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寒凉的江水充斥着周身，浑浊的水像是带着某中强烈的刺激，让陈味书无法睁开眼睛。
她整个人往下坠，肺里的氧气快速地消磨殆尽，她无法克制地吸进了江水，身体本能地挣扎，呼吸越来越困难，在她缺氧到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撞进了一个怀抱里，嘴唇碰到了同样柔软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味书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躺在冰凉的，坚硬的，凹凸不平的地上，身体上方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到自己的胸膛之内，然后陈味书感觉到身体渐渐温暖了起来，意识逐渐清明起来，然后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
陈味书睁开了眼睛，穆明周盘坐在她身侧浑身湿透的样子，陈味书顿时回想起自己的水中时，嘴唇上传来的感觉。
啪——
一个耳光甩向穆明周。
后者整个身体往地上栽了栽，靠着手肘支撑着地面，他脸色苍白，左脸上赫然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小心地支撑起身体，像是没有了力气，低低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陈味书甩出一巴掌后也冷静了下来。
他是在救她，他当时是在救她。性命相关，她不该带有情绪。
陈味书沉默着站起来，正想道歉，就听穆明周道：“但是我不后悔。”
是我冒犯你了，但是我不后悔。
把他的话一连，陈味书刚转好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穆明周笑着喘匀了气，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他们好像在一个洞里，洞口像是布着水帘一样，陈味书仔细一看，却不是真的水，像是某种水系的能量，将这里与外面隔绝了开来。
“为什么会在这里？”陈味书道，她连主语都不想带。
“我们沉下来的时候触动了水底的机关漩涡，我在家里藏书中看过解法，可当时我异能受限，所以用百合……用你的匕首，找到生门破了机关，我们就被转移到了这里。”穆明周解释道。
那把匕首是他送给陈味书的，名字叫百合，刀柄上刻着火百合的纹路。
在水里，他把百合中的异能一次性全提了出来，孤注一掷。
那柄刻着火百合的匕首，也随着水底的漩涡一起消失不见了。
陈味书摸了一下身侧的衣服，里面藏着的匕首不见了。
穆明周道：“对不起，没经你允许用了它。”
陈味书道：“无所谓，要不是扔不掉，我早就扔了。”
穆明周闻言眼神暗淡地垂下头去。
大三的时候，老师给所有同学布置了作业，每个人都被分到了全国各地的保卫处执行任务。
当时中平市任务最危急，他被分到了中平市，不在南安。
等他执行完任务的时候就听说陈味书在校外遇到了危险，她是学极限研究的，这个职业承载了所有人对消灭怪物的希望，也同时承受着不理智群众的怨恨。
当时陈味书和同学参加完校外讨论会，途中被一群身负异能的人拦下，质问她们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享受着国民的拥戴却没有屁作为，最后从言语冲突上升到了身体攻击。陈味书也因此受伤躺在医院。
穆明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气得眼都红了，保卫处严肃处理了这件事情，他也第一时间赶去医院。
在陈味书昏迷的一个星期里，穆明周将自己修炼了十七年的异能，取了一半出来，融入到了母亲留给自己的匕首中。
妈妈生前说，这把匕首通灵温润，最适合守护，妈妈留给你……
穆明周将匕首重新打造，因为太温和的匕首只能自保不能伤人。
而这世上很多垃圾根本不怕你自保，只有你露出最锋利的爪牙，那些垃圾才不敢靠近。
随着穆明周源源不断地注入异能，那柄晶莹剔透，带着这世上最纯净蓝光的匕首渐渐变了模样，变得凝练、变得漆黑如墨、泛着阵阵森寒。
穆明周停止了异能注入，他的双手轻柔地用一道异能拂过匕首后，它就安静了下来，温顺地躺在他的手中，只是身上远超寻常兵刃的质感还在彰显着它的不同。
匕首没有鞘，因为它不会伤害陈味书。
穆明周坐在病床前，一点点在手柄上，刻上了火百合的样子。
然后小心地取了一滴陈味书的血，融进了匕首之中。
匕首震颤了一下，从此认了主。只要它一日不毁，就会永远守护陈味书。
陈味书醒来后，给它取名为百合，然后两人看着彼此都笑了起来。
江底，不知名的洞中。
穆明周忍不住苦涩，那些美好，都远去了吗？
“现在要怎么离开，你看过的书有记载吗？”陈味书问道。
她环视一圈，周围除了洞口水帘透进来的光亮，其他地方都是坚硬的岩石洞壁。
穆明周摇了摇头：“当时随便翻到的，扫了几眼没头没尾，也没有提到铅云江，我就没理。”
陈味书默了下：“那只能试试了。”
陈味书看向洞口的水帘，走了过去。穆明周急忙拦住她：“这个出口太过明显，小心有诈。”
陈味书本也没想直接走出去，偏开了几步，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洞口扔了过去。
巴掌大的石头一碰到洞口，水帘就变成了漩涡，所有漩涡的纹路就像是变成了刀口一样，眨眼间就把石头绞成了粉碎。
这条路不行。
可是除了这一条路，洞内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难道这本就是一个死穴吗？”陈味书道。
“先不要灰心，我们先休息一下，保存体力再找办法。”穆明周道。
他看起来很虚弱，陈味书自己却安然无恙，她知道是他救了她，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感谢的话堵在喉咙，陈味书说不出口。
穆明周席地而坐，靠着墙壁休息。
陈味书把洞内的墙壁和地面都摸了一遍，完全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她蹲在地上皱眉，费力思考。
靠在一边的穆明周极力地克制着嘴角的笑，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这又是在哪本武侠小说里看到的办法？”
陈味书一顿，看向他，相视无言中，好像有什么不经意的时光片段从中掠过。
她缠着他去山中扮演劫匪被困山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笑着问她，是哪本武侠小说教了你这些……
陈味书站起身来，自嘲道：“也是，穆队身手了得，是保卫处人中翘楚，我一个无力自保的普通人，真是班门弄斧惹人笑话了。”
穆明周一僵：“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所谓。”
谈话终止。
两人静默着各坐在洞壁一边，穆明周闭上了眼睛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穆明周脸色好转了一点，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看他动作利落了很多，应该是体力恢复了不少。
陈味书也跟着站了起来。
穆明周道：“我稍微恢复了一点异能，我站在我身后来，我试一下。”
陈味书默着脸，走了过去。
白色的轻烟从穆明周的右掌之上浮起，只有一点点，不复一点她见过的气势。陈味书拧起了眉，不用穆明周说她也能猜到，这个技能极其耗费能量，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动用。
白色的轻烟在半空中化成了很多的星星点点，四面八方地射向洞壁，一点点白光碰上洞壁的那一刻，都像是水滴掉进了大海里，只留下一小圈涟漪。
穆明周闭目感知，忽然转头看向了左前方的洞壁上，陈味书也看了过去，但是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不同。
穆明周走上前去，看了看坚硬的石壁，转头对陈味书道：“我没有力气了，你打开好不好？”
陈味书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绕过穆明周上前，伸出双手要去推。
“等一下。”穆明周忽然道，“还需要一句咒语。”
“什么咒语？”
“你说，神龙十八掌，嚯！”
“……”陈味书转身看着他，“很好玩吗？”
穆明周十分正色道：“是真的。”
陈味书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又转身去面对墙壁。
她动了动唇，如此简单熟悉的一句话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口。
她还是中二病的时候才会对着空气说这种话好吧？
小时候她有一个朴素的梦想，希望自己成为神通广大的女侠！
每次看完武侠小说之后，她就会拿林周周来试她的各种“神功”，其中降龙十八掌是她最喜欢的一套。林周周从一般配合到极力吐槽，还在多年后她上大学的时候，把这种傻事捅到了穆明周的面前，成了她彻底抹不去的黑历史。
所以当穆明周说出这种“咒语”的时候，陈味书没办法相信是真的。
可是转身去看他的时候，他脸色很正经，像是在做一件很郑重的事情。
陈味书想，两人不能一直困在这里，死马全当活马医了。
她迟疑着转身的时候，错过了穆明周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
陈味书做了一下心理准备，对着墙壁道：“神龙十八掌……”那个被她当初喊得虎虎生威的“嚯”字死活说不出口。
好在这只是一个叹词，没有实在的意义，可以不算作咒语的内容。
陈味书念完之后，就见石壁缓缓荡出像水波一样的涟漪来，坚硬的石壁就好像变成了液体一样，荡除是的博文。陈味书的手一碰，就像是伸进了水里，直接穿了过去。
她惊喜地回头，穆明周连忙将右手藏在了身后，陈味书没发觉，只喜道：“好像可以过去！”
“真厉害！你成功了！”穆明周笑着夸奖。
两人一起穿了过去，看上去就像是没入了黑色的水纹墙里，最后消失的，是穆明周剧烈颤抖的，还弥漫着白色轻烟的右手。
她整个人往下坠，肺里的氧气快速地消磨殆尽，她无法克制地吸进了江水，身体本能地挣扎，呼吸越来越困难，在她缺氧到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撞进了一个怀抱里，嘴唇碰到了同样柔软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味书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躺在冰凉的，坚硬的，凹凸不平的地上，身体上方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到自己的胸膛之内，然后陈味书感觉到身体渐渐温暖了起来，意识逐渐清明起来，然后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
陈味书睁开了眼睛，穆明周盘坐在她身侧浑身湿透的样子，陈味书顿时回想起自己的水中时，嘴唇上传来的感觉。
啪——
一个耳光甩向穆明周。
后者整个身体往地上栽了栽，靠着手肘支撑着地面，他脸色苍白，左脸上赫然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小心地支撑起身体，像是没有了力气，低低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陈味书甩出一巴掌后也冷静了下来。
他是在救她，他当时是在救她。性命相关，她不该带有情绪。
陈味书沉默着站起来，正想道歉，就听穆明周道：“但是我不后悔。”
是我冒犯你了，但是我不后悔。
把他的话一连，陈味书刚转好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穆明周笑着喘匀了气，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他们好像在一个洞里，洞口像是布着水帘一样，陈味书仔细一看，却不是真的水，像是某种水系的能量，将这里与外面隔绝了开来。
“为什么会在这里？”陈味书道，她连主语都不想带。
“我们沉下来的时候触动了水底的机关漩涡，我在家里藏书中看过解法，可当时我异能受限，所以用百合……用你的匕首，找到生门破了机关，我们就被转移到了这里。”穆明周解释道。
那把匕首是他送给陈味书的，名字叫百合，刀柄上刻着火百合的纹路。
在水里，他把百合中的异能一次性全提了出来，孤注一掷。
那柄刻着火百合的匕首，也随着水底的漩涡一起消失不见了。
陈味书摸了一下身侧的衣服，里面藏着的匕首不见了。
穆明周道：“对不起，没经你允许用了它。”
陈味书道：“无所谓，要不是扔不掉，我早就扔了。”
穆明周闻言眼神暗淡地垂下头去。
大三的时候，老师给所有同学布置了作业，每个人都被分到了全国各地的保卫处执行任务。
当时中平市任务最危急，他被分到了中平市，不在南安。
等他执行完任务的时候就听说陈味书在校外遇到了危险，她是学极限研究的，这个职业承载了所有人对消灭怪物的希望，也同时承受着不理智群众的怨恨。
当时陈味书和同学参加完校外讨论会，途中被一群身负异能的人拦下，质问她们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享受着国民的拥戴却没有屁作为，最后从言语冲突上升到了身体攻击。陈味书也因此受伤躺在医院。
穆明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气得眼都红了，保卫处严肃处理了这件事情，他也第一时间赶去医院。
在陈味书昏迷的一个星期里，穆明周将自己修炼了十七年的异能，取了一半出来，融入到了母亲留给自己的匕首中。
妈妈生前说，这把匕首通灵温润，最适合守护，妈妈留给你……
穆明周将匕首重新打造，因为太温和的匕首只能自保不能伤人。
而这世上很多垃圾根本不怕你自保，只有你露出最锋利的爪牙，那些垃圾才不敢靠近。
随着穆明周源源不断地注入异能，那柄晶莹剔透，带着这世上最纯净蓝光的匕首渐渐变了模样，变得凝练、变得漆黑如墨、泛着阵阵森寒。
穆明周停止了异能注入，他的双手轻柔地用一道异能拂过匕首后，它就安静了下来，温顺地躺在他的手中，只是身上远超寻常兵刃的质感还在彰显着它的不同。
匕首没有鞘，因为它不会伤害陈味书。
穆明周坐在病床前，一点点在手柄上，刻上了火百合的样子。
然后小心地取了一滴陈味书的血，融进了匕首之中。
匕首震颤了一下，从此认了主。只要它一日不毁，就会永远守护陈味书。
陈味书醒来后，给它取名为百合，然后两人看着彼此都笑了起来。
江底，不知名的洞中。
穆明周忍不住苦涩，那些美好，都远去了吗？
“现在要怎么离开，你看过的书有记载吗？”陈味书问道。
她环视一圈，周围除了洞口水帘透进来的光亮，其他地方都是坚硬的岩石洞壁。
穆明周摇了摇头：“当时随便翻到的，扫了几眼没头没尾，也没有提到铅云江，我就没理。”
陈味书默了下：“那只能试试了。”
陈味书看向洞口的水帘，走了过去。穆明周急忙拦住她：“这个出口太过明显，小心有诈。”
陈味书本也没想直接走出去，偏开了几步，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洞口扔了过去。
巴掌大的石头一碰到洞口，水帘就变成了漩涡，所有漩涡的纹路就像是变成了刀口一样，眨眼间就把石头绞成了粉碎。
这条路不行。
可是除了这一条路，洞内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难道这本就是一个死穴吗？”陈味书道。
“先不要灰心，我们先休息一下，保存体力再找办法。”穆明周道。
他看起来很虚弱，陈味书自己却安然无恙，她知道是他救了她，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感谢的话堵在喉咙，陈味书说不出口。
穆明周席地而坐，靠着墙壁休息。
陈味书把洞内的墙壁和地面都摸了一遍，完全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她蹲在地上皱眉，费力思考。
靠在一边的穆明周极力地克制着嘴角的笑，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这又是在哪本武侠小说里看到的办法？”
陈味书一顿，看向他，相视无言中，好像有什么不经意的时光片段从中掠过。
她缠着他去山中扮演劫匪被困山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笑着问她，是哪本武侠小说教了你这些……
陈味书站起身来，自嘲道：“也是，穆队身手了得，是保卫处人中翘楚，我一个无力自保的普通人，真是班门弄斧惹人笑话了。”
穆明周一僵：“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所谓。”
谈话终止。
两人静默着各坐在洞壁一边，穆明周闭上了眼睛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穆明周脸色好转了一点，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看他动作利落了很多，应该是体力恢复了不少。
陈味书也跟着站了起来。
穆明周道：“我稍微恢复了一点异能，我站在我身后来，我试一下。”
陈味书默着脸，走了过去。
白色的轻烟从穆明周的右掌之上浮起，只有一点点，不复一点她见过的气势。陈味书拧起了眉，不用穆明周说她也能猜到，这个技能极其耗费能量，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动用。
白色的轻烟在半空中化成了很多的星星点点，四面八方地射向洞壁，一点点白光碰上洞壁的那一刻，都像是水滴掉进了大海里，只留下一小圈涟漪。
穆明周闭目感知，忽然转头看向了左前方的洞壁上，陈味书也看了过去，但是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不同。
穆明周走上前去，看了看坚硬的石壁，转头对陈味书道：“我没有力气了，你打开好不好？”
陈味书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绕过穆明周上前，伸出双手要去推。
“等一下。”穆明周忽然道，“还需要一句咒语。”
“什么咒语？”
“你说，神龙十八掌，嚯！”
“……”陈味书转身看着他，“很好玩吗？”
穆明周十分正色道：“是真的。”
陈味书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又转身去面对墙壁。
她动了动唇，如此简单熟悉的一句话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口。
她还是中二病的时候才会对着空气说这种话好吧？
小时候她有一个朴素的梦想，希望自己成为神通广大的女侠！
每次看完武侠小说之后，她就会拿林周周来试她的各种“神功”，其中降龙十八掌是她最喜欢的一套。林周周从一般配合到极力吐槽，还在多年后她上大学的时候，把这种傻事捅到了穆明周的面前，成了她彻底抹不去的黑历史。
所以当穆明周说出这种“咒语”的时候，陈味书没办法相信是真的。
可是转身去看他的时候，他脸色很正经，像是在做一件很郑重的事情。
陈味书想，两人不能一直困在这里，死马全当活马医了。
她迟疑着转身的时候，错过了穆明周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
陈味书做了一下心理准备，对着墙壁道：“神龙十八掌……”那个被她当初喊得虎虎生威的“嚯”字死活说不出口。
好在这只是一个叹词，没有实在的意义，可以不算作咒语的内容。
陈味书念完之后，就见石壁缓缓荡出像水波一样的涟漪来，坚硬的石壁就好像变成了液体一样，荡除是的博文。陈味书的手一碰，就像是伸进了水里，直接穿了过去。
她惊喜地回头，穆明周连忙将右手藏在了身后，陈味书没发觉，只喜道：“好像可以过去！”
“真厉害！你成功了！”穆明周笑着夸奖。
两人一起穿了过去，看上去就像是没入了黑色的水纹墙里，最后消失的，是穆明周剧烈颤抖的，还弥漫着白色轻烟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