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那爹妈还记得你啊。城里的衣服就是好看,给我把他的衣服扒掉!”为首的胖子趾高气昂指挥着他的小弟。
“你们是什么人,我有钱,在书包里面。别动我。”被按在地上的男生一手拽着衣服防止走光,另一只手和身上其他的手做着抗争,苦苦哀求着。
男生的头被压在地上,额头擦烂,挡在额前的碎头发也沾满了血。头发被人薅在手里,被迫扬起稚嫩的脸,脸上充满了怒气。看起来也就是中学生的年龄。
胖子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捡起地上的钱包。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人。有妈就是不一样啊。嚯,钱夹子都这么...新潮。”胖子拿出里面的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憋了半天,才蹦出这么一个词儿。
胖子并没有因为拿了钱就停止撕扯,反而是更嚣张的让小弟们扒衣服。
“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男生见胖子拿了钱也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肉眼可见的慌了。腿更加用力地的踹着。衣服的拉链已经被扯坏了,里面的白色短袖在撕扯中粘上了脏手印,格外扎眼。
地上的男生因为拼死的挣扎,本来白皙的小脸变得通红,像这种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五谷不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少爷根本不是这群混混的对手。
“嘶,妈的!你踹到我了。”胖子的裤子上多了个鞋印。他像是被这一脚惹恼了,把手伸进人群里用力从内向外的扒拉,很快出现了一个出口,随后一屁股坐在男生的小腿上,不顾人是否承受住他的重量,抓起男生的裤子往下扯。
“唔,咳咳,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你都拿到钱了。我...”吓得男生仰卧起坐一样一下就做起来了,手推着胖子,希望能阻止。却被借此机会灌了药片。
“一点让你老实的药。这才刚开始呢。”拼死挣扎的男生在药效下变得困倦无力起来,这点小劲儿对满脸横肉的胖子来说毫无作用。嘴里骂骂咧咧不耐烦的扇了男孩一巴掌,白嫩的脸被打偏了,脸上瞬间出现红色的手指印子。眼泪直接被打出来,随着脸的被迫转动,甩了出去。
随后,胖子他们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乐子,让一个小弟把男生的手押在背后,被按着肩膀跪坐着。一人一掌的轮流扇他,比赛起来,打完一掌就能从胖子手里领一张钞票,力度大的拿大面额,力度小的拿小面额。直到钱被分完才停止。
“看到了么?我们拿着你的钱打你。小心点,以后多的是机会,我们,继,续,玩。”胖子揪着男生的短发,被迫抬头,看着双颊肿的像猪头一样的男孩,颇有地头蛇的风范,吐了口唾沫在男孩脸上。“呸!这次这么不经打,头发剪短了,差点没认出你。不好玩。哈哈哈哈哈哈。”
完全不怕人报警,嚣张的拿着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裤子在小弟们的手里抢来抢去。
待到小混混们都走完了,又过了很久,久到一直没有人路过这里。这条路像是不曾被人认识一样。只有几只喜鹊从头顶飞过。喳喳的叫着,像是汇报好信息一样,声音清脆悦耳。可在男生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鸟叫声唤醒了这低着头像是没了生机的人,男生这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棉质短裤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上面还有滴落的血迹。嘴角烂了,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耳朵嗡嗡的有些耳鸣,吐出被打掉的牙齿,脸肿胀疼的一下都碰不得。他费力的脱下被扯到变形还没有烂仍在苦苦支撑的短袖,露出里面的工字背心,把短袖蒙在头上,包起脸,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文具装进书包,努力撑着拿在手上,拖着身体慢慢的往家走。
殊不知,这全部过程都被人用手机悄悄录着。
男孩低着头回到家里,把书包扔在地上。解下头上的衣服,卫生间里灌入大量的水,随后又扣嗓子眼,把东西吐出来,反复几次,这才恢复些力气,回到客厅静静地坐在在沙发上。
外面的天空,不再明亮不再是蓝色,像是被罩了一个灰蒙蒙的网罩。云层又浓又低、像洗衣服时搓出来的泡沫、被风吹的赶集一般大量地快速地奔向男孩。扑面而来压抑的窒息感。
这世间所有人都在彩色的热闹里,幸福平安是的生活;只有自己独自一人,在这无尽的灰色下,没有一丝希望,阴郁的气息太过浓厚。
高川柏承受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他恨!恨父母把自己一个人仍在这里;恨为什么只有自己遭受这样的痛苦;甚至开始恨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丝空气;也恨自己一人无力反抗的懦弱无能。
在心里把这里的一切都杀死了数万遍!甚至,开始希望,自己怎么还不死,死了一了百了,就不用在承受这些痛苦。是了,死了就解脱了。
高川柏就这么想着,拿起小刀,走向卧室,躺在床上,划向手腕。
“高川柏,我奶奶做了你最喜欢的柿子鸡蛋馅儿饺子,老香了呢。你开门,我给你端进去。”超大声的敲门声想起,搭配着门外女孩的大嗓门。
“干啥呢?睡着了?天虽然黑了,但这才几点啊。哎!你别装聋啊,不开门这饺子都被我吃完了啊。”听得出,女孩已经吃上了,说话都口齿不清晰了,只是这声音更大了,好像里面住着的是一位耳朵不好的老大爷。
里面的人对敲门声无动于衷,眼睛空洞的继续划着手腕,血已经流出来,滴在衣服上,迅速晕染开。
‘砰砰砰’的大力敲门声不断传来,和他耳朵的嗡鸣声像是商量好的同频共振着,心里自救似的,直接把噪音下带来的恶心想吐的状态,传达给了大脑。高川柏回过神来,在床边干呕起来。随后穿了件长袖遮住手腕,重新包好头,起身开门。
“还有六个,不开门就真的没了。”
“小白脸儿,快开门啊。还有五个。”
“快开门啊!下大雨了!”
云层像是不堪负重,终是抵挡不住大雨的冲击,哗啦啦的下起来。
门打开了。
他透过衣服缝里看到木一手里的一盘饺子,虚弱的说:“这不是还多着呢。”随后屋门大开,转身回去坐在沙发上。
“哑嘿,你这是提前过万圣节啊。造型挺别致的。”被高川柏的造型吓了一跳,随后很熟练的走进厨房,从里面拿出碟子。
“我给你说,一个都许不剩,不然对不起我吃了一锅柿子鸡蛋面片汤。”
“这也太难包了,柿子总是出汁儿,只一盘是最好看的,最上面那个是我包的,不许嫌丑。”
高川柏就这么蒙着头把最上面的饺子咬开,嘬一口里面的汤汁,鸡蛋很多,西红柿软烂的不成样子,但酸甜温热,好吃。便大口地吃起来,完全不顾嘴角的疼痛。
饺子的卖相没有家里保姆做的好,有好几个都是筷子刚碰到皮,馅儿就碰瓷一样开膛破肚般的流出来。
但是高川柏吃的心里暖和,死尸僵硬一般的身体也活络过来,手脚逐渐回温。大脑很听话的放松下来,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愉悦。
木一像是认定他只是在过万圣节似的,静静地陪在在他身边,看着他由慢慢品尝到狼吞虎咽。很快,盘子就见底了,连里面的一点面汤也没放过。
随后拿着盘子进厨房,把它刷干净,又拿出来,递给木一。木一没有接而是看向窗外。
“你看,天气晴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窗外太阳又出现了,高高的挂在天上,连带着白色云彩都带着些金光,像是打赢胜仗地高调回来撵走了刚才的灰色阴霾。
这场大雨洗刷掉了树叶上的薄薄灰尘,重新露出新希望般的嫩绿色;露珠像是因为雨水的停止而被困在花瓣上的勇士,在落入泥土之前的闪耀着最后的光芒。一切脏东西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洗净尽,事物露出原本的面貌,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着。
楼下,几个熊孩子在有人路过时,重重地跳进水洼,故意滋人一身混浊水点儿后哈哈大笑的扭头跑开,顽皮又恶劣。
树枝上歇脚的乌鸦用喙梳理着自己黑色发亮的毛发。小麻雀们排成排一个挨着一个叽叽喳喳的叫着。
“你看,有乌鸦。有好运要来了。”木一笑着转过头来很认真的对他说。
“不喜欢。”高川柏委屈的说道。
“我喜欢啊。网上说乌鸦吃腐肉和农业垃圾,还吃有碍于农业生长小虫子。因喜爱腐烂的食物,能消除动物尸体对环境的污染,对净化环境有很大的帮助。”
“人们大多喜欢喜鹊,可是它除了吃小昆虫,它还吃粮食农作物,这根本不利于农业产物的生长。”
“只因为喜鹊叫声好听、长得好看,就被被称为是吉祥之鸟。乌鸦叫声不好听,通体发黑,只要出现就被称为不祥之兆。那乌鸦还是为数不多会反哺的鸟呢!”
高川柏抬起头看着木一。她是自己被父母送到这里来后,第一个来打招呼的邻居姐姐,读高中,人是心平气和的,也是面无表情的。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阳光明媚的笑容。
在这一周的邻里相处下,自己很幼稚的举动也没有招来她的反感与生气,总是能用话语四两拨千斤的淡定回击。以至于自己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反陷在自己的话语里。
眼前这个姐姐从不计较自己的恶作剧,总是淡如水的平静,平静到置身事外,好似一切都不重要,又好似随时都要离开。有时被刺激得狠了,也只是冷下脸乜一眼给个警告。
像现在这样,长马尾,额前些许碎头发因着笑轻微晃动着,还是第一次见到,阳光又美好。
笑起来,她的眼睛弯成一个月牙,仿佛是夜空里一颗闪亮的星星,散发着强烈闪耀的光芒,努力地照亮着周围的漆黑。总被她这阳光温暖的笑容感染,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自己则像藏在阴暗下的丑陋怪兽借着小洞在窥探公主的美好,这美好的舍不得移开眼。
“听说,在国外,乌鸦是智慧的象征。”
“据说乌鸦的羽毛是五彩斑斓的黑。好抽象的形容,我没见过。你见过吗?”
高川柏的思绪被中断,回过神来,说:“没有。”
木一突然收回笑容,很正色地对他说:“给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家吧。”
“初三才刚刚开学,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你在这里,就像,大雁本该栖息在有宽阔草原的湖泊、河流近岸草地这些安静环境较好的地方。现在却被限制在这鸡笼里,突兀且格格不入。”
“你这么帅气,在原来的班级里面很受欢迎吧。”又在心里默默说着:这里,不一样的,越是优秀的就越要被摧毁掉。
木一拿过他手里洗净的盘子,走到门口,笑呵呵地说:“对了,以后你若是见到那五彩斑斓的黑,记得告诉我哦。”
高川柏没有动,看着她离开,又在窗边站了一会,丢掉头上的衣服,享受着阳光的洗礼,直到因为受伤被太阳照的火辣辣的疼才拿出手机,拨出号码。
“妈,我被人欺负了......”
高妈妈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女人,和高爸是姐弟恋。强势的性格并没有因为进入婚姻而收敛,反而是更加的严重。
高爸退一步,高妈进一步,两人就这样磨合着,日子也算融洽。后来,高川柏出生了,高妈因生产艰难烙下了病,恢复期间又赶上高爸的小公司步入正轨。洽谈、应酬日日不断,高妈也变得更加疑神疑鬼。最终,高爸受不了,提出离婚。分给高妈一半财产,并保证,在儿子成年之前不会吐露半分,每周末会回家陪儿子,其他时间都以公司忙为借口避免着。但只要需要双方出席,一定到场。高妈拿着分到的财产回到娘家,借着父亲的帮忙也做起了生意,竟然有模有样的风生水起忙碌起来。两人都在儿子面前维持着表面上温和大方、谦和有礼、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生活。
小时候的高川柏不懂,以为爸爸是真的忙到回不了家。后来大一点了,发现妈妈也开始忙碌起来,变得没空管他。两人都不常回家,保姆也是做完饭就走了。这个暑假里的某一个周末,川川心血来潮的想去妈妈公司给妈妈一个惊喜。坐着出租车就去了公司楼下,付钱之际,就看见妈妈和一个叔叔搂着出来。川川不敢相信,一直被称为模范母亲、克几守礼的妈妈能这么不在乎已婚的身份和身边的叔叔有说有笑,行为很是亲昵。在出租车大叔的催促下,改了地址前往爸爸的公司,不希望爸爸被蒙在鼓里,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
到了地方,想进去,却被前台拦住了。解释说自己是高林的儿子,却被嬉笑道。喏,那边还说是高董的妹妹呢。高川柏回头,看见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坐在大厅等候区,手时不时地轻拍婴孩。高川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走出公司,躲在对面的绿化丛里,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心里面又期待又焦急。过了许久,久到腿蹲麻了,也舍不得动一下。爸爸出来了,站在门口,一个人出来的!激动地站起来要往对面去,下一秒又硬生生的被钉在地上。那个年轻女人出来走上前,父亲很自然地结果手里的孩子,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但表情是开心的,拉开车门放进后面,关上。又拉开副驾驶,绅士的让女人做进去。自己走到驾驶座开门进去关门,一气呵成。看着远处熟悉的爸爸,只觉得异常的陌生。
一时之间,天塌了,塌了两次。父母双双出轨,随后,想到什么,打着车慌忙的回家。进了屋鞋都没有换就翻箱倒柜起来,最终在药箱的最下面看到了自己期待又不期待的离婚证。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不是出轨,是开始各自的新生活。没有大哭大闹,安静的收拾着一切,直到恢复原本的样貌。就像没有人动过一样。
晚上高爸高妈依旧手挽手笑呵呵的回到家,他们还不知道东窗事发。高川柏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并没有以往恩爱的模样。吃饭的时候故意没有规矩,蹲在椅子上,筷子不停的翻动着菜;这一切都是故意惹父母生气,高爸高妈以为只是儿子的无理取闹,免去一餐以示惩罚。谁知一向听话服从管教的儿子开始顶嘴,出口成脏。教训无过后,直接送到乡下,原本是有一个保姆陪伴的,去了一天就被气走了,高母也就没在管他,想着冷落一段时间就好了。
相安无事一周,这一周里,高爸高妈因为儿子不在身边都不用装着脸应付彼此,过着自己的快乐日子。
直到接到了儿子的电话,高妈又给高爸打过去,高爸一脸懵的挨着骂。双方汇合后互相骂着,到了乡下,看到儿子的脸肿的像猪头一样,高父阴着脸出去打电话。高妈则是绷不住的哭了,给儿子的脸涂药。
高川柏并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好笑,明明只给妈妈打了电话,还是两人一起来的。两人明明都已经相看两生厌了,还是装着啥事没有的样子一起来了。
过了一会,警察和医生都来了。诊治并鉴定伤情的医生正是下午见到的年轻女性。高川柏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处理好伤口后,高妈对医生表示感谢。那明明认识又虚伪的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真令人作呕。高川柏嘲讽的冷哼一声,换来了两人的尴尬。
来的警察是穿着白色制服的。进来看了一眼高川柏,随后到门口和高父握手交涉。随后,警察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放下电话,高父听得激动起来,紧握警察的手,不愿松开,一直感谢着。
故意打伤自己的那一群混混被找到了,已经派警员出警抓捕。这边,医生检查最终判定为五级伤残。
审讯室内,小混混们借着作案地点没有监控,都齐心协力的咬牙死不承认。
这时,一个警员进来对做笔录的警员说着什么,随后连上内存卡,播放出了当时故意伤人的视频。这才慌了神的低着头,一把鼻子一把泪争先恐后的认罪来减少判刑。
高川柏惊讶的看着显示器上面的犯罪视频,录视频的人很小心,努力保持着手不抖让画面看起来清晰。
不可思议!
“你们是什么人,我有钱,在书包里面。别动我。”被按在地上的男生一手拽着衣服防止走光,另一只手和身上其他的手做着抗争,苦苦哀求着。
男生的头被压在地上,额头擦烂,挡在额前的碎头发也沾满了血。头发被人薅在手里,被迫扬起稚嫩的脸,脸上充满了怒气。看起来也就是中学生的年龄。
胖子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捡起地上的钱包。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人。有妈就是不一样啊。嚯,钱夹子都这么...新潮。”胖子拿出里面的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憋了半天,才蹦出这么一个词儿。
胖子并没有因为拿了钱就停止撕扯,反而是更嚣张的让小弟们扒衣服。
“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男生见胖子拿了钱也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肉眼可见的慌了。腿更加用力地的踹着。衣服的拉链已经被扯坏了,里面的白色短袖在撕扯中粘上了脏手印,格外扎眼。
地上的男生因为拼死的挣扎,本来白皙的小脸变得通红,像这种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五谷不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少爷根本不是这群混混的对手。
“嘶,妈的!你踹到我了。”胖子的裤子上多了个鞋印。他像是被这一脚惹恼了,把手伸进人群里用力从内向外的扒拉,很快出现了一个出口,随后一屁股坐在男生的小腿上,不顾人是否承受住他的重量,抓起男生的裤子往下扯。
“唔,咳咳,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你都拿到钱了。我...”吓得男生仰卧起坐一样一下就做起来了,手推着胖子,希望能阻止。却被借此机会灌了药片。
“一点让你老实的药。这才刚开始呢。”拼死挣扎的男生在药效下变得困倦无力起来,这点小劲儿对满脸横肉的胖子来说毫无作用。嘴里骂骂咧咧不耐烦的扇了男孩一巴掌,白嫩的脸被打偏了,脸上瞬间出现红色的手指印子。眼泪直接被打出来,随着脸的被迫转动,甩了出去。
随后,胖子他们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乐子,让一个小弟把男生的手押在背后,被按着肩膀跪坐着。一人一掌的轮流扇他,比赛起来,打完一掌就能从胖子手里领一张钞票,力度大的拿大面额,力度小的拿小面额。直到钱被分完才停止。
“看到了么?我们拿着你的钱打你。小心点,以后多的是机会,我们,继,续,玩。”胖子揪着男生的短发,被迫抬头,看着双颊肿的像猪头一样的男孩,颇有地头蛇的风范,吐了口唾沫在男孩脸上。“呸!这次这么不经打,头发剪短了,差点没认出你。不好玩。哈哈哈哈哈哈。”
完全不怕人报警,嚣张的拿着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裤子在小弟们的手里抢来抢去。
待到小混混们都走完了,又过了很久,久到一直没有人路过这里。这条路像是不曾被人认识一样。只有几只喜鹊从头顶飞过。喳喳的叫着,像是汇报好信息一样,声音清脆悦耳。可在男生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鸟叫声唤醒了这低着头像是没了生机的人,男生这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棉质短裤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上面还有滴落的血迹。嘴角烂了,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耳朵嗡嗡的有些耳鸣,吐出被打掉的牙齿,脸肿胀疼的一下都碰不得。他费力的脱下被扯到变形还没有烂仍在苦苦支撑的短袖,露出里面的工字背心,把短袖蒙在头上,包起脸,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文具装进书包,努力撑着拿在手上,拖着身体慢慢的往家走。
殊不知,这全部过程都被人用手机悄悄录着。
男孩低着头回到家里,把书包扔在地上。解下头上的衣服,卫生间里灌入大量的水,随后又扣嗓子眼,把东西吐出来,反复几次,这才恢复些力气,回到客厅静静地坐在在沙发上。
外面的天空,不再明亮不再是蓝色,像是被罩了一个灰蒙蒙的网罩。云层又浓又低、像洗衣服时搓出来的泡沫、被风吹的赶集一般大量地快速地奔向男孩。扑面而来压抑的窒息感。
这世间所有人都在彩色的热闹里,幸福平安是的生活;只有自己独自一人,在这无尽的灰色下,没有一丝希望,阴郁的气息太过浓厚。
高川柏承受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他恨!恨父母把自己一个人仍在这里;恨为什么只有自己遭受这样的痛苦;甚至开始恨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丝空气;也恨自己一人无力反抗的懦弱无能。
在心里把这里的一切都杀死了数万遍!甚至,开始希望,自己怎么还不死,死了一了百了,就不用在承受这些痛苦。是了,死了就解脱了。
高川柏就这么想着,拿起小刀,走向卧室,躺在床上,划向手腕。
“高川柏,我奶奶做了你最喜欢的柿子鸡蛋馅儿饺子,老香了呢。你开门,我给你端进去。”超大声的敲门声想起,搭配着门外女孩的大嗓门。
“干啥呢?睡着了?天虽然黑了,但这才几点啊。哎!你别装聋啊,不开门这饺子都被我吃完了啊。”听得出,女孩已经吃上了,说话都口齿不清晰了,只是这声音更大了,好像里面住着的是一位耳朵不好的老大爷。
里面的人对敲门声无动于衷,眼睛空洞的继续划着手腕,血已经流出来,滴在衣服上,迅速晕染开。
‘砰砰砰’的大力敲门声不断传来,和他耳朵的嗡鸣声像是商量好的同频共振着,心里自救似的,直接把噪音下带来的恶心想吐的状态,传达给了大脑。高川柏回过神来,在床边干呕起来。随后穿了件长袖遮住手腕,重新包好头,起身开门。
“还有六个,不开门就真的没了。”
“小白脸儿,快开门啊。还有五个。”
“快开门啊!下大雨了!”
云层像是不堪负重,终是抵挡不住大雨的冲击,哗啦啦的下起来。
门打开了。
他透过衣服缝里看到木一手里的一盘饺子,虚弱的说:“这不是还多着呢。”随后屋门大开,转身回去坐在沙发上。
“哑嘿,你这是提前过万圣节啊。造型挺别致的。”被高川柏的造型吓了一跳,随后很熟练的走进厨房,从里面拿出碟子。
“我给你说,一个都许不剩,不然对不起我吃了一锅柿子鸡蛋面片汤。”
“这也太难包了,柿子总是出汁儿,只一盘是最好看的,最上面那个是我包的,不许嫌丑。”
高川柏就这么蒙着头把最上面的饺子咬开,嘬一口里面的汤汁,鸡蛋很多,西红柿软烂的不成样子,但酸甜温热,好吃。便大口地吃起来,完全不顾嘴角的疼痛。
饺子的卖相没有家里保姆做的好,有好几个都是筷子刚碰到皮,馅儿就碰瓷一样开膛破肚般的流出来。
但是高川柏吃的心里暖和,死尸僵硬一般的身体也活络过来,手脚逐渐回温。大脑很听话的放松下来,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愉悦。
木一像是认定他只是在过万圣节似的,静静地陪在在他身边,看着他由慢慢品尝到狼吞虎咽。很快,盘子就见底了,连里面的一点面汤也没放过。
随后拿着盘子进厨房,把它刷干净,又拿出来,递给木一。木一没有接而是看向窗外。
“你看,天气晴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窗外太阳又出现了,高高的挂在天上,连带着白色云彩都带着些金光,像是打赢胜仗地高调回来撵走了刚才的灰色阴霾。
这场大雨洗刷掉了树叶上的薄薄灰尘,重新露出新希望般的嫩绿色;露珠像是因为雨水的停止而被困在花瓣上的勇士,在落入泥土之前的闪耀着最后的光芒。一切脏东西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洗净尽,事物露出原本的面貌,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着。
楼下,几个熊孩子在有人路过时,重重地跳进水洼,故意滋人一身混浊水点儿后哈哈大笑的扭头跑开,顽皮又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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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有乌鸦。有好运要来了。”木一笑着转过头来很认真的对他说。
“不喜欢。”高川柏委屈的说道。
“我喜欢啊。网上说乌鸦吃腐肉和农业垃圾,还吃有碍于农业生长小虫子。因喜爱腐烂的食物,能消除动物尸体对环境的污染,对净化环境有很大的帮助。”
“人们大多喜欢喜鹊,可是它除了吃小昆虫,它还吃粮食农作物,这根本不利于农业产物的生长。”
“只因为喜鹊叫声好听、长得好看,就被被称为是吉祥之鸟。乌鸦叫声不好听,通体发黑,只要出现就被称为不祥之兆。那乌鸦还是为数不多会反哺的鸟呢!”
高川柏抬起头看着木一。她是自己被父母送到这里来后,第一个来打招呼的邻居姐姐,读高中,人是心平气和的,也是面无表情的。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阳光明媚的笑容。
在这一周的邻里相处下,自己很幼稚的举动也没有招来她的反感与生气,总是能用话语四两拨千斤的淡定回击。以至于自己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反陷在自己的话语里。
眼前这个姐姐从不计较自己的恶作剧,总是淡如水的平静,平静到置身事外,好似一切都不重要,又好似随时都要离开。有时被刺激得狠了,也只是冷下脸乜一眼给个警告。
像现在这样,长马尾,额前些许碎头发因着笑轻微晃动着,还是第一次见到,阳光又美好。
笑起来,她的眼睛弯成一个月牙,仿佛是夜空里一颗闪亮的星星,散发着强烈闪耀的光芒,努力地照亮着周围的漆黑。总被她这阳光温暖的笑容感染,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自己则像藏在阴暗下的丑陋怪兽借着小洞在窥探公主的美好,这美好的舍不得移开眼。
“听说,在国外,乌鸦是智慧的象征。”
“据说乌鸦的羽毛是五彩斑斓的黑。好抽象的形容,我没见过。你见过吗?”
高川柏的思绪被中断,回过神来,说:“没有。”
木一突然收回笑容,很正色地对他说:“给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家吧。”
“初三才刚刚开学,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你在这里,就像,大雁本该栖息在有宽阔草原的湖泊、河流近岸草地这些安静环境较好的地方。现在却被限制在这鸡笼里,突兀且格格不入。”
“你这么帅气,在原来的班级里面很受欢迎吧。”又在心里默默说着:这里,不一样的,越是优秀的就越要被摧毁掉。
木一拿过他手里洗净的盘子,走到门口,笑呵呵地说:“对了,以后你若是见到那五彩斑斓的黑,记得告诉我哦。”
高川柏没有动,看着她离开,又在窗边站了一会,丢掉头上的衣服,享受着阳光的洗礼,直到因为受伤被太阳照的火辣辣的疼才拿出手机,拨出号码。
“妈,我被人欺负了......”
高妈妈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女人,和高爸是姐弟恋。强势的性格并没有因为进入婚姻而收敛,反而是更加的严重。
高爸退一步,高妈进一步,两人就这样磨合着,日子也算融洽。后来,高川柏出生了,高妈因生产艰难烙下了病,恢复期间又赶上高爸的小公司步入正轨。洽谈、应酬日日不断,高妈也变得更加疑神疑鬼。最终,高爸受不了,提出离婚。分给高妈一半财产,并保证,在儿子成年之前不会吐露半分,每周末会回家陪儿子,其他时间都以公司忙为借口避免着。但只要需要双方出席,一定到场。高妈拿着分到的财产回到娘家,借着父亲的帮忙也做起了生意,竟然有模有样的风生水起忙碌起来。两人都在儿子面前维持着表面上温和大方、谦和有礼、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生活。
小时候的高川柏不懂,以为爸爸是真的忙到回不了家。后来大一点了,发现妈妈也开始忙碌起来,变得没空管他。两人都不常回家,保姆也是做完饭就走了。这个暑假里的某一个周末,川川心血来潮的想去妈妈公司给妈妈一个惊喜。坐着出租车就去了公司楼下,付钱之际,就看见妈妈和一个叔叔搂着出来。川川不敢相信,一直被称为模范母亲、克几守礼的妈妈能这么不在乎已婚的身份和身边的叔叔有说有笑,行为很是亲昵。在出租车大叔的催促下,改了地址前往爸爸的公司,不希望爸爸被蒙在鼓里,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
到了地方,想进去,却被前台拦住了。解释说自己是高林的儿子,却被嬉笑道。喏,那边还说是高董的妹妹呢。高川柏回头,看见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坐在大厅等候区,手时不时地轻拍婴孩。高川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走出公司,躲在对面的绿化丛里,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心里面又期待又焦急。过了许久,久到腿蹲麻了,也舍不得动一下。爸爸出来了,站在门口,一个人出来的!激动地站起来要往对面去,下一秒又硬生生的被钉在地上。那个年轻女人出来走上前,父亲很自然地结果手里的孩子,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但表情是开心的,拉开车门放进后面,关上。又拉开副驾驶,绅士的让女人做进去。自己走到驾驶座开门进去关门,一气呵成。看着远处熟悉的爸爸,只觉得异常的陌生。
一时之间,天塌了,塌了两次。父母双双出轨,随后,想到什么,打着车慌忙的回家。进了屋鞋都没有换就翻箱倒柜起来,最终在药箱的最下面看到了自己期待又不期待的离婚证。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不是出轨,是开始各自的新生活。没有大哭大闹,安静的收拾着一切,直到恢复原本的样貌。就像没有人动过一样。
晚上高爸高妈依旧手挽手笑呵呵的回到家,他们还不知道东窗事发。高川柏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并没有以往恩爱的模样。吃饭的时候故意没有规矩,蹲在椅子上,筷子不停的翻动着菜;这一切都是故意惹父母生气,高爸高妈以为只是儿子的无理取闹,免去一餐以示惩罚。谁知一向听话服从管教的儿子开始顶嘴,出口成脏。教训无过后,直接送到乡下,原本是有一个保姆陪伴的,去了一天就被气走了,高母也就没在管他,想着冷落一段时间就好了。
相安无事一周,这一周里,高爸高妈因为儿子不在身边都不用装着脸应付彼此,过着自己的快乐日子。
直到接到了儿子的电话,高妈又给高爸打过去,高爸一脸懵的挨着骂。双方汇合后互相骂着,到了乡下,看到儿子的脸肿的像猪头一样,高父阴着脸出去打电话。高妈则是绷不住的哭了,给儿子的脸涂药。
高川柏并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好笑,明明只给妈妈打了电话,还是两人一起来的。两人明明都已经相看两生厌了,还是装着啥事没有的样子一起来了。
过了一会,警察和医生都来了。诊治并鉴定伤情的医生正是下午见到的年轻女性。高川柏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处理好伤口后,高妈对医生表示感谢。那明明认识又虚伪的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真令人作呕。高川柏嘲讽的冷哼一声,换来了两人的尴尬。
来的警察是穿着白色制服的。进来看了一眼高川柏,随后到门口和高父握手交涉。随后,警察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放下电话,高父听得激动起来,紧握警察的手,不愿松开,一直感谢着。
故意打伤自己的那一群混混被找到了,已经派警员出警抓捕。这边,医生检查最终判定为五级伤残。
审讯室内,小混混们借着作案地点没有监控,都齐心协力的咬牙死不承认。
这时,一个警员进来对做笔录的警员说着什么,随后连上内存卡,播放出了当时故意伤人的视频。这才慌了神的低着头,一把鼻子一把泪争先恐后的认罪来减少判刑。
高川柏惊讶的看着显示器上面的犯罪视频,录视频的人很小心,努力保持着手不抖让画面看起来清晰。
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