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戴了戒指,这一巴掌有打的极用力,林叙被打的歪了歪身子,朝着旁边倒去,还好玉瓶及时出手,牢牢地扶住了自家姑娘,才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林叙只觉得眼前冒金星,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她低头捂着脸,闭着眼睛,只觉得那一巴掌打的连她的脑袋都跟着疼了起来。

    看到她这么难受,吴氏的脸上带着刻薄的笑容,说道;“怎么样?疼吗?疼点才好,只有疼点,才能记住教训,让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事。”

    云哥的院子上上下下都是吴氏的人,就算林叙挨了这一巴掌,也不会有人替她做主。吴氏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玉瓶气不过,刚想上去质问,却被林叙伸手地拉住了。

    直到吴氏走远,林叙才抬起了头,她的脸上通红一片,那条戒指的痕迹显得极为明显,已经微微肿胀了起来。玉瓶心疼地用帕子给她小心的擦拭,可是林叙却疼的更加厉害了。

    金盏只得跑到水池边,用帕子浸了清水,给她轻轻擦拭。片刻之后,林叙说道:“无妨,去街上买些药擦擦就好看了,不是大事。”

    “可是姑娘,你的脸......”

    林叙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只要不落下伤疤就好。不过是一巴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之后,她就转身,准备离开了。林叙才刚走出游廊,周赦的小厮边走上前来。他看了看林叙的脸,起初还有些惊讶,片刻之后,他又露出了个了然的表情,只是传达了周赦的话;“姑娘,老爷叫您过去见她。”

    林叙点了点头,就顶着刚刚被打的红肿的脸,跟着那小厮走了进去。

    书房内,周赦已经不在书桌边写字,而是换上了家常丝绸长衫,放下头发,只用发簪别住,手里握着一卷书,正闲适的坐在那里。他生的姿容俊朗,这么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听到林叙的声音,他抬起头,却在看到林叙的脸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刚刚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功夫,脸是怎么了?”

    林叙笑了笑,遮掩道;“没什么,不过是刚才出去的时候碰了一下罢了。”

    但是周赦却继续问:“碰到什么东西能把脸碰成这个样子?到底怎么了。”

    林叙没有说话,倒是玉瓶在旁边忍不住说道:“回老爷的话,我们姑娘刚才出去,本来准备去看云哥儿,谁知道在廊上遇到了舅太太,舅太太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生了气,上来就给了我们姑娘一耳光......舅太太她......”

    “住口!切莫胡言乱语!”玉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叙制止住了。周赦听得蹙眉,一言不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了口,对玉瓶和金盏说:“你们两个先出去。”

    玉瓶和金盏对视一眼,相继出去了,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周赦和林叙两眼,林叙只是低着头,不想看他。片刻之后,周赦却伸出了手,把林叙拉着坐到了他旁边,林叙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被周赦摁住了。

    他摸了摸林叙的脸颊,这一下没控制好力道,林叙疼的发出了声音。周赦收回手,声音变得有些冰冷:“她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吧。”

    林叙没有说话,但是沉默已经代替了她的回答。过了一会儿,林叙露出了一个她认为极为虚伪,但是别人看来却极为高兴的笑,对周赦说:“舅舅......”

    周赦抬起眼:“有事儿?”

    林叙知道他的愧疚之心再过几天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便见缝插针地说道:“舅舅,我听说圣人为了鼓励商业,彰显天下太平,特意取消了上巳节前后十天的宵禁,还允许自由经商?可有这事?”

    周赦回道:“是。旨意已经传达到州里,过几天便要实施。”

    林叙点了点头,周赦便问道:“怎么,你要去那里做生意?”

    林叙道:“舅舅,我听说那个时候会有很多外地的商人来林州做生意,所以,我也想拿些东西去卖,顺便,我也想联络一些生意人,跟我一起卖东西,不知道舅舅愿不愿意给我行个方便?”

    周赦想了想,说:“你都已经开了口,又说去做生意了,我还能不同意吗?你只管去做吧,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林叙高兴起来,立刻起身谢道:“多谢舅舅!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但是,林叙的心里也清楚,周赦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虽然他不说,可是没有切实的利益,也是无法打动他的。

    她补充道:“若是生意真的能做得成,我想,不仅对林州的赋税大有裨益,年终能交上去的更多,若是好的话,想必城里的书院还能整修一下呢。”

    周赦没有说话,但是林叙却看到了他面上淡淡的喜色。他默了片刻,说道:“来人,去把太太叫过来。”

    这明显是要给她做主的意思了。

    林叙却立刻起身,说道:“既然要和舅母说话,外甥女在这里也不方便,就先告辞了。”

    这次周赦倒是没有阻拦她,林叙出去后不久,吴氏就面色不悦地走了进来。可是刚一进来,就被周赦扬手打了一巴掌。

    吴氏整个人往后退去,用尽了全力,才没瘫坐在地上。可是她却半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喜怒无常的夫君。

    周赦冷着脸,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林谷庄的事情内幕到底如何,若不是有叙儿,我就要被你害了。我告诉你,这次上巳节的事情,若是再有差错,你可仔细。”

    吴氏捂着脸,她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知道了。”

    坐在院子角落秋千上的林叙,借着眼神的余光看到了屋里发生的一切。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

    直到上了马车,林叙还是很高兴。相比起来,玉瓶和金盏倒是更加在乎林叙的伤势。玉瓶的手里还捏着周赦给林叙的膏药,愤愤不平道:“这不就是打一巴掌给块糖吗!他夫人打了人,他不责怪就算了,只拿了这么一瓶药膏来敷衍人。姑娘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却还这么对姑娘!”

    玉瓶越说越生气,片刻之后,竟然抓起那个瓶子,往外面扔去。还没等她动手,林叙就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往外面扔瓶子的动作:“哎,这药膏可管用了,你现在把它扔了,我的脸怎么办?”

    玉瓶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声道歉道:“姑娘对不起,刚才是奴婢冲动了。”

    林叙摸了摸玉瓶的脸,只是笑了笑,也并没有出言责怪她。只是临到家门口的时候,林叙改变了回家的主意。她说:“咱们先别回家了,找个酒楼,我们喝酒去吧。”

    玉瓶十分惊讶;“姑娘的脸都这样了,就别去酒楼招人眼了,还是回家吧。”

    林叙回道:“倒不是因为我害怕招人眼,只是我的脸,若是回去被父亲看到,他肯定又会担心难受,所以我想在就酒楼等到父亲睡了,我们再回去。”

    玉瓶还想说话,金盏却开口阻止了她:“哎,姑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咱们别多说了。去酒楼也好,姑娘在舅老爷家受了委屈,正好去喝点酒,疏解疏解心中的闷气。”

    马车停在了林州城最大的食肆品馐楼门口。林叙算是熟客,也是林州有些体面的生意人,她刚一进门,掌柜的就亲自迎接上来,热情地招呼道:“哎哟,林小姐来了,快里面请。”

    林叙问道:“刘掌柜,有没有雅间?”

    刘掌柜立刻道:“当然有,给姑娘留着,专门等您过来呢!就在一楼最里面那间,我带姑娘过去。”

    说毕,刘掌柜就带着林叙一行人往里走。林叙的脸有些红红的,旁边桌的客人时不时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林叙被看的烦了,索性转过头俯视视着他,并且冲着他挑了挑眉。被林叙那么一看,那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了。

    倒是那刘掌柜是个聪明人,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照样热情地说道:“姑娘真是好口福,去岁用头场雪酿的梅花葡萄酒碰巧今日开窖,姑娘尝尝?”

    “自然,吃饭的时候先拿两坛子,若是好喝的话,等下我再多带几坛回去。”

    林叙进了雅间,点完了菜之后,酒也跟着端上来了。时值黄昏,外面的阳光暖意融融,给枝头朵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镶上一层浅浅的金边。林叙推开了两扇窗子,一面喝酒,一面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不远处的房顶上,赵承衍的目光也在敏锐的向下看着。

    他到林州已经快半年,起初还算平静,可是最近的一个月,来刺杀他们的人却越来越多。自己手下的人已经折损了快十个。

    这样的损失,赵承衍已经有些承受不起,人手不够,赵承衍便要亲自出来探查。

    他在街上查看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就在这个时候,街上酒楼推开的窗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少女坐在开着的窗边,单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她的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夕阳的光洒下来,把她漂亮完美的镀上了融融金色,如同壁画上的神女。

    这么仔细看去,她的脸颊上似乎还有些红肿,仿佛受了伤,但是她却混不在意。

    赵承衍的眉头皱了起来。

    林叙喝着酒,静静地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经过林叙的窗前,伴着风声,她桌上的酒就少了一坛。林叙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立刻从窗子里探身出去,喊道:“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偷我的酒?”

    马上的少年转过头,阳光给他白皙的面庞镀上一层流光。他的嘴角勾起一幕明朗的笑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不是喜欢记账吗?那就再给我记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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