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菁双眸紧闭,额头冒出了许多汗,就连背部也被汗濡湿,意识陷入了噩梦中,何笠看着着急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吊一瓶针水把烧降下来再带乔菁回家,医院条件不好,加上乔菁这是心理问题,现在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只是前一道伤疤还没好又添一道新疤,按照乔奶奶对乔菁的重要程度,乔菁以后会怎么样很难说,抑郁症不是开玩笑的,何笠心里越发沉重。

    跟陆汶舟说一声?

    何笠想了想算了,自从那天和陆汶舟说完乔菁的前任后,就没见他再出现过,不由长叹了口气,指着乔菁的额头恶狠狠地说,“看吧,最后还是我对你不离不弃,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等你好起来必须给我端水洗脚。”

    正在健身器材上奋斗的秦响莫名打了个喷嚏。

    好在乔菁心理承受力不咋地,身体素质还不错,第二天就醒了过来,不过这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静表情着实让何笠好一阵胆战心惊。

    “你没事了?”何笠小心问。

    “嗯,”乔菁说。

    何笠看她脸色虽苍白但精神还可以,稍稍放心了些。

    “我怀疑奶奶的死有蹊跷。”乔菁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什么?”何笠吓了一跳,瞪着乔菁,“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不然为什么奶奶身体一直都差不多这样,突然就去世了。”乔菁面无表情地说。

    “奶奶本来心脏就不好,还有很多并发症,猝死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何笠长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叹气的频率都多了不少,刚才还以为乔菁平静了下来,原来是她想多了。

    乔菁沉默不语,她就是有一种奶奶并非自然死亡的感觉,自从爸妈死了以后,奶奶就重新出山,接手了乔家的产业,生病这段时间才交给大伯管理,如果大伯生出了别的心思,为了彻底独吞家产害死奶奶……

    这种感觉在看到大伯和大伯母毫无眼泪的夸张哭嚎时被彻底放到最大,但乔菁并没有证据,她所想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何笠:“别乱想了,奶奶的身体本就不好,其实多过一天她就难受一天,去世也许对她来说是解脱,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参加奶奶的葬礼,让她看见你然后安安心心地走。

    乔菁知道何笠为她好,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谢谢你,何笠。”乔菁突然道。

    “肉麻,”何笠一脸嫌弃,“赶紧收拾收拾,等会还得回乔家呢,好歹你也是乔家一份子,奶奶又那么疼你,肯定要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别什么都让乔永明独吞了,到时还会有很多合作的商业伙伴和记者呢,你这么久没露面了,肯定得好好准备。”

    “嗯。”

    何笠没有危言耸听,乔家旗下的产业几乎覆盖了食品饮料以及各种日杂产品,其中许多是国人从小吃到大或者用到大的老牌明星产品,产业市值早已无法用数字来计量。乔家一向奉行低调行事,做好产品的准则,在国内知名度不及其他的世家那么响亮,但在媒体中和网络上一提起几乎所有人都会知晓。

    这次乔永明把奶奶的葬礼弄得这么沸沸扬扬,邀请了这么多商业人士和媒体,无非想利用奶奶去世炒一波热度,让自己作为乔家产业的继承人正式站在台前。

    乔菁紧皱着眉头,奶奶一死就这么迫不及待,不知道的还以为乔家只剩下她一人了,虽然她对争夺家产并没有多上心,但属于她的她不会白白让给别人,而且她不想看到乔永明小人得志的模样,不想奶奶和爸妈在产业上耗费的心血葬送在他手里,更不想奶奶死后还要被人拉出来大做文章。

    乔菁收拾好心情,换上一身黑衣黑裤,问何笠借了辆车自己开回乔家,她要让奶奶安安心心地走,而不是暴露在互联网上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等她到乔家时,乔家的雕花复古大门外已经围了不少媒体,架着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对准了门口。

    收到邀请的商业人士从正门进入,皆穿着黑色衣服,男士多是中山装和西服,女士多是黑色衣裙,表情大概都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眼望去气氛很是凝重。

    这其中有能有多少人是真正悲伤的?有许多人奶奶都不一定认识,却也能在摄像头扫来的时候挤出几滴眼泪来,以博得互联网的称赞,乔菁不喜欢这种满是表演的仪式,充斥着虚假与无谓,她想奶奶也一定不会喜欢这种葬礼,乔菁面部表情地进入大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她。

    从他们疑惑和探究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们并不知道她是谁,但乔菁并没有与谁攀谈或者自我介绍的打算,径直去了后方找乔永明。

    毕竟以前她从来没有在大众视野中露过面,爸妈以前也没有让她特意展示的意思,全凭她自己是否愿意露面,所以她在外界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乔菁一路畅通无阻,只有一道探究与玩味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立过遗嘱?!”

    乔菁还没靠近,就听见乔永明的怒吼声,好在这边没有外人走过,否则第二天必然成为全国人民的笑话。

    “乔秀玲女士立了遗嘱,也已做了公证,将遗产委托我们机构暂存,关于财产的分配,必须等到乔菁到场才开始。”乔永明的另一边,一个穿着得体灰西服的女人公事公办道,她面无表情,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梳的一丝不苟,并不因为乔永明的暴怒有一丝动容。

    “好好好,千防万防就为了防着我,我的好妈妈,我倒要看看你会立什么样的遗嘱。”乔永明咬牙切齿,想要发泄,但他望着女人胸前的徽章知道她所言非虚,于是只能强忍着不能发作,眸中却有着浓浓的不甘和敌意,明明能顺理成章继承家产,偏偏在这节骨点上出了岔子,他怎么没发现她竟留了遗嘱?乔永明暗恨自己太不小心。

    双方僵持不下,这时乔菁进了门。

    对于这个大伯,她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好感。

    在她有记忆起,爸妈两人都是十分温和宽厚的人,大伯仗着是老大就总要骑在爸妈头上耀武扬威,奶奶见状便会多关照爸妈,但看在大伯眼里,就觉得奶奶偏心,现在就这么偏心了,以后死了分家产还能有他的份?所以后续就更加变本加厉,也做的更隐晦,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乔菁几乎可以说极其讨厌阴险算计的大伯一家。

    在门口的时候,乔菁就把两人的争执听了个大概,于是向那个女人点头示意,开口道,“请开始吧。”

    麦孚受乔秀玲所托代管资产,自然认得乔菁,见她到场,毫不拖沓地宣布遗嘱上的内容,“受乔女士所托,在她去世后,将其名下的资产,包括不限于房产、地皮、股份、店铺等分为三份,其中四分之一归大儿子乔永明,四分之三归孙女乔菁。”

    “怎么可能?”几乎同时,乔永明从椅子上跳起来,想要从麦孚手中抢过遗嘱。

    麦孚身手灵敏立刻后退数步,让乔永明扑了个空。

    乔菁也愣住了,她知道奶奶的资产有多少,但她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奶奶会留这么多给她,几乎在麦孚说完的同时,她的心脏仿佛被捏住,痛的难以呼吸。

    奶奶从来没有放弃她,还给她留了这么多东西,而她这些年却一直和她置气,从来没去看过她一眼。

    乔菁大口喘着气,缓解心脏突如其来的绞痛。她以前总是以奶奶见了她会生气,导致病情更严重的说法迷惑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不去看望奶奶,其实她不想承认的是,她心底一直对奶奶有怨,怨她不应该阻止她才导致她和陆停舟私奔,致使陆停舟死亡,这种怨难以启齿且毫无道理,所以乔菁只能为自己找合适的理由,否则她会活在恨中无法自拔。

    但是奶奶却没有,奶奶一点也不跟她怄气,依然把所有的好的东西想尽办法要留给她……

    麦孚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上的两人,一个狂怒一个悲恸呆愣,这样的场面她见多了,情绪已经毫无波澜。

    “除此之外,乔女士还留了一封遗书给您,请您自己观看。”麦孚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乔菁,强调了下“自己”二字。

    乔菁盯着信封良久,木然接过。

    “不可能!我不同意!凭什么她一个女人,分的比我一家还多?我坚决不同意!”乔永明双眼通红地瞪着两人。

    麦孚:“这是乔女士的遗嘱,不论您是否同意,都不会改变。”

    乔永明:“滚!都给我滚!”

    乔菁收好信封,冷冷地看着自己这个大伯,“外面围着一圈媒体,如果你不想明天上新闻,就控制好你的脾气。”

    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乔永明暂时恢复了理智,见乔菁转身要往外走,瓮声瓮气地说,"你要干什么?"

    乔菁:“去把外面的客人们请走,奶奶去世是乔家的私事,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人都来了,你说请走就请走?”乔永明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脸色涨红,遗产问题他都还没开始找乔菁麻烦,乔菁就先开始发难,真是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罗芸从一旁走了出来,见乔永明又要发作,连忙拉住他使眼色。不愧是两夫妻,乔永明瞬间就明白了老婆的意思。

    只见他面上表情不断变换着,扭曲得就像刚得了人类身体的精怪,最后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长辈脸孔,刚才的暴怒仿佛只是乔菁的幻觉。

    “客人都到场了,现在赶人走像什么话,我们乔家也许久没有在外界露面了,趁此机会露个脸也好,”乔永明和气地解释道,“还有奶奶留下的资产,你现在年纪还轻,暂时先由大伯帮你保管,省得你胡乱挥霍。”

    乔永明不傻,乔菁对遗产有继承权,加上乔秀云留下的遗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是他愿不愿意就能改变的事,但让他白白放弃这部分资产,他做不到,经由罗芸提醒,两人现在目的一致:让乔菁自愿放弃遗产,只要她自愿放弃,就算有遗嘱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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