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高二开学,教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好像一个假期不见,同学们都有说不完的话,分享不完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快就又开学了……我感觉我明明昨天才放假回家。”

    “加一。”

    “我这个暑假去成连玩了,真的有好多好吃的。”

    “哇噻羡慕你,我一个暑假都宅在家里……”

    ……

    肖和乐转过身,对着他们三个说道:“怎么办,我好像不是很想又每天都看见你们。”

    “说着我们想见到你一样。”赵昔微无语地回道。

    “我有个办法。”宋璨晓这时候正在清点自己的暑假作业,把又忘了写名字的卷子写上。

    “什么。”肖和乐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陈潇廉头也不抬,虽然不是很想理他,但也耐着性子回答着:“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潇廉,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呜呜呜。”肖和乐戏精上身,悲痛欲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璨晓笑了笑,对陈潇廉说道:“哈哈哈默契。”

    “宋璨晓,你变了。”肖和乐更伤心了。

    直到班主任来了教室里才安静下来。

    但比开学更痛苦的是第二天的开学考试。经过了一个月的假期,同学们又把知识还给老师得差不多了。

    而这一次的开学考试,打了二班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一班头一次总分平均分超过了二班,虽然二班英语仍遥遥领先,但物理相对一班来说真的是惨不忍睹,单科平均分就落后了4.5分,其他科目不相上下。

    吴志舟开班会特意给同学们分析了成绩,他太清楚二班学生的品性,放假一定是玩得太嗨了。

    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开玩笑,同学们都低头听他批评。教室里大气不敢出,第一次二班气氛这么低压。

    吴志舟想着总要给他们一点教训,磨磨他们的傲气,一个二个仗着自己聪明,心思都不在学习这儿。

    下课铃声一响,吴志舟离开教室回办公室,教室里立马一改死气沉沉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感觉这次舟哥真的生气了。”宋璨晓说着。

    赵昔微听着宋璨晓的话,也点点头:“我也觉得,可能是头一次一班把我们超了吧。”

    肖和乐着急忙慌地跑进教室,坐在座位上,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刚才看见严主任进舟哥办公室了,说不定就是为这件事而来。”

    陈潇廉虽是埋头做作业,但笔尖并未移动,他没说话,只是听他们说着,内心有个想法不知从何时开始发芽。

    “鉴于高二学业繁忙,我和一班班主任商量着举办一场班级篮球赛。我看你们平时都挺爱打篮球的,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自己。”吴志舟站在讲台上说道,“时间定在下周一的下午两节自习课。”

    “潇廉,又是跟高科林打哦。”肖和乐转过身来对陈潇廉说道。

    初中的那场篮球比赛真是打得难舍难分,最后他们还是败给了高科林。

    陈潇廉面对失败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又坦然地说:“正好一雪前耻了。”

    很快到了下周一,二班已组好了队,就是平时经常在一起打球的那几个人。对面一班意料之中,高科林是主力。

    今天天气不算太炎热,凉爽,很适合打球。宋璨晓和赵昔微占到前排,一会儿给他们加油。

    “哎,微微,你怎么不上场啊?”宋璨晓觉得凭赵昔微的篮球技术定是要闪瞎他们的眼睛。

    “怕伤了他们的自尊心哈哈哈开个玩笑。”赵昔微说,“一班好像没有打篮球的女生,女生上场了他们也可能放不开。”

    “那哪天举办一个女篮,微微我铁定来给你加油。”

    “好!”

    陈潇廉他们热身完,比赛就即将开始了。

    因为只是娱乐赛,并没有统一制定班级球服,所以一班都穿的深色系衣裳,二班穿的浅色系。

    陈潇廉身穿白色篮球服带黑边,简单的logo,背后印着数字“34”。肖和乐浅色短袖,头戴运动发带,膝盖上还有护膝。

    班主任吴志舟负责比赛计时,特意请来体育老师给他们当裁判。

    体育老师在比赛前说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一班和二班分别排成一排,双方伸出手,一边错开走一边拍手击掌。

    当轮到陈潇廉和高科林时,高科林笑着朝他说道:“潇廉,期待你的表现。”

    没有嘲讽,没有挑衅,没有对曾经的对手表示轻视,只是一场和平友好、公平公正的比赛,仅此而已。

    “你等着。”

    陈潇廉也丝毫不怵,回了他一个自信的笑容。

    回到篮球场中央前,陈潇廉向周围观众扫了一眼,宋璨晓在最显眼的位置,还在兴奋地和赵昔微说着话。

    他不再看那边,将注意力集中在体育老师和篮球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次和高科林的比赛同上次不一样了,特别想赢的欲望在他的心底滋生。

    接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篮球被抛至半空中,陈潇廉和高科林同时腾空跃起,伸出手臂。

    周围围成一圈的同学们被分成了两部分,一班站在左半球场,二班在右半球场。但相同的是,他们的心都好像被一根细线牵在了篮球上,随着篮球上下跳动。

    陈潇廉抢得首球。

    他快速运球,朝着对方篮筐奔去,一个往右的假动作骗过对方防守,继续靠近。但一班对他防守实在太严密,找不到空隙,因此他趁机把球传给侧方的沈欲杭。

    沈欲杭穿短袖短裤,还特意换了运动眼镜,以防比赛过程中掉落踩坏。他接过篮球,躲过围追堵截,双脚蹬地,投球。

    “哐当”一声,第一个球进了!

    二班观赛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赵昔微大喊了一声:“二班!”

    后面大家就跟着吼:“加油!”

    宋璨晓把自己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在这样热情的氛围中,此刻谁也顾不上喉咙是否沙哑,掌心是否拍红拍痛了。

    一班人也不甘示弱,组织起来喊道:“一班!加油!”

    “二班加油!!”

    “一班加油!!!”

    台上人比得热火朝天,台下人也在暗自较劲。

    篮球落下,高科林抢到球权,场地转移。二班张承未防守住,让他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对面计分板的数字变为3:2。

    “张承!比赛赢了让顺哥给我们减数学作业!”肖和乐朝张承喊了一声,轻松便活跃了紧张的气氛。

    张承黝黑的皮肤,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先替顺哥应允了!”

    二班人都不气馁,相互鼓励打气。只有面对强敌,他们才能激发出更大的潜能。

    后面比分咬得很紧,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观众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生怕一不留神就会错过精彩的部分。

    “这是一班和二班的篮球比赛?”

    宋璨晓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回头望,果然,是楚槿一。她问道:“槿一,你也来看比赛?”

    “这节课我们班上体育课,”楚槿一看了一眼对面的比分,“这场比赛打得很胶着啊。”

    简直是复刻了初中那场篮球赛,陈潇廉他们拼尽了全力,可惜最后还是输了。

    但这一次,楚槿一看着篮球场上意气风发、奋力拼搏的少年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随着肖和乐投进最后一个二分球,裁判吹响口哨,暂停比赛,中场休息。之前一班有一次罚球,二班有两次。现在场上的比分是18:16,二班落后两分。

    陈潇廉习惯用自己的水杯,宋璨晓就在旁边,顺手递给了他。

    “谢了。”

    陈潇廉打开杯子,仰头喝水。他随意地用手背拂去脸上的汗水,汗珠随下颌、脖颈滑落。

    喝完水,陈潇廉转身回去,准备与他们商量后面的对策。宋璨晓下意识地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加油!”

    陈潇廉没回头,只伸手举过头顶,用食指比了一个“1”。他不比“耶”,因为他们一定会是第一。

    若宋璨晓能看见,她会形容那是一个纯粹干净,却又极其张扬的笑容。

    “加强防守、打好配合”是二班接下来对战方式。打篮球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团队的比赛。

    后半场比赛开始,双方交换场地,周围观众也跟随着本班的球员移动。

    高科林将球传给自己的队友,后者稳稳接住,正准备上篮,却被张承防掉了。陈潇廉拿到球权,朝着自家篮筐狂奔,趁这个空档投了一个三分球。

    二班大受鼓舞,士气高涨,连台下同学都喊得卖力了许多。

    突然一班一个同学摔倒,裁判立马吹哨叫停,上前查看情况,是小腿抽筋。经过紧急处理后,体育老师问他:“还能坚持吗?是否要换替补队员上场?”

    男生爬起来抖了两下腿,证明自己已无大碍,应道:“我没问题,还能坚持。”

    “好,比赛继续。”

    正值比赛激烈时刻,二班的后卫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他蜷缩躺在地上,脸色痛苦,直冒冷汗,五官扭成一团。

    宋璨晓和赵昔微看着场上球员,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这场比赛打得实在太煎熬、令人心疼了。

    体育老师及时赶到,应当是赛前热身不充分导致。他提醒同学们:“接下来的比赛注意安全!”

    陈潇廉扶起他,让他一只手搭过自己的肩膀。他安慰他说道,或者更准确来说,是承诺:“你好好休息,我们一定会赢的。”

    “好,潇廉,我相信你们。”他回了陈潇廉一个微笑,然后在他的搀扶下在一旁坐下。

    二班换上替补队员,一班那边也将之前那位抽筋的同学换下,比赛在一声哨响后又重新开始。

    倒计时还剩下三分钟。

    目前场上比分27:28。

    高科林发起进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猛烈。同样的,陈潇廉他们也未松懈,死盯着跳动的篮球。

    只要比赛还没有结束,那就不是终点。他们不是在孤军奋战,身后还有同伴给予的力量和同学们的希望。

    高科林左闪右闪,没能找到机会投篮。他转身把球扔给后方的一位队友,那位同学拿到球后毫不犹豫地把球投出。

    篮球在篮筐边缘打转。

    他抬头望着篮板,祈求球可以进去一次。因为他的失误,没了好几个球,他的队友也没有责怪他。

    球朝筐中倾斜,最后穿网而过,球进了!

    他高兴得跳起来,这是他投进的第一个球!

    高科林和他的队友们都与他击掌,赞扬地说道:“好球啊!”他笑得有些腼腆羞涩,但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笑。

    比分反超。

    压力给到二班。

    比赛还剩1分24秒。

    “没关系,还有时间。”陈潇廉给队友们打气,越是这样的时刻,他越是冷静,“张承和余昊你们防住高科林,沈欲杭趁机夺球,肖和乐你拿到球就投篮。”

    “收到!”大家异口同声地回道。

    1分18秒,29:28。

    沈欲杭抢到球,正准备把球传给陈潇廉,中途被一班球员夺走。二班奋力直追,陈潇廉守在球的身后,在对手投篮时将篮球拦下。

    场地再一次切换。

    57秒。

    多人防住陈潇廉,他甩不掉,找不到机会。他在人群中看到肖和乐在篮筐那边朝他挥手。

    43秒。

    来不及犹豫,陈潇廉侧身假动作晃过对手,对他来说此刻并非投球的最佳时机。他反手将球抛出,篮球在空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同学们的视线随之移动,心弦也被牵引。

    “时间还剩30秒!”吴志舟看着倒计时大声喊道。

    同学们跟着倒数。

    “29!”

    “28!”

    ……

    一班人都以为陈潇廉会投篮,而在那个位置和角度下,投中的概率微乎其微。

    果然,篮球与篮筐擦过。

    一班人眼里闪过喜悦之色,二班同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17!”

    “16!”

    篮球没落在地上,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当当地接住。顺着手向上看,肖和乐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篮球又一次被抛出。

    “3!”

    “2!”

    “哐当”一声,球进了!

    “1!”

    时间停止,倒计时上显示着00:00。

    比分29:30。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二班同学相互抱着狂欢。

    宋璨晓朝陈潇廉望去,却发现他也正看向她。

    四周吵闹一片,有喜有悲,有乐有愁,唯余他们眼里含笑,相对无言。

    宋璨晓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陈潇廉似乎是被她的动作逗笑,笑得连肩膀都开始抖动起来。

    比赛结束,双方握手言和。

    “潇廉,和乐,有机会再比一场啊。”高科林坦荡地对他们说道。

    少年从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低头,虽败犹荣。只要他们想,就永远会有绝地翻盘的可能。

    “行啊。”陈潇廉应道。

    “没问题。”肖和乐向前打了一个对勾。

    比赛完去食堂的路上,二班的讨论声不停:

    “这是我看过的最精彩的班级篮球比赛!”

    “我也是!”

    “那个,张承,你问问顺哥,说的话还算数吗?”

    “好好,我去问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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