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一副你猜我猜不猜的架势,把颜欢弄的不好再轻慢,毕竟还要借他的灵宝给自己脱险,难免得相处一些时日,关系可不能搞得不好。

    “啊那个……关于鞋印吗,我见到你的时候它就存在了,可能是你跟魔物战斗的过程中留下的吧。”颜欢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不过该说不说,男人肩膀又宽又厚还挺好踩的……

    祁夜照幽听少女扯完淡,用极强的忍耐力才忍住白眼的冲动,哼,就凭那帮杂碎低修能踩到他的肩,占到便宜?即便谢修远若无灵宝加持也不过尔尔。

    明知是谎言,却不好戳破,在未摸清她的目的前,只得先认下。

    “颜姑娘所言有理,料来如此。”他一改平素言辞,文绉绉道。

    颜欢意外不已,这解释她自己都不信,他反倒信了?更好,省得麻烦了。

    “那我给你取水去啦,你先好好休息。”她掩上屋门,将人隔绝在视线外。

    屋外,耳听得脚步声逐渐远离,祁夜照幽下了床,靠近窗边,见颜欢单薄的身影已然走远开。

    他若有所思,转回床上坐下,两腿盘起,手捏诀势,调转真气,准备调理内息,内伤虽不浅,好在他功底深厚,不过多耗费些时日,则便会无恙。

    他运转真气,经由血脉,在体内行走一个大周天,丹田位置登时疼痛滞塞,难以再进行,看来,疗养不可硬来,得循序渐进才成。

    啧,真麻烦,他祁夜照幽向来行事大开大合,干脆利落,何时需要如此……真晦气。

    他略停止下来,稍有所思,右手掌心翻上,暗运气力,召唤出一团金色火焰,火焰凝结在他掌心,闪烁着灼灼光芒,似一朵火焰花,而根茎则似埋在他的皮肉血脉里。

    他一挥手,火焰离开掌心的托举,漂浮在半空中,火焰具备灵性,如同等待指使的忠犬,等待主人的吩咐。

    祁夜照幽命令道:“去,跟着那个女人,看她做些什么。”

    火焰接到指令立马飞出窗外,朝颜欢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世人皆知祁夜照幽的刀厉害,殊不知他还有第二样厉害之物,便是由万劫不复之地所提炼出的异火,一开始,祁夜照幽只听闻万人屠被前人遗落在那里,不曾想那处除此刀之外另有一股神秘且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纯粹而独特,非人力所能创造,乃天然绝地自生而出的,此种力量大约也是能够容纳万人屠的原因。

    祁夜照幽以功力吸取到这份力量,加以锻炼,以为自己所用,初始它只是一团混沌之气,经他坚持不懈锻炼九九八十一天过后色泽才变得通透,后来也不知经过多少个九九归真终于变成赤金色,形成最终的完成体。

    赤金火焰从此完全通灵于祁夜照幽,成为只属于他的工具物。

    有了眼线跟踪,祁夜照幽闲着也是闲着,虽然嫌麻烦,但仍然老老实实开始重新调理起来,这回不再直接来大周天,而从小周天开始。

    ……

    颜欢走出小木屋好大一段路,七拐八拐来到一片熟悉的山沟地,这里有片小溪流,她之前常来此打水喝,山涧的水甜滋滋的,别有一番风味。

    她取下准备好的竹筒盖子,蹲在一块长着青苔的大圆石上,顺着水流小心翼翼把竹筒探至水流上,直至将竹筒灌满。

    回来的路上经过一片杏子林,照例她是要摘几个吃的,修仙者辟谷未必吃,她一个凡俗人不吃可不行,已经忍了不去溪流宽裕下处插鱼了,果子决计不能再欠缺。

    颜欢找到一株枝垂的低的,不用往上爬就能够到果子,再挑挑拣拣,转选颜色黄且捏起来软的采摘,随后熟练地用衣摆兜起来,提着竹筒掉头往回走。

    一转头一张大脸挡住视线,猛地一下吓得颜欢以为碰上什么怪兽了,啊地惊叫一声,兜着的杏果好险没给抖掉。

    “嘘别喊,是我。”惊吓到她的原来是个人,此刻倒比她还慌张,赶忙左右张望一下,确保安全无人,稍稍放下心来。

    “你……”颜欢凝视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惊吓之色尚未退却,“是谁来着?”她认识吗,见过吗,好像没有吧。

    “我奉左掌门之名而来,特来相助你获取乾坤镜。”

    “哦。”原来是那老头派来的,那就是友军了,“可你还是没说你是谁啊?”她倒怎么称呼他呢。

    “……我姓卜,叫卜中庸。”男人答道,他身着凡民装扮,长相倒不丑,只颇为痩削,脸型还长,有点像猴子,眼珠子挺灵活,转动起来贼头贼脑的,不愧是暗中行事的。

    不中用?“好名字。”

    “你在夸我?”卜中庸表示怀疑,很显然他名字绝对不是第一次被开谐音梗,报完名字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我在夸你啊。”颜欢面带微笑,这名字起的何尝不失为一种谦虚。

    卜中庸切了一声,懒得理会那么多,他可是来办正事的,正事要紧,不然就真的名副其实了。

    “长话短说,他完全相信你没有?”

    颜欢朝小木屋方向望了望,“你已经知道了?”

    卜中庸点点头。

    正好,省得她再汇报一次工作了。

    “据我感觉他应该相信了。”若不信,何必不反驳呢。

    “很好,那么你已经确定他的身份无误了?”

    ?啥意思,她还是得汇报一遍呗?!

    “你既然有所怀疑何必问我,直接去见见他不就知道了。”颜欢不以为然,索性甩锅,自顾自安抚起杏果来,幸好她的早饭没有损坏。

    卜中庸面色不畅,支支吾吾道:“见倒不必见,你给我形容一下他怎生模样,我自有判断。”

    颜欢给出一个眼神: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卜中庸:废话,哪个做贼的不怕逮着。

    颜欢:那我算什么?

    卜中庸:你算前线的贼。

    颜欢:靠北,前线贼就不用怕逮着啦?!

    一段眼神交流对话过后,颜欢败下阵来,好吧,谁让是同一阵线的友军呢,将救到的那人相貌衣着之类的尽数表明。

    卜中庸摸索着冒头的青胡茬,捕捉关键词,展开推断,“理论上外貌年纪是合适的,至于衣着方面嘛,紫衣,紫气东来,乃祥瑞之兆,没错,如此征兆定然错不了。”

    卜中庸老神在在推理一番,自信满满道:“不错,我料想此人定是谢修远无疑。”

    颜欢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哦?你也很认同我的推测吧。”脸上得意之色难以掩盖。

    “呃其实……他自己已经承认了。”

    卜中庸不乐意了,脸色陡变,有种被耍到的难堪感,“他既然承认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颜欢无辜耸肩,“你自己不相信硬要推测的。我又不好耽误你。”

    卜中庸:“……”好,没关系,他可以忍,为了任务完成嘛,区区一个小女子的言语又算得了什么。

    卜中庸跟颜欢的原因及目的不一样,颜欢是受生命威胁逼不得已,为得自由不得不行事,卜中庸却不同,他一开始就自愿效命左不平,甚至暗坏更远大的野心,例如立功被左不平提拔,再进一步取代左不平,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他们二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好,现下你可以回去了。”

    颜欢听完跨出几步,跟着又跨了回来,忍不住问道:“左掌门派你来的目的为何?”监视她,辅助她,还是跟她争功?

    “自然是……辅助你完成任务了。”卜中庸明显磕绊了一下,表情连带闪过异样。

    漂亮话自然要摆在明面上,哪怕内里并不是这一套。

    卜中庸没直接表达出来,不过也差不多了,颜欢心领神会,浅浅哦了声,末了又微叹道:“可惜你来迟了一步。”

    “怎么?”卜中庸紧张起来,莫非他错过了什么要紧环节。

    颜欢郑重其事:“你若早来一步,就可以帮我取水摘果子了。”

    卜中庸无语凝噎,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虽辅助你不假,但针对的辅助只跟乾坤镜有关,至于别的我可一概不管。”把他当什么?奴仆还是老妈子?

    颜欢像听进去了又像没听进去,并不答话,“我该回去了,你记得在暗中藏好,有事我会告诉你的。”拍拍他的肩膀。

    “嗯。”卜中庸瞅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怔愣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

    小木屋内,祁夜照幽运行过一套修修补补的功法,气色稍见好转,便见赤金火焰顺着窗户飞转回来,停在他面前。

    “如何?”他问。

    火焰闪动几下,自觉自己没张嘴说不清楚,于是在半空画了个圈,焰火所圈之处点点星灿,中间出现一片画面,画面中人正是颜欢,呈现的是她溪涧取水到摘果子再到遇到一陌生男人交谈的所有过程。

    赤金火焰原有留影的能力,与留影珠一样,比留影珠却更好用,毕竟珠子不会飞它这团火却会,属于勘察监视一把好手。

    祁夜照幽观看完唇角勾起笑意,他当这女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图谋,敢情只是单纯认错人了,真实目的所求的竟是那面宝镜,满口仁义道德的正道竟也会为利所图算计同道,有意思。

    他饶有兴趣捏起下巴思索,左掌门?修界中姓左的……

    “我回来啦。”门吱呀被推开,颜欢自外头走进来,正好撞到床上人维持着看半空的姿势。

    那副样子,颜欢错愕间还以为他在看电视。

    “你在看什么?”她靠过去,好奇道。

    后者扭头缓缓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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