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韩镜第七次陪着谢观出席活动了，这一个月的第七次。
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是还得化淡妆踩着高跟鞋奔波，紧身的礼服，裸露的肌肤，被居心不良的凝视打量。
挽着谢观的胳膊，见人就笑，笑得脸颊发僵，喝着不合胃口的高档酒水，直到活动结束。
然后继续赶场，脱掉礼服，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坐上谢观的车，去饭店赶应酬。
衣服同样的不合身，左边是无袖，肩膀露在外面。
车里的温度很低。
明明是酷暑时节，肩膀处的冰冷直到心底，她看着窗外，不经意间已经行驶到了一片闹市区，街沿成排的小吃，好不热闹。
她无意识地捂住冰凉的肩膀。
想到小时候夏天总想穿得很少很少，然后夜里睡在床边的最外面，这样就能吹到风扇的风了。
手被温热的大掌覆住，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
“冷?”
韩镜回头，谢观已经从另一边挪到了她身边，下一秒两人的大腿就贴在一起。
刚刚居然没有察觉他的靠近。
“还好。”她听见自己低声回答，肌肉反应比脑意识还快，嘴角扯出一抹笑。
明艳，动人。
谢观温和地笑，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侧身搭在她的肩膀上。
“马上就到了。”
韩镜点头。
马上就到要应酬的饭店了，吃一顿饭倒也不是累事，心累不算累。
只是晚上估计又得去谢观那里了，他要喝很多酒，所以要照顾他、陪他。
她的价值就在于可以陪谢观。
手机静音，但是屏幕已经亮了很久了。
韩镜一直看向窗外，并没有注意夹层下面的手机。
谢观弯腰低头，手臂穿过韩镜的膝盖，把她的手机从窗下的夹层里抽出来。
韩镜下意识去抢，被避开了。
手机屏幕上是妈妈打来的微信视频。
谢观冷笑了一声，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朵，寒意从笑声中满出，直钻进她的心:“你家里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识趣了，给了这么多钱了还一直联系你?”
很多钱吗？其实不过是谢观这种人的一顿饭钱。
他却总说是很多钱，就像是对乞丐来说一顿饭就应该满足一样。
韩镜心里厌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们没问我要钱。”
她的家庭不富裕，父母都是工人，但是从来没有问她要过钱，她是女儿，妈妈想女儿给女儿打电话不正常吗？
她的钱包贫瘠，但是精神不贫瘠，幸福不贫瘠，她的父母很爱她。
是她，自己走错了路。
“我妈只是想我了。”因为今天是女儿的生日啊。
谢观把手机关机，一手摔在车的角落里。
微哂的语气让人听了脊背发凉。
“这样啊，还需要多少钱？”
韩镜下意识看他，声音始终温柔:“什么钱？”
“需要多少钱让你家里人不要想你，不会再联系你。”
韩镜张了张嘴，内心苦涩又恐惧，红唇明艳美丽却发不出声音。
江南五点半就醒了，生物钟自动调节，而且还是不用调时差的生物钟。
趴在床上看乐谱，脑子里的钢琴起舞，无实物表演了接近十分钟。
然后起床洗漱，下楼在厨房里倒腾了很久，给自己和妈妈整了一份早餐，叼着焦黄的面包片回房间练琴，找感觉。
中间乔诺敲过一次门，问江南中午想吃什么，她去超市买。
乔诺和江老二这半年大多在国外，家里的阿姨放长假了，连之前临时打扫房间都是找的钟点工。
这次回来也就江南和她两个人，挺久没有照顾过自己的女儿了，她就想事无巨细地亲自操刀。
对此，江南扶额，她都多大了，吃喝拉撒还需要老妈照顾吗？
乔诺当时有点生气，怎么了，她想照顾自己女儿还不行吗？
江南立马没没没，不是那个意思，妈妈想干嘛就干嘛。
快十点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她刚看完一张新谱子，正潜心背着呢。
onartxete:起来了吗？中午一起出去吃饭？
那串看不懂意思的字母。
江南还坐在钢琴前，沉吟了一会儿。
她五点多就醒了。
荔枝姐:中午我妈要做鸡翅给我吃。
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江南就知道，陈世全绝对是世界上最矫情的粘人精。
荔枝姐:我妈晚上有约，你要是闲的话带我去幸福里呗，想吃那里的小糖糕了，还想吃那里的双皮奶，可爱小嘴亲亲jpg.
onartxete:再看吧，我下午睡觉，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起来。
onartxete:实在想吃的话，到时间给我打个电话来，醒了带你去。
第二条消息很快撤回。
接着又发来一条。
onartxete:六点去接你，提前准备好，要不然我的宝马在你家门口等着被拍照了别怪我。
荔枝姐:收到了我的宝，mua亲亲jpg.
onartxete:嗯。
冷漠的嗯。
江南被乐笑了，她那矫情的对象。
南海别墅的某一处，陈世全刚刚起床，正在二楼西边的卫生间刷牙。
一个背着小书包的小男孩把鞋脱了，白袜子套着小脚，蹬蹬蹬地跑上楼。
小书包原本是背在背上的，小孩双手张开撒丫子跑，书包带从肩膀掉落到手肘弯曲的位置，整个书包随着跑的动作一直拍着小男孩的小屁屁。
陈世全听到动静的时候，下意识还以为隔壁那家又开始装修了，一年总要装修几回，天天电钻嗡嗡嗡的声音，他真的要怀疑了，那家是得有多少面墙要钻啊。
稚嫩的声音，带着小孩子撒娇的语气，听起来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男女。
“小蜀蜀诶，程程来啦。”
陈世全吓得拿着牙刷的手一抖，直接捅到大牙后面的肉了。
“卧槽——”疼得他低骂了一声。
小孩在二楼的几个房间门口都逛了一边，在陈世全房间门口乖巧地站着，然后伸手敲门，敲三下问一句“小蜀蜀?”
等待几秒，没人回应，小男孩有些失落地垂头:“好吧，小蜀蜀不在诶。”
小孩脆崩崩的声音，音调很高，声压有些强，直接传到了正要上楼的秦宛女士耳朵里。
“陈世全!你怎么还不起来?”
秦宛一边叫一边加快了上楼的速度。
撒着凉拖哒哒哒地上楼。
陈世全吐出一口水，洗了洗嘴边的泡沫，然后又捧水洗脸。
他妈的脾气和他小婶婶的多少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比如，叫他的时候，那个语气和音量，恐怖如斯。
实不相瞒，他每次听了都不得不回想反思，想想这段时间是不是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现在几点了？”秦宛面色不善的脸出现在镜子里，陈世全一抬头喔豁了一声，有被自己亲妈再次吓到。
“十点了，起迟了，我的错，我该死。”陈世全是一点没犹豫。
但是他妈更不开心了:“起迟就起迟了呗，会不会讲话?动不动就该死的，现在小孩的嘴巴怎么这么毒。”
陈世全庆幸，他在外面有几处房。
他一般熬夜都中午甚至下午才能醒的。
江南五点五十准时出门，院子的小花园里摆了一张正方形小桌子，四把带着靠背的小椅子，两三平米的地方，喝下午茶正正好。
江南就坐在靠椅上等着，等到快六点了再出去。
坐了没两分钟就要出汗了，天气太热了。
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江南就起身了。
手机没消息，陈世全没给她发信息。
江南直接上了副驾驶。
陈世全没表情，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样。
她准备开口问怎么了。
头后的靠枕被拍了一下，陈锦程大叫了一声:“嘿，江南姐姐——”
刚刚躲在车座后面，要吓吓江南。
江南猛的回头:“小程程。”语气里满身惊喜。
陈世全的这个小侄子古灵精怪的，可讨人喜欢了。
陈世全松手刹，顺便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不老实的小孩:“你坐好，乱动什么？摔了你奶又要骂我。”
车子启动，向幸福里进发。
期间江南一直在跟后面的程程聊天。
“小程程，你今年几岁了来着？”
“五岁半了。”
“怎么回爷爷奶奶家了？你爸爸妈妈呢？”
“我妈妈带我爸爸出去玩了，妈妈要带爸爸去玩很危险的游戏，我太小了不能去。”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很危险的游戏?”
“跳伞蹦迪之类的吧，程程也不知道。”
“行，那你就跟着你小叔吧，让他带你玩不危险的游戏。”
“哇哦哦嘿嘿嘿，还把江南姐姐也带着。”
陈世全插嘴一句:“那是你小婶婶，你是猪吗？都跟你说几百遍了？怎么教都教不会。”
小程程瘪嘴，没有理小蜀蜀。
倒是江南看了眼正在开车的人，明明说话语气是不爽的，但看表情又感觉他心情还行。
“陈世——”
小程程整个人趴到中央扶手箱上，用小手指戳了一下江南的手臂:“江南姐姐。”
“嗯?”
“看看我的小书包，奶奶今天给我新买的哦，怎么样，好不好看?”
说着小男孩直接在后面扭起来了。
江南忍俊不禁:“超级好看。”
“陈锦程，你坐好，等会要是摔跤了，我先把你暴揍一顿，再回去听你奶骂。”
小程程又瘪嘴，撅着小嘴巴，慢吞吞地坐好在后面，说话带着长长的拖音:“哦——”，看起来很不服气。
江南整个人扭着身体，笑得不行。
陈世全抽空又瞪了一眼副驾驶的人:“你也坐好行吗？你这属于干扰开车了已经。”
江南咋舌:“是吗？我也没跟你说话好吧。”
“但是你扭着身，又笑又叫的，很吵。”
“哦，那你让交警过来逮我吧，顺便让帅气的交警小哥哥把我送去幸福里，我可以请小哥哥吃玫瑰爱心小蛋糕的哦。”
红灯，挂挡停车，拉刹。
然后扭头看江南，一瞬不移地看。
“看什么？”江南扭头看他，顺嘴怼。
大路口，红灯时间七十秒。
陈世全身体向这边倾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很欠的笑，眯着眼睛调侃:“化妆了？那么浓，跟面粉盖一脸了一样。”
说话语气也很欠。
“行不行我抽你。”江南语气不善，眼神更凶恶。
“那就更干扰开车了，直接就是暴力行为了，交警小哥哥hold不住了，得直接打110了。”
江南懒得废话，右手穿过来，拇指按住中指，使劲弹了一下他搭在扶手箱的小臂。
这一下是绝对蓄力。
“嘶，干什么你?欠打?”陈世全收了一下手，被弹的地方瞬间就红了。
江南看了有点虚，正想哄一句，不是故意的。
被后面的陈锦程打断了:“小蜀蜀，不可以打女孩子哦，不然就会被大黑龙抓走。”
江南听了，扑哧一声笑了，扭头对着小程程点点头，表示赞同。
陈世全心里烦，带了一个没眼色的小电灯泡，想调戏两句女朋友都要被打扰。
绿灯亮，陈世全一脚油门，直到地下停车场才松脚。
陈世全走在前面，甩了后面两个人老远，插兜站在电梯前，一脸不爽。
因为小程程要跟江南姐姐拉手手，一起走。
还背着一个很傻叉的黑色小书包，走起来一蹦一跳，书包抖得比人都高。
陈锦程刚到电梯门口，就被陈世全一把拽着书包拉开了。
“我带着你走，咱稍微走快点行吧。”
陈世全好脾气地弯下腰跟小侄子商量。
小程程拍拍手，牵住自家小蜀蜀的手，甜甜的答应了:“好啊，程程也很饿了。”
陈世全轻声叹气，把手机塞给江南，然后牵住她的手。
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是还得化淡妆踩着高跟鞋奔波，紧身的礼服，裸露的肌肤，被居心不良的凝视打量。
挽着谢观的胳膊，见人就笑，笑得脸颊发僵，喝着不合胃口的高档酒水，直到活动结束。
然后继续赶场，脱掉礼服，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坐上谢观的车，去饭店赶应酬。
衣服同样的不合身，左边是无袖，肩膀露在外面。
车里的温度很低。
明明是酷暑时节，肩膀处的冰冷直到心底，她看着窗外，不经意间已经行驶到了一片闹市区，街沿成排的小吃，好不热闹。
她无意识地捂住冰凉的肩膀。
想到小时候夏天总想穿得很少很少，然后夜里睡在床边的最外面，这样就能吹到风扇的风了。
手被温热的大掌覆住，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
“冷?”
韩镜回头，谢观已经从另一边挪到了她身边，下一秒两人的大腿就贴在一起。
刚刚居然没有察觉他的靠近。
“还好。”她听见自己低声回答，肌肉反应比脑意识还快，嘴角扯出一抹笑。
明艳，动人。
谢观温和地笑，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侧身搭在她的肩膀上。
“马上就到了。”
韩镜点头。
马上就到要应酬的饭店了，吃一顿饭倒也不是累事，心累不算累。
只是晚上估计又得去谢观那里了，他要喝很多酒，所以要照顾他、陪他。
她的价值就在于可以陪谢观。
手机静音，但是屏幕已经亮了很久了。
韩镜一直看向窗外，并没有注意夹层下面的手机。
谢观弯腰低头，手臂穿过韩镜的膝盖，把她的手机从窗下的夹层里抽出来。
韩镜下意识去抢，被避开了。
手机屏幕上是妈妈打来的微信视频。
谢观冷笑了一声，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朵，寒意从笑声中满出，直钻进她的心:“你家里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识趣了，给了这么多钱了还一直联系你?”
很多钱吗？其实不过是谢观这种人的一顿饭钱。
他却总说是很多钱，就像是对乞丐来说一顿饭就应该满足一样。
韩镜心里厌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们没问我要钱。”
她的家庭不富裕，父母都是工人，但是从来没有问她要过钱，她是女儿，妈妈想女儿给女儿打电话不正常吗？
她的钱包贫瘠，但是精神不贫瘠，幸福不贫瘠，她的父母很爱她。
是她，自己走错了路。
“我妈只是想我了。”因为今天是女儿的生日啊。
谢观把手机关机，一手摔在车的角落里。
微哂的语气让人听了脊背发凉。
“这样啊，还需要多少钱？”
韩镜下意识看他，声音始终温柔:“什么钱？”
“需要多少钱让你家里人不要想你，不会再联系你。”
韩镜张了张嘴，内心苦涩又恐惧，红唇明艳美丽却发不出声音。
江南五点半就醒了，生物钟自动调节，而且还是不用调时差的生物钟。
趴在床上看乐谱，脑子里的钢琴起舞，无实物表演了接近十分钟。
然后起床洗漱，下楼在厨房里倒腾了很久，给自己和妈妈整了一份早餐，叼着焦黄的面包片回房间练琴，找感觉。
中间乔诺敲过一次门，问江南中午想吃什么，她去超市买。
乔诺和江老二这半年大多在国外，家里的阿姨放长假了，连之前临时打扫房间都是找的钟点工。
这次回来也就江南和她两个人，挺久没有照顾过自己的女儿了，她就想事无巨细地亲自操刀。
对此，江南扶额，她都多大了，吃喝拉撒还需要老妈照顾吗？
乔诺当时有点生气，怎么了，她想照顾自己女儿还不行吗？
江南立马没没没，不是那个意思，妈妈想干嘛就干嘛。
快十点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她刚看完一张新谱子，正潜心背着呢。
onartxete:起来了吗？中午一起出去吃饭？
那串看不懂意思的字母。
江南还坐在钢琴前，沉吟了一会儿。
她五点多就醒了。
荔枝姐:中午我妈要做鸡翅给我吃。
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江南就知道，陈世全绝对是世界上最矫情的粘人精。
荔枝姐:我妈晚上有约，你要是闲的话带我去幸福里呗，想吃那里的小糖糕了，还想吃那里的双皮奶，可爱小嘴亲亲jpg.
onartxete:再看吧，我下午睡觉，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起来。
onartxete:实在想吃的话，到时间给我打个电话来，醒了带你去。
第二条消息很快撤回。
接着又发来一条。
onartxete:六点去接你，提前准备好，要不然我的宝马在你家门口等着被拍照了别怪我。
荔枝姐:收到了我的宝，mua亲亲jpg.
onartxete:嗯。
冷漠的嗯。
江南被乐笑了，她那矫情的对象。
南海别墅的某一处，陈世全刚刚起床，正在二楼西边的卫生间刷牙。
一个背着小书包的小男孩把鞋脱了，白袜子套着小脚，蹬蹬蹬地跑上楼。
小书包原本是背在背上的，小孩双手张开撒丫子跑，书包带从肩膀掉落到手肘弯曲的位置，整个书包随着跑的动作一直拍着小男孩的小屁屁。
陈世全听到动静的时候，下意识还以为隔壁那家又开始装修了，一年总要装修几回，天天电钻嗡嗡嗡的声音，他真的要怀疑了，那家是得有多少面墙要钻啊。
稚嫩的声音，带着小孩子撒娇的语气，听起来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男女。
“小蜀蜀诶，程程来啦。”
陈世全吓得拿着牙刷的手一抖，直接捅到大牙后面的肉了。
“卧槽——”疼得他低骂了一声。
小孩在二楼的几个房间门口都逛了一边，在陈世全房间门口乖巧地站着，然后伸手敲门，敲三下问一句“小蜀蜀?”
等待几秒，没人回应，小男孩有些失落地垂头:“好吧，小蜀蜀不在诶。”
小孩脆崩崩的声音，音调很高，声压有些强，直接传到了正要上楼的秦宛女士耳朵里。
“陈世全!你怎么还不起来?”
秦宛一边叫一边加快了上楼的速度。
撒着凉拖哒哒哒地上楼。
陈世全吐出一口水，洗了洗嘴边的泡沫，然后又捧水洗脸。
他妈的脾气和他小婶婶的多少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比如，叫他的时候，那个语气和音量，恐怖如斯。
实不相瞒，他每次听了都不得不回想反思，想想这段时间是不是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现在几点了？”秦宛面色不善的脸出现在镜子里，陈世全一抬头喔豁了一声，有被自己亲妈再次吓到。
“十点了，起迟了，我的错，我该死。”陈世全是一点没犹豫。
但是他妈更不开心了:“起迟就起迟了呗，会不会讲话?动不动就该死的，现在小孩的嘴巴怎么这么毒。”
陈世全庆幸，他在外面有几处房。
他一般熬夜都中午甚至下午才能醒的。
江南五点五十准时出门，院子的小花园里摆了一张正方形小桌子，四把带着靠背的小椅子，两三平米的地方，喝下午茶正正好。
江南就坐在靠椅上等着，等到快六点了再出去。
坐了没两分钟就要出汗了，天气太热了。
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江南就起身了。
手机没消息，陈世全没给她发信息。
江南直接上了副驾驶。
陈世全没表情，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样。
她准备开口问怎么了。
头后的靠枕被拍了一下，陈锦程大叫了一声:“嘿，江南姐姐——”
刚刚躲在车座后面，要吓吓江南。
江南猛的回头:“小程程。”语气里满身惊喜。
陈世全的这个小侄子古灵精怪的，可讨人喜欢了。
陈世全松手刹，顺便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不老实的小孩:“你坐好，乱动什么？摔了你奶又要骂我。”
车子启动，向幸福里进发。
期间江南一直在跟后面的程程聊天。
“小程程，你今年几岁了来着？”
“五岁半了。”
“怎么回爷爷奶奶家了？你爸爸妈妈呢？”
“我妈妈带我爸爸出去玩了，妈妈要带爸爸去玩很危险的游戏，我太小了不能去。”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很危险的游戏?”
“跳伞蹦迪之类的吧，程程也不知道。”
“行，那你就跟着你小叔吧，让他带你玩不危险的游戏。”
“哇哦哦嘿嘿嘿，还把江南姐姐也带着。”
陈世全插嘴一句:“那是你小婶婶，你是猪吗？都跟你说几百遍了？怎么教都教不会。”
小程程瘪嘴，没有理小蜀蜀。
倒是江南看了眼正在开车的人，明明说话语气是不爽的，但看表情又感觉他心情还行。
“陈世——”
小程程整个人趴到中央扶手箱上，用小手指戳了一下江南的手臂:“江南姐姐。”
“嗯?”
“看看我的小书包，奶奶今天给我新买的哦，怎么样，好不好看?”
说着小男孩直接在后面扭起来了。
江南忍俊不禁:“超级好看。”
“陈锦程，你坐好，等会要是摔跤了，我先把你暴揍一顿，再回去听你奶骂。”
小程程又瘪嘴，撅着小嘴巴，慢吞吞地坐好在后面，说话带着长长的拖音:“哦——”，看起来很不服气。
江南整个人扭着身体，笑得不行。
陈世全抽空又瞪了一眼副驾驶的人:“你也坐好行吗？你这属于干扰开车了已经。”
江南咋舌:“是吗？我也没跟你说话好吧。”
“但是你扭着身，又笑又叫的，很吵。”
“哦，那你让交警过来逮我吧，顺便让帅气的交警小哥哥把我送去幸福里，我可以请小哥哥吃玫瑰爱心小蛋糕的哦。”
红灯，挂挡停车，拉刹。
然后扭头看江南，一瞬不移地看。
“看什么？”江南扭头看他，顺嘴怼。
大路口，红灯时间七十秒。
陈世全身体向这边倾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很欠的笑，眯着眼睛调侃:“化妆了？那么浓，跟面粉盖一脸了一样。”
说话语气也很欠。
“行不行我抽你。”江南语气不善，眼神更凶恶。
“那就更干扰开车了，直接就是暴力行为了，交警小哥哥hold不住了，得直接打110了。”
江南懒得废话，右手穿过来，拇指按住中指，使劲弹了一下他搭在扶手箱的小臂。
这一下是绝对蓄力。
“嘶，干什么你?欠打?”陈世全收了一下手，被弹的地方瞬间就红了。
江南看了有点虚，正想哄一句，不是故意的。
被后面的陈锦程打断了:“小蜀蜀，不可以打女孩子哦，不然就会被大黑龙抓走。”
江南听了，扑哧一声笑了，扭头对着小程程点点头，表示赞同。
陈世全心里烦，带了一个没眼色的小电灯泡，想调戏两句女朋友都要被打扰。
绿灯亮，陈世全一脚油门，直到地下停车场才松脚。
陈世全走在前面，甩了后面两个人老远，插兜站在电梯前，一脸不爽。
因为小程程要跟江南姐姐拉手手，一起走。
还背着一个很傻叉的黑色小书包，走起来一蹦一跳，书包抖得比人都高。
陈锦程刚到电梯门口，就被陈世全一把拽着书包拉开了。
“我带着你走，咱稍微走快点行吧。”
陈世全好脾气地弯下腰跟小侄子商量。
小程程拍拍手，牵住自家小蜀蜀的手，甜甜的答应了:“好啊，程程也很饿了。”
陈世全轻声叹气，把手机塞给江南，然后牵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