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既然你坚持这样我也没办法咯。”

    付倾心无奈,只好接受了他的感谢,伸手用妖力将他托起,顺手将他体内的情况扫了一圈。

    啧,本来就没什么妖力了,还在里面一通乱砸,现在算是虚透了,看来不休息上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付倾心修为比柳逸高出一大截,探查的手段又熟练隐蔽,所以对方并未感觉出来异样。

    柳逸心中挂念着事情,面对几人犹豫了片刻才说出口,“我想自己去看看故人,能给我点时间吗?”

    肖沅心中有些纠结难以抉择,一路前来与柳逸接触最久的当属慧真了,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慧真。

    后者看出了他的为难,微微颔首算是接过了这门麻烦差事。

    肖沅立即松了一口气,“可以是可以,不过还是让慧真跟着你去吧,你现在的状态一个人还是比较危险的。”

    柳逸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不再多说什么,低头对着几人道了句谢。

    付倾心安排着这群人的住处,让宋芊带他们过去,慧真记下了院子的地址带着柳逸两个人最后出了门。

    入了夜巷子安静了许多,偶尔门户传出几声人语交流,巷子深处偶尔几声远处的狗吠。

    在路过一盏一盏小巷人家门口的罩灯后,慧真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还想去找他吗?”

    句子没头没尾,连指代的人都不明确,但两个人都明白这个他是在指谁。

    柳逸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一会后他才开口,语气中透出一丝迷茫。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活着吗。”

    自他下葬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十余年,如今泾河镇都与他记忆中的样子大为不同,除了岁月在砖墙上留下的痕迹,很多东西都不再是他熟悉的样子。

    甚至他的父母也是被他亲自送出了泾河镇,在外地他安排好了一切让两位老人颐养天年。

    或许,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去打扰他们现在的生活。

    “世间轮回,自有因果。”

    半感叹半劝说的话语轻轻落在小巷路边的青苔上,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不再开口,踩着初升的月光站在门外。

    里面不时传来几声欢声笑语,等待了一会他终于听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声音。

    “青青,来吃饭了。”

    比起记忆里的少年时的声音,多了几分上了年纪的沙哑,但柳逸熟悉的感觉依旧没变。

    “祖母,我来了!”

    听声音就是之前他们见过的小姑娘,怪不得他刚见到时就觉得像是旧识,细细想来眉眼中与她还有几分相似。

    记忆中的小姑娘仿佛还在不久前,声音的清脆不再,熟悉的字句却让他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还记得最后被抱在怀里的温暖,那是他此生最贪恋的温度。

    幸好他心中最好的女孩,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本想敲门的手停滞在空中,最后落下垂落在腿侧,门前随风摇晃几下的灯罩在柳逸脸上投下阴影。

    慧真并未催促,陪着他在门前站了一会。

    前尘旧事在他心中过了一遍,郁结的苦闷也在阵法中消散殆尽,最后一口气在听到她一切安好的消息后散去,好像已经没什么值得再纠结的了。

    一路而来,慧真都在与他讲述佛法和他路上曾经历过的事情,与那些人的痛苦相比,自己的为情所困又算是什么。

    片刻后柳逸侧头看着他,用自己恢复了点颜色的唇上扬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带着几分轻快地说道。

    “我们走吧。”

    慧真回以浅笑颔首,两个人并肩慢慢地往回走。

    影子随着烛火在青苔路上摇曳,在拐弯处相互重叠,融合后拉出长长的一条。

    林疏洇几人被安排到付倾心府上,属于泾河镇最好的地段之一,出门就是热闹的街市,关上门院子占地几十亩,光是后院逛上一整日都逛不完。

    布置的也是处处奢华,随意一个摆件就要上百两白银,近乎将寸土寸金体现的淋漓尽致。

    肖沅下山之后由于种种原因,现在身上身无分文,看到如此奢华内室,也不由被惊到咂舌。

    “这屋里随意扣一块下来,我们回去的路费就有着落了。”

    肖沅感叹一句,逗得付倾心掩唇失笑,将金丝孔雀羽的扇子放在身前。

    “剑宗难不成连弟子出行路费都要克扣了吗?我记得剑宗虽穷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肖沅摇摇头,“非也,只是我路上都赔光了,现在身上连一个子都拿不出来。”

    “看来这一路倒是很有故事,改天抽空跟我说道说道,我爱听。”

    不仅府内装饰豪横,就连侍女穿的衣服也都比外面寻常百姓家的好,一身身衣裳上都绣了不同的花样,行走间随步伐摇曳,捧着菜肴摆了一桌。

    “准备的匆忙,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贵客们见谅。”

    为首的侍女放下最后一道菜,对着林疏洇几人行礼略带几分歉意。

    “不必不必,我们该多谢大人款待才是。”

    “多谢,这些已经很好了。”

    肖沅说完,林疏洇几人跟着附和道谢。

    付倾心挥手让侍女们退下,“好了,今夜就先不让人打扰你们,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就是了。”

    说完潇洒地带人缓步离开,留下来服侍的侍女都在外面,屋里就剩下林疏洇一行人。

    看着几人还站着,肖沅招呼他们,“吃啊,忙活一天了,先吃饱再说。”

    花漾跟着坐下,看着肖沅埋头吃饭的样子,有些无奈。

    “你就不担心柳逸出事?他应该和你们的考核成绩挂钩吧。”

    肖沅扒了两口饭在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反正人又不会长翅膀飞了,再说不是有慧真看着吗,佛宗第一的实力可不是靠吹捧的。”

    林疏洇将桌上的鸡汤盛了一碗放到花漾面前,“师姐喝点鸡汤补补。”

    乔漓漓刚把一块肉放在嘴里,“师姐这个菜很好吃,你快尝尝。”

    “罢了,算我多虑。”

    花漾将杂念赶出脑子,拿起身前筷子吃菜。

    应即墨吃饭时还不忘用余光观察林疏洇喜欢吃什么,不动声色地将面前那道菜换到对面方便她夹。

    等柳逸两人回来时,几个人都吃完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白天几人跟着付倾心安排好的侍女,在后院花园里逛了一圈,夜晚正是街市上热闹的时候,乔漓漓便拉着林疏洇两个人跑出去逛集市。

    一出门就是最热闹的地段,连走路坐车都省了,憋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看到什么新鲜的玩意都想买下来。

    还没逛够半个时辰,三个人手上都提满了东西,同样找了她们半个时辰的肖沅才匆匆赶过来。

    “你们怎么跑这么快,一出门就不见了。”

    “师兄?正好你来了,这些东西就拜托你看管了。”

    乔漓漓熟练地将手上的东西腾到肖沅身上,顺带将花漾的分担了一部分。

    后来一步的应即墨看这样,默默伸手去接林疏洇手里的东西。

    林疏洇愣了一下,看乔漓漓都没有什么异样,不一会儿三个人原本满手的东西都他们挂在身上。

    “师姐,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乔漓漓拉着花漾的手拽到另一个摊子上看东西,林疏洇怕被她这拉的摔倒,自己松开手躲开人群挤过去。

    肖沅看着身上的东西也是无奈,照这个样子怕是没一会就搬不了了。

    “即墨,我先回去放下手上这些,你跟着她们我很快就来。”

    应即墨听话地点头,临走时肖沅还不忘用空着的地方尽可能的将东西多带走些,这下应即墨才能空出一只手来继续提接下来的东西。

    快进入深秋,大多数百姓都挤出来空闲时间享受冬季前的热闹,一条长街上入夜反而人更多,应即墨小心避让着在缝隙间追逐玩闹的孩童,视线一直跟随者前面几人。

    不小心碰到身侧摊子,应即墨低声说句抱歉,却被摊子上一只雕刻荷花的木簪子所吸引。

    看了一眼乔漓漓正在不远处挑选商品,应即墨才用空着的右手拿起簪子在眼前看了看。

    “这个怎么卖的?”

    摊主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看见有客人也不招呼,听到这话挥了挥手。

    “你看着给就行,都是些平时没事做的小玩意。”

    应即墨拿出怀里的荷包,估摸着价钱将银两放在桌上,将簪子往怀里放好。

    摊主分了点心思看着样貌不凡的应即墨,随口一问。

    “你这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的?”

    应即墨拍了拍胸膛,感觉簪子不会掉出来这才放心,听到摊主的回答他像寻常一样回了句嗯,就提着手中东西跟上还没走的几人。

    摊主也不在意,将扇子往脸上一盖眯着眼继续等待下一个客人。

    几人在夜市逛到月上三更才往回走,回去后先将今天买的东西分开整理好,才抽空去洗漱。

    应即墨站在一旁握着手里的簪子,等到乔漓漓都要回房间时也没下定决心,最终还是将东西装回口袋里。

    付倾心安排的这处院落空房间足够他们一人一间,或许是一路上挤着睡习惯了,这两天自己住反而有点失眠。

    应即墨在床榻上翻个身,感觉自己肋骨间被什么东西硌得慌,摸出来一看原来是他在集市上买的簪子还未拿出来。

    之前还未曾细看,如今在月光下打量,簪子整体雕刻的栩栩如生,可见摊主本人技艺娴熟。

    不知怎地,应即墨想在上面改上两笔,横竖也是睡不着,爬起来点上蜡烛坐在桌前用房间里的小刀一点点细琢。

    片刻后,簪子上出现一支含苞的荷花,与盛开的荷花做对比显得更为娇羞。

    应即墨小心吹掉上旁的木屑,用砂纸细细打磨几遍,确定与周围保持一致后将簪子收好,躺在床上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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