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对枫晓来说吃得并不轻松。

    因为陈漾的原因,不知为何,或许是有了心理暗示,因为新闻部其他人的故意打趣,陈漾在她身边她就觉得如坐针毡。

    吃饭吃到一半,裴文泽还特意帮她把吸管插好,叮嘱道:“看把我妹妹辣的,喝点椰奶降降温解解辣。”

    陈漾坐在两人中间,好心地从裴文泽手里拿过椰奶推到了枫晓手边。

    裴文泽一脸奇怪地望着他:“怎么回事,学弟也转性了?”

    其他人笑笑不说话,枫晓垂下眼帘,盯着那瓶蓝色的椰奶说了声谢谢。

    轻声细语的,声音很好听,如沐春风。

    就是不知道是跟谁还是跟这瓶椰奶在道谢。

    陈漾勾勾唇,这个时候了还能如此淡定,看不出一点窘迫和失态,在做所有人心里是无比佩服的。

    “泽哥你又打趣我。”

    裴文泽耸耸肩,“谁知道呢。”

    吃过饭后,枫晓还得去拿洗好的照片。他们吃饭的方向和照相馆的方向刚好相反。

    而新闻部因为今晚还要组织新生开会,所以当枫晓知道后,并没有让大家陪她多走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照相馆拿照片。

    邹白便把枫晓交给了陈漾,说是反正陈漾也没什么事情,不如表现一下绅士风范,陪枫晓走一趟。

    枫晓本来还想拒绝来着,可陈漾竟然答应了下来,这令她有点意外。

    这算是热心肠吗?

    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可能对陈漾来说陪一个女孩去拿照片再陪一个女孩回校园就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至少枫晓想不出他的确没事干意外的其他合理理由。

    吃完饭后夕阳已经彻底沉入城市的边沿,此刻没有太阳的照晒,温度也渐渐低了下去。

    路边香樟上安家的知了开始叫个不停,马路上私家车走走停停,红绿灯交错闪烁。

    还有拉着小车叫卖各种水果的小车,旁边阿婆手里摇晃的蒲扇一下给这座只顾东奔西顾的城市增添了一份温馨的人间烟火气息。

    枫晓不是个擅长跟人聊天的人,邹白裴文泽他们走了以后,两个人都陷入了好长时间的沉默。

    她揪着书包带子,低头数自己踩过了几块地砖,几颗香樟树,路边商铺的招牌上都写了什么字。

    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像现在这么对周围好奇过,恨不得把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在心里默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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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晓。”陈漾突然开口。

    枫晓都以为是周边太吵,自己幻听了,陈漾刚才是在叫她吗?

    她依旧保持原来的速度继续往前走,眼睛则是偷偷地往他身上瞟。

    他长得可真高,粗略估计应该比她高了一个半脑袋,她就算踮着脚尖恐怕也只能勉强碰到他下巴。

    “昨晚怎么没看见你?”

    “啊?”枫晓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的时候陈漾已经走在她前面两三步了。

    “我昨天有点事情耽搁了,本来应该跟平时一样的。”

    她讲得跟真的一样,面不改色说着谎话。

    “哦,难怪。”

    “嗯。”

    话题到这里又草草结束了,好在照相馆终于到了,枫晓对他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

    老板认出她,看了看她身后,枫晓笑道:“老板,那个背粉色书包穿粉色鞋子校服上画了个粉色爱心粉色泡泡的男生没来。”

    老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以前上学最怕这种人了。”

    说完还打了个激灵,指着一边的桌上说:“都在那了,一共五十张,刚好五十块,你数一下哈。”

    枫晓掏出一张五十整的钞票递给老板,“谢谢了老板。”

    “没事,”老板摆摆手,冲外头瞧了一眼,说:“外面那个是男朋友?”

    “不、不是。”她连忙否认。

    害怕这话被陈漾听见,回头去看外面,陈漾背对着这里。

    安静地站在马路一边,有几名路过的女孩捂嘴红着脸,离开的时候目光还时不时往他身上瞟。

    老板善意提醒道:“我看那小子长得挺帅,喜欢就抓紧啊,你们行知出个帅哥不容易。”

    毕竟行知这种教育体制下的特有产物,在多数人印象里进出行知校门的应该是:小眼睛,厚眼睛,弯腰驼背,一脸青春痘这种类型。

    陈漾这种,往回倒数二十年都难得一个。

    枫晓收好照片,懒得跟老板解释了,随便点了点头就走了。

    等她转身出去的时候,刚好有两名女生红着脸跟他说着什么,身后还有几名小姐妹在一旁给她打气鼓励。

    枫晓抓着照片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后的老板见了一个劲儿朝她挤眉弄眼,“上啊去啊,怕什么,走过去,走到他身边去,别怕,没事的,喜欢这件事嘛,不丢脸,快去,去吧。”

    看起来跟枫晓的老父亲一样,不,枫晓她爸肯定是不赞同她早恋的,更别说什么喜欢不丢脸这种话,所以他表现得比老父亲还要着急。

    枫晓冲他僵硬地笑了笑,好在再次回头的时候那女孩已经走了,走的时候还一脸失落。

    那阶段女孩子的心思是十分细腻的,枫晓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从一腔生勇到满腔失意,其中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陈漾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枫晓赶紧收起自己突然生出的一番多愁善感,避免让陈漾看见笑话。

    当然,就算陈漾真的看见也不会笑她,最可能的结局是奇怪地皱下眉头,然后想这个人是不是神经病。

    她小步朝陈漾跑去,说:“照片拿到了,走吧。”

    陈漾突然弯下腰,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这么多,拍的什么呢?”

    这一刻,枫晓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但都无关情和爱。

    她只在回想,根据目前的物理学理论来说,时间是不能静止的,尽管时间流动的速度跟物体运动速度和引力有关,在某些极端的条件下时光流逝会变得缓慢,但并不意味着时间会停止。

    可是就是现在,此时此刻,她的心跳停止了。

    尽管只有两秒钟,却好像放假前最后一节课的最后五分钟,那么漫长,明明心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可现实里才过去一分钟。

    “你要看看吗?”她大方地将照片递了出去,其实是希望陈漾快点离自己远一点,否则再这样下去枫晓怕自己会窒息。

    陈漾“嗯”地应了声,接过照片边走边端祥。

    他看得很认真,每一根睫毛都散发着专注的气息。

    枫晓咽了咽口水,僵硬地移开视线。

    “很鲜活。”陈漾把照片还给她,“很青春。”

    没有半点刻意的奉承,也没有夸张的表情和语气,只是十分平淡地述说着一件十分平淡的事情。

    枫晓接过照片,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只是那一瞬间很快,她脑袋晕乎乎的,甚至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两个人谁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所以枫晓更加无从得知这事情的真相。

    只是她脑海中开始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陈漾就是物理学上的极端条件,当他靠近的时候,时间就变得无比缓慢。

    所以回到现实后,她心脏就开始剧烈跳动。

    数一数,一天之内,她的心跳跳了那么多次,感觉自己快要生病了。

    两个人一路沉默走到教室,枫晓还想跟他说声谢谢,虽然不知道谢什么事情,但是分开的时候总要说点什么才不显得这么生分。

    恰时康兴锋从办公室走出来,这下枫晓脑子一下清醒了。

    因为这意味着晚自习很快就要开始了,她又要回去面对白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了。

    陈漾淡淡地说:“走了。”

    “嗯好。”

    康兴锋其实很不赞同大家踩点进教室这一行为,他说:“高一是你们最关键的一学年,高一把心静下来,打好基础,到了高二再想追上来就难了。你们现在要赶紧把初中那股懒散劲儿改掉,什么还跟好兄弟好姐妹这里逛一逛那里看一看,哪个班有美女,操场上哪个帅哥又在打球,这样是绝对不行的,你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心收回来,一心放到学习上,作业要认真完成,学习委员记得按时收作业,还有值周生,晚自习谁睡觉的说话的都把名字记下来,我来跟他谈一谈。”

    江柳小声吐槽:“我初中老师每一年都说今年是你们最关键的一年,我听了三年,没想到高中老师也这样说,我这关键的一生啊,怕是要废了。”

    枫晓笑笑没说话。

    康兴锋又在班上绕了两圈,确保目光扫过了每一张桌子每一本书,确认无疑后才离开。

    他人一走,班上立马就有人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别以为尖子生就都是书呆子,老师的好大儿好闺女,该调皮的还是调皮,该吵吵该闹闹,反正尖子生靠的不单单是努力,还有一点天赋。

    要是没这点天赋,全凭努力不一定能在这个班长久待下去。

    每周的值周生在六名小组组长中轮流来,这周是三组组长邓子凯,瘦不拉几的,长得有点像前期没脱毛的孙悟空。

    因为是老师最忠实的狗腿,所以班上总有插科打诨的男生喜欢跟他唱反调,看他急得上蹿下跳心里就觉得解气。

    这个人枫晓也有点儿不喜欢,因为他老爱记名字这事来威胁所有人,就好像古代那种拿了人生死状的官差,明明就是个替人跑腿卖命的,偏偏装得跟谁也惹不得的大爷似的。

    “别吵啊,谁再说话我就名字了。”

    果然,他再次搬出自己的经典名言。

    黑秋吧可不会由着他嚣张,听说他们从小学就是同学,早就看不惯他的作风了。

    “你记就记呗,你除了会记名字还能干什么啊。”

    “好,你说的。”邓子凯指着他说,然后刷刷地两下就在本子上写了一通,等到晚自习结束后再把这玩意当奏折一样呈给上面。

    是非都由上头去定夺吧,反正他先哐哐一顿写,看他写的速度和时长,枫晓怀疑邓子凯是不是把四重罪到十戒通通给黑秋吧写上去了。

    “柴才良好刚啊,居然敢直接跟邓子凯顶撞,也不怕康老师到时候拿他说事。”

    江柳:“还不是邓子凯太贱了,怪不得别人。我们中间很多人早就看不惯他了,一直忍着没说他呢。”

    “我觉得他太公正无私了,不适合当同学,倒适合当教学助理。”

    江柳“嘁”了一句,“可别,他现在就这个样子,当了教助还了得,班上谁偷偷谈恋爱他都能第一时间报告到教务处去。”

    枫晓捂嘴惊讶道:“这么夸张。”

    虽然早恋是不提倡,但直接把人家告到教务处是不是太过分了,难道作为学生就不能有感情了吗?学校又不是和尚庙尼姑庵,只要不影响学习,没有出格的事情其实也不需要过于抵触,如果反应过大,手段过于严苛,那会不会矫枉过正了呢?

    “不然你以为有些人谈恋爱老师怎么知道的,还不是有人偷偷打小报告,有的事情你没做被他们看见了那你就是做了,根本不听你解释,恶心得很。”

    枫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中学时期女生畅聊的话题永远避不开的一个那就是“喜欢的男孩”,这个话题就像常青藤一样,经典永久流传,旧饭新炒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枫晓跟大多数的女孩不太一样,从出生到现在,她对男孩女孩这种话题好像天生没什么洞察力。

    直到现在,她也在思考人是怎么喜欢上另一个毫无交集关联的人的呢?

    为什么偏偏就是那个人,而其他人就不行?

    喜欢的本质是什么,又是怎样产生的?

    因为好看的容貌?那样显得太肤浅;

    因为成绩好?似乎功利性太强;

    那就是聊得来,可紧靠这一点仍然不足以说服枫晓,因为跟朋友也能聊得来,有时候跟大人也能产生共鸣,那就是喜欢吗?

    那是喜欢,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所以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一种独特的、让全世界都避不开甚至为之写下千万名著的特殊情感呢?

    枫晓茫然地看着窗外。

    外边已经黑了下来,黑夜像不小心打翻的墨砚,白纸被染成了黑色,窗子倒映着每个人的影子,头上挂着的几盏亮灯像一串省略号,生动形象地反映了此刻每个人内心的无语。

    邓子凯还在跟班上的人冷眼对峙,突然外边来了个男生,把邓子凯叫出去说了两句,邓子凯回来后就走到枫晓跟前,说:“外面有人找,你去吧。”

    彼时枫晓正发着呆,看邓子凯走过来,可把她吓一大跳,还以为发呆也是罪,降罪来了呢。

    枫晓往外一看,认出那是晚上一起吃饭的学长,大概就是新闻部要开会的事情了,于是在一部分羡煞旁人的目光下枫晓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会议举办在一个诺大的办公室,中间是一张长长的办公桌,每个座位还摆了个麦克风和一瓶怡宝,中间有果盘坚果。

    邹白坐在正中间,裴文泽在一旁负责记录,两边还有白天招新的几位老师在。

    这场面别说是新闻部开会了,说是去给新中国添砖加瓦的她都信。

    进门的时候枫晓发现陈漾也到了,她登时诡异地发现,好像有陈漾在的地方自己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身影。

    难道他真长得那么吸睛?她过去一直没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颜控啊。

    这次开会只要是新闻部的都来了,编辑、摄影、记者、通讯员和老师,高年级老人和高一新人就像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那样好人,说话轻松谈笑风生的是高二高三的,而一脸青涩紧张的显然就是高一的了。

    不过和别的新人不同,没有老师亲自嘱咐不敢就座,陈漾倒是一脸无惧地坐了下来。

    还是坐在一名镜片比她拇指还厚的老师身边。

    一堆女孩凑在一块指着陈漾窃窃私语,枫晓问了两句带她过来的那个男生能不能坐下来。

    那男生爽朗道:“当然,傻站着干嘛,都坐吧,吃点水果,特意给大家买的,咱老师批的经费。”

    她本来想就近原则就坐在面前这个尾巴这里,离投影仪最远的座位,没想到被其他只想离老师越远越好的女孩抢了先,没办法她只好重新找位子,这一找,就刚好坐在了陈漾的正对面。

    要说缘分吧,好像过于暧昧了。

    对两个彼此甚至算不上熟悉只能勉强定义为认识的人来说,缘分这个词是不太恰当的。

    于是枫晓脑海里蹦出一个新的词来概括她和陈漾之间的种种,那就是巧合。

    太巧了,我跟你刚好就坐同一趟公交车。

    太巧了,我们居然在同一公交站下车。

    太巧了,你也进了新闻部。

    太巧了,开会我刚好坐你对面。

    ……

    枫晓觉得自己像个傻蛋,东想西想,想这么多干嘛?人生并不是每一个瞬间都需要你去定义的。

    她这般告诫自己,好好听邹白讲话,可眼睛总是不受控制地时不时往对面瞟去,好不容易汇聚起精神来听邹白讲了一系列工作安排,结果因为一个分组又差点儿让她走神。

    具体来说就是部门人数有这么多,但每天又不需要这么多人来干活,于是就分了成了六个小组,每组两到三个人,其中她们摄影组就只有两个,每组两个人。

    她跟另一名男生分在了一起,当看到人员安排的时候,老师提议大家先互相认识一下,找到自己的搭档或组员,交流交流。

    陈漾去了编辑组,搭档是两名女孩,长得又高又瘦,大眼睛白皮肤,活泼可爱,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好感。

    枫晓盯着窗户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两只眼睛像小动物探索世界一样左右前后打探一切,有点木讷,呆呆傻傻,寡淡无趣。

    跟其他人比起来,一点都不起眼,没有特别突出的方面,也没有令人诟病的点,总之就是放在人群里能直接忽视的存在。

    那两女生其中一个邀请道:“要不要跟我们坐一起呀?这样有什么事方便交流。”

    第一天开会有什么事情好交流的?枫晓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的是这样的想法。

    她环顾一圈四周,她的搭档长什么样子来着?

    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没太注意,所以当所有人都找到组织后,只有她还在艰难地辨认一个叫“钟向阳”的男生长什么模样。

    “枫晓,钟向阳今天临时请假了,明天恐怕得你一个人值日,要不要帮你跟另一个组调一下时间?这周周四到周六就你来,周一到周三换他们两个。”邹白好心道。

    枫晓:“那这个钟向阳同学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太清楚,可能后天,也可能这一周都得靠你一个人,要不还是帮你调一下?”

    枫晓看了眼另一个摄影组,是两个男生,正有说有笑。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这周只要拍两组照片,我一个人也能行。”

    邹白点点头:“那好吧,幸苦你了。”

    而对面那两女生的进展似乎也不太顺利,陈漾冷漠地摇了摇头,“李老师是我语文老师,我坐他这里挺好的。”

    至此,枫晓雾蒙蒙的心情这才得以拨开云雾见天日。

    会议结束后,裴文泽抱着记录本悄咪咪地来下她身边对她说:“刚才发呆去了吧?”

    枫晓震惊:“您怎么知道的?”

    “可不要太明显好吗?”裴文泽努努嘴翻了个白眼,“你就差没把魂没了这三个字写脸上了,第一次开会就跑神,不过我也理解,开会是最无聊的时候,听上面口水喷一大堆,不如三言两语就讲清楚。”

    枫晓扑闪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下次不敢了。”

    “没事,我也没怪你,只是程序是要走这么个程序而已。对了,这两天你值班,办公室有两抬单反,到时候我会先带你一周,让你们了解一下工作流程还有要提的材料,别紧张,中午和下午抽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的。”

    枫晓心想,她喜欢裴文泽,真的。

    但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一种十分纯粹的,仅包含敬佩、崇拜、感动和愿意跟随的喜欢。

    散会的时候那两名女生特意跑到陈漾身后,问:“你是03班的吧?我是13班的,刚好差十个数,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陈漾没有搭理她,她尴尬了一下,接着说:“要不一起回教室吧,我在经官楼,刚好就在你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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