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公子耳尖:“你们要找照魂灯?”

    苏幕遮微微一笑:“听说灯在你手里。”

    柒公子抬袖,拿起一杯酒,饮尽方道:“没错,确实是我的东西。但我不会借给你们。”

    白蔷又要发作,被苏幕遮拉住,苦笑道:“你我也算旧交,就一点面子也不给?”

    “见过几面就算旧交,那我的旧交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太也不值钱。”

    朱桓在白蔷耳边耳语了几句。白蔷点头,转身就走。

    苏幕遮叹道:“看,你惹我朋友生气了。”

    柒公子但笑不语。

    苏幕遮:“真是个无情的和尚。”

    白蔷走出大门,仍旧愤愤不已:“那和尚忒的可恶!”

    “莫……莫要与他……一、一般见识,我、我、我……有法子……拿灯。”

    白蔷好奇的盯着朱桓,上下打量。

    朱桓被她看的脸颊发红:“就、就、就先去码头……好、好……”

    还没好出个所以然,苏幕遮已然出来,摇头道:“和尚不买我的帐,难办,难办啊。”他望向朱桓,弯唇一笑,“我们没有办法,赛神仙定是有的。”

    朱桓大囧:“什、什……什么神仙?”

    苏幕遮握住白蔷手腕,笑道:“你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寻一个舒服干净的客栈住下,不出三日,朱公子定能将照魂灯送来。说着说着有些饿了,刚才见柒公子桌上有太湖三白,我也想吃,走,咱们一起。”

    朱桓盯着他握着白蔷的手,脸涨得通红。

    白蔷与苏幕遮走了段路,尤觉疑惑:“他当真能拿到照魂灯。”

    苏幕遮笑道:“你应该知道世间有句古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朱桓很有钱?”

    “如今你们的皇帝或许都没他有钱。”

    白蔷:“果真人不可貌相。”

    说话间,已到了酒楼。苏幕遮快步上楼,不多时就点了满满一桌的菜,与白蔷边吃边聊,吃完又开了天字号两间房,叫来小二送浴桶热水皂角等物,说是要泡澡。

    夜色渐浓,白蔷梳洗毕,正准备就寝,窗户响起拍击之声。

    白蔷打开窗子,一只黑白相间的小鸟没头没脑撞了进来,绕着她转圈。

    白蔷伸手,那鸟端坐在她手指上,开口道:“白、白、白蔷……明日傍晚,在、在、在码头见……见……我、我……”

    房间门被敲响,敲门声既急且频,小鸟吓了一跳,“啾”的一声,跳窗逃跑了。

    白蔷走去开门,门外是一身玄衣的苏幕遮。

    他靠着门框,双臂抱胸,含笑望着白蔷。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一头鸦青色长发披散肩头,令他英俊的面孔少了丝锋芒,多了些柔情。

    “什么事?”白蔷好整以暇。

    “听你房间里有人声,怕你出事,就过来看看。”说着快速在白蔷房间内打量一圈,目光犀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白蔷好笑道:“听你这催命似的敲门声,倒像是有人难产了,着急找人去看。”

    苏幕遮轻车熟路的走进房间,大喇喇在桌旁坐下:“若真有人难产,你又不是产婆,找你有用吗?”他目光倏然一凌,大声道,“谁来过这里?”

    白蔷被吓了一跳:“什么?”

    苏幕遮指着地上一片黑白相间的羽毛,满眼控诉:“这是什么?”

    白蔷将那羽毛捡起,扔到窗外:“刚刚飞进来一只小鸟。”

    苏幕遮放下心,哼道:“若是让小雪知道你在外面勾搭别的鸟,肯定要闹。”

    白蔷:“放心,小雪不像某人一样小心眼。”

    苏幕遮:“你说谁小心眼。”

    白蔷:“谁大半夜不睡觉过来查房,就是说谁。”

    苏幕遮抱臂:“我是神体,不需要睡觉。”

    白蔷拽起他往外推:“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快走快走。”

    苏幕遮扒拉住门框:“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看着你睡,保护你的安全。”

    白蔷朝他微微一笑。苏幕遮也笑。随后,嘭——的一声,房门关闭。

    苏幕遮快速收回手,差点被拍上的门板夹断。

    “哎,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心。”苏幕遮捂住胸口,期期艾艾回了房间。

    到了第二日傍晚,白蔷想到朱桓的传话,看了眼身边粘豆包一般撕都撕不开的男人,无奈道:“朱桓说傍晚让我去码头一趟,不知是不是照魂灯有了下落。”

    苏幕遮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哼,昨晚他是不是找了你。”

    白蔷起身就走:“你不去就算了。”

    出了客栈,果然看见苏幕遮不情不愿的跟了上来,白蔷抿唇一笑,稍稍等了会。苏幕遮走到她身旁,一本正经道:“只用了一天,那小子还算有些本事。”

    其实对于苏幕遮说朱桓的那番话,白蔷是不大信的,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

    港口有些不同以往,不见往日忙碌的船工,而且偌大一个码头,并无一盏灯火,整个暗沉沉,黑黢黢的,能看到船只的朦胧轮廓,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微微摇晃。

    “怎么回事?黑灯瞎火的。”白蔷心生警惕。

    忽而一艘商船亮起气死风灯,两人朝那边望去,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甲板,朝他们招手。

    “是朱桓。”

    苏幕遮冷哼:“这厮搞什么名堂?”

    走到商船旁,朱桓降下木梯,给他们掌灯,口中道:“照、照、照魂灯……拿到了。”

    白蔷目露喜色:“你好厉害啊朱桓,怎么到手的,昨日那和尚可是难缠的很。”

    朱桓双颊在灯光中泛着些许红晕:“这、这个以后……再说,先、先进船舱……”

    一进舱门,苏幕遮就叫嚷道:“既然拿到了,就不要藏着掖着。”

    朱桓有些怕他,低低“嗯”了声,从怀里摸出个匣子,递给白蔷。

    白蔷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柄拇指大小的金色灯盏。白蔷将那灯捏起来,上下晃了晃:“这就是可以照亮冥界幽途,引魂魄回家的法器?怎么看着不像,朱桓,你不会被骗了吧。”

    “没、没有被骗,是、是……是真的。”

    苏幕遮从她手中接过照魂灯,食中二指并拢,在眉间一抹。五彩神光亮起,那灯盏悬浮空中,舒尔变作正常灯盏大小,然后继续变大,竟然与人同高。

    船外梵音响起的,灯盏飘飘摇摇,朝外飞去。

    三人追出船舱,见那灯盏越飞越快,落在沙滩上。

    梵音四面八方传来,白蔷不禁头晕目眩。

    苏幕遮道:“堵住耳朵。”

    白蔷与朱桓齐齐将耳朵堵上,心口方才好受些。

    照魂灯的灯影中,走出一个男子,身骑白象,脚踏莲花,纯白袈裟镀着璀璨金边,朱唇凤目,俊美非凡,只是眼尾飞起,透出一股莫名邪气。

    白蔷讶然出声。这人竟然是柒公子!

    柒公子仰头,对他们微微一笑,合十一礼。

    明明昨日才见过,白蔷却觉得此时的柒公子比昨天更加俊美,他周身有一种奇怪的气度,不怒自威,既纯白无暇,又欲望缠身,极度违和,极度蛊惑。

    “门下出了家贼,让诸位见笑了。”

    柒公子伸手,照魂灯飘然而起,化作拇指大小,落入他掌心。

    苏幕遮笑道:“和尚,你这么做就不对了。这照魂灯是我们真金白银买来的,既已银货两讫,又岂有收回的道理。”

    柒公子道:“我那下人收了你多少钱,我双倍奉还。”

    “我们差的是钱吗?”苏幕遮飘然而下,“只是想要个说法罢了。”

    柒公子扬眉:“你想怎样?”

    苏幕遮笑道:“若我真要抢你的灯,你又有几分把握能胜我?”

    柒公子冷哼:“若是你全盛时期,自然能与我打个平手,只是现在……呵呵,你一身旧疾,自顾不暇,我只需三招,你必败。”

    苏幕遮哈哈大笑:“既然你如此自信,不妨与我堵上一场。”

    “赌什么?”

    “就赌你三招之内连我的衣角都抓不到。若你赢了,照魂灯你带走,我们这便离开,不会再找你麻烦。若我赢了,需得借灯一用,半月后归还。”

    柒公子闲闲一笑:“好,便与你赌一场又何妨?我确实想瞧一瞧,你怎么躲开这三招。”

    他笑意不改,身形倏然散开,一叠金色幻影若有若无,扫了过来。

    尚未近得苏幕遮的身,脚下钻出数千百条藤蔓,凌空交织成一张无朋巨网,将柒公子罩住。

    只一愣神功夫,苏幕遮的身影消失。柒公子一击及空,不由低笑。

    苏幕遮出现在三丈外,负手而立。

    “感情你们是准备群殴。”柒公子冷哼,“好,就让你一局,这算第一招。”

    他身形左右分散,化作两叠幻影,一叠朝苏幕遮而去,一叠则奔向船头的白蔷。

    那人影来的极快,白蔷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眼见着就要被伤,柒公子脚下突然浮现一团黑色漩涡,他猛然下坠,顷刻就被旋涡吞噬。

    柒公子眉头微皱,分身被破是意料之外,但他全部心神都在苏幕遮身上,所以被并未在意,一手挥出。

    那一掌仿佛极慢,但在苏幕遮眼中却是封死了自己的所有退路,他眼眸一转,身形突如流水般涣散,跟着褪去的潮水流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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