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可真小啊,她刚才还在为报不了仇而意难平,下一秒渣男就自己送上门来,还真是天助她也!

    滔天的恨意在她的心底肆意疯长,像被惊醒的野兽在她胸腔里咆哮:报复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司机老李见她要按下车窗,赶忙提醒道:“小姐,安全起见,请您不要开窗。”

    “没事儿,我就看看,一会儿就关。”江宜晚按耐不住心底的躁动,将车窗降下一半。

    两米外正蹙眉打电话的男人,眼神随意的扫过这边,蓦然顿住。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又状似无意的将目光移开,原本叉腰的手,滑进裤兜,微微扬起还算精致的下颌角。

    “……”故作姿态,表里不一的死渣男,当初她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种恶心人的脏东西的?

    好像是田恬介绍他们认识的,想到这一茬,江宜晚不禁暗骂自己蠢。

    男人声量拔高了许多,她听见他说,“没什么事,我自己可以解决,放心放心,派辆车来接我就行,就这样,挂了。”

    男人挂完电话,见江宜晚还在看他,勾起一抹自认为很绅士的笑,朝她点了一下头。

    “……”江宜晚不知道为啥,有点想吐,连忙捂住嘴,侧头。

    妈蛋,她看到靳川竟然会生理性反胃,这仇可咋报?

    江宜晚这些神情动作,落在靳川眼里就是小姑娘在害羞,看来有戏,他闲庭信步的朝她走来。

    下一秒,车窗被快速升起并落锁。

    “小姐,您听我一句劝,这种男人咱不能要。”司机老李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语重心长。

    然后动作麻利的倒车,右转,换挡,一脚油门。

    江宜晚的身体惯性后仰:“……”

    黑色的迈巴赫,像离弦的箭,咻的一下,飞驰而去。

    靳川被喂了一嘴的尾气,正要黑脸骂脏话。

    “嘭!”——身后突然爆发的撞击声,吓得他原地抱头。

    ……

    很快,司机老李就将车开上了高架,朝东城寸土寸金的南二环驶去。

    江宜晚被司机老李刚才的“紧急避险”行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李叔,我们就这样走了,没事吗?”

    “没事,他们会处理。”

    “他们?”江宜晚不是很懂。

    老李笑了一下,“小姐忘了?”

    江宜晚眼皮一跳,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多嘴一问,像老李这么精明的人,该不会发现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吧?

    下一秒,老李露出一口白牙:“我们永远都有PlanB!”

    “……”好嘛。

    后面,江宜晚咳得厉害,没有再同老李说话,老李则专注开车。

    “小可爱的伺养员”还在不停的给她发消息,她嫌烦,直接将人拉黑。

    手机瞬间安静。

    半小时后,黑色的迈巴赫驶进了燕北别墅区,穿过名植林立的绿化道,在一栋灯火辉煌,富丽堂皇的超大城堡前减速。

    深黑色的镂花铸铝大门,缓缓打开,司机老李跟门卫点头示意,门卫立即用广播发出通报。

    “请大家各就各位,小姐回来了。”

    广播连接着城堡内外所有的智能监控设备,自带音箱,3D环绕立体音效,以40分贝的音量,连续循环播放。

    “……”此刻,江宜晚觉得自己的见识,非常浅薄。

    迈巴赫绕过一座人造喷泉,往城堡的正门缓缓驶去。

    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站了两排着装统一的人,最前面站着一个翘首以盼的微胖女人,女人保养得宜,珠圆玉润的,看起来很年轻。

    江宜晚收回视线,两手交叠在一起,后背绷得有点直,手心微微发凉。

    车刚停稳,右侧车门被人打开。

    “我的乖乖。”气质雍容的中年女人神情有些激动,过来牵她的手,“快下车吧。”

    江宜晚顺着她的力道,弯腰下车,还没站稳就被女人抱了个满怀。

    江宜晚有些不知所措,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抱一下,女人竟抱着她哽咽起来。

    “宝贝啊,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了好不好,如果你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你让妈妈怎么办?妈妈不能没有你的。”

    可能是母子连心吧,她的女儿“江宜晚”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江宜晚,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占据她女儿身体的陌生人。

    但这些江母并不知道,江宜晚现在也不打算告诉她。

    “对不起。”江宜晚为自己的自私和卑劣道歉,她声音很哑,带起一阵咳嗽。

    江母忙松开她,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你这孩子本来就重感冒,还跑出去折腾,快进去,陈医生跟你爸在里面。”

    江宜晚点头,跟着江母走进高阔豪气的大门。

    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流光溢彩,上到壁画陈设,下到地毯砖石,无一不彰显主人家的极致审美和财大气粗。

    会客厅里,一个微胖高大的中年男人,双腿交叠的倚靠在沙发上,应该是江父;另一个稍显年轻,戴着银框眼镜的男人,应该陈医生。

    她们刚走进去,交谈的两人便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江父横眉冷竖,正想开口训斥她,就被江母一个眼刀给挡了回去。

    江宜晚是病毒性感冒,之前高热刚退,身体还很虚弱,偷跑出去感冒加重了。

    陈医生交代她最近几天可能会反复发热,要及时吃退烧药,感冒药也要按时按量随餐服用,如果身体不适加重就要安排输液。

    想到原身“江宜晚”可能是因为重感冒突然离世,江宜晚心里不禁惋惜,如果她不离家出走,是不是就不会猝死了。

    吃过宵夜,江宜晚觉得头重脚轻,忽冷忽热,当晚便发起了高热,反反复复的烧了三天。

    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时常听到江母唉声叹气的哭腔,还有江父长吁短叹的安抚。

    江母近乎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身边照顾她,她很感动,也很贪恋这份不属于她的亲情。

    江宜晚是孤儿,在她五岁的时候被养父母领养,养父跟养母离婚后,她便跟着养母生活。

    养母独立坚强待她很好,但在她大一的时候,养母不堪病痛折磨,选择了自尽。

    她连养母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只有一封泪迹斑斑的遗书和一张银行卡,从那以后,她又变成了没有家人的孤儿。

    亲情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望。

    第四天,江宜晚退烧醒来,看到床边哭成泪人的江母,第一次唤了她一声“妈妈”。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令江母母爱泛滥,抱着她几天没洗的脑袋,一通爱的么么哒。

    江宜晚:“……”

    江母在经历江宜晚离家出走重感冒后,变得格外的黏她,她干啥江母都守在一旁慈母笑。

    江宜晚虽然渴望母爱,但也适应不了如此强烈的母爱。

    一天,在花园吃下午茶,江母不吃,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她吃,甚至用手机各种角度的拍她。

    江宜晚脸皮再厚也受不了了,她忍不住提出异议:“妈妈,你能不能不要过分关注我啊?”

    江母摇头,又献宝似的笑道:“晚晚,妈妈发现你变了。”

    江宜晚微愣:“哪儿变了?”

    “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错觉吧。”江宜晚扶额,亲妈滤镜。

    “不是啊晚晚,你以前喜欢含胸驼背,不论是走路,还是坐着,都懒懒散散无精打采的,现在的你不论干什么,那个腰、背、脖子,都是挺直的,看起来特别有气质,就像……”

    江母想了一会儿,双眼一亮道:“像舞蹈演员一样,仪态标致,优雅大方。”

    江宜晚闻言浑身一震,她跳了十几年的舞,脊背挺直的习惯已经深入灵魂,就算换了一具身体,她还是会不自觉的挺胸抬头。

    “其实你小时候是喜欢跳舞的,只是后来——”

    江母略带遗憾的开口,话说一半突然噤了声,随即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晚晚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以后肯定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江宜晚:“……”她是有哪里不正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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