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畅快肆意,却又悲哀渺小,即是腐败的枯木又是消瘦灯影下的惆怅野草。

    在好不容易撑到一路坐车回到家,小野春和拖着自己难受的身子走进家门口,这路上虽然有青学的大家不断问着她情况,少女不想让他们担心只是说肚子难受。

    只有她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明天就是青学跟立海大的决赛了,无论如何小野春和都要坚持到这天要去为他们加油,看不见他们的全国大赛,那请至少让她在这一刻能陪在他们身边。

    神明啊,保佑我吧。

    小野春和的心脏像是要融化般,连带着自己身体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嚣着,五脏六腑放佛要互相撕碎。

    少女咽下一片接着一片的药物,想要快点制止这样的感觉,却只能感觉到面前的景物逐渐模糊,眼皮逐渐变得沉重。

    “不能..拜托了…”

    为什么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呢?将她毫无防备的带进这个世界,又将她安排在越前龙马身边,让她看见这个世界的美好与温柔。

    “春和!快点叫救护车!”

    闭上眼睛最后看见的是,慌张的小野妈妈和正拿着手机拨打电话的小野爸爸。

    我要看..他们打比赛..好不甘心啊。

    小野春和常常觉得自己人生不尽人意,充满了无尽的遗憾,上个世界摆脱不了疾病的痛苦,来到这个世界依旧逃脱不了,它不停的错轨、偏航驶向每个大雪纷飞的天气。

    就好像是上帝特意玩弄她般。

    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般那样,身体沉入海底,呼吸不了头昏脑胀…

    医院内,小野春和紧闭双眼躺在移动病床上,四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色着急的推着她在医院奔波着。

    夜晚的天气突然变得冰冷无比,越前龙马停下了挥舞球拍的动作,心神不宁的抬头看向被云朵遮住的月光。

    想起合宿期间和小野春和的日常,他突然变得有些不习惯,短短五天的时间越前龙马就已经习惯性的认为她在自己身边。

    说起来,明天就是决赛了。

    医生带着口罩,全副武装的关上手术室的大门,那个关于命运的灯光亮起,小野妈妈看着自己女儿被推进性命攸关的手术室,不安的躲在小野爸爸怀里无助哭泣。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呢,小野春和每次都想这么问自己,合宿的时候自己心脏总是在痛着,咳嗽也总是出血,为什么呢,明明自己已经乖乖吃药了。

    身体里装了一整个冬天的风啸与雪落,好像在凝固,生命在凝固小野春和望着的世界也跟着凝固。

    不二周助依靠在窗边想着明天的决赛,树上的叶子落在了他的窗栏边,他捡起那片叶子,想到了那天夜色下所看见的小野春和。

    ‘不二同学居然会打网球,好意外。’

    那个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女孩,像是在他心底长期霸住。

    湛蓝色的眼眸倒影出树叶的形状。

    菊丸英二坐在公园里,一只鸽子落在他的肩膀上,歪头不断盯着他,菊丸英二有些好奇戳戳了鸽子的头部,竟奇迹般的没有离开,而是继续歪头看向他的黑眸。

    “总感觉心底有什么不安啊。”

    鸽子飞走了。

    飞过了不二周助窗边,飞过了桃城武头顶,飞过了乾真治面前,飞过了海堂薰身边,飞过了大石手边,飞过了河村隆目光前。

    它最后停留在了越前龙马寺庙旁的大树上。

    手术室内,小野春和面色苍白的躺在手术床上,周围的医生紧皱眉头不断忙碌着,额前逐渐不断冒出冷汗。

    “主刀医生,患者还有救吗?”

    “通知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递在小野妈妈面前的是患者濒危通知书,明明知道这天会到来的,可当她看见上面写着小野春和的名字时,还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痛哭。

    在小野妈妈印象里,小野春和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年幼的她得知自己患上了先天性心脏病后,只是哭了几分钟,便有很快振作来安慰自己妈妈。

    她很乐观。

    乐观到住院期间,面对家人朋友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积极的接受各种治疗,哪怕过程有多么痛苦她也都是咬牙坚持下来。

    因为她说,要活下来看龙马走向世界网球舞台。

    好不容易身体好转去读了两个月的书后,心脏病再次恶化,甚至沦落到不能离开医院半步,每天靠着吊瓶苟且努力活着。

    这个过程当然她也没有哭泣。

    甚至没有闹过。

    在得知自己活不久后,小野春和只是愣愣的脸庞划过泪水,努力扬起微笑的她脸颊却不断掉落眼泪。

    她说,想要去青春学院读书。

    后来小野妈妈,发现她和一群网球部的少年走的很近,也不像以前那样般吃不下各种东西,变得更加乐观积极,她总是哼着歌在厨房忙碌做各种便当。

    小野妈妈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她说,因为网球部的大家很喜欢吃她做的料理。

    小野妈妈也感激那群网球部的少年给小野春和带来那么多笑容,比赛结束后她总是在餐桌上说自己的网球部再一次获胜了,即将登上全国大赛的舞台。

    可是这些小野妈妈都看不到了,看不到自己乐观爱笑的女儿在她身边讲述着网球部的故事。

    她现在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等待着命运审判。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低着头面露难色的打开手术的大门走了出来,小野妈妈立刻抓住他的双臂,小心翼翼问道:“我的女儿醒过来了吗?”

    “家属,我们尽力了。”

    人总是在碌碌无为当中想要抓住什么,或为了某个结果而奋斗,生命的经历很绚烂,而过程和结果重要,但学会接受更重要。

    生命的本质就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旅程,我们要学会平静一切,或许是BE并非是bed end而是best end。

    “这个孩子的心脏还在跳动,但是她的意识却不在身体里,换句话说,她成为了植物人那样,但又植物人情况更加复杂,我们找不到她的意识在哪里。”

    你说,那天黄昏下飘落的樱花花瓣最终会落在哪里呢?我们未能传达的心意又会怎样改变呢。

    最终关东大赛的场地上,龙崎教练清点着所有到场的人员人数,却意外没发现小野春和的身影,平日的比赛她都不可能缺席。

    越前龙马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便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既然要发生在他身边,他以为只要见到小野春和这些便好了。

    可是他并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好奇怪啊,经理居然会迟到。”龙崎教练说道。

    “会不会是堵车了啊。”桃城武将双手背在脑后,认真说道。

    越前龙马没有说话,而是抿紧了双唇压低帽檐,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放佛要把他吞噬。

    “春和酱这么重要的比赛不来给我们加油,好不习惯啊。”平日里比赛最为活跃的菊丸英二,在此刻变得沮丧起来。

    大家在比赛的时候,在被落入下风的时候都是那个爱笑温柔的女孩在场外默默鼓励他们,相信着青学一定能拿比赛。

    所有人都在质疑青学实力的时候,只有她在场外不给予任何人压力,告诉他们享受比赛带来的乐趣好了。

    见大家都因为小野春和的缺席而感到遗憾时,为了让他们振作起来,大石拿出手机跑到一边拨打了小野春和家中的电话。

    “喂,不好意思我是大石。”

    “啊,你好我是小野妈妈。”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疲倦,像是哭了很久般有些沙哑。

    “我。”大石愣了会,“想问问小野同学现在在家吗,大家要比赛了想要让她来应援。”

    另外一边的声音顿了顿,大石屏住了呼吸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抱歉,春和现在在医院住院,来不了了,你们是网球部的那些孩子吧?加油比赛哦,带着我们家春和的那份一起。”

    摺纸飞机碰到雨天终究会坠落。

    大石只是觉得全身血液放佛直冲头顶,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那..那是什么..病?”

    “心脏病,所以抱歉。”

    那个全心对待他们,温柔陪伴他们的小野春和居然有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心脏病,大石目光变得涣散,他不知道该怎么样继续说话。

    手中的手机被挂断,大石转过身子看向那群等待他答案的少年们,他咬住下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大石,春和酱在哪里?!”

    菊丸英二是了解大石的人,当他看见大石脸上犹豫的表情他内心也涌上不安的情绪,赶紧上前抓住他的衣服,质问他。

    这样的一幕让在场的青学所有人都提起心,越前龙马强忍着心中的异样,目光审视的看向大石脸上的表情等待他说的话。

    “小野桑,因为生病在医院,所以暂时来不了,比赛结束的时候她会过来的。”说这话的时候,大石心虚的撇开双眼。

    这些都被菊丸英二捕捉在眼底,“你说谎!大石你说话!快点告诉我们春和酱在哪里!?”

    “够了,英二!”大石猛的推开菊丸英二,“该说的我全部告诉你们了。”

    “大石不实话的话,大家都无法专心比赛。”菊丸英二垂下了头。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石看见面前的大家都面露难色,小野春和可是曾经温暖过他们所有人的存在,想到这里大石呼吸变得难受起来。

    “小野桑,因为心脏病在住院..具体什么情况我不了解,小野妈妈告诉我们,让我们带着她那份一起努力。”

    手中的芬达掉落在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越前龙马,他琥珀色的眼眸满是震惊,目光逐渐无神。

    “喂,越前。”桃城武有些担心这样的越前龙马。

    旅途就像秋日的雨季,结束后也是漫长的超湿道路,无论我们怎么走都能在这路途留下属于我们脚印。

    越前龙马曾以为,小野春和回来了便不会再离开他了,他还是没能抓住他最喜欢的那个少女。

    他冷静的可怕。

    “前辈们,快点打完比赛吧。”越前龙马抓紧了网球包,帽檐下的阴影盖住了他的双眸。

    在其他人开始比赛的时候,他独自走在到了单人训练场上,掏出了球拍和网球不断朝着墙壁扣球。

    墙壁上每扣一次球都会留下清晰可见的痕迹,越前龙马用尽了全部力气,将自己所有的不安感发泄在网球上。

    “可恶!”

    越前龙马很想现在立刻跑到小野春和的面前,看见那种他熟悉的笑脸,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感受她身上的体温。

    但是他眼下有场最重要的比赛,他是这个队伍的主要成员,他不能缺席。

    少女说过的话,笑过的表情,对他脸红的脸颊,身上的体温还在越前龙马脑中挥之不去,明明昨天还在他身边靠在他肩膀上的少女。

    现在却在医院躺着。

    而他越前龙马还不能第一时间赶去看她。

    网球扣在墙壁上不断旋转,落在地上。

    ‘我会看着你。’

    你这个骗子,食言了。

    越前龙马的球拍落在地面,泪水滴落在地面上,他脸上毫无表情,曾经冷静骄傲自大的他这种情况变得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变强,不是说好会一直看着他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食言。

    越前龙马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低着头的脸上泪水不断划过他的脸颊,顺着下颚滴落在地面。

    “龙马,我会看着你打败他们所有人。”

    恍惚之间,越前龙马似乎听到了小野春和的声音,可当他抬起头却发现四周只有他自己。

    那个曾经一直在他身边的少女,现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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