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放学后，我全副武装的来到了白鸟泽。
刚来到医务室，里面萝莉体型的小萌老师就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小美~”
“老师刚从乌拉圭出差回来呢，那边真的超级热，不过呢不过呢，老师有给你带礼物哦~”
她软嫩的脸颊摩挲着我的胸膛——因为身高的关系，她也只能够到这个位置了。
我停住稍微往后滑动的轮椅，缓了缓，我伸手轻轻搂住了小萌老师的后背.
我轻声说，“好久不见，小萌老师。”
“小美，这期间应该也有来找我吧，但这次出差太突然了……”坐在椅子前，小萌认真的看我，“所以终于决定接受治疗了吗。”
“也突然觉得老师这里让我觉得很放松，”我笑着说，我抬起头看着四周，“隔绝的医务室，我在想如果在学校，我也有这样的地方就好了，自己一个人看书学习，不和任何人接触。”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萌老师眼中闪过关切，把一杯热茶推到我面前，语气欢快，“乌拉圭特产的马黛茶，尝尝看~”
见我接过茶杯却一言不发，小萌老师立刻冲我善解人意的摆手道：“啊，小美不想说的话也不用勉强……”
我却紧握住茶杯，我垂下眼眸，却像是驱散着周身的寒冷，“实际上，确实有事情想请问老师您。”
“老师觉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是什么样的？”
-
“恢复的状态很不错，是在家也有在练习吗……”结束一轮按摩，小萌老师擦着汗，舒了口气，“照这么下去，估计只要一个月，就能彻底摆脱轮椅哦。”
“嗯。”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啊，”小萌撅着嘴巴，“虽然老师没有幼驯染，不能完美回答你的问题，但根据老师的感觉，幼驯染应该是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
“如果在一个学校，彼此嬉笑打闹着长大，那成年后应该也是可以互相帮衬的存在，俗话说，越长大就越难交到真心朋友嘛，所以童年的朋友还是很珍贵的~”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即使小萌老师年长这么多，却依然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
“因为我最近看到了两个朋友……姑且算是朋友吧，”我说，“他们的相处模式，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但是相比起来，我好像更喜欢他们的相处模式。”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小萌老师戳着下巴，恍然大悟，“是小美的幼驯染吗？”
我点头。
“男生？”
“……嗯。”我补充道，“有两个。”
小萌老师皱着眉头，显然已经超过她的知识领域了，她食指点着太阳穴开动脑筋，“那，为什么会更喜欢另一对呢。”
“状态吧，感觉他们会更自然一点，我是说，他们彼此好像是心甘情愿在一起。”
“那小美，不是心甘情愿和你的幼驯染在一起吗？”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盯着桌上装盘的甜点发呆。刚才小萌老师念叨着“和学生的谈心实践怎么能缺少甜品”，一边在手机上快速下单——我甚至来不及阻挡。
“那我把钱转给您。”
“小美，接受别人的好意不是这么难的事情吧！”小萌老师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看我，“再拒绝老师就要生气了！”
“而且，刚才不是还说喜欢老师这的氛围嘛，”小萌老师把泡芙塞进嘴巴，“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哈哈，还是第一次被除了若利之外的学生这么说……”
“老师很高兴呢！”
我闭上嘴巴。
不，那句话是我有意说的。
这么久不见，我不确定小萌老师是否会愿意再次替我治疗，但先争取同情总是没错。
我为一瞬间的算计感到羞愧。
我端起了茶杯，我抚平了桌布的褶皱。我看见窗户旁的粉色格子帘上印着猫脸，此刻猫脸被微风微微掀动，像是在微笑。
“所以小美……不是心甘情愿跟你的幼驯染在一起吗？”我听见小萌老师旧话重提。
而我盯着猫脸，轻轻放下杯子。
“没事了，小萌老师，我愿意跟他们在一起。”
“诶？”
“想了想，因为这一点小事，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关系，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咽下口中的马黛茶，感觉到一丝微苦，“刚才老师也说了，朋友就是相互理解，相互磨合的存在吧。”
“我会努力去适应的。”
小萌老师满脸纠结，明显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我掸了掸裙摆，准备离开的架势。她还是快步跑进里屋，把透明雨伞一样的东西塞进我的手心。
“看着是雨伞，但实际上是拐杖哦，”小萌老师笑的很灿烂，“偶尔上学，也试着摆脱轮椅，只用拐杖吧。”
我却看着上面——不起眼的地方镌刻着牛岛家的家徽。
我轻轻摩挲着伞的柄端，只听小萌老师继续道。
“小美也是女孩子嘛，这些年坐轮椅应该也忍受了很多别人的异样的目光吧，也不知道你跟你的幼驯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朝我眨了眨眼，“但如果想要交朋友，也可以考虑一下若利同学哦。”
“因为他很靠谱嘛，光看样子也明白了吧。”
我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窗台上放着的证书和奖状，长串的赞助商名单里全都有牛岛家，只有被风吹开猫脸窗帘才的得以窥见全貌。
我把那柄伞横在膝盖上，“事实上，我以前跟牛岛同学有婚约。”
果然，小萌老师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她对上我的视线，眼睛里居然闪过尴尬，她似乎后知后觉才想到要说台词，“啊，居然是这样吗……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啊。”
演技太差了，小萌老师。
“虽然很久没联系，但是我会记住老师的话，因为老师也帮了我很多，”我同样回以微笑，我什么都没有戳破，“如果有事情的话，我也会联系牛岛同学的。”
-
我更加深刻的明白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你。所谓的善意，根本不存在。
大家都有求于我。
而我发现，有求于我的人似乎不只一个。
就像现在，明明是放学的时间点，有些人却自发的留下来，紧锣密鼓的赶制道具服——过完这周就是青城祭了。两个班合办的女仆咖啡厅似乎迫在眉睫。
我看着递给我的衣服裙摆——偏偏是最繁琐的部分。我再次重申道：“我会找人去做，不是一样的吗。”
“但缝制衣服的过程也是参与活动的一部分，”班长推着眼镜，满脸不赞同，“哪有你这么干的，就像是参加手工比赛，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想着完成任务，就你去买个现成的模型……哪有这么干的……”
“现在时间紧，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我说，“还是说，现在其实还有时间可以浪费？”
“我今天有事情，就这样，”我拿起衣服，塞进抽屉里，“衣服我下周青城祭之前会按时做好的。”
有些同学抬起头看我们。
似乎感觉面子上过不去，班长咬牙切齿的凑到我耳旁。
“出去的时候，从后门走，这样就不会经过体育馆了。”
他声音小的可怜，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
“及川同学拜托我尽量让你放学留下来，真是，没想到你看着挺文静，没想到这么难搞……”
我微微挑眉，突然注意到前排的绘理的一条腿已经跨出来，紧接着她站起身，大步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我看见班长朝后腿了一步，色厉内荏道：“干什么？”
“班长，别为难她了。”
“哈？”
“小美她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要去医院，做好了衣服她这样估计也穿不了，连站起来都成问题吧……所以，别为难人家了，可以吗？”
我听见女生们在窃窃私语，似乎没想到一向“耿直暴烈”的绘理居然这么好说话。而班长倒像是也顺势找到台阶下，那一瞬间脸上居然闪过庆幸。
“好了好了，你要去医院的话就先过去吧，真是，再阻拦下去倒显得我多不近人情似的……”
我没去看故作幽默的班长去女生堆里找存在感，我坐着轮椅出了教室，我听见后面女生的脚步声，直到走到僻静的走廊尽头。
“请说。”我转过身。
“……你跟及川他们吵架了。”绘理语气笃定，“那天在食堂，我都看见了。”
“第一，不是他们，而只是及川彻，”我说，“是又来劝我跟他和好的吗？”
我摩挲着手腕上被攥出的红痕，我确信绘理也看见了。
“月亮也有阴晴圆缺，我也没必要一直待在他们身边吧。”
“毕竟也不是他们的附属品。”
“不过你如果还是来劝和的……那我就先走了。”
还想去趟白鸟泽……能够行走的感觉让人跃跃欲试。
现在对我来说，比起和两个幼驯染待在一起，独立行走更让人期待。
就像现在，如果我能起身，我就不用仰头去看绘理了。
但我却意外的看见她低下了头。
“昨天，我母亲住院了……不如说，她前期一直有病症，但一直瞒着我，是昨天，我提早回家才发现的……”
我没想到绘理居然会主动说起家事。
“太急了，我们家的存款是定期的，只有到这个月末才能取……”
我轻轻攥紧手，我低头看着从刚才开始就遍布掐痕的手背。
果然。我想，她有求于我。
“你是来管我……”借钱的吗。
“不是，我只是想问，我们还能不能继续当朋友……”
话题转的太快，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绘理却已经半蹲在我面前，拼命向我扬起的脸上居然满是谄媚和讨好。
“小美，我们回到吵架之前吧，怎么样，”她语气从未有过的热切，“从今以后我们还继续当朋友，我也不会过多询问你和及川同学之间的事情了……”
“像班长那种人，我也不会让他们再骚扰你的，我会好好……”
我忍着抽出手的冲动，我不理解。
“你也是学生，你不是我的保镖，更不是我的附庸。”
“绘理，如果你真的有事情，我会帮你，”我终于皱起眉头，她握紧了我的手，颤抖的却更像是祈求，我问，“你母亲住院需要多少钱，可以跟我说……”
她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挣扎，我看见她有些泛白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但绘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颓然的站起身。
“那我就当你，接受了。”她说。
“怎么可能接受啊，”我忍住气愤，我有些好笑的看她，“你根本不是来交朋友的吧……你更像是被胁迫了，被逼着来向我求和。”
我错过了绘理脸上闪过的狼狈，她像是被戳中心事。
此时，我只注意到走廊那边的沙耶子和上条恭介。
俩人原本背着包在走廊上说笑，似乎是上条恭介说了个笑话，沙耶子笑的直打嗝，最后却憋红了脸，一手锤着胸膛。
于是上条恭介慌了，忙帮她拍背，但情况却越来越糟，眼看憋红脸的沙耶子快要昏倒，但是当男生红透了脸伸出手去扶的时候，女孩又活力满满的跳起来，笑声爽朗，“骗你的！”
“恭介大笨蛋哈哈哈，啊，小美！”那边沙耶子朝我挥手，没发现到被廊柱挡住的绘理，“恭介他准备去琴室排练，要不要一起去听听看。”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我点头，“好。”
我没注意到自己看向那对幼驯染时，眼神异常温柔。像是能被两人的状态温暖到。
我没注意到身后的绘理伸出手，但她最终还是没有碰到我的衣角。她等了好一会才拿出电话。
“及川同学，那个，我已经跟小美说了，但是她还没正式表态……但这样可以了吧。”
是错觉吧，明明是对方提出要求“试试和小美重归于好”，但听到小美拒绝的消息，那边语气却有点愉快。
“所以，打电话的意思就是谢谢及川同学，”绘理靠在墙上，她像是喜极而泣，甚至擦着眼泪，“跟小美吵完架，但我又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这笔钱又要的很急……真的是万分感谢！”
只是，绘理最开始，那股阴暗的想法终于成真了。
她又有些快意的想……活该。
是小美先不识好歹的，就该被她最信任的幼驯染拆吃入腹。
那又有什么所谓，就算真有什么，她也会帮及川彻的。
她最后对电话点头，语气有些诡异：“好的，我知道你们放学有部活，我会在放学后护送小美的，只要能确保她安全到医院就好，对吧……”
及川同学，还没意识到吗。
你们这是监控啊。
是跟踪啊。
是近乎于病态的掌控欲啊。
她笑了几声，听见那边的疑问，她最后摇了摇头。
“不，就是再次觉得，及川同学你们……关系真好啊。”
刚来到医务室，里面萝莉体型的小萌老师就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小美~”
“老师刚从乌拉圭出差回来呢，那边真的超级热，不过呢不过呢，老师有给你带礼物哦~”
她软嫩的脸颊摩挲着我的胸膛——因为身高的关系，她也只能够到这个位置了。
我停住稍微往后滑动的轮椅，缓了缓，我伸手轻轻搂住了小萌老师的后背.
我轻声说，“好久不见，小萌老师。”
“小美，这期间应该也有来找我吧，但这次出差太突然了……”坐在椅子前，小萌认真的看我，“所以终于决定接受治疗了吗。”
“也突然觉得老师这里让我觉得很放松，”我笑着说，我抬起头看着四周，“隔绝的医务室，我在想如果在学校，我也有这样的地方就好了，自己一个人看书学习，不和任何人接触。”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萌老师眼中闪过关切，把一杯热茶推到我面前，语气欢快，“乌拉圭特产的马黛茶，尝尝看~”
见我接过茶杯却一言不发，小萌老师立刻冲我善解人意的摆手道：“啊，小美不想说的话也不用勉强……”
我却紧握住茶杯，我垂下眼眸，却像是驱散着周身的寒冷，“实际上，确实有事情想请问老师您。”
“老师觉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是什么样的？”
-
“恢复的状态很不错，是在家也有在练习吗……”结束一轮按摩，小萌老师擦着汗，舒了口气，“照这么下去，估计只要一个月，就能彻底摆脱轮椅哦。”
“嗯。”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啊，”小萌撅着嘴巴，“虽然老师没有幼驯染，不能完美回答你的问题，但根据老师的感觉，幼驯染应该是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
“如果在一个学校，彼此嬉笑打闹着长大，那成年后应该也是可以互相帮衬的存在，俗话说，越长大就越难交到真心朋友嘛，所以童年的朋友还是很珍贵的~”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即使小萌老师年长这么多，却依然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
“因为我最近看到了两个朋友……姑且算是朋友吧，”我说，“他们的相处模式，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但是相比起来，我好像更喜欢他们的相处模式。”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小萌老师戳着下巴，恍然大悟，“是小美的幼驯染吗？”
我点头。
“男生？”
“……嗯。”我补充道，“有两个。”
小萌老师皱着眉头，显然已经超过她的知识领域了，她食指点着太阳穴开动脑筋，“那，为什么会更喜欢另一对呢。”
“状态吧，感觉他们会更自然一点，我是说，他们彼此好像是心甘情愿在一起。”
“那小美，不是心甘情愿和你的幼驯染在一起吗？”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盯着桌上装盘的甜点发呆。刚才小萌老师念叨着“和学生的谈心实践怎么能缺少甜品”，一边在手机上快速下单——我甚至来不及阻挡。
“那我把钱转给您。”
“小美，接受别人的好意不是这么难的事情吧！”小萌老师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看我，“再拒绝老师就要生气了！”
“而且，刚才不是还说喜欢老师这的氛围嘛，”小萌老师把泡芙塞进嘴巴，“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哈哈，还是第一次被除了若利之外的学生这么说……”
“老师很高兴呢！”
我闭上嘴巴。
不，那句话是我有意说的。
这么久不见，我不确定小萌老师是否会愿意再次替我治疗，但先争取同情总是没错。
我为一瞬间的算计感到羞愧。
我端起了茶杯，我抚平了桌布的褶皱。我看见窗户旁的粉色格子帘上印着猫脸，此刻猫脸被微风微微掀动，像是在微笑。
“所以小美……不是心甘情愿跟你的幼驯染在一起吗？”我听见小萌老师旧话重提。
而我盯着猫脸，轻轻放下杯子。
“没事了，小萌老师，我愿意跟他们在一起。”
“诶？”
“想了想，因为这一点小事，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关系，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咽下口中的马黛茶，感觉到一丝微苦，“刚才老师也说了，朋友就是相互理解，相互磨合的存在吧。”
“我会努力去适应的。”
小萌老师满脸纠结，明显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我掸了掸裙摆，准备离开的架势。她还是快步跑进里屋，把透明雨伞一样的东西塞进我的手心。
“看着是雨伞，但实际上是拐杖哦，”小萌老师笑的很灿烂，“偶尔上学，也试着摆脱轮椅，只用拐杖吧。”
我却看着上面——不起眼的地方镌刻着牛岛家的家徽。
我轻轻摩挲着伞的柄端，只听小萌老师继续道。
“小美也是女孩子嘛，这些年坐轮椅应该也忍受了很多别人的异样的目光吧，也不知道你跟你的幼驯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朝我眨了眨眼，“但如果想要交朋友，也可以考虑一下若利同学哦。”
“因为他很靠谱嘛，光看样子也明白了吧。”
我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窗台上放着的证书和奖状，长串的赞助商名单里全都有牛岛家，只有被风吹开猫脸窗帘才的得以窥见全貌。
我把那柄伞横在膝盖上，“事实上，我以前跟牛岛同学有婚约。”
果然，小萌老师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她对上我的视线，眼睛里居然闪过尴尬，她似乎后知后觉才想到要说台词，“啊，居然是这样吗……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啊。”
演技太差了，小萌老师。
“虽然很久没联系，但是我会记住老师的话，因为老师也帮了我很多，”我同样回以微笑，我什么都没有戳破，“如果有事情的话，我也会联系牛岛同学的。”
-
我更加深刻的明白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你。所谓的善意，根本不存在。
大家都有求于我。
而我发现，有求于我的人似乎不只一个。
就像现在，明明是放学的时间点，有些人却自发的留下来，紧锣密鼓的赶制道具服——过完这周就是青城祭了。两个班合办的女仆咖啡厅似乎迫在眉睫。
我看着递给我的衣服裙摆——偏偏是最繁琐的部分。我再次重申道：“我会找人去做，不是一样的吗。”
“但缝制衣服的过程也是参与活动的一部分，”班长推着眼镜，满脸不赞同，“哪有你这么干的，就像是参加手工比赛，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想着完成任务，就你去买个现成的模型……哪有这么干的……”
“现在时间紧，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我说，“还是说，现在其实还有时间可以浪费？”
“我今天有事情，就这样，”我拿起衣服，塞进抽屉里，“衣服我下周青城祭之前会按时做好的。”
有些同学抬起头看我们。
似乎感觉面子上过不去，班长咬牙切齿的凑到我耳旁。
“出去的时候，从后门走，这样就不会经过体育馆了。”
他声音小的可怜，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
“及川同学拜托我尽量让你放学留下来，真是，没想到你看着挺文静，没想到这么难搞……”
我微微挑眉，突然注意到前排的绘理的一条腿已经跨出来，紧接着她站起身，大步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我看见班长朝后腿了一步，色厉内荏道：“干什么？”
“班长，别为难她了。”
“哈？”
“小美她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要去医院，做好了衣服她这样估计也穿不了，连站起来都成问题吧……所以，别为难人家了，可以吗？”
我听见女生们在窃窃私语，似乎没想到一向“耿直暴烈”的绘理居然这么好说话。而班长倒像是也顺势找到台阶下，那一瞬间脸上居然闪过庆幸。
“好了好了，你要去医院的话就先过去吧，真是，再阻拦下去倒显得我多不近人情似的……”
我没去看故作幽默的班长去女生堆里找存在感，我坐着轮椅出了教室，我听见后面女生的脚步声，直到走到僻静的走廊尽头。
“请说。”我转过身。
“……你跟及川他们吵架了。”绘理语气笃定，“那天在食堂，我都看见了。”
“第一，不是他们，而只是及川彻，”我说，“是又来劝我跟他和好的吗？”
我摩挲着手腕上被攥出的红痕，我确信绘理也看见了。
“月亮也有阴晴圆缺，我也没必要一直待在他们身边吧。”
“毕竟也不是他们的附属品。”
“不过你如果还是来劝和的……那我就先走了。”
还想去趟白鸟泽……能够行走的感觉让人跃跃欲试。
现在对我来说，比起和两个幼驯染待在一起，独立行走更让人期待。
就像现在，如果我能起身，我就不用仰头去看绘理了。
但我却意外的看见她低下了头。
“昨天，我母亲住院了……不如说，她前期一直有病症，但一直瞒着我，是昨天，我提早回家才发现的……”
我没想到绘理居然会主动说起家事。
“太急了，我们家的存款是定期的，只有到这个月末才能取……”
我轻轻攥紧手，我低头看着从刚才开始就遍布掐痕的手背。
果然。我想，她有求于我。
“你是来管我……”借钱的吗。
“不是，我只是想问，我们还能不能继续当朋友……”
话题转的太快，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绘理却已经半蹲在我面前，拼命向我扬起的脸上居然满是谄媚和讨好。
“小美，我们回到吵架之前吧，怎么样，”她语气从未有过的热切，“从今以后我们还继续当朋友，我也不会过多询问你和及川同学之间的事情了……”
“像班长那种人，我也不会让他们再骚扰你的，我会好好……”
我忍着抽出手的冲动，我不理解。
“你也是学生，你不是我的保镖，更不是我的附庸。”
“绘理，如果你真的有事情，我会帮你，”我终于皱起眉头，她握紧了我的手，颤抖的却更像是祈求，我问，“你母亲住院需要多少钱，可以跟我说……”
她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挣扎，我看见她有些泛白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但绘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颓然的站起身。
“那我就当你，接受了。”她说。
“怎么可能接受啊，”我忍住气愤，我有些好笑的看她，“你根本不是来交朋友的吧……你更像是被胁迫了，被逼着来向我求和。”
我错过了绘理脸上闪过的狼狈，她像是被戳中心事。
此时，我只注意到走廊那边的沙耶子和上条恭介。
俩人原本背着包在走廊上说笑，似乎是上条恭介说了个笑话，沙耶子笑的直打嗝，最后却憋红了脸，一手锤着胸膛。
于是上条恭介慌了，忙帮她拍背，但情况却越来越糟，眼看憋红脸的沙耶子快要昏倒，但是当男生红透了脸伸出手去扶的时候，女孩又活力满满的跳起来，笑声爽朗，“骗你的！”
“恭介大笨蛋哈哈哈，啊，小美！”那边沙耶子朝我挥手，没发现到被廊柱挡住的绘理，“恭介他准备去琴室排练，要不要一起去听听看。”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我点头，“好。”
我没注意到自己看向那对幼驯染时，眼神异常温柔。像是能被两人的状态温暖到。
我没注意到身后的绘理伸出手，但她最终还是没有碰到我的衣角。她等了好一会才拿出电话。
“及川同学，那个，我已经跟小美说了，但是她还没正式表态……但这样可以了吧。”
是错觉吧，明明是对方提出要求“试试和小美重归于好”，但听到小美拒绝的消息，那边语气却有点愉快。
“所以，打电话的意思就是谢谢及川同学，”绘理靠在墙上，她像是喜极而泣，甚至擦着眼泪，“跟小美吵完架，但我又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这笔钱又要的很急……真的是万分感谢！”
只是，绘理最开始，那股阴暗的想法终于成真了。
她又有些快意的想……活该。
是小美先不识好歹的，就该被她最信任的幼驯染拆吃入腹。
那又有什么所谓，就算真有什么，她也会帮及川彻的。
她最后对电话点头，语气有些诡异：“好的，我知道你们放学有部活，我会在放学后护送小美的，只要能确保她安全到医院就好，对吧……”
及川同学，还没意识到吗。
你们这是监控啊。
是跟踪啊。
是近乎于病态的掌控欲啊。
她笑了几声，听见那边的疑问，她最后摇了摇头。
“不，就是再次觉得，及川同学你们……关系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