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川上部长说。
刚结束合奏，石川准备拆卸双簧管，听见川上部长的声音难免愣了一下。
她确认自己没有做错事，更没有吹错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回应说：“是的，部长。”
“一年级的新生等会来参观社团，你介绍一下巴松和双簧管部门吧。”
“我们的音部长是绵谷学姐。”
川上不意外石川的推脱，思路利落地转了个弯，换了个说法：“绵谷表演的是巴松，她介绍完部门情况和乐器巴松，你作为双簧管首席跟在后面再介绍一下双簧管吧。今年有意向入部的新生不少，你看看有没有适合吹双簧管的人。”
川上部长的态度不由分说，石川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继续分辨的理由，只好勉强点头答应了部长的安排。
每年面向新生的介绍都冗长乏味，石川听得心不在焉，一直在想今天的一小时基础练习能在哪个时间段补上。长音练习，吐音练习，指法和琶音，还有昨天出错的两首练习曲。她和绵谷学姐关系不睦，对方介绍完巴松，大概不会热情招手叫她上台，因此石川的想法只是蜻蜓点水，注意力还是留心着绵谷学姐的动静。
“大管是双簧气鸣乐器，双簧管族中的次中音与低音乐器，”绵谷学姐顿了顿，大概是提及了双簧管几个字，“以上是关于巴松的介绍。接下来就由我们部门的双簧管首席石川同学为大家介绍双簧管。”
说完，她抱着巴松离开，没有看石川一眼。
石川性子慢，又爱惜自己的乐器，托着双簧管慢吞吞挪到新生前面，抬头看见正前方一头璀璨的金发忽然就愣住了。
“嗨，首席同学，”宫侑托着下巴，眨了眨左眼，“我也想学双簧管。”
“……是吗？”
无暇思考宫侑的目的，石川迅速移开了目光，随便找了一个虚点盯着，假装这段插曲没有发生。“木管家族的双簧管在交响乐队中不可缺少，常担任主旋律和调音基准，也常负责曲目的独奏部分。”她不想其他人触碰自己的乐器，略过一早准备好的稿子中介绍双簧管部件的部分，抬头环视新生问，“双簧管的音色饱满优美，常被称作管弦乐队中的女高音。你们有喜欢的曲子吗？”
话音落了几秒，后排有一个女孩迟疑着举起手：“学姐，您可以演奏一步之遥吗？”
闻香识女人的插曲，稻荷崎高校的单簧管音部门练习过四重奏版本。
“一小段的话……”
她嘟哝了一句，话没说完，右手翻盖揭开泡哨杯湿润哨片。
没有视谱，只略略停顿了两秒，探戈舞者便在她的饱满优雅的乐声中蟹行。
即兴表演吸引了不少同学申请参加巴松和双簧管部门，宫侑没有混进队尾翘首以待，仍然坐在好不容易抢到的最前排位置，歪头观察石川被新生围住被迫回答问题时无所适从的木讷神态。石川擅长表演，却不擅长交际。几分钟后，绵谷大约看够了热闹，终于拨开团团围住的新生们走了过去。
“玩得高兴吗？”
一个声音从宫侑的身后传来，是吹奏部的部长川上。
宫侑和川上不熟，性格却没有矜持客套的一面：“听不懂，有点无聊。”
“你在追我们的石川吗？”
“谁说的？”
“原来是真事，”川上不答反问，“你准备和她一起说脱口秀？”
宫侑瞥了川上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那我要再看看了。”
闻言，川上没再说话，目光随着宫侑一起再次投向石川和绵谷。
绵谷准备了两盒哨片，供有意向入部的新生尝试，一盒是巴松的哨片，另一盒是双簧管的哨片，她简单清点了一下人数，按照两人一组分组尝试吹响哨片。
“石川，你来指导一下她们吹哨片。”绵谷还是不看石川，有些冷淡地说。
吹响哨片是表演双簧管的第一步，也是最常难住新手的一步。
口型、嘴部力量、腹部呼吸和气流强弱都要做到位，尝试哨片的同学吹得面红耳赤，好多还是无法理解石川用“呼”替代的拟声词。好奇的同学几乎都散去了，只有两个女孩还在尝试，其中一个以前吹过长笛的女孩终于吹出了响声。
石川瞧了一会，伸手取下他们的哨片，用小刀慢吞吞削薄了一点：“没事，这是正常的。好多人要几节课才能吹响哨片。”
“我也试试。”
说话的是宫侑。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石川旁边，伸出手要接她的哨片。
削薄的哨片和宫侑的相性太差了，任凭宫侑怎样腹部鼓气，绷紧嘴唇的肌肉，按照石川说的快速送气进哨片的口子，他就是吹不响哨片。宫侑争强好胜，吹不响哨片，却没有耿耿于怀，摘下哨片放回桌面，和前几天紧张的模样判若两人，格外放松地和石川闲聊起来。
“这东西挺贵的吧，”宫侑用食指挑起哨片，随意点评说，“绵谷学姐真舍得花钱。”
“嗯。学姐一直很负责任。”
“她当初也是这么教你吹哨片的吗？”
石川打拍子的食指一滞。
果然和角名说的一样。宫侑心想。
他抓住了石川香织的弱点，一扫恋爱战争的颓势，甚至隐隐有稳坐钓鱼台的优势，洋洋得意的神态几乎要收不住。
“还是不一样的，”石川的语气很平淡，食指又落了下来，拍子的节奏好像快了一点，“绵谷学姐比我更负责，更细致，是一个更好的老师。我比他们学得更快，更专注，是一个更好的学生。”
“你怎么得罪绵谷学姐了？她的好朋友森山要专门挑你去讲脱口秀？”
激怒石川不是宫侑的本意，但他口无遮拦，一旦要说刺耳的话，就忍不住要说完。
石川的叹息很是苦恼，眼睛也很是无奈地看向宫侑，抱怨分外轻柔：“我也很想知道这件事啊。”
接触到她的眼神，宫侑觉得自己的耳朵又热了起来。
他再次托起下巴，手指挡住通红的耳朵，接着故作镇定地说：“你为什么要表演脱口秀？”
“我想完成森山学姐的任务。”
“然后，让森山消气？和绵谷和好？”
“我没有想那么多。”
对视几秒钟，宫侑率先移开视线。“我不讲脱口秀，”无聊的音乐鉴赏浪费了他太多的精力，宫侑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说，“我查了脱口秀的定义，无聊透顶，又浪费时间。而且我一点不想配合森山那家伙的计划。”
这话早在石川的预料中。她只是点了点头。
“但我们可以合作出一个节目。”
“……什么？”
刚结束合奏，石川准备拆卸双簧管，听见川上部长的声音难免愣了一下。
她确认自己没有做错事，更没有吹错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回应说：“是的，部长。”
“一年级的新生等会来参观社团，你介绍一下巴松和双簧管部门吧。”
“我们的音部长是绵谷学姐。”
川上不意外石川的推脱，思路利落地转了个弯，换了个说法：“绵谷表演的是巴松，她介绍完部门情况和乐器巴松，你作为双簧管首席跟在后面再介绍一下双簧管吧。今年有意向入部的新生不少，你看看有没有适合吹双簧管的人。”
川上部长的态度不由分说，石川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继续分辨的理由，只好勉强点头答应了部长的安排。
每年面向新生的介绍都冗长乏味，石川听得心不在焉，一直在想今天的一小时基础练习能在哪个时间段补上。长音练习，吐音练习，指法和琶音，还有昨天出错的两首练习曲。她和绵谷学姐关系不睦，对方介绍完巴松，大概不会热情招手叫她上台，因此石川的想法只是蜻蜓点水，注意力还是留心着绵谷学姐的动静。
“大管是双簧气鸣乐器，双簧管族中的次中音与低音乐器，”绵谷学姐顿了顿，大概是提及了双簧管几个字，“以上是关于巴松的介绍。接下来就由我们部门的双簧管首席石川同学为大家介绍双簧管。”
说完，她抱着巴松离开，没有看石川一眼。
石川性子慢，又爱惜自己的乐器，托着双簧管慢吞吞挪到新生前面，抬头看见正前方一头璀璨的金发忽然就愣住了。
“嗨，首席同学，”宫侑托着下巴，眨了眨左眼，“我也想学双簧管。”
“……是吗？”
无暇思考宫侑的目的，石川迅速移开了目光，随便找了一个虚点盯着，假装这段插曲没有发生。“木管家族的双簧管在交响乐队中不可缺少，常担任主旋律和调音基准，也常负责曲目的独奏部分。”她不想其他人触碰自己的乐器，略过一早准备好的稿子中介绍双簧管部件的部分，抬头环视新生问，“双簧管的音色饱满优美，常被称作管弦乐队中的女高音。你们有喜欢的曲子吗？”
话音落了几秒，后排有一个女孩迟疑着举起手：“学姐，您可以演奏一步之遥吗？”
闻香识女人的插曲，稻荷崎高校的单簧管音部门练习过四重奏版本。
“一小段的话……”
她嘟哝了一句，话没说完，右手翻盖揭开泡哨杯湿润哨片。
没有视谱，只略略停顿了两秒，探戈舞者便在她的饱满优雅的乐声中蟹行。
即兴表演吸引了不少同学申请参加巴松和双簧管部门，宫侑没有混进队尾翘首以待，仍然坐在好不容易抢到的最前排位置，歪头观察石川被新生围住被迫回答问题时无所适从的木讷神态。石川擅长表演，却不擅长交际。几分钟后，绵谷大约看够了热闹，终于拨开团团围住的新生们走了过去。
“玩得高兴吗？”
一个声音从宫侑的身后传来，是吹奏部的部长川上。
宫侑和川上不熟，性格却没有矜持客套的一面：“听不懂，有点无聊。”
“你在追我们的石川吗？”
“谁说的？”
“原来是真事，”川上不答反问，“你准备和她一起说脱口秀？”
宫侑瞥了川上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那我要再看看了。”
闻言，川上没再说话，目光随着宫侑一起再次投向石川和绵谷。
绵谷准备了两盒哨片，供有意向入部的新生尝试，一盒是巴松的哨片，另一盒是双簧管的哨片，她简单清点了一下人数，按照两人一组分组尝试吹响哨片。
“石川，你来指导一下她们吹哨片。”绵谷还是不看石川，有些冷淡地说。
吹响哨片是表演双簧管的第一步，也是最常难住新手的一步。
口型、嘴部力量、腹部呼吸和气流强弱都要做到位，尝试哨片的同学吹得面红耳赤，好多还是无法理解石川用“呼”替代的拟声词。好奇的同学几乎都散去了，只有两个女孩还在尝试，其中一个以前吹过长笛的女孩终于吹出了响声。
石川瞧了一会，伸手取下他们的哨片，用小刀慢吞吞削薄了一点：“没事，这是正常的。好多人要几节课才能吹响哨片。”
“我也试试。”
说话的是宫侑。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石川旁边，伸出手要接她的哨片。
削薄的哨片和宫侑的相性太差了，任凭宫侑怎样腹部鼓气，绷紧嘴唇的肌肉，按照石川说的快速送气进哨片的口子，他就是吹不响哨片。宫侑争强好胜，吹不响哨片，却没有耿耿于怀，摘下哨片放回桌面，和前几天紧张的模样判若两人，格外放松地和石川闲聊起来。
“这东西挺贵的吧，”宫侑用食指挑起哨片，随意点评说，“绵谷学姐真舍得花钱。”
“嗯。学姐一直很负责任。”
“她当初也是这么教你吹哨片的吗？”
石川打拍子的食指一滞。
果然和角名说的一样。宫侑心想。
他抓住了石川香织的弱点，一扫恋爱战争的颓势，甚至隐隐有稳坐钓鱼台的优势，洋洋得意的神态几乎要收不住。
“还是不一样的，”石川的语气很平淡，食指又落了下来，拍子的节奏好像快了一点，“绵谷学姐比我更负责，更细致，是一个更好的老师。我比他们学得更快，更专注，是一个更好的学生。”
“你怎么得罪绵谷学姐了？她的好朋友森山要专门挑你去讲脱口秀？”
激怒石川不是宫侑的本意，但他口无遮拦，一旦要说刺耳的话，就忍不住要说完。
石川的叹息很是苦恼，眼睛也很是无奈地看向宫侑，抱怨分外轻柔：“我也很想知道这件事啊。”
接触到她的眼神，宫侑觉得自己的耳朵又热了起来。
他再次托起下巴，手指挡住通红的耳朵，接着故作镇定地说：“你为什么要表演脱口秀？”
“我想完成森山学姐的任务。”
“然后，让森山消气？和绵谷和好？”
“我没有想那么多。”
对视几秒钟，宫侑率先移开视线。“我不讲脱口秀，”无聊的音乐鉴赏浪费了他太多的精力，宫侑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说，“我查了脱口秀的定义，无聊透顶，又浪费时间。而且我一点不想配合森山那家伙的计划。”
这话早在石川的预料中。她只是点了点头。
“但我们可以合作出一个节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