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来,第一剑宗的宗主总是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修仙界只流传着他的大名,极少有人见过他。

    但“凡魔邪,必诛杀”,这倒是真的,在这个对魔邪避之不及的年代,第一次见上赶着去接触的,但,管他呢,能有人来解决这个大麻烦,何乐而不为呢。因此,倒是没人来反驳第一剑宗仙界正道魁首的名头。

    更有一句话在修仙界广为流传:有魔邪的地方必有第一剑宗,有第一剑宗的地方必有魔邪。

    宗主门下亲传弟子来到合欢宫,除了江流宛,恐怕没人高兴起来。

    怎么,合欢宫已经中毒不浅了,还劳烦他亲自过来。

    江见月三百年来都是以江清的身份离开宗门,所谓的亲传弟子,便是他自己。魔邪虽本源被封,但到底留有残余,第一剑宗靠江见月坐镇,外界虎视眈眈,因此宗主不能随意离宗,但外有外策,里有里法,宗主并未离宗,只是那亲传弟子倒是有些勤快。

    江见月一百岁的时候,去剑窟找到了挽月的双生剑,疏星。

    星月双剑,本就是同根同源,一方陨落,一方重创;一方复苏,一方新生。

    挽月出世,疏星由此前黑黢黢的破铜烂铁,重新焕发生机。

    江见月已经三百年没见过疏星本来的样子了,以为从此就那样了。但当这举世名剑,重现风华,让他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可能。

    害怕只是昙花一现又或者回光返照罢了。

    只是疏星给了他确切的答复,挽月出世,意味着师姐复活了。

    总以为守着师姐留下的宗门,不说百年,便是千年,万年也能过去,可仅仅过去了三百年,宗门还是那个宗门,却也似乎不是那个宗门了。

    师姐留下的气息好像消失了……

    可老天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师姐还活着!

    等江见月赶到合欢宫,看见眼前这副景象,以为做好了准备,没曾想还是准备少了。

    师姐变成了师兄不说,怎么还要和别人双修了?

    繁琐的消息冲击着江见月的脑袋,想到三百年前师姐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模样,安慰自己,罢了,师姐……师兄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江见月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要师姐能够回来,师兄就是师兄。

    他只是有些担忧,如何才能和师兄像从前那般相处。

    眼神恢复正常,江见月对玉茗说道:“第一剑宗感知此处有魔邪的踪影,恐危及宫内之人性命,希望宫主能让我在此彻查,除去威胁。”

    江流宛想,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合欢宫宫主就是最大的魔邪,能留下他才怪。

    能不能派个聪明的过来。

    “行,正好三天过后便是我和流宛大婚,到时江道友不妨来参加庆典,同贺新禧,共祝盛典。”

    “正有此意。”

    看两人愉快地达成了一致,江流宛眨了眨眼睛。

    太好了,敌人也没脑子!她们暂时还有救。

    等到大家散去,江流宛回到偏殿,她得想个办法,去找江清,商量一下接下来两人应该怎么做。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围人都比较松懈,江流宛悄悄离开了偏殿,找到江见月的房间。

    要不是挽月出来带路,中途差点走错地。

    进去之前,江流宛还确认了一番,是这地没错吧。

    没错没错,挽月疯狂晃动剑身,快去吧快去吧。

    从窗户翻进去,江流宛抬头一看,遭,真走错地了,怎么进到人家浴室了。

    腰间挽月已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半点反应了。

    虽然江流宛是男子身,但却是女儿心,眼前的画面让她不由有些脸红心跳。

    男子沉在浴桶中,白皙俊秀的脸被熏得微微发红,眼皮耷拉着,只是深邃的眼睛望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目光如炬。

    “师兄。”男子嗓音清越如昆山玉碎,低沉而温暖。

    听到他说话,江流宛秉着既然你都不尴尬那我还尴尬什么的心态,一点没有半夜闯人家浴室的心虚,笑嘻嘻地朝他打着招呼。

    “江道友,好巧,虽然我也姓江,但我可当不了你的师兄。”

    “我知道,师兄。”

    知道她姓江是吧。

    下一秒,江见月直接从浴桶中走了起来,江流宛大惊,虽然她现在是男子模样,但他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倒也不至于如此坦诚相待吧。

    正在江流宛犹豫是不是应该转身给互相一点体面的时候,江见月已经穿上了一件白色寝衣,头发湿漉漉的,也不掐诀烘干,任由它披在肩头。

    好一副美男出浴图,当事人不在意,咱就大大方方看。

    看够了,江流宛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对他说道:“想必凭你们第一剑宗的能力,已经知道这里被魔邪入侵,你们是这方面的大师,可有什么对策。”

    眼前的美男低着头思索着,倒是没有马上回答江流宛的问题,她也不着急,找了个板凳坐下。

    “你为何要与宫主双修。”江见月忽然直视江流宛。

    他想了大半夜,虽然未经情|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双修,在他看来,便是极其亲密之事。

    “啊?”江流宛没反应过来,“我来这里有事要做,只有通过双修大选才能进来。”

    听到她的回答,江见月舒展了眉头,认真说道,“你实力目前太低,来这里很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有你吗,我一直在等你呢。”好吧,主要是有纯净灵玉。

    江见月听到她这句话,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整个人神采焕发,好看得不得了。

    江流宛恍惚,觉得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整个合欢宫已经陷入了魔邪的幻境之中,并且这只魔邪已经有了强大的实力,不好杀死。”

    看江流宛似懂非懂的样子,江见月才想起来师兄已经对这些不太清楚了,于是朝他解释道:“人有七情,曰喜怒,曰哀惧。爱恶欲,七情具。邪魔便以此为养料,其制造幻境有三个阶段,一为生情,二为壮情,三为吞情,一旦到了第三步,唯有经历前两劫,找到破情之处,方可破除幻境,否则,所有人都将葬送在此。”

    魔邪为何能够遭到如此多人的痛恨,便是因为制造的幻境能够将人拉入其中,变成它的养料。

    而现在这只魔邪已经将整个合欢宫拉入了其中。

    已然到了吞情阶段。

    “不能直接蛮力打破吗?”

    江见月摇头,“要想抓住这只魔邪,便只能破情。”

    忽然,他盯着江流宛,似乎发现了什么,迅速拉近两人的距离,两人目前身高差不多,只见江见月白皙的手指点到她的额间,从里面带出了一丝邪气,刹那间灰飞烟灭。

    江流宛还以为是合欢宫宫主放在她体内的,在心里狠狠骂着月丹的不靠谱。

    江见月却知道这邪气与这里截然不同,想到三百年前,师兄以身封魔,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解除封印,师兄是最大的可能,这抹邪气揭示了他的身份。

    整个合欢宫的目标,是他。

    “师兄,不必担心,有我在你身边。”

    听到这话,江流宛一瞬间安全感满满,月丹的不靠谱她也暂时不计较了。

    虽然江流宛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执着的叫她师兄,但师兄就师兄吧,爱怎么叫怎么叫,免费的打手不要白不要。

    既然找到了解决的方法,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找到这造境之人,显而易见,便是那合欢宫的宫主。

    “她大婚当日,便是吞情启动之时,等到那天,整个合欢宫将不复存在。”江见月补充。

    所以,目前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去找到线索。

    “感谢了,小师弟。”他既然叫自己一句师兄,叫小师弟不过分吧。

    “师……”又听到熟悉的称呼,那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好了,今天有点太晚了,我先走了,明天一起去找线索。”

    从哪来的从哪回,江流宛又从窗户钻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江见月。

    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

    *

    江流宛回到偏殿,将月丹和挽月两个不靠谱的骂了一顿,出了口气,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大早,江流宛起床后,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全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等用完了早膳,就出门闲逛。

    距离大婚还有两天,宫里呈现出一片喜庆,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但江流宛也发现,这里邪气一天比一天重。

    她打算从藏书阁入手,打探一下玉茗的来历。

    只是。

    “我说,你总跟在我后面干什么。”江流宛疑惑,她出门没多久,就看见了江清,反正昨天说好一起行动,那就一起呗。但这人老是跟在她后面干嘛?跟侍卫似的。

    “习惯了。”身后传来声音。

    什么习惯了?江流宛忍不住了,强硬起来,拉着他站在身旁。

    感受手上传来的触感,江见月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色,很快便消失不见。

    在他的认知里,并肩而行,唯有亲密之人才能够如此。以前还是师姐的时候,他也总是跟在她的后面。

    江流宛舒服了,说话也不用转来转去了,“我想咱们先去找找合欢宫宫主的情到底是什么,你怎么看。”

    “听师兄的。”江见月回道。

    行行行,又是这句话,爱怎么说怎么说。

    两人先去了藏书阁,作为宫郎,江流宛目前有很大的权力,除了最高层,她哪都能去。留江清一个人在楼下,她直奔高层,重要的东西一般都在这里。

    翻了翻记载历任合欢宫宫主的手札,江流宛找到了玉茗的记录。

    玉茗确如说书人讲的那般,是一朵白山茶,三百年前化为人形,走上修仙道,机缘巧合,被上任合欢宫宫主收为弟子,等到上任宫主仙逝,她便继任成为了合欢宫宫主。

    除了此次双修大选,这一百年合欢宫都没有在对外打开过,对外说是清理邪物,闭关锁宫。

    江流宛看到这,感叹一句,这记录居然还是实时的。

    翻了翻再没有其他记载。

    走下楼,看到江清被几个老婆子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问问题,而他倒是有耐心,一一回答。

    看到江流宛,他说道:“这几位都是合欢宫的长老,在这里待了许久,不妨和她们聊聊。”

    江流宛一听,有道理,“各位前辈,在下想向各位打听一下宫主玉茗的情况,不知各位可否如实相告。”

    听到玉茗的名字,几人脸色一变,还不等江流宛报上身份,当即朝她诉苦。

    “这宫主,一百年前还好好的,不知什么情况,突然性情大变,喜怒无常,把合欢宫闭关一百多年了,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其中一人说道。

    “没人提意见吗。”

    “有啊,可她不听啊,合欢宫早就签订了契约,实际上便是宫主的一言堂,因此,合欢宫历代宫主只选贤不选修为,别看我们是长老,早就名存实亡。”另一位气愤地说道。

    “是的,我们都被她骗了,开始的时候多可爱听话的孩子,这才过了多久,合欢宫迟早败在她手上。”

    如此极端的宗门管理制度,不死才怪。

    “话说,你是谁,问这么多干什么。”有人反应过来。

    “我是宫主之郎,想了解一下宫主的情况。”江流宛说道。

    ……

    “呵呵呵,那啥,我们还有点事……”

    “多谢各位,各位慢走。”

    这句话在知道她身份的长老听起来就是“你们等着吧,居然敢说我夫人的坏话。”

    各位长老吓得匆匆散去,江流宛:我很吓人吗?

    想着自己目前得来的信息,修炼人形的山茶花,被魔邪入侵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性情大变。

    迷雾似乎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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