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一明操纵的千百把利剑,已经跌落地上碎为尘埃。
“李苍辰同学,你做什么?”王一明吃惊且疑惑地问,他不明白李易辰此刻竟与他作对,使出法术保护那些入侵者。
转念一想,王一明认为李易辰是要抢功:不让这些利剑落到猴群身上,好用自己唤来的树枝藤蔓将它们绞杀。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李易辰,也在等他的回答。
李易辰放下正在施法的双手,说:“王一明同学,它们虽然入侵学宫,可毕竟是被那无支祁蒙骗利用,或许它们本意并非如此,是出于无奈迫不得已,只将它们驱逐出去即可,又何必伤其性命。”
王一明听后,由不解到了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猴子大军也听到这番话,似乎被说到心里去,也被他的宽容所触动。李易辰再次伸出手解除法术,包裹在猴子大军身上的一棵棵树枝、一条条藤蔓渐渐缩回地下,消融在泥土。
而那些举着斧钺钩叉的猴子们,一个个扔下手中武器,都从它们进攻时闯入的东城门原路跑出去。只有后面的纸兵草马,还在尾随着它们,象征性地进行驱赶。
郑馨仪跑到李易辰身边,用关切的眼神检查他身前身后,十分担心他是否受伤。可李易辰却没有在意郑馨仪的关切,反而回过头望向周心瑶,望向那个在危急关头给予自己能量和信心,救下自己性命的人。
周心瑶不想与李易辰对视,只好低下头看向一侧,她注意到丹利博士在不远处,便转身快步走回珠玑楼院内。
同学们纷纷围拢上来,李易辰和王一明站在人群中,被大家称赞英勇作为。李易辰的心思完全不在,他无奈望向那高耸入云的珠玑楼,心中百般牵挂。直至王一明盯他看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李苍辰同学,抵御外患守护学宫我们共同有责,今日你我再无旧怨。”王一明伸出手说。
李易辰点点头,礼貌地与他回握。
一场危机消除,李易辰和王一明两人都大显身手,而李易辰更显示了品德。考验当前,四部的全体同学都参与其中,团结一致为守护学宫贡献力量。所以,在公示栏年终总成绩上,四部均被添了一画金墨。
花果山,水帘洞,巨猿满脸怒气地坐在石头宝座前的台阶上,它头上趴着五只小猴,正从石碗中挖出草药泥,小心涂在每一道深深的伤口上。
老猿猴在一旁忧心忡忡:“大王,那超凡学宫一众本不能敌您,可因青龙相助暂时获胜,说起来真是一件怪事。”
“怎么讲?”巨猿不解问。
“那青龙本是神界四灵,说起本不会插手这边的事。即使在超凡学宫入学时,四灵显身挑选学生,不过也只来个分身,走个过场罢。”老猿猴继续说,“可大王您实实在在受了伤,就说明那是青龙的真身来了。依我推测,这学宫中必有高人,而且不是一般高。”
巨猿细细揣测,自言自语:“莫不是那个毛头小子……”
“顾虑做甚。”巨猿说完,回身从石头宝座的后面取出一个卷轴,“这是超凡学宫身居要职之人给我的地图,以及下一步行动指南。放心吧,如今咱们已经里应外合,拿到通天塔里的如意金箍棒,不过是时间问题。”
老猿猴小心接过那用黄色绸缎装裱的卷轴,打开细细读来。
转日课后,李易辰在走回抱月楼的路上,苦苦思索《道德经》中的每个字眼,他对这次辩论大赛重视非常。还未发觉,郑馨仪已经靠近了李易辰身边,并同他讨论起各自对经句的理解,但李易辰总觉难有共识。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陪着郑馨仪聊。几句之后,他们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郑馨仪肯本也不想跟李易辰说这些,她能看出来李易辰的心思在筹备大赛上,而她只想起个头开展话题,好让情感进一步升温。
郑馨仪更靠近些说:“易辰,我昨天真的好担心你。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很心疼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冒险了。”
李易辰没有说话。
郑馨仪见他没有回应,便不再说下去,而是拿出一本书交到李易辰的手中。
“易辰,这本书送给你看,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李易辰接过书,心里十分感动。他注视着眼前的郑馨仪,只觉得她笑起来时,温馨美好,让人忍不住陷入其中。可是,李易辰却愈发觉得这温馨美好的感觉,像点燃一盘熏香:风静的时候,那香气自是氤氲。风动的时候,那香气便冲淡许多。可这盘香若是燃尽头,恐怕只剩下灰烬。
但沐浴在香气中的李易辰,对郑馨仪自然讨厌不起来。
回到抱月楼,李易辰捧着郑馨仪赠予的《道德经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可他却有些看不进去,因为昨天的事让自己难以忘怀。如果说郑馨仪和周心瑶都像一道光,那么郑馨仪属实将他照亮,而周心瑶却是照进了心里。
李易辰将书合上,出了楼,不自觉地向着珠玑楼那面院墙走去。他找到那块松动的砖,轻轻推了进去,默默等待周心瑶回应。
恰好,周心瑶正在院子里。也许,周心瑶却不希望自己恰好在这院里。抽开这块砖,她或是见到李易辰,或是见到郑馨仪。无论哪个,都是周心瑶不想面对的。周心瑶不再洗衣服,转身决定走回楼里。
木头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用手指向那面墙示意周心瑶去和外面的人对话。
周心瑶把头摇了摇,依旧向楼内走去。
木头人便在一旁比划起来。它先是用手在头上比划长头发,还后拼命地摆手,告诉周心瑶外面的人不是女生。周心瑶虽然看懂了,还是不想过去。木头人便给她拉过去,还把墙上的砖抽了出来。
“周丹瑶同学,能见到你在,真的太好了。”李易辰的语气有着激动,“我以为你没在,也还好我没走。”
“嗯。”周心瑶只是简单地回应。
“辩论大赛马上就开始了,有些话我只想同你说。”
“什么话?”周心瑶隔着墙洞问,等待他的回答。
“是这样,这次大赛以《道德经》为主题,古文中没有标点,断句的不同会导致意思完全改变。比如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周心瑶依靠在墙边,渐渐开始听不清,李易辰后面所说的话了。她本以为李易辰有话要对自己讲,可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自己想听的。
如今,周心瑶已经十分肯定对李易辰的感情。但李易辰喜欢的人并非自己,而自己的感情却在夹缝之间,尴尬且可笑。
“周丹瑶同学,你是怎么断第一句的?”
直到李易辰问话,周心瑶才反应过来:“李苍辰同学,我认为第一句应当如此断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另外,我还有一句话想说……”
李易辰察觉到周心瑶的语气稍有些不同以往。
“我希望咱们之间,以后也断了吧。”
李易辰半天才问:“为什么?”
“我怕影响不好。”
周心瑶冷淡的语气,让李易辰不再说下去。他也不知如何回答,从嗓子里“嗯”了一声,将扶在墙上的手拿开,便默默离去。
周心瑶也楞在那里,好久。
这时,院墙外传来了郑馨仪高声呼唤李易辰和她爽朗的笑声,让周心瑶听了更觉心烦,快速走回了珠玑楼。
夜深,珠玑楼三层,周心瑶捧着书艰难地读着,却怎么也无法专注,下午发生的事情一直在心头打转,使她不得安宁。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飞速跑下楼,找到木头人问起来。
“木头人,我可是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却有事瞒我!”周心瑶的语气有些凌厉。
木头人紧张地站在那里摆手。
“你一定有事瞒我,如果你不说的话,别想让我帮你安上眼睛和嘴巴!”
木头人摆手的动作更大了。
“你可以知道墙外面来的是何人,也能够知道我的心情是怎样,为什么你却发现不了面前一动不动的人,作何解释?”
原来,周心瑶通过这几次事,验证了木头人有可以感知到附近的人,甚至连性别都能分清的能力。既然它了然于心,为何在自己初次来到珠玑楼时,却通过静止不动的方法躲避了巡查。这样说来,木头人定是故意而为。
“你快说,是不是有人告诉你这么做的?”周心瑶见木头人真的像木头一样,便接着追问道。
木头人原本愣住,但立马比比划划起来。它先是蹦跳起来,然后做出伸手抓人的动作,之后又一动不动站立,接着再拼命摇手,最后向周心瑶诚恳地点起头来。
周心瑶没有看懂,但琢磨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木头人抓人是有原则的,它们只抓会动的。但如果有人模仿它们也装作木头人,便会网开一面。
周心瑶觉得奇怪,便问:“是这样吗?”
木头人赶紧点点头。
虽然有些奇怪,但周心瑶也没再多想多问,反而向木头人朋友道了歉,独自上楼回简易宿舍了。
此时,李易辰依旧失眠。他这样绝顶聪明,会是个木讷的人吗?他当然能明白周心瑶的心意,也自然能看清郑馨仪的心思。他确实能肯定对周心瑶的情意,也着实能了解对郑馨仪的感情。
原来他的心里有两个她。李易辰之所以当时没说话,是因为无论哪个都放不下。
七八日很快过去,学宫辩论大赛于上午巳时在星极台举行。比赛以两两对决的形式分别进行,胜者进入下回合继续,最终只有一名学生可获最终胜利,为本部年终总成绩加分。同时,这也是竞选学生管代的重要一步,对于王一明而言,他非胜不可。
三位宫长在阁楼上,向大家宣布比赛开始并作动员。四位博士负责巡视,监督讲郎做出的评定是否客观公允。八名讲郎则分别负责一对辩论的学生,全程旁听并判别高下。教习们则负责维护好现场秩序及后勤工作等。
当学生们两两一对,在星极台广场空地上摆放的桌前站好时,怀礼讲郎端举着镶嵌象牙雕饰的笏板走来,向大家说明:“同学们,我讲一下规则。辩论大赛,虽然针锋相对,也要彬彬有礼,以理服人。要本着互相尊重的原则,观点明确,逻辑清晰,不能偏离话题,不能各自为论,要处处体现比赛的对抗精神。”
“下面宣布第一个辩题——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其中的一张桌子,周心瑶与郑馨仪两人正面对面。周心瑶无所谓谁先说,便让给了郑馨仪。站在桌旁的裁判,是守义讲郎。
郑馨仪便说起来:“此句话出自第七十九章,之前有这样一句——‘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说得意思就是……”
郑馨仪的表情显得刻意起来,继续说:“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了怨恨,纵然接纳释怀,以德报怨,也不能彻底消除彼此的矛盾。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做一个善良人,处处为别人考虑,因为上天会默默帮助善良的人。”
周心瑶当然听得出郑馨仪的话里夹带私货,她没有被气昏头,而是闭上眼睛静静沉思。在珠玑楼的这几个月,闭关的周心瑶徜徉书海,早已修习了比其他人不知多少倍的智慧,再也不是那个哭鼻子躺床铺的“傻白甜”了。她很快想出如何回答,便开始“降维打击”:
“相反,我并不这样认为。所谓善人,并非行世间善之人,也非自认或他说的善人,而是遵循天地大道的人。善人对待怨恨,自然不会觉得这是怨恨。因为他们无私无为,无欲无求,不争不抢,不会患失患得。这是因为,善良人有别人没有的大智慧。”
周心瑶一番话,好像在告诉对方:老娘才不在乎,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女人跟我不在一个等级!
郑馨仪天资聪颖,自然听懂了周心瑶在说什么。可她已经没有了发言机会,即便有,也不知道怎么把这话再还回去。
一旁的守义讲郎,当然不知道她们二人之间的事,也听不出弦外之音。一番思考后,守义讲郎用手掌指向郑馨仪说:“青龙部郑苍仪同学获胜,进入下一回合。”
郑馨仪虽然嘴上没说过,但毕竟是她赢了,便微笑着仰起头,轻蔑看向周心瑶。
“且慢!”
这时,身后传来玄贞博士的声音。
“李苍辰同学,你做什么?”王一明吃惊且疑惑地问,他不明白李易辰此刻竟与他作对,使出法术保护那些入侵者。
转念一想,王一明认为李易辰是要抢功:不让这些利剑落到猴群身上,好用自己唤来的树枝藤蔓将它们绞杀。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李易辰,也在等他的回答。
李易辰放下正在施法的双手,说:“王一明同学,它们虽然入侵学宫,可毕竟是被那无支祁蒙骗利用,或许它们本意并非如此,是出于无奈迫不得已,只将它们驱逐出去即可,又何必伤其性命。”
王一明听后,由不解到了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猴子大军也听到这番话,似乎被说到心里去,也被他的宽容所触动。李易辰再次伸出手解除法术,包裹在猴子大军身上的一棵棵树枝、一条条藤蔓渐渐缩回地下,消融在泥土。
而那些举着斧钺钩叉的猴子们,一个个扔下手中武器,都从它们进攻时闯入的东城门原路跑出去。只有后面的纸兵草马,还在尾随着它们,象征性地进行驱赶。
郑馨仪跑到李易辰身边,用关切的眼神检查他身前身后,十分担心他是否受伤。可李易辰却没有在意郑馨仪的关切,反而回过头望向周心瑶,望向那个在危急关头给予自己能量和信心,救下自己性命的人。
周心瑶不想与李易辰对视,只好低下头看向一侧,她注意到丹利博士在不远处,便转身快步走回珠玑楼院内。
同学们纷纷围拢上来,李易辰和王一明站在人群中,被大家称赞英勇作为。李易辰的心思完全不在,他无奈望向那高耸入云的珠玑楼,心中百般牵挂。直至王一明盯他看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李苍辰同学,抵御外患守护学宫我们共同有责,今日你我再无旧怨。”王一明伸出手说。
李易辰点点头,礼貌地与他回握。
一场危机消除,李易辰和王一明两人都大显身手,而李易辰更显示了品德。考验当前,四部的全体同学都参与其中,团结一致为守护学宫贡献力量。所以,在公示栏年终总成绩上,四部均被添了一画金墨。
花果山,水帘洞,巨猿满脸怒气地坐在石头宝座前的台阶上,它头上趴着五只小猴,正从石碗中挖出草药泥,小心涂在每一道深深的伤口上。
老猿猴在一旁忧心忡忡:“大王,那超凡学宫一众本不能敌您,可因青龙相助暂时获胜,说起来真是一件怪事。”
“怎么讲?”巨猿不解问。
“那青龙本是神界四灵,说起本不会插手这边的事。即使在超凡学宫入学时,四灵显身挑选学生,不过也只来个分身,走个过场罢。”老猿猴继续说,“可大王您实实在在受了伤,就说明那是青龙的真身来了。依我推测,这学宫中必有高人,而且不是一般高。”
巨猿细细揣测,自言自语:“莫不是那个毛头小子……”
“顾虑做甚。”巨猿说完,回身从石头宝座的后面取出一个卷轴,“这是超凡学宫身居要职之人给我的地图,以及下一步行动指南。放心吧,如今咱们已经里应外合,拿到通天塔里的如意金箍棒,不过是时间问题。”
老猿猴小心接过那用黄色绸缎装裱的卷轴,打开细细读来。
转日课后,李易辰在走回抱月楼的路上,苦苦思索《道德经》中的每个字眼,他对这次辩论大赛重视非常。还未发觉,郑馨仪已经靠近了李易辰身边,并同他讨论起各自对经句的理解,但李易辰总觉难有共识。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陪着郑馨仪聊。几句之后,他们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郑馨仪肯本也不想跟李易辰说这些,她能看出来李易辰的心思在筹备大赛上,而她只想起个头开展话题,好让情感进一步升温。
郑馨仪更靠近些说:“易辰,我昨天真的好担心你。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很心疼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冒险了。”
李易辰没有说话。
郑馨仪见他没有回应,便不再说下去,而是拿出一本书交到李易辰的手中。
“易辰,这本书送给你看,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李易辰接过书,心里十分感动。他注视着眼前的郑馨仪,只觉得她笑起来时,温馨美好,让人忍不住陷入其中。可是,李易辰却愈发觉得这温馨美好的感觉,像点燃一盘熏香:风静的时候,那香气自是氤氲。风动的时候,那香气便冲淡许多。可这盘香若是燃尽头,恐怕只剩下灰烬。
但沐浴在香气中的李易辰,对郑馨仪自然讨厌不起来。
回到抱月楼,李易辰捧着郑馨仪赠予的《道德经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可他却有些看不进去,因为昨天的事让自己难以忘怀。如果说郑馨仪和周心瑶都像一道光,那么郑馨仪属实将他照亮,而周心瑶却是照进了心里。
李易辰将书合上,出了楼,不自觉地向着珠玑楼那面院墙走去。他找到那块松动的砖,轻轻推了进去,默默等待周心瑶回应。
恰好,周心瑶正在院子里。也许,周心瑶却不希望自己恰好在这院里。抽开这块砖,她或是见到李易辰,或是见到郑馨仪。无论哪个,都是周心瑶不想面对的。周心瑶不再洗衣服,转身决定走回楼里。
木头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用手指向那面墙示意周心瑶去和外面的人对话。
周心瑶把头摇了摇,依旧向楼内走去。
木头人便在一旁比划起来。它先是用手在头上比划长头发,还后拼命地摆手,告诉周心瑶外面的人不是女生。周心瑶虽然看懂了,还是不想过去。木头人便给她拉过去,还把墙上的砖抽了出来。
“周丹瑶同学,能见到你在,真的太好了。”李易辰的语气有着激动,“我以为你没在,也还好我没走。”
“嗯。”周心瑶只是简单地回应。
“辩论大赛马上就开始了,有些话我只想同你说。”
“什么话?”周心瑶隔着墙洞问,等待他的回答。
“是这样,这次大赛以《道德经》为主题,古文中没有标点,断句的不同会导致意思完全改变。比如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周心瑶依靠在墙边,渐渐开始听不清,李易辰后面所说的话了。她本以为李易辰有话要对自己讲,可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自己想听的。
如今,周心瑶已经十分肯定对李易辰的感情。但李易辰喜欢的人并非自己,而自己的感情却在夹缝之间,尴尬且可笑。
“周丹瑶同学,你是怎么断第一句的?”
直到李易辰问话,周心瑶才反应过来:“李苍辰同学,我认为第一句应当如此断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另外,我还有一句话想说……”
李易辰察觉到周心瑶的语气稍有些不同以往。
“我希望咱们之间,以后也断了吧。”
李易辰半天才问:“为什么?”
“我怕影响不好。”
周心瑶冷淡的语气,让李易辰不再说下去。他也不知如何回答,从嗓子里“嗯”了一声,将扶在墙上的手拿开,便默默离去。
周心瑶也楞在那里,好久。
这时,院墙外传来了郑馨仪高声呼唤李易辰和她爽朗的笑声,让周心瑶听了更觉心烦,快速走回了珠玑楼。
夜深,珠玑楼三层,周心瑶捧着书艰难地读着,却怎么也无法专注,下午发生的事情一直在心头打转,使她不得安宁。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飞速跑下楼,找到木头人问起来。
“木头人,我可是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却有事瞒我!”周心瑶的语气有些凌厉。
木头人紧张地站在那里摆手。
“你一定有事瞒我,如果你不说的话,别想让我帮你安上眼睛和嘴巴!”
木头人摆手的动作更大了。
“你可以知道墙外面来的是何人,也能够知道我的心情是怎样,为什么你却发现不了面前一动不动的人,作何解释?”
原来,周心瑶通过这几次事,验证了木头人有可以感知到附近的人,甚至连性别都能分清的能力。既然它了然于心,为何在自己初次来到珠玑楼时,却通过静止不动的方法躲避了巡查。这样说来,木头人定是故意而为。
“你快说,是不是有人告诉你这么做的?”周心瑶见木头人真的像木头一样,便接着追问道。
木头人原本愣住,但立马比比划划起来。它先是蹦跳起来,然后做出伸手抓人的动作,之后又一动不动站立,接着再拼命摇手,最后向周心瑶诚恳地点起头来。
周心瑶没有看懂,但琢磨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木头人抓人是有原则的,它们只抓会动的。但如果有人模仿它们也装作木头人,便会网开一面。
周心瑶觉得奇怪,便问:“是这样吗?”
木头人赶紧点点头。
虽然有些奇怪,但周心瑶也没再多想多问,反而向木头人朋友道了歉,独自上楼回简易宿舍了。
此时,李易辰依旧失眠。他这样绝顶聪明,会是个木讷的人吗?他当然能明白周心瑶的心意,也自然能看清郑馨仪的心思。他确实能肯定对周心瑶的情意,也着实能了解对郑馨仪的感情。
原来他的心里有两个她。李易辰之所以当时没说话,是因为无论哪个都放不下。
七八日很快过去,学宫辩论大赛于上午巳时在星极台举行。比赛以两两对决的形式分别进行,胜者进入下回合继续,最终只有一名学生可获最终胜利,为本部年终总成绩加分。同时,这也是竞选学生管代的重要一步,对于王一明而言,他非胜不可。
三位宫长在阁楼上,向大家宣布比赛开始并作动员。四位博士负责巡视,监督讲郎做出的评定是否客观公允。八名讲郎则分别负责一对辩论的学生,全程旁听并判别高下。教习们则负责维护好现场秩序及后勤工作等。
当学生们两两一对,在星极台广场空地上摆放的桌前站好时,怀礼讲郎端举着镶嵌象牙雕饰的笏板走来,向大家说明:“同学们,我讲一下规则。辩论大赛,虽然针锋相对,也要彬彬有礼,以理服人。要本着互相尊重的原则,观点明确,逻辑清晰,不能偏离话题,不能各自为论,要处处体现比赛的对抗精神。”
“下面宣布第一个辩题——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其中的一张桌子,周心瑶与郑馨仪两人正面对面。周心瑶无所谓谁先说,便让给了郑馨仪。站在桌旁的裁判,是守义讲郎。
郑馨仪便说起来:“此句话出自第七十九章,之前有这样一句——‘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说得意思就是……”
郑馨仪的表情显得刻意起来,继续说:“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了怨恨,纵然接纳释怀,以德报怨,也不能彻底消除彼此的矛盾。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做一个善良人,处处为别人考虑,因为上天会默默帮助善良的人。”
周心瑶当然听得出郑馨仪的话里夹带私货,她没有被气昏头,而是闭上眼睛静静沉思。在珠玑楼的这几个月,闭关的周心瑶徜徉书海,早已修习了比其他人不知多少倍的智慧,再也不是那个哭鼻子躺床铺的“傻白甜”了。她很快想出如何回答,便开始“降维打击”:
“相反,我并不这样认为。所谓善人,并非行世间善之人,也非自认或他说的善人,而是遵循天地大道的人。善人对待怨恨,自然不会觉得这是怨恨。因为他们无私无为,无欲无求,不争不抢,不会患失患得。这是因为,善良人有别人没有的大智慧。”
周心瑶一番话,好像在告诉对方:老娘才不在乎,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女人跟我不在一个等级!
郑馨仪天资聪颖,自然听懂了周心瑶在说什么。可她已经没有了发言机会,即便有,也不知道怎么把这话再还回去。
一旁的守义讲郎,当然不知道她们二人之间的事,也听不出弦外之音。一番思考后,守义讲郎用手掌指向郑馨仪说:“青龙部郑苍仪同学获胜,进入下一回合。”
郑馨仪虽然嘴上没说过,但毕竟是她赢了,便微笑着仰起头,轻蔑看向周心瑶。
“且慢!”
这时,身后传来玄贞博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