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盖着被子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觉,赵逸凡就主动说起了自己。

    她的运气应该不错,这是赵逸凡自己思考出来的,因为她每次都可以化险为夷。

    九岁时在姨姨家里看电视,喝醉酒的叔叔回来总是骂骂咧咧的,她觉得不好就回家了,回家后仅仅几分钟后,那个姨姨就被自家丈夫用刀砍伤额头,来她家避难的时候把赵逸凡下的不轻,从此留下了阴影。

    同年,到自己姑姑家拜年,被喝醉酒的男人包在怀里亲,她害怕的不行,借着人瘦小的优势从茶几下面溜出来跑了。

    被燃烧的生日快乐莲花烫了的手指,没有人开的家长会,被冤枉偷钱,被50元伤到的自尊。

    赵逸凡从小到大走过的每一步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她父母的角色,就是寒暑假回家必定有的吵架,诉说为她付出了多少,推搡着她离婚了跟对方。所以赵逸凡不喜欢回家,高中大学宁愿在宿舍呆着。

    以前的赵逸凡敏感怯懦,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与现在明显不同,直到她与父亲爆发了冲突后,那个男人指着她的鼻子咒骂她怎么不死的时候,灵魂好像不在□□里了,她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的嘴脸,最终释然,也让自己得到了升华。

    “我的经历他们没有人知道,即使我大哭着跟他们说我之前差点怎样,我自残的伤口那么长的结痂,在我的胳膊上,他们都没注意,只觉得我在瞎说,以至于我去看心理医生时,医生都觉得我是被逼的,真正有问题的是他们。但我的状态堪忧,医生只能开些药让我吃,缓解我的病情。”

    “可惜的是我没那么多钱,一个月一千的生活费拿不出来钱去继续看病,我后来就把药停了,自治。”

    纪泽凡不说话,他把人儿抱在怀里静静听她说。

    “最危险的一次是我大学的时候洗完衣服,我把所有的衣服挂到衣架上后目光看到了外面的马路,我就非常想跳下去,窗子已经被我拉开了,我突然开始耳鸣,缓了缓我就退回来了,拿着盆回床上躺下。”

    “那次之后,我就发现我好很多了,不在纠结谁对谁错,不再内耗,我尝试着改变,我觉得我自己救了自己。后来工作以后,我更是将我的另一面掩藏,没有人知道,只除了那个老大哥,一语点破了我。”

    “不过他说的很对,有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尤其被戳到时,我会立马委屈,然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真的超级丢人。……”

    她絮絮叨叨的将自己的故事,纪泽凡听的心惊。到底多么强大的内核才能走出来,此刻,纪泽凡共情到了赵逸凡,没有人能帮她,所以只能靠自己。这就是为什么在碰上问题时,她想的是自己怎么解决,想的是自己怎么完成,一切对她不利的都会被排除在外,包括他。这只是因为,她缺爱。

    纪泽凡心情非常沉重,他自己委屈,可听了赵逸凡的故事,他觉得自己的委屈都不算什么,只是他不能放任赵逸凡继续这样,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耗尽自己的耐心。

    “赵逸凡。”

    “嗯?”

    “忘掉这些吧,你有我。”

    女孩笑了,除了笑没有别的情绪。这样的她,成功激怒了纪泽凡。

    她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纪泽凡不允许她有悲观的想法,一气之下被子蒙住头顶,把赵逸凡压在了身下。

    衣服一件接着一件被扔出来,赵逸凡急出了一身的汗,死死抓着纪泽凡的手,直到贴身衣物都没有了,她大叫。“住手!”

    男人依言停下动作,两人在黑暗中对视,清醒着沉沦。

    纪泽凡一直没动,他撑着肩膀盯着女孩的眼睛看,!不说话,眼中却是千言万语。

    沉默的对峙中,纪泽凡选择投降。“明天,我要你的身份证。”

    赵逸凡起身贴了上来,纪泽凡不做丝毫犹豫的回抱,两人在薄被里翻滚,最后一击时,纪泽凡一口咬在女孩肩头,留了深深的牙印。

    破晓时,青城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直到中午才停。

    等雨停了,纪泽凡开窗通风,潮湿的腐木味混着泥土的味道顺着客厅飘进了卧室赵逸凡的鼻子里,她动了动翻身继续睡觉。

    纪泽凡从屋外进来,见她像个小猪一样还在睡,男人走过去捏住了赵逸凡的鼻子。

    “啪。”胳膊上一片红,赵逸凡不满的睁开眼。“松开。”

    女孩起床的声音软软的,很轻,纪泽凡松开,垂头道。“起了,两点半的火车回L市。”

    “我自己回?”

    “我和你。”

    赵逸凡躺了会后认命的起床。

    浑身难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肩膀上被咬的地方动一下更是火辣辣的疼,赵逸凡哀叫一声,拖着病躯去洗漱。

    洗漱完,始作俑者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赵逸凡出来,见她慢腾腾的,纪泽凡拿起筷子塞她手里。

    “快吃,吃完去梁爽那里找你的东西,然后我们回去。”

    ”你去吧,我不想去。”

    纪泽凡抬头。“为什么?”

    “不舒服。”赵逸凡抬了抬肩膀呲牙咧嘴。“抬胳膊疼,抬腿疼,脖子疼头也疼。”

    男人被逗笑,玩味的看她。“有不疼的地方吗?”

    女孩挎着脸。“没有,哪哪都难受。”

    纪泽凡低头,夹了一块炒肉赵逸凡碗里。“你联系梁爽,麻烦她收拾下你的行李,然后给我她的电话,我到了联系她去取。”

    “哦。”

    赵逸凡的东西不多,梁爽没什么可以收拾了,就是把行李箱提到楼下交给赵逸凡的“劳工”。

    接到电话,梁爽提着箱子下楼,没见到纪泽凡,她就拎着箱子等了会儿,几分钟后,纪泽凡出现了。

    两人没什么可交流的,梁爽将箱子递给纪泽凡,后者说了谢谢,顺手将手里的零食袋递了出去。

    梁爽接过。“赵逸凡给我买的?”

    “对,说是谢谢你帮她收拾行李,让我转述。”

    “哈!”梁爽拉开翻看里面的零食,“我还以为她见了男色早就忘了我呢,算她有心。”

    零食袋挂在手臂上,梁爽冲纪泽凡招手。“替我谢谢她啦。”

    “可以。”

    “再见。”

    “拜拜。”

    赵逸凡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出,直到上了火车梁爽给她发了消息,她才懵懵的意识到了什么。

    “你给梁爽买东西了?”

    纪泽凡扫她一眼。“注意用词,是买了些吃的。”

    “吃的不是东西吗?为什么你要给她买就不会给我买?”

    “我一大早上问的是狗吗?狗说不吃的。”

    赵逸凡胡搅蛮缠。“我说不吃,和你愿意给我买是两码事儿。而且,你悄悄的给梁爽买,你什么意思?”

    纪泽凡转头盯着赵逸凡的脸瞧。“你是认真的和我计较这个事情呢?还是你在玩我?”

    女孩绷着脸,相当严肃。“你说呢。”

    纪泽凡不说话,只盯着赵逸凡,直到赵逸凡绷不住了,男人捏住她的脸颊,挤出两个窝。“装不住了?”

    赵逸凡拍掉他的手,举着手机给纪泽凡看。“你挺会的,梁爽现在夸你是绝世好男人。”

    纪泽凡手指点在屏幕上随意滑动。“还说什么了?”

    “说你细心回来事儿,居家好老公。”

    梁爽原话的意思是,纪泽凡带了些零食来,借你的名义给我,缓解了我们两的尴尬。哇,赵逸凡,你男人真行,你嫁了吧。

    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纪泽凡哼了哼。“不是狗男人了?”

    赵逸凡被问的愣住,想到了什么,她立马反转手机面对自己。

    微信聊天界面,定格在两人背后说纪泽凡坏话的时候。

    梁爽:这男人真狗,这点破事儿还气这么久,考个试怎么了,又不是跟人跑了。狗男人,不要了。

    赵逸凡:嗯嗯。

    “我们开玩笑的。”干巴巴的没有任何说服力。“你别在意这些细节,哈哈。”

    揪着女孩的耳朵扯了扯以示惩戒,纪泽凡靠着椅背没了再谈论的欲望。

    到L市是下午五点,赵逸凡下车时困顿的不行,抱着纪泽凡的一条胳膊,她亦步亦趋的跟着。

    回家放下行李,冰箱里还有食材,晚饭就在家里自己做了。

    屋子里满满的烟火气,赵逸凡准备好碗筷后就站在纪泽凡身后等着他盛饭,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到了餐桌上,纪泽凡将油锅顺势处理,洗干净手坐到赵逸凡对面。

    两人不声不响的将饭吃完,赵逸凡洗了碗后就开着ipad去锻炼了。

    坚持了小半年,现在她做一些核心力量训练变得非常轻松,为了保持现状,赵逸凡加大了训练量。

    客厅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纪泽凡翻着书心思慢慢的被勾走了。强制让自己看了几页,纪泽凡合上书去到客厅,跟着赵逸凡练了起来。

    这些动作对他这个常年运动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跟到运动结束时,赵逸凡已经累瘫在了瑜伽垫上,纪泽凡却没什么运动体验。

    “有这么累?”他不理解。

    “非常累。”

    “我的介意是,不如跑个五公里。”

    赵逸凡翻个白眼。“我是塑形好嘛,不是为了增肌。”

    纪泽凡没再接话,弯腰将人从瑜伽垫上拉起,摸了把裸露在空气中的大腿,丝滑软绵,男人给了中肯的回答。“那我觉得,你可能还得练个一年半载才能塑形成功。”

    纪泽凡摸的是大腿内侧,一脸认真的评判赵逸凡的运动成果,赵逸凡觉得,他评判是假占便宜是真,所以她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男人胸口上。“你摸摸自己这儿的肉,看看是不是软的。”

    纪泽凡听话的摸了。“硬的。”

    赵逸凡不信。“你骗人,不可能。”起身凑到纪泽凡身边,手摸到了男人大腿。“你别跪坐,像我这样放松。”

    纪泽凡依言而坐,暗自发力。“是不是硬的?”

    没注意到纪泽凡暗戳戳的动作,赵逸凡掌心摸到了一片肌肉。“还真是。”

    赵逸凡的手拿开,纪泽凡松了力道,洋洋得意。“所以,你这没用,不如五公里,真的。”

    “哦。”赵逸凡不惯他。“不听。”

    “我是帮你想更快的办法。”

    “你提你的介意,接不接受,那是我考虑的问题啦。”

    纪泽凡嘲讽一声。“爱听不听。”

    “就不听。”

    闹了会儿,眼见时间不早了,赵逸凡去卫生间洗澡,衣服刚脱掉就闯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隔着门,卫生间里面的尖叫声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她太高估纪泽凡了,还把他当没开荤之前那般对待,结果羊入虎口,给狼送了美味大餐。

    浴室里水汽弥漫,餍足的某人抱着湿漉漉的女孩出来,将人放在了床上。赵逸凡一句话都不想说,人沾到床就裹着被子当鸵鸟,也不管身上的水沾湿被子。

    不对,她恨不得被子湿透,让纪泽凡不能在床上睡觉。

    她内心的小九九纪泽凡不知道,只觉得赵逸凡蒙住的头发还没干,折回卫生间拿了干毛巾给女孩擦头发。

    半干的头发被理顺,吹风机的热风扫到脖子又蒙了汗出来,赵逸凡嫌热,又把被子推到腰间。

    纪泽凡扫了一眼,视线落回赵逸凡的脸上。“热了。”

    “嗯。”

    “舒服吗?”

    不知道他问的哪个,赵逸凡努力不想歪。“吹的很舒服。”

    头顶一阵笑,女孩的耳尖红红的。

    摸了摸头发完全干了,纪泽凡关掉吹风机放回原位,回来时顺手关掉了大灯,抹黑躺在了小人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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