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之内,包括林叙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赵承衍看都没看其他人,只是伸出手,拉着林叙,把她带到了自己身后。也不知为何,林叙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听话的小孩子,就这么乖乖地躲在了赵承衍身后。她抬头看看赵承衍的背影,忽然觉得很是安心。

    片刻之后,那男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口里骂骂咧咧地朝着赵承衍走了过来,谁知还没走到他面前,长宁已经冲了出来,两三下就制服了男人,长宁紧接着就抽出了刀,放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那男人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吓得移动也不敢动。

    里面的客人们也瞬间变得有些慌乱,站起来就想往外跑。还没等出门,几个五大三粗的军士就拦在了门口。那几个人个个手持利刃,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在场的人瞬间都不敢动弹了。

    茶楼里的氛围顿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每个人都不敢动弹。不知道过了多久,茶楼的老板才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跪在了赵承衍面前,说道:“将军饶命!”

    赵承衍没有说话。茶楼里也是安静的可怕。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叙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用自己的动作告诉他,自己不想闹的太大。

    赵承衍终于动了动。他俯视着男人,眼神冰冷的仿佛在看一具尸体。片刻之后,他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把他带下去。”

    长宁动作起来,和另一个军士把那男人带了下去。长意也站了出来,说道:“今日的事情,谁若是说出去半个字,可要仔细。”

    众人立刻噤声,那老板倒是非常识趣,马上说道:“将军和各位军爷们放心,小人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我也会嘱咐茶楼的客人们,也不会让他们出去乱说的。”

    赵承衍一言不发,直接拉着林叙,转身出了茶楼。林叙没有挣扎,两人就在街上这么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最后停在了一个巷口前。

    两人这才意识到交握的双手,他们几乎同时放开了对方,脸上的表情也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们各自背过身去,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沉默的片刻,林叙想到,刚刚总归是赵承衍救了自己,自己若是一言不发装不知道,那也确实有些过分,她想了想,慢慢走到了赵承衍面前,十分真诚地说道:“多谢五皇子出手相救。”

    “不必客气。”赵承衍回道。

    这话倒是让林叙有些惊讶。她抬起头,问道:“你,竟然不指责我?”

    赵承衍挑了挑眉:“指责你什么?”

    林叙想了想,诚实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像很多男子一样,指责我,说我是因为出来抛头露面才会被人纠缠的。”

    听到林叙这么说,赵承衍只是冷笑了一下:“不管你去哪里,都不是你被人纠缠骚扰的理由。我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和里面的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说完之后,赵承衍眯起眼睛看向林叙:“怎么,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被戳破心事的林叙立刻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我说错了,就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吗?”

    “好啊。”赵承衍痛快点答应道。不过片刻之后,他却忽然补充道:“不过这么算起来,你就欠我两次了。哦不对,是三次。”

    林叙果然很快抬起头,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哎不是,怎么就变成三次了!”

    看到林叙如此,赵承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转身走了。林叙立刻提着裙子跟了上去,问道:“凭什么就是三次了,就算这次是你帮了我,那你也不能坐地起价?”

    赵承衍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往前走。林叙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赵承衍却一直往前面走,直到到了河边的那条船前面,他才停了下来。然后,他面对着林叙,并且指了指她的脸。

    林叙反应过来,但却十分不服气,皱着眉头道:“你不是说那瓶药膏不算的吗?”

    赵承衍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片刻之后,他上了停泊在河边的船,然后笑着对林叙说:“好,那给你一个还的机会,如何?”

    说完,他就冲着林叙伸出手:“来,上来。”

    林叙看了看那船,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有些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赵承衍并不正面回答她:“怎么,不敢了?”

    听到这话,林叙明显有些不服气,立刻上了船。走到船上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的有多离谱。船舱里只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几道菜和酒。

    林叙咳嗽了两声,掩饰住她刚才的想法。她故作轻松地问道:“怎么,又想请我吃饭了?”

    赵承衍坐了下来,有些自嘲地笑道:“说来可笑,在这林州城,有资格能和我喝一杯酒的,好像也只有你了。”

    听到这话,林叙的心里还有点得意,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说:“既然五皇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承衍笑了一下,抬头静静地看着林叙。只见她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大块樱桃酿肉,快速地塞到了嘴里,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可言。她的脸本就小,入口的食物太多,让她两边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小脸圆滚滚,眼睛亮晶晶。

    “你是猫吗?”赵承衍下意识地问道。

    林叙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大口茶,然后才说道:“你才是猫。”

    赵承衍眼中笑意未褪:“你确实不是。吃个东西都能吃成这样,猫的吃相比你文雅多了。”

    林叙没理他,又撕了一块鹅肉下来,赵承衍微微蹙眉,她发现林叙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只是埋头吃东西,却什么话也不说。赵承衍不再说话,林叙又吃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我今日不高兴。”

    赵承衍回道:“看出来了,说说吧,怎么了。”

    林叙又喝了一口水,才说道:“上次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我舅舅的疑心,赢得了他的信任,才让他给了我经商的机会。可是谁知道,我的临时商会组建了起来,但是已经这么多天了,却没有一个人加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承衍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默默给林叙倒了一杯酒。林叙端起酒杯,把酒一饮而尽,她有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等了好几天,我真的不太明白了,难道女子经商做生意,真的这么难吗?”

    赵承衍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不是一向自诩和平常女子不一样吗?怎么现在一口一个女子了。”

    这句话成功让林叙翻了个白眼。她有些不高兴地说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是女子了,明明是你对我有偏见,现在还要这么说我。”

    赵承衍面色如常地回答道:“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既然你和别人不一样,也总要让人有个接受的过程。”

    林叙斜靠在了座位上,没有讲话。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对啊,既然我和别人不一样,那我为什么不能别出心裁,做出些别人做不出的东西呢?”

    赵承衍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解,他不太明白林叙的意思。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林叙已经站了起来,高兴地说了一句:“多谢五皇子提醒!”

    说完之后,她便要转身往外走。赵承衍叫住了她,淡道:“这就是你的陪我吃饭?”

    林叙“哎呀”了一声,说道:“既然说了是一起吃饭,那你就主随客便一次吧。这样,等到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赔罪,可好?”

    赵承衍转过头,岸边,长宁正脚步匆匆地往岸边来。这是,赵承衍才转过头,对林叙道:“知道了。”

    没想到自己能离开的这么轻松,林叙再次冲着赵承衍笑了一下,然后立刻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林叙刚离开片刻,长宁就走进了船舱,刚一进来,他就立刻跪在了赵承衍面前,有些焦急地说道:“主子,不好了。”

    ——

    林叙才刚一回去,就派人重新增加了告示的内容。告示上面写的清楚,凡是加入林家商会在上巳节经商的,林家会提供经商所需要的摊地方,摊位,布置,还会帮忙维持经商的秩序,解决前来找麻烦的人。上巳节之后,林家会拿走所赚银子的三成。

    写好了这些之后,林叙趁着天还没黑,再次把重写的告示贴了出去。第二天一早,林叙早早地起床,穿戴整齐之后,再次坐在客栈中等待。

    玉瓶有些担心,问道:“姑娘,你说,这次会有人来吗?”

    林叙微微笑了一下:“放心,这次我有信心。”

    林叙说完之后,果然,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金盏就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姑娘,外面来了一个女子,说是要加入咱们家的商会,让姑娘带着她做上巳节摆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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