

    明月恨恨的瞪了一眼桑酒,朝着门口走去。

    桑酒皱眉不解,待明月出去,曹锦绣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桌子上,她将荷包推向桑酒。

    那荷包很是精致,蜀锦缎上绣着两只鸳鸯,鸳鸯的羽毛好似掺了金丝,光下耀眼的紧。

    曹锦绣抬头,柔着声说道:“桑公子,自从你我初见,锦绣就对桑公子入了心。此去京城不是桑公子何时能归,锦绣在广陵等你。”

    桑酒猛地站起身,都怪她太过迟钝,只当曹锦绣是拿她做朋友,没想到竟是当做情郎。

    罪过罪过。

    桑酒左右踱步,满脸焦急,她想了想一把抓起曹锦绣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曹锦绣猛地被桑酒抓住柔夷,还未体会小鹿乱撞的感觉,就发现自己抓上了一团柔软,她不可置信的捏了一下。

    “你!你是女子。”曹锦绣惊讶的捂住自己嘴巴。

    桑酒满脸歉疚,“对不起,锦绣,都怪我没和你讲明。女子讨生活不易,所以我扮做男子生活,让你误解,都是我的错。”

    曹锦绣瞪大眼睛,楞在原地。自己一直以来心动喜欢的人,竟然是女子,是个女子,这是什么荒谬的事。

    她的眼睛续了泪,登时哭出来,跑出门去。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唉!姑娘,你等等我。”明月顾不得质问桑酒,忙追在曹锦绣身后。

    “她这是怎么了?带没带糕点来啊?”多多看着敞开的门,走进来问道。

    桑酒踮起脚敲在多多头上,“就知道吃,帮我把荷包给曹姑娘送过去,别让人看见,一定要当面给。”说着把荷包拿起递给多多。

    “就知道让我跑腿,也不说亲我一下。”多多靠近桑酒,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见桑酒抬起手,忙一溜烟跑出去。

    桑酒懊恼的灌了一杯茶,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没有早点发现曹锦绣的心思。

    桑酒在屋内待得烦躁,便来到院子,刚好碰见走进来的元凌。

    元凌面上带着急切,见到桑酒就握住她的手,说道:“阿桑,家中来信,兄长受伤,我需要马上回京。”

    “阿凌,你别急。苏木和多多答应陪我入京,你先走一步,在京城等我。”

    听闻桑酒的话,元凌脸上扬起笑容,“好,阿桑!我在京城等你。”

    -

    曹锦绣哭着回到家,路上也未避人,曹广林听说后,急忙放下公务过来。

    “锦绣啊!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曹锦绣哭得梨花带雨,曹广林心疼的手脚无措。谁会想到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女儿掉的眼泪就能让他惊慌失措。

    见曹锦绣只哭不说话,曹广林凌厉的眼神扫向明月。

    明月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老爷,奴婢陪着姑娘刚去了,去了杏林堂。”

    曹广林摸着曹锦绣的头,说道:“我还以为怎么了?爹早就知道你中意那个桑酒,你放心。爹就你一个女儿,只要你喜欢,爹同意你嫁给他。”

    曹广林摸着胡子,等着曹锦绣转悲为喜,结果听到女儿的哭声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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