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秋分后大多伴随着麦香，青草香和冻入心肺的冷香。
虽然21世纪了，但在这片充满麦香的土地上依然还有太多太多缺乏知识储备和阅历机遇的老一辈的人，这些人忠实质朴，却始终相信土地，相信知识，耳提面命晚辈：好好学习。
在这样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栾嘉的不开心却更上一层——这是她第二次转学，而她不喜欢，连带着栾嘉看她母亲都不太顺眼。
栾嘉的母亲是个充满市侩气息尖酸小气又吝啬的普通妇人，她这次在隔壁镇找到一个还不错的工作，就是上下班时间很波动。
为了缩短通勤时间她准备带着栾嘉和栾嘉二姐一起在这边镇子上租了个房，说干就干一大早就动身了。
栾嘉戴好帽子把自己紧紧贴在电动三轮车犄角处，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三轮车上倒映着母亲一脸怒气的后视镜。
车开了有一会儿，突然母亲手机电话铃声响起。
栾嘉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是爸爸，不要是他，千万——
“李志华！！你不是能耐吗？不是嫌我当家花钱多？这个家我不当了，你能打工我就不能打？
家里四个小孩都要上学，都要吃喝，你挣的钱够哪个用……”情绪激动下的苏北方言听着越发刺耳。
栾嘉不想听，听太多次这样的争吵了，只剩无力和害怕。
李芽看着她，往她面前凑了凑，“你书带齐了吗？这个学校有点严，你记得把你之前的配套习题册给老师看看。”栾嘉朝她点点头。
李芽今年初三，下半年中考，比栾嘉大6岁。她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像姊妹，大点的皮肤白面色红润，小的黢黑黢黑两颊还被风吹冻的红彤彤的。
栾嘉吸了吸被冷风吹出来的鼻涕，“姐你是不是要住宿，我想你怎么办。”
姊妹四个里面栾嘉最喜欢自己二姐李芽，因为李芽温柔。最不喜欢李萌，因为她觉得大姐很坏。最最最不喜欢李文书，觉得大哥更坏。
李芽笑眯眯，吓她，“这样就想我了？我中考后还要上两个月班之后去学校报名，我想去的高中离家很远，你还会有更长时间见不到我。你先提前适应一下。”
栾嘉被她一吓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李芽看她情绪低落作势要安慰安慰。
“二子，小四子，你们爸这下是彻底不管我们了，我们娘三一块过。我就不信这日子过不好，你爸眼里全是儿子儿子，就他那又残疾又不好的倒霉身体，我就看看他能赚多少给他儿子买房！”说完栾母又呸了一口。
栾嘉和李芽习惯性装死。这样的情况她们见的次数太多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正好在上学高峰期到了小学门口，栾母找了人少地方靠边停车下车后一边拎起栾嘉一边把书包往她身上套，“跟人一起进去，找1班。你老师有个叫生姜还是大葱还什么名，哎记不清了你进去吧，我还要送你姐。”
这个镇小学和中学之间还有一段不算远的路。
栾嘉稀里糊涂的被她弄到人流密集处，坐车上被冷风吹一个多小时刚下车头脑昏胀还没缓过来就跟着大部队走。
李芽本还想出声提醒她一些注意事项，栾母直接开车掉头了。
栾嘉茫然地看着四周，她不认识路不知道怎么走也没人过来带她，她还不敢问人，就在原地一直站到面前的学校大门快要关上。
最后还是校门口警务室一位工作人员看她在原地呆了太久疑惑上前问她是不是这个学校学生，发生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人带路或者陪同。
栾嘉怯生生的一句句回答他，工作人员了解完后扭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同事，随后拉住栾嘉的手准备亲自带她去教学楼。
新学校的教学楼一看过去就很破，掉漆的墙面，脏乱的楼道。
乡下学校的教学楼里最好看和用心的地方永远都是各种办公室、会议室、接待室、舞蹈实验室……
栾嘉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又是爬楼又是找校长办公室又是找教室，走路都走地有点飘，脑袋晕晕的。
过了好久栾嘉终于到了自己教室，她被一个老师带进去并给她安排了个座位。
栾嘉坐下来后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要干什么，周围同学都在朗读，他们手里都捧着她没有的纸张，讲台上站着一个看起来应该是管纪律的同学。
她将书包抱在自己胸前，尽可能把自己缩小不引起别人注意，但打量着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多，她感觉很难受快呼吸不上来了。
早读课结束后一个高高的老师过来问栾嘉一些事情，问完后才想起来介绍自己，“我姓沈，同时也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英语老师和数学老师，还有个严老师教语文的。你不用怕，对了你的习题册拿给我看看，我看看你底子。”
栾嘉听完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并把自己习题册交过去。
沈老师翻了翻她写过的题，瞬间拉下了脸，“啧，来得是个差生……”
栾嘉听到这话立马攥紧手里的书包带子，她虽然年纪小，但也有自尊和羞耻心。几分钟后她的习题册被扔在桌面上，沈老师掉头去讲台备课了。
将习题册收进书包后，她旁边同桌好奇，“你叫什么？之前在哪上学？”
栾嘉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个男生，看起来白嫩嫩的，穿的很干净也很好看，“栾嘉，在隔壁镇读书，你叫什么？”
男生笑起来很可爱，两边酒涡若隐若现，“嘿我叫高恒。”
经过一节数学课的过渡，栾嘉已经适应了这个学校教学模式，之后的几个月里栾嘉也渐渐适应了这新学校生活。
跟往常一样的下课铃响起，两个女生走到栾嘉面前。
几个月的时间里栾嘉已经记得了班里人名字和长相，她认出面前的是棠岁和沈歆，她觉得有点不妙。
“跟我们一起玩。”沈歆是沈老师家女儿还是独生女，也是班里班长，平时在学校和家里都被顺着，为人霸道强势惯了。
栾嘉不想跟她们玩，她觉得她们两不好，她看到沈歆和严行健经常欺负陈梦杺，棠岁跟沈歆走那么近肯定也不是好人，所以她不要跟她们玩。
这就把沈歆气着了，才八九岁的年纪随心所欲的很。
她直接把栾嘉书包拽出来然后从二楼扔下去，仍完后还不解气，又让她别的小跟班去把楼下书包拿起来扔厕所。
栾嘉又气又害怕，想下楼去拿但门口被沈歆和严行健跟班堵着。
大课间的时间很长，班里其他人都冷眼看着这场突发情况，没有人敢制止。即使年纪小，也都知道“民”不与“官”斗。
栾嘉想上去打沈歆，手脚都被别人死死抱着，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沈歆无辜的看着她,在她耳朵慢悠悠说：“是不是想打我？是不是想告状？你打我一下，我就能让你滚出这个学校，打我一下你的贫困补助名额就会没有。
你去告状啊，最好找校长。我妈是这个学校教导主任，她还是一级教师，我爸是政府人员。
这个乡下学校教师一个当三个用，你看校长偏袒谁。找我妈告状？都说了，那是我妈。”栾嘉不太懂她话里所有的词语含义，但她明白——她不能反抗。
栾嘉从来没觉得大课间那几十分钟那么漫长，班里那么安静，终于上课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栾嘉坐在位置上想她的书包，她书包里有蓝墨水瓶，这会儿估计也碎了，家里买一个最便宜的书包还是买得起，但每次回家都要买一个便宜书包的钱估计出不起。
栾嘉心不在焉看着黑板，这堂课是英语课。
她坐在倒数几排，老师一般都不会走到后排。后排学生都默认学习不好，所以她面前没有书也不会被发现。
在一众朗读声里她对口型附和着，偶尔跟老师对视她也不慌，还有一种疯狂的欣喜，希望老师发现她的不对劲，可惜了直到放学也没有老师发现她拙劣的表演。
同桌高恒在课上不止一次边读书边欲言又止看她。
栾嘉不太想看他，她接下来每堂课都看着讲台上老师无数次想站起来说些什么，但每次想站起来都会跟沈歆对视，沈歆看着她缓缓微笑，笑容讽刺而残忍。
栾嘉最终妥协了，她不能失去那几百块的助学金，家里的贫穷她比谁都知道。
总算熬到了放学，高恒憋不住喊住要走的栾嘉，“你书包在我这，我刚刚偷偷藏起来了，你今天眼神太吓人了，我都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栾嘉感觉很意外，终于正眼看他了，“谢谢。”高恒摆摆手表示不客气，“你也先别走了，今天又轮到我们值日了。我们，胡瑜璇，吴兴。 ”
栾嘉疑惑，“每组按周轮这周不是我们啊……”像是想到了什么，栾嘉冷哼一声：沈歆，严行健。
教室所有桌椅被分为左边右边各两列，中间四列，四个人一人打扫两列。
右胡瑜璇扫第一列，吴兴第二列，高恒第三列。栾嘉想着早打扫完早回家，扫把和拖把一起用，也就完成的比其他人快。
栾嘉问了高恒自己书包的位置是在隔壁班，拿到就准备回家了。
栾嘉回家前回自己班看了一眼，就剩下吴兴在打扫，她看完就收回了眼神。
吴兴转过身也看见了她，扫了眼班里两个碍事的不在，立马招呼栾嘉，“哎栾嘉，我这边有个东西拿不了，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栾嘉不疑有他，上前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
吴兴猛地把栾嘉抵在黑板前，左边用手挡住不让她逃跑，扫帚挡住栾嘉要跑的右边。头往栾嘉脖颈伸作势要亲上去。
栾嘉都被这变故吓懵了一时忘了反抗，直到对方越凑越近。栾嘉腿直接踹过去，一脚踹完换另外一脚，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吴兴吃痛松开了一手，栾嘉逮到机会直接往旁听一侧，拿下书包就按着对方脸打。
小学生书包重量不轻，书包里的文具书本互撞打地吴兴抱头躲避，看对方离自己远了点栾嘉掉头就跑。栾嘉边跑边庆幸，幸好对方不胖，不然今天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栾嘉心里也很慌，她在想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样做，她直觉这个事情是不对的，但她也没太懂这件事具体含义，她决定回去问自己妈妈。
虽然21世纪了，但在这片充满麦香的土地上依然还有太多太多缺乏知识储备和阅历机遇的老一辈的人，这些人忠实质朴，却始终相信土地，相信知识，耳提面命晚辈：好好学习。
在这样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栾嘉的不开心却更上一层——这是她第二次转学，而她不喜欢，连带着栾嘉看她母亲都不太顺眼。
栾嘉的母亲是个充满市侩气息尖酸小气又吝啬的普通妇人，她这次在隔壁镇找到一个还不错的工作，就是上下班时间很波动。
为了缩短通勤时间她准备带着栾嘉和栾嘉二姐一起在这边镇子上租了个房，说干就干一大早就动身了。
栾嘉戴好帽子把自己紧紧贴在电动三轮车犄角处，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三轮车上倒映着母亲一脸怒气的后视镜。
车开了有一会儿，突然母亲手机电话铃声响起。
栾嘉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是爸爸，不要是他，千万——
“李志华！！你不是能耐吗？不是嫌我当家花钱多？这个家我不当了，你能打工我就不能打？
家里四个小孩都要上学，都要吃喝，你挣的钱够哪个用……”情绪激动下的苏北方言听着越发刺耳。
栾嘉不想听，听太多次这样的争吵了，只剩无力和害怕。
李芽看着她，往她面前凑了凑，“你书带齐了吗？这个学校有点严，你记得把你之前的配套习题册给老师看看。”栾嘉朝她点点头。
李芽今年初三，下半年中考，比栾嘉大6岁。她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像姊妹，大点的皮肤白面色红润，小的黢黑黢黑两颊还被风吹冻的红彤彤的。
栾嘉吸了吸被冷风吹出来的鼻涕，“姐你是不是要住宿，我想你怎么办。”
姊妹四个里面栾嘉最喜欢自己二姐李芽，因为李芽温柔。最不喜欢李萌，因为她觉得大姐很坏。最最最不喜欢李文书，觉得大哥更坏。
李芽笑眯眯，吓她，“这样就想我了？我中考后还要上两个月班之后去学校报名，我想去的高中离家很远，你还会有更长时间见不到我。你先提前适应一下。”
栾嘉被她一吓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李芽看她情绪低落作势要安慰安慰。
“二子，小四子，你们爸这下是彻底不管我们了，我们娘三一块过。我就不信这日子过不好，你爸眼里全是儿子儿子，就他那又残疾又不好的倒霉身体，我就看看他能赚多少给他儿子买房！”说完栾母又呸了一口。
栾嘉和李芽习惯性装死。这样的情况她们见的次数太多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正好在上学高峰期到了小学门口，栾母找了人少地方靠边停车下车后一边拎起栾嘉一边把书包往她身上套，“跟人一起进去，找1班。你老师有个叫生姜还是大葱还什么名，哎记不清了你进去吧，我还要送你姐。”
这个镇小学和中学之间还有一段不算远的路。
栾嘉稀里糊涂的被她弄到人流密集处，坐车上被冷风吹一个多小时刚下车头脑昏胀还没缓过来就跟着大部队走。
李芽本还想出声提醒她一些注意事项，栾母直接开车掉头了。
栾嘉茫然地看着四周，她不认识路不知道怎么走也没人过来带她，她还不敢问人，就在原地一直站到面前的学校大门快要关上。
最后还是校门口警务室一位工作人员看她在原地呆了太久疑惑上前问她是不是这个学校学生，发生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人带路或者陪同。
栾嘉怯生生的一句句回答他，工作人员了解完后扭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同事，随后拉住栾嘉的手准备亲自带她去教学楼。
新学校的教学楼一看过去就很破，掉漆的墙面，脏乱的楼道。
乡下学校的教学楼里最好看和用心的地方永远都是各种办公室、会议室、接待室、舞蹈实验室……
栾嘉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又是爬楼又是找校长办公室又是找教室，走路都走地有点飘，脑袋晕晕的。
过了好久栾嘉终于到了自己教室，她被一个老师带进去并给她安排了个座位。
栾嘉坐下来后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要干什么，周围同学都在朗读，他们手里都捧着她没有的纸张，讲台上站着一个看起来应该是管纪律的同学。
她将书包抱在自己胸前，尽可能把自己缩小不引起别人注意，但打量着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多，她感觉很难受快呼吸不上来了。
早读课结束后一个高高的老师过来问栾嘉一些事情，问完后才想起来介绍自己，“我姓沈，同时也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英语老师和数学老师，还有个严老师教语文的。你不用怕，对了你的习题册拿给我看看，我看看你底子。”
栾嘉听完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并把自己习题册交过去。
沈老师翻了翻她写过的题，瞬间拉下了脸，“啧，来得是个差生……”
栾嘉听到这话立马攥紧手里的书包带子，她虽然年纪小，但也有自尊和羞耻心。几分钟后她的习题册被扔在桌面上，沈老师掉头去讲台备课了。
将习题册收进书包后，她旁边同桌好奇，“你叫什么？之前在哪上学？”
栾嘉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个男生，看起来白嫩嫩的，穿的很干净也很好看，“栾嘉，在隔壁镇读书，你叫什么？”
男生笑起来很可爱，两边酒涡若隐若现，“嘿我叫高恒。”
经过一节数学课的过渡，栾嘉已经适应了这个学校教学模式，之后的几个月里栾嘉也渐渐适应了这新学校生活。
跟往常一样的下课铃响起，两个女生走到栾嘉面前。
几个月的时间里栾嘉已经记得了班里人名字和长相，她认出面前的是棠岁和沈歆，她觉得有点不妙。
“跟我们一起玩。”沈歆是沈老师家女儿还是独生女，也是班里班长，平时在学校和家里都被顺着，为人霸道强势惯了。
栾嘉不想跟她们玩，她觉得她们两不好，她看到沈歆和严行健经常欺负陈梦杺，棠岁跟沈歆走那么近肯定也不是好人，所以她不要跟她们玩。
这就把沈歆气着了，才八九岁的年纪随心所欲的很。
她直接把栾嘉书包拽出来然后从二楼扔下去，仍完后还不解气，又让她别的小跟班去把楼下书包拿起来扔厕所。
栾嘉又气又害怕，想下楼去拿但门口被沈歆和严行健跟班堵着。
大课间的时间很长，班里其他人都冷眼看着这场突发情况，没有人敢制止。即使年纪小，也都知道“民”不与“官”斗。
栾嘉想上去打沈歆，手脚都被别人死死抱着，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沈歆无辜的看着她,在她耳朵慢悠悠说：“是不是想打我？是不是想告状？你打我一下，我就能让你滚出这个学校，打我一下你的贫困补助名额就会没有。
你去告状啊，最好找校长。我妈是这个学校教导主任，她还是一级教师，我爸是政府人员。
这个乡下学校教师一个当三个用，你看校长偏袒谁。找我妈告状？都说了，那是我妈。”栾嘉不太懂她话里所有的词语含义，但她明白——她不能反抗。
栾嘉从来没觉得大课间那几十分钟那么漫长，班里那么安静，终于上课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栾嘉坐在位置上想她的书包，她书包里有蓝墨水瓶，这会儿估计也碎了，家里买一个最便宜的书包还是买得起，但每次回家都要买一个便宜书包的钱估计出不起。
栾嘉心不在焉看着黑板，这堂课是英语课。
她坐在倒数几排，老师一般都不会走到后排。后排学生都默认学习不好，所以她面前没有书也不会被发现。
在一众朗读声里她对口型附和着，偶尔跟老师对视她也不慌，还有一种疯狂的欣喜，希望老师发现她的不对劲，可惜了直到放学也没有老师发现她拙劣的表演。
同桌高恒在课上不止一次边读书边欲言又止看她。
栾嘉不太想看他，她接下来每堂课都看着讲台上老师无数次想站起来说些什么，但每次想站起来都会跟沈歆对视，沈歆看着她缓缓微笑，笑容讽刺而残忍。
栾嘉最终妥协了，她不能失去那几百块的助学金，家里的贫穷她比谁都知道。
总算熬到了放学，高恒憋不住喊住要走的栾嘉，“你书包在我这，我刚刚偷偷藏起来了，你今天眼神太吓人了，我都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栾嘉感觉很意外，终于正眼看他了，“谢谢。”高恒摆摆手表示不客气，“你也先别走了，今天又轮到我们值日了。我们，胡瑜璇，吴兴。 ”
栾嘉疑惑，“每组按周轮这周不是我们啊……”像是想到了什么，栾嘉冷哼一声：沈歆，严行健。
教室所有桌椅被分为左边右边各两列，中间四列，四个人一人打扫两列。
右胡瑜璇扫第一列，吴兴第二列，高恒第三列。栾嘉想着早打扫完早回家，扫把和拖把一起用，也就完成的比其他人快。
栾嘉问了高恒自己书包的位置是在隔壁班，拿到就准备回家了。
栾嘉回家前回自己班看了一眼，就剩下吴兴在打扫，她看完就收回了眼神。
吴兴转过身也看见了她，扫了眼班里两个碍事的不在，立马招呼栾嘉，“哎栾嘉，我这边有个东西拿不了，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栾嘉不疑有他，上前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
吴兴猛地把栾嘉抵在黑板前，左边用手挡住不让她逃跑，扫帚挡住栾嘉要跑的右边。头往栾嘉脖颈伸作势要亲上去。
栾嘉都被这变故吓懵了一时忘了反抗，直到对方越凑越近。栾嘉腿直接踹过去，一脚踹完换另外一脚，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吴兴吃痛松开了一手，栾嘉逮到机会直接往旁听一侧，拿下书包就按着对方脸打。
小学生书包重量不轻，书包里的文具书本互撞打地吴兴抱头躲避，看对方离自己远了点栾嘉掉头就跑。栾嘉边跑边庆幸，幸好对方不胖，不然今天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栾嘉心里也很慌，她在想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样做，她直觉这个事情是不对的，但她也没太懂这件事具体含义，她决定回去问自己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