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佳乐买完水回来时,他震惊地发现你已经不再需要他的指导了。

    “等等?你怎么突然这么熟练啊!”

    按照张佳乐提前准备的教学大纲,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可心里名为贴身指导dokidoki心跳台球的小计划犹如正被你瞄准的那颗目标球,随着你利落击出白球的动作一起沉入球洞,宣告下线,一并下线的还有张佳乐被爱情满盈的粉红的心。

    你向背身靠着台球桌的孙哲平看去,他放松的姿态里看不出一点刚截了好友胡的不自在,发现你在瞄他,还光明正大地回视你。

    “可能我真是个台球天才?”你玩笑道。

    ……

    台球之夜没有再起什么波澜,可当回程你坐进计程车的后排时,孙哲平紧随其后坐到了你身边,张佳乐被他非常自然地挤到了副驾驶上。

    车窗外的夜景流光溢彩,霓虹灯在夜幕中如星火般闪烁,映在车内晕成温柔的光影。商务车内还算宽敞,此刻却似乎被某种无形的氛围填满,你和孙哲平之间并没有过于靠近,这点微妙的距离却让后座的空气变得更稠密了些。

    从始至终他都没在车上开口说过什么话,却让你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这更像是心理作用,明明他只是靠在车座上,托着腮克制地打量你,可每当有光影掠过车内,他的侧脸在模糊的光影中浮现出来,你的心思便更多一分在他身上。

    张佳乐坐在副驾驶,偶尔侧过头来和你说笑,口吻带着他惯常的风趣,轻易便能说出逗笑你的言语。

    随着夜色的流转,说笑声在车内萦绕着。

    “……哎,那个球到底是不是蒙的?那么刁钻的角度,你全程还冷静得不像话。”

    你装得是一本正经:“这就得看水平了——有些人靠运气,有些人,天生就是天赋型选手。”说完,你故意扬了扬下巴,眼里带着点狡黠。

    一面笑闹着,另一只手却悄然下移,轻轻触碰身旁的孙哲平,用指尖缓缓摩挲他的手背。

    台球桌边他把你撩得腿软时,便为这场交锋埋下了伏笔,他那种从容的掌控感让你心里微微不甘,最终莽撞地,在夜色的掩映下无声地挑衅对方。

    孙哲平并未拒绝,反而还有意放松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稍稍曲起,不急不缓地回应你的动作。你看向他挑了挑眉,指尖划过他的掌心,细腻的触感让空气中的微妙气氛渐渐升温。

    张佳乐发出一声半真半假的哼笑,转头又开起了玩笑:“行了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孙,下次我们拿手机好好拍下来,看她还能蒙几次。”

    “幼稚。”孙哲平轻哂。

    这人的姿态一如既往地从容慵懒,眼神淡然地望向窗外,仿佛你指尖的轻触只是无关紧要的细节,甚至连张佳乐的打趣都未能引来他的一句认真回应。

    你靠近前排推了下张佳乐的肩膀,似是抗|议地嘟囔:“什么呀?要是被你拍到黑历史,我还要不要脸面嘛?”

    张佳乐没有察觉到你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还在笑着补充:“这就不自信了?我们优秀的台球小天才。”

    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你察觉到孙哲平微微侧了侧身,掌心随意地托住你的手指,继而稳稳圈住你的手——随意得恰到好处,既没让你挣脱开,也不显得刻意。

    你继续应和着张佳乐的话,语调轻快,指尖被身旁孙哲平笼住的一瞬,先前微妙的暧昧彻底攀上了新高度,他依然是老练的、沉稳的,像是早已看穿了你的意图,而选择不紧不慢地反守为攻。

    你的心思和他的掌心在这默不作声的角力中似真似假地暗自交锋。

    “尊敬的乘客,您已到达目的地,下车时请注意带好随身物品。感谢您的乘坐,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被车内暖气哄得双颊微红的张佳乐率先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打开车门,寒风向着车里灌入,霓虹交错的夜色瞬间失了色彩,你和孙哲平之间的暗流也骤然消失,随着导航冰冷的播报化作一句冷冷的“再见”。

    你感觉到孙哲平的掌心微微一松,也跟着收回手,指尖的触感复又回归到现实的冰凉。

    ***

    昨晚的“升舱”待遇后,你彻底离开了四期生所在的楼层,新的房间周边全是比你资历大的前辈,自然也包括了百花的两人。

    刚才出了电梯,孙哲平就迈着大步回房休息了,你和张佳乐在后头聊得兴起,直到走到你的房门口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想到行政间都有独立的会客区,你干脆提起这趟Q市之行带了煮茶壶,询问张佳乐要不要喝杯安神茶饮再回去,对方欣然应允。

    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张佳乐在走进房间后便没有把门合上,十分贴心敞着门,这会儿空气流通起来也缓解了屋内暖气的沉闷。

    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带的玻璃茶壶时,你愣了一下。

    ——既然有水壶应急,昨天你为什么要无接触换房啊?烧点温水淋头也不麻烦,还顶着男儿身走了一路,差点被对门看到正脸……长个叮叮你就智商下降了?

    网上说男人用下半身思考,感觉好像是真的。

    这一整层住的全是职业选手,也不知道被哪位前辈撞见你(♂)进房间的身影,你(♀)这不妥妥风评被害了吗?

    想到什么就来什么,你听见酒店门廊有刷卡开门的声音,从你的角度看不到门口的情况,反而是张佳乐看得清楚。

    他明显是看到了熟悉的人,热切地开口招呼道:“大眼?刚回来吗?一起喝口茶再休息啊。”

    大眼是谁?职业圈有这个人吗?听到这个称谓的你满脑袋的问号,直到王杰希走进来才反应过来,当即哭笑不得道:“不是,这谁起的绰号呀?”

    “不知道谁起的头,但肯定是叶秋传开的!”接话的人是张佳乐,他夸张地做出松了一口子的模样,“大眼你来得太是时候了,不然就我一个大男人在这喝茶,妹子得多有压力啊……”

    有了张佳乐的这番说辞,王杰希也不再推脱,寻了个空椅子坐下。

    透明的茶壶里,热水渐渐沸腾,水面泛起细密的气泡,莓果在水中摇曳,玫红色的花瓣随着滚沸的水上下起伏,隔着玻璃盛放出秾丽的滋味,水的温度将这些干燥的生命唤醒,微酸的果香随着水汽、伴着花香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糅杂成一股清新的甜香。

    光是闻着花茶香,便让人觉得心情放松。

    “我还以为这次也会有表演环节的,就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操作。”张佳乐拿着手上的空杯子翻来覆去,他的行为很抽象,但不妨碍你看出是你上次的炫技产物,哑然失笑。

    你从包里翻找出一个盖碗,往里头倒了点水,边说边给一头雾水的王杰希演示起来:“说的是行茶招式啦,像这样刮沫、搓茶……展茗、落碟、归一。”

    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你的手指轻盈地摆动盖子和茶碗,它们在你的手下灵巧地翻来转去,你的手势始终是稳的,观赏性极佳。

    “这一整套做下来很唬人的,呐,他就被唬住了,”你指了指张佳乐,想到南北方茶文化的差异,你还是补充了句,“正常喝茶不这么搞的,太花里胡哨了,我要是在家这么搞,肯定要被我妈说的。”

    “让我也试试呗?”张佳乐搓了搓手,看上去已经不满足于虚空行茶了。

    “那你小心点啊,这个茶碗我很喜欢的。”

    玩耍间,茶壶里的花茶也煮得差不多了,你很有东道主自觉地烫过杯子,给每个人倒上小半杯花茶。

    在三个人的聊天场合中,尤其是其中两个人关系很好时,经常要照顾稍微不熟悉的那个人,你和张佳乐无疑是最熟稔的,相比起来王杰希就比较沉默,插不上话。人毕竟是张佳乐招呼来的,他便有意把话题引导向了大家都比较熟悉的职业圈。

    和不同的人聊起职业圈,侧重点也会不同。

    像是前几天你和苏沐橙在一起时,就聊到了其他选手睡粉骗炮的圈内新闻。荣耀职业圈里并不全是一心想着团队、满脑冠军梦的人,选手基数上来了,一些歪瓜裂枣也会混入其中。那人就是个小战队的主力,仗着长相有几分清秀,私下里玩得特别花,被同队的女选手当作八卦分享到群里,你们当时就在涛这人什么时候翻车。

    如果只有张佳乐还好说,但这会儿王杰希也在,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喝茶,一点也不像是能和你们讨论八卦的样子。

    于是话题就往严肃的技战术方向走了,上周嘉世的团队赛被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你满心吐槽欲,只想摇着他们肩膀大声询问“睡前聊这样的话题真的能安神吗”,预感今晚又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了。

    新杰啊,我已经努力过了。

    然后下一秒就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乐乐觉得是狂剑士和队伍脱节了,指挥的术士没有提供及时的策应……王队认为乐乐的分析忽略了团队协作的变量,是这样吧?”你总结道。

    “是这样的。”王杰希说。

    “但是团队协作的变量太多了,计算精确度不足,指挥的水平不够,比赛的时候很难反应过来。”张佳乐的搭档就是狂剑士,在讨论策应狂剑上格外有发言权。

    你回忆了一下那场团队赛,代入了一下嘉世对手的视角:“只站在局部角度分析的话,是这样的,不过换个视角,其实有些复杂性也是可以被简化的?”

    旁听的王杰希微微一怔,冷静的目光中泛起一丝兴趣,不动声色地追问:“那你的策略是?”

    你将刚才讨论的几个关键点拆解开来,条理清晰又不乏新意,言辞犀利却不咄咄逼人。王杰希认真倾听着,间或喝口茶思考。

    这一番观点输出,一直持续到察觉王杰希若有所思的目光停在你脸上时才停止。

    “怎么了?”听到你突兀地停下话头,王杰希微微一怔。

    “王队你一直看着我,”突然想起他一直被前辈们调侃眼睛的事,生怕他误会了你的意思,你又补充道,“我是说,一直被人盯着的话,就算是我也会害羞的?”

    “妹子还是委婉了,是在说大眼你看得人家压力山大了吧。”张佳乐笑着打圆场。

    被不含恶意调侃的王杰希淡然地笑笑:“那不好意思了?”笑过之后,他又语气认真地补充,“挺有意思的,你刚才的观点。”

    “我这几个月可是好好恶补过战术素养的,别小看我呀。”暖色调的灯光给你加上了一层柔光滤镜,你轻快地眨了一只眼,温柔又俏皮地对他放电。

    ***

    几乎是在王杰希刚回房间,关上房门的同时,张佳乐也关上了你房间的门,拉着你的手,把你拦在墙边。

    “为什么总是忽略我呢?”他轻声问你。

    玄关处的光线昏暗,只墙面反射着淡淡的光泽,他靠近你,微微低下头,呼吸间的温度瞬息间变得焦灼,他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

    你的心跳开始加速。

    “明明是我先来的吧?”他的眼神深邃而炙热,仿佛要将你整个人吞噬殆尽,在你想要后退时,张佳乐已经将手撑在墙上,毫不犹豫地把你咚到角落。他用手指缓慢地摩挲你的下唇,与你靠得愈发近了,你错觉他是要给你一个亲吻,可他在距离你咫尺之间便停住了动作。

    “专心一点啊。”他小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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