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忙到很晚才同二位专家道别。

    “感谢李教授王教授,万分感谢。wixok此时正处于至暗时刻,是你们赋予了它新生的光。”郭新成红着眼眶无比感激的说着。

    “别那么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年轻人,你们才是互联网行业未来的光。”王教授拍了拍小伙子肩膀给予肯定。

    “对了,小闻经理,要是真想感谢我们,回去跟你们蒋总说,下次来杭州他请客,别总让我们请。”李教授打趣道。

    “您放心,我定一字不差的向蒋总复述一遍。”

    闻曦点头笑了笑:“过多感激的话我就不再说了,显得见外。”

    “你这姑娘,长得漂亮,办事也漂亮,怪不得老蒋那么重用你。好了,时间不早,赶紧出发吧。今晚十二点咱们线上见。”

    “线上见。”

    ————

    回去的路上闻曦开车,郭新成坐在副驾驶办公。工作紧急,想要抢在对手前上线,自然是争分夺秒。

    过隧道时,来回过往的车辆噪声很大,闻曦细心的把车窗关上,车内顿时一片安静,就只能听见郭新成敲代码的声音,豪车隔音效果果真不一样。

    现在是夜里十点钟,预计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到达工作室,争分夺秒的状况下,闻曦选择了一条盘山路,确保能最快抵达。

    好在闻曦自小在国外留学,驾驶是必修课,十六岁就拿到了驾照,什么越野长途都有一个人开过,所以驾驶技术还算过硬。

    郭新成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电脑,一只手惯性的去拿一旁的冰美式,喝了一口才恍过神来,发现杯子是敞开的,没有扣盖子,而办公桌板周围一滴咖啡都没有洒出,还在这么快的行驶速度下,可见这姑娘开车技术如火纯青。

    忍不住诧异的看向闻曦,小姑娘不明所以紧张问道:“有什么问题?”

    “厉害呀,我才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位“花木兰”?!”郭新成调皮的称赞道。

    吓了闻曦一跳,还以为又出了什么bug。

    松了口气,轻轻笑笑:“怎么说?”

    “文武双全,这个词很少用在女孩身上,但在你这我觉得恰到好处。”

    “行,虽然有点生硬,但大半夜的还能想出个成语,说明代码还没贯穿你脑子。”闻曦打趣的回道。

    郭新成脱口而出后觉得是有点生硬。

    想起闻曦每次去工作室,那老哥几个都“仙女妹子,仙女妹子”的叫着,看看人家那情商。

    想到这自嘲着自己的愚钝。

    摇摇头笑着说:“怪不得我不讨女孩子喜欢,我把人家口中的“仙女妹妹”形容成了女汉子。都怪小郭不才,望闻姑娘海涵。”

    “你这样挺好的,有什么说什么,典型的理工男。说真的和你做朋友会觉得很放松,没压力,这都是优点。至于那些,可能有的女孩会很喜欢吧,但在我这统称油嘴滑舌,我不喜欢大油田。”闻曦边目视前方开着车边说。

    “所以…你喜欢吗?”郭新成攥紧了拳头,小心翼翼的问出口,听得出话里有迟疑,犹豫,试探。

    这突如袭来的一问,是闻曦没有料到的,她不懂对方的意思却似乎又懂对方的意思,那句“你喜欢吗?”后面缺少一个宾语,这宾语可以指性格也可以指人,这种一语双关是模棱两可,还是…

    闻曦正思考之时,不知何时后面突然逼近一辆黑色跑车,在逼仄的盘山路上要搞追尾,她瞬间浑身血液倒流,脚踩油门到底,仪表盘的车速瞬间飙升,提速在盘山路上。

    仅毫米之差,车身向右飘移,那车与她车侧身擦出火花,似乎要越过她的车,想提早一步飙向路口别住她。

    郭新成眼睛都没眨的按下安全带锁扣,第一时间弹起来护住闻曦:“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快坐回去系好安全带!”

    紧急时刻,两人不自觉提高音量。

    “怎么回事啊?!”郭新成紧张的一头雾水。

    一时之间,闻曦也措手不及,她凭着本能的驾驶意识,皱紧双眸瞥了一眼后视镜内的车,车瞬间提速飞起,两辆车在危险的盘山公路上如脱缰的野马,跑车的声浪咆哮声,彼此起伏地穿破寂静,视野画面混乱快速。

    她不想这么做,但没办法,这辆车像是有意而为,丝毫没有减速之意,像是就冲着他们来一样,根本不给退路。

    “我也不清楚,现在怎么办?!”闻曦急的快要哭出来,她哪遇见过这种事。

    郭新成尽量平静下来,急忙安抚着闻曦,极力的组织语言:“没事没事,别慌别慌,你做的很好,但是现在这样不行,得减速!”

    “怎么减呀,后面那辆紧贴着,感觉就是要撞我们。”

    郭新成探出车窗外面,大声说着:“前面大概一百米左右就到路口了。”

    “好,你快进来,这样危险。”闻曦攥紧方向盘喊道,额头溢出大量汗珠。

    即将冲进马路的瞬间,刹车盘温度骤升,火星四射,车速截然而止,闻曦单手速打方向盘,将车180度漂移停卡在路口。

    山上紧追而下的车,几乎是全力猛踩刹车调转方向,地面瞬间擦起火花,“呲喇”一声,车险停,距离路侧的水沟仅剩2米。

    如果不是归功于超低的底盘,那车早侧翻。随后影子都不见的消失在夜色中。

    闻曦面色苍白趴在方向盘上,紧皱着眉心大口喘气,心脏几乎骤停,整整五分钟才缓过神来。她侧头望着郭新成,那人也是脸色煞白瘫软在靠背上,也吓得不轻。

    死寂般安静的车内,蒋聿之电话倏然进来,郭新成缓了缓,干脆扯掉眼镜,按下接听键,

    闻曦声音带着沙哑的哽咽,吸了吸鼻子,努力克服住慌乱问道:“蒋总,我们现在停在路口,刚感觉有辆黑色跑车要撞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知道都知道,不是感觉,是有人安排。闻曦新成你们俩听我说,先别慌,我们在路上,车上有gps定位,马上就跟你们接头,现在按照我传过去的路线开。我怀疑不是一辆,你们一定要小心。还有,别挂电话。”蒋聿之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闻曦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用手背抹干净眼泪,看着屏幕上传来的路线,一条弧线完美地调出车后,再次系上安全带,左手握紧方向盘,右手垂下调换驾驶模式。昏暗地车内瞬间跃起几乎快冲破耳腔的引擎声,仅几秒便弹射起步,她只想尽快离开这地方。

    郭新成还没来急的说换驾驶位,就看闻曦已经从容不迫的开启了。这姑娘小小年纪,沉稳果敢的让他心疼,他不由自主的把手扣在闻曦冰凉的手背上,语气舒缓温柔:“没事,慢一点,就算今晚不能上线也没关系。”

    闻曦这会聚精会神,可能都没意识到对方的手碰过来,只顾着攥紧方向盘。

    郭新成意识到冒犯后迅速收回,但此时却是满心欢喜,满心期许。甚至都不在乎这一刻在发生什么,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因为他知道闻曦和自己在一起。

    “蒋总,我现在转弯,和刚刚新成查的是一条路,很窄,道路崎岖,没有路灯,一直上坡有沟壑。”

    “好,那应该是一条丛林山路,应该不高。你现在就一直开,大约五公里就能看到一条公路,不要走高速。”

    “好,我明白了。”

    就在车子刚刚探出车头开向公路时,侧面忽闪过一辆大货车,打得猝不及防,千钧一发之时,闻曦本能反应打了个转向,车子来不及适应,惯性倾斜,安全气囊弹出,一整个翻了。

    月色深黯,隐晦不明,像是预示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

    车子翻到一个沟壑里,车尾冒起浓浓白烟,万幸的是辆豪车,自动开启了冷却方式,应急安全处理等系统也全部启动。车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但两人因为刚刚的撞击还在昏迷中。

    “闻曦!闻曦!郭新成!你们听得见吗?听见回答我!”电话那头传来蒋聿之急切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一直不停呼叫。

    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担心。

    可能很多事情就是会不尽人意吧,他深知成败在此一举,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冷血理性的人,但此刻他不愿再权衡利弊的犹豫一秒,下意识的正要拨通110时,传来了郭新成的声音:“蒋总,蒋总我还好,闻曦有点严重。”

    “她怎么样?怎么样啊?!”蒋聿之从未有过的担心,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郭新成用尽力气挣脱安全带,大腿掐在座椅旁,无论怎么用力都挪不开,着急的只好身子先凑过去,查看闻曦在昏迷中的伤势,额头有伤,手臂被玻璃划伤,两人现在是倒着被压在车里的驾驶位,所以别的地方也看不到。

    他看到闻曦一动不动的倒在方向盘上,头发凌乱,脸色煞白。郭新成的心疼地在滴血,一遍遍哽咽的叫着闻曦的名字,不停的推着对方肩膀:“曦曦,醒醒!醒醒别吓我,闻曦!闻曦!”

    忽的小姑娘从昏迷中醒来,发出微微的声音:“别叫了,还活着。”

    郭新成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啦啦落下,一秒不等的抱住闻曦:“你吓死我了。”

    蒋聿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会听见闻曦的声音,才缓了一口气,闭了闭双眼,拇指轻拭了下眼角。

    不过蒋聿之就是蒋聿之,很快镇定下来。单手握着转向盘,另一只手拿出一部私人电话,拨给亲信,语气紧迫凛冽:“遇到状况了,你那边全全准备。这件事我不想惊动警方。无论如何wixok今晚必须上线。”

    放下电话,蒋聿之眉心紧锁,他真没想到,对方在自己布空的全局下,选择了最不可行的一步,铤而走险。所谓落子无悔,既然对手如此下作,他定加倍讨回。

    可这消息是怎么透漏出去的呢,令他百思不解。

    闻曦不知是刚刚被惊吓过度还是怎么的,这会一反常态的冷静:“我刚觉得脑袋一片漆黑,天昏地暗,然后就被你叫醒了。你怎么样?”说着努力摇摇头,令自己清醒一点,微张开眼看向对方状况。

    “我没事,我没事,别担心我,主要是你,我看着就有两处伤。还有哪儿觉得不舒服?”郭新成仔细查看着。

    “我就是有点晕,手臂好疼。现在几点了?看来今晚要泡汤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说真的,一百个wixok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好的。”郭新成含情脉脉。

    回想起方才瞬间,这男人在紧要关头本能的选择第一时间护住自己,如果再看不出对方心意,除非自己是个傻子。可眼下这片糟糕局面,她甚是也无暇再去想这些。

    “闻曦,你还好吗?我还有五分钟就到,拖车和救护车也马上到。你们坚持一下。”蒋聿之急切的说着。

    “收到。”闻曦无力的回着,只觉得双眼散涣,渐渐失去意识。

    ————

    喧嚣的尘埃,在瞬间化作虚无。

    一片黑暗之后,心中曙光盛放开来。

    闻曦慢慢醒了过来,微微动了动睫毛缓缓抬眼,她细软的脖颈歪向一旁,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孔,嘴唇紧紧地抿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眼眶微微泛青,但那身体依然温热,浅浅的呼吸着。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蒋聿之温润的声线从另一侧透过来。

    闻曦转过头,看到坐在病床旁的蒋聿之,面色憔悴青灰的胡须,她知道对方是一个非常注重外在形象,精致体面的男人。这会也弄的自顾不暇,昨晚真是糟糕的一夜,把每个人弄的猝不及防,狼狈不堪。

    “您一直守在这?”小姑娘的声音透着晨腔的沙粒感。

    “对,没想到你这么能睡,现在都下午两点了。”蒋聿之好笑的看着闻曦。

    “啊?!!”闻曦倒是一惊,恨不得一下弹起来,可刚一动浑身上下倍疼,只好乖乖躺下。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蒋聿之小心翼翼的给闻曦盖好被子。

    此时,两位医生和护士从外面进来,

    “闻小姐你醒了,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姓方,现在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吗?”

    “除了浑身酸疼,没什么不适感。”闻曦透着虚弱的声音。

    “那就好,我之前担心你脑部震荡严重,现在从检查片子和状态来看,应该是担心多余了。年轻人恢复的就是快。你现在有些轻微脑震荡,额头是擦伤,手臂玻璃的划伤伤口比较深,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留下一点疤痕。除此之外,腿部有几处磕伤。好在都是外伤,都会恢复的。”方医生耐心的向闻曦交代着伤情。

    “闻小姐,我们方院长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外科大夫,有他在您放心。”一旁的护士小姐热情的介绍着。

    “你们蒋总是我老同学,昨晚急的把我从临市硬叫回来,说他小徒弟危在旦夕,我一看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大惊小怪了。”方医生调侃的说笑着。

    哈哈

    “行了老方,就你话多。”蒋聿之瞪了他一眼。

    闻曦在听到’小徒弟‘三个字时,心头涌起一阵暖意,望着蒋聿之轻轻笑笑,倏然,她想到郭新成,急忙问道:“对了方医生,那位郭先生怎么样?”

    方院长刚要开口,蒋聿之顺势打住,像是有什么小心思似的,把人家请出去了。闻曦看着远去的几行人,踉跄的缓缓起身,抱怨道:“别走啊?!还没说呢?蒋总,你怎么把人都带走了!”

    小姑娘急的恨不得拔掉输液,立刻下床,尽管现在没什么力气。

    就在此刻,一群人哇的一下子涌进来,是新成工作室的所有员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无比激动的笑容,不停的拍手欢呼。

    直到郭新成手里拿着一束大大的向日葵,从后面缓缓走过来,走到闻曦身边,小姑娘眼里瞬间蓄满泪水,笑容染在了眼角眉梢。

    对上对方的眼睛,郭新成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屋内顿时一片安静,只能听见他的一字一句:“wixok,在昨晚凌晨三点钟,正式上线。”

    几字落地,每个人都点开了手中的花筒小礼炮,气氛霎时间燃起,满屋金光闪闪,飘在空中的金片,像是一粒粒收获的果实,无比热烈的宣告着这场战役的胜利。

    闻曦看着手里的向日葵,她发现,原来梦想,就是一遍遍踏破荆棘,一路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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