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香篇（二）
“沈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
李随清无奈地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您就不要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您这样，我很惶恐啊。”
惶恐？沈云珂在心里冷笑。李随清这样的人，也会惶恐？那三年前，他做出那样的事，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过着安生日子？真是恬不知耻。
沈云珂也不想绕弯子了，但她不急。
对付李随清这种人，一点点击碎他的心理防线才有意思。攻心为上，这是沈云珂对付李随清的策略。
“李大人，我有一件烦心事，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李大人可否指点指点我。”沈云珂好像很诚恳。
李随清最讨厌沈云珂这幅表里不一的嘴脸。笑面虎！虚伪！她沈云珂有什么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还让他指点呢！笑死人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李随清话却不是这样说，反而一如既往一副谄媚样子：“沈姑娘不妨直言，若是我能帮上忙的，定当鞠躬精粹、死而后已啊。”
沈云珂知道李随清这样的人，心理早就咒骂自己千万遍了。他明明对她很不满，可面上还必须说些漂亮话。看着他这副嘴脸，沈云珂终于解气了一点。
可是，这点小事算什么？他曾经所做的罪孽，便是五马分尸也难解沈云珂的心头之恨。
她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以告慰沐曦的在天之灵。
“李大人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心地善良。
“我也是没办法，这才来求助李大人的。
“我近日来总做一个梦——梦到三年前，梦到沐曦。
“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的，总是疑神疑鬼的。
“今日恰逢沐曦的忌日。我想，或许是她想我了。我想去看看她，可她却在千里之外，即便我现在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今日赶到。”
沈云珂故意皱了皱眉：“李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李随清心里早就不耐烦了：她沈云珂自己的事，自己都没办法，还指望他做什么？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是快马，如何能将她送到千里之外？
“那——沈姑娘，想要李某做什么呢？”
“李大人，我知道，沐曦从前很喜欢你。不如，你陪我去她家中看一看吧。想必故人在千里之外，也会欣慰了。
“李大人，也很想念沐曦吧？”
“我不去！”李随清立马脱口而出。他说出口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为什么不要？你从前，不也很喜欢沐曦吗？”沈云珂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人，他怎么可以那么没心没肺？
她倒是想看看，他那颗令人作呕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不过，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那颗心里，只有他自己。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去看看她。”
李随清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去看沐曦。今天他一回来，就要请道士来做法！省得那个人的冤魂缠上他！
他这三年，将她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从他的生活里抹除——烧了她的画，移走了院子里的桂树，再也不会经过某一条路……他就怕，她的鬼魂缠着他！
当年的一切，他都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人会发现的。即使是沈云珂，她也发现不了什么！他不能心虚，不能引起她的怀疑。
就去那女人的家里再看一眼吧。最后一次了。回来以后就彻彻底底地忘记世上曾有过一个叫做“沐曦”的人。
这几日他也噩梦缠身。
是时候彻底了结当年的一切了。
“好呀。那李大人，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好戏就要开始了。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沈云珂就忍不住勾起唇角。李随清，我好期待，期待一会儿的反应。
李随清本来怕沈云珂对自己不利，所以想要带几个人一起去。却被沈云珂那句“别扰了她的清净”给噎住了。
“李大人别怕啊，我会武功呀。”沈云珂笑着说。
李随清表面点头哈腰，内心却极为不屑——怕的就是你！不过，他料想，光天化日的，沈云珂纵然有滔天的权势，也不能无缘无故地伤了他这个朝廷命官吧。
沐曦的家在一个小村子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下雨，天气阴沉沉的，李随清觉得这一路上都阴森森的，时而觉得阴风阵阵。
路上都没有几个人。李随清看到的寥寥几个人，他们的穿着打扮都很奇怪，黑衣黑帽，像是赶着去参加祭祀活动。明明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地上也湿哒哒的，可那几个人却步履匆匆，也不打伞，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他面前——就好像会法术，凭空消失了一样。
刚开始看到第一个这样的人，李随清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接下来遇见的第二个、第三个人……都是如此。
见鬼了。
等到那个村子里时，他听见沈云珂抱怨这天气。
她说：“怪不得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
听到沈云珂这番话，李随清的第一反应是——她在骗他，她在吓他。
不过，话说过来，他刚刚见到的寥寥几个人——他们真的是人吗？
李随清忽然头皮发麻。
他又安慰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沈云珂可能只是没看见那几个人，他们离他更近，沈云珂光顾着走路，没有注意到也很正常。
还是早点离开吧。这地方太诡异了。
他今天一定要请人驱驱邪。
“沈姑娘，咱们早点进去看吧。”见沈云珂俳佪在沐曦的家门口，李随清劝道。
“好啊。”沈云珂拿出了屋子的钥匙。
李随清看到这一幕，假装不经意提起：“这钥匙是你在保管？”
李随清知道沐曦从前没什么朋友，只是与沈云珂关系较好些。但沈云珂和她，一个是有权有势、家累千金的沈家大小姐，一个是无亲无故、于市井中糊口的孤儿。
他觉得，对沐曦来说，沈云珂是她为数不多的挚友；可对沈云珂来说，她有那么多朋友，沐曦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沈云珂哪会真正把沐曦看得有多重要啊？
想到这里，李随清就一点儿也不紧张了。就是说，如果沈云珂真的是为了沐曦查他、报复他，也不会专挑三年后了。没准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被沐曦的鬼魂缠住，想要让自己安心才敢这一趟罢了。
对啊，难道沐曦的死，沈云珂就毫无责任吗？要是沐曦回来索命，沈云珂她也逃不了！
推开门，屋子里倒还是老样子，只是长时间没有人住，落了厚厚一层灰，甚至结了蛛网。
“我们要不打扫一下吧。”沈云珂建议道，“不乱动她的东西，但至少，替她拭去那些物件上的灰。”
李随清为难了，可是那是死人的物件——怪晦气的。算了算了，就当是积德了。沐曦啊，你在天之灵，可要好好看看，我对你还是几分心软的。你就别缠着我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拿抹布擦灰，忙了好一会儿。
沈云珂小心翼翼地擦着这间屋子，心里的想念早已如潮水般奔涌，不可遏制。当手中的抹布拂过一些熟悉的物件，她就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
墙角处的柜子上摆了一盏走马灯——那是沈云珂和沐曦曾经一起从军营回来时，路过街市买的。
这一晃，就是好多年了。
沈云珂看着这盏灯，对李随清的恨意就添了几分。本来以沐曦的本事，或许，千百年后，大洛朝的史书上也会留下她的名字。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随清的反应。他的眉头始终皱着，擦拭物件的同时常常轻声叹息，眼底尽是嫌弃。
杀人凶手。沈云珂在心里唾骂他千万遍。是他一手导致了沐曦的死，也是他，偷走了原属于沐曦的幸福人生。他现在是得意了，可是昏庸程度，比以前更甚。
沐曦，他没有那么好，对不起你的信任。
不过，你放心，他马上就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今天是个雨天，天色本就阴沉，再加上这屋子的位置特殊，屋里很暗很暗，所以李随清和沈云珂点了火烛。
沈云珂算着时间，轻轻吹灭了手中这只蜡烛。
这屋子位置偏僻，左邻右舍都搬走了，荒凉得很。
忽然，屋子的门被关上了，发出渗人的声音——“吱呀”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还有水滴声。
“嘀嗒——”
“嘀嗒——”
李随清手上的烛火忽然熄灭。眼前的景象变暗了，他竖起耳朵留意着附近的动静。
直到他听到了清晰的“嘀嗒”声，他吓得屏住了呼吸，被吓得一颤，手上的烛火也滑到地上。他蹲下身，在地上摸索，可那蜡烛却滚到了梳妆台底下，看不见了。
耳边的声音却更清晰。
“什么声音？”他慌张地问沈云珂。
“外面下雨了，或许是雨声吧。”沈云珂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故作热情，反而是冷冷的。
李随清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紧张了——这绝对不是雨声。如此明显的“嘀嗒”声，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一缸水中，在空阔的屋子里被无限放大、回响。
现在外面的雨已经很小了，落入水洼中应当听不出什么声音。还有屋檐，屋檐上的水滴到水洼中也绝不是这么快的、连续的、清晰的“嘀嗒”声。
而且，这嘀嗒声，似乎就在他耳边回响，甚至，就在他脑海中。
他仔仔细细扫视一遍，在微弱的光下并没有看见水缸。
但是，这水滴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他好像还听见了——女人的哭声。
他回头看沈云珂，沈云珂只是全神贯注地擦拭着梳妆台。
忽然，他觉得有人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快要窒息了……
可他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
李随清无奈地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您就不要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您这样，我很惶恐啊。”
惶恐？沈云珂在心里冷笑。李随清这样的人，也会惶恐？那三年前，他做出那样的事，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过着安生日子？真是恬不知耻。
沈云珂也不想绕弯子了，但她不急。
对付李随清这种人，一点点击碎他的心理防线才有意思。攻心为上，这是沈云珂对付李随清的策略。
“李大人，我有一件烦心事，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李大人可否指点指点我。”沈云珂好像很诚恳。
李随清最讨厌沈云珂这幅表里不一的嘴脸。笑面虎！虚伪！她沈云珂有什么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还让他指点呢！笑死人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李随清话却不是这样说，反而一如既往一副谄媚样子：“沈姑娘不妨直言，若是我能帮上忙的，定当鞠躬精粹、死而后已啊。”
沈云珂知道李随清这样的人，心理早就咒骂自己千万遍了。他明明对她很不满，可面上还必须说些漂亮话。看着他这副嘴脸，沈云珂终于解气了一点。
可是，这点小事算什么？他曾经所做的罪孽，便是五马分尸也难解沈云珂的心头之恨。
她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以告慰沐曦的在天之灵。
“李大人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心地善良。
“我也是没办法，这才来求助李大人的。
“我近日来总做一个梦——梦到三年前，梦到沐曦。
“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的，总是疑神疑鬼的。
“今日恰逢沐曦的忌日。我想，或许是她想我了。我想去看看她，可她却在千里之外，即便我现在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今日赶到。”
沈云珂故意皱了皱眉：“李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李随清心里早就不耐烦了：她沈云珂自己的事，自己都没办法，还指望他做什么？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是快马，如何能将她送到千里之外？
“那——沈姑娘，想要李某做什么呢？”
“李大人，我知道，沐曦从前很喜欢你。不如，你陪我去她家中看一看吧。想必故人在千里之外，也会欣慰了。
“李大人，也很想念沐曦吧？”
“我不去！”李随清立马脱口而出。他说出口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为什么不要？你从前，不也很喜欢沐曦吗？”沈云珂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人，他怎么可以那么没心没肺？
她倒是想看看，他那颗令人作呕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不过，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那颗心里，只有他自己。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去看看她。”
李随清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去看沐曦。今天他一回来，就要请道士来做法！省得那个人的冤魂缠上他！
他这三年，将她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从他的生活里抹除——烧了她的画，移走了院子里的桂树，再也不会经过某一条路……他就怕，她的鬼魂缠着他！
当年的一切，他都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人会发现的。即使是沈云珂，她也发现不了什么！他不能心虚，不能引起她的怀疑。
就去那女人的家里再看一眼吧。最后一次了。回来以后就彻彻底底地忘记世上曾有过一个叫做“沐曦”的人。
这几日他也噩梦缠身。
是时候彻底了结当年的一切了。
“好呀。那李大人，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好戏就要开始了。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沈云珂就忍不住勾起唇角。李随清，我好期待，期待一会儿的反应。
李随清本来怕沈云珂对自己不利，所以想要带几个人一起去。却被沈云珂那句“别扰了她的清净”给噎住了。
“李大人别怕啊，我会武功呀。”沈云珂笑着说。
李随清表面点头哈腰，内心却极为不屑——怕的就是你！不过，他料想，光天化日的，沈云珂纵然有滔天的权势，也不能无缘无故地伤了他这个朝廷命官吧。
沐曦的家在一个小村子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下雨，天气阴沉沉的，李随清觉得这一路上都阴森森的，时而觉得阴风阵阵。
路上都没有几个人。李随清看到的寥寥几个人，他们的穿着打扮都很奇怪，黑衣黑帽，像是赶着去参加祭祀活动。明明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地上也湿哒哒的，可那几个人却步履匆匆，也不打伞，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他面前——就好像会法术，凭空消失了一样。
刚开始看到第一个这样的人，李随清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接下来遇见的第二个、第三个人……都是如此。
见鬼了。
等到那个村子里时，他听见沈云珂抱怨这天气。
她说：“怪不得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
听到沈云珂这番话，李随清的第一反应是——她在骗他，她在吓他。
不过，话说过来，他刚刚见到的寥寥几个人——他们真的是人吗？
李随清忽然头皮发麻。
他又安慰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沈云珂可能只是没看见那几个人，他们离他更近，沈云珂光顾着走路，没有注意到也很正常。
还是早点离开吧。这地方太诡异了。
他今天一定要请人驱驱邪。
“沈姑娘，咱们早点进去看吧。”见沈云珂俳佪在沐曦的家门口，李随清劝道。
“好啊。”沈云珂拿出了屋子的钥匙。
李随清看到这一幕，假装不经意提起：“这钥匙是你在保管？”
李随清知道沐曦从前没什么朋友，只是与沈云珂关系较好些。但沈云珂和她，一个是有权有势、家累千金的沈家大小姐，一个是无亲无故、于市井中糊口的孤儿。
他觉得，对沐曦来说，沈云珂是她为数不多的挚友；可对沈云珂来说，她有那么多朋友，沐曦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沈云珂哪会真正把沐曦看得有多重要啊？
想到这里，李随清就一点儿也不紧张了。就是说，如果沈云珂真的是为了沐曦查他、报复他，也不会专挑三年后了。没准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被沐曦的鬼魂缠住，想要让自己安心才敢这一趟罢了。
对啊，难道沐曦的死，沈云珂就毫无责任吗？要是沐曦回来索命，沈云珂她也逃不了！
推开门，屋子里倒还是老样子，只是长时间没有人住，落了厚厚一层灰，甚至结了蛛网。
“我们要不打扫一下吧。”沈云珂建议道，“不乱动她的东西，但至少，替她拭去那些物件上的灰。”
李随清为难了，可是那是死人的物件——怪晦气的。算了算了，就当是积德了。沐曦啊，你在天之灵，可要好好看看，我对你还是几分心软的。你就别缠着我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拿抹布擦灰，忙了好一会儿。
沈云珂小心翼翼地擦着这间屋子，心里的想念早已如潮水般奔涌，不可遏制。当手中的抹布拂过一些熟悉的物件，她就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
墙角处的柜子上摆了一盏走马灯——那是沈云珂和沐曦曾经一起从军营回来时，路过街市买的。
这一晃，就是好多年了。
沈云珂看着这盏灯，对李随清的恨意就添了几分。本来以沐曦的本事，或许，千百年后，大洛朝的史书上也会留下她的名字。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随清的反应。他的眉头始终皱着，擦拭物件的同时常常轻声叹息，眼底尽是嫌弃。
杀人凶手。沈云珂在心里唾骂他千万遍。是他一手导致了沐曦的死，也是他，偷走了原属于沐曦的幸福人生。他现在是得意了，可是昏庸程度，比以前更甚。
沐曦，他没有那么好，对不起你的信任。
不过，你放心，他马上就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今天是个雨天，天色本就阴沉，再加上这屋子的位置特殊，屋里很暗很暗，所以李随清和沈云珂点了火烛。
沈云珂算着时间，轻轻吹灭了手中这只蜡烛。
这屋子位置偏僻，左邻右舍都搬走了，荒凉得很。
忽然，屋子的门被关上了，发出渗人的声音——“吱呀”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还有水滴声。
“嘀嗒——”
“嘀嗒——”
李随清手上的烛火忽然熄灭。眼前的景象变暗了，他竖起耳朵留意着附近的动静。
直到他听到了清晰的“嘀嗒”声，他吓得屏住了呼吸，被吓得一颤，手上的烛火也滑到地上。他蹲下身，在地上摸索，可那蜡烛却滚到了梳妆台底下，看不见了。
耳边的声音却更清晰。
“什么声音？”他慌张地问沈云珂。
“外面下雨了，或许是雨声吧。”沈云珂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故作热情，反而是冷冷的。
李随清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紧张了——这绝对不是雨声。如此明显的“嘀嗒”声，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一缸水中，在空阔的屋子里被无限放大、回响。
现在外面的雨已经很小了，落入水洼中应当听不出什么声音。还有屋檐，屋檐上的水滴到水洼中也绝不是这么快的、连续的、清晰的“嘀嗒”声。
而且，这嘀嗒声，似乎就在他耳边回响，甚至，就在他脑海中。
他仔仔细细扫视一遍，在微弱的光下并没有看见水缸。
但是，这水滴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他好像还听见了——女人的哭声。
他回头看沈云珂，沈云珂只是全神贯注地擦拭着梳妆台。
忽然，他觉得有人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快要窒息了……
可他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