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府三小姐,是父亲在外拈花惹草生出来的种。

    我有一个生性风流的母亲,她生下我不过是看自己年华渐老,以为借着孩子就能攀上高枝做个妾室。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算是被父亲的无情彻底崩坏,他不认我,更不可能接我们娘俩进府。

    母亲崩溃嘶吼,她把一切原由推到我身上,问我为什么我不是儿子。她揪着我的脸,一脸嫌恶,问我为什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那时我才四岁,我认真思考着怎样才能让别人喜欢我?

    我把最喜欢的糖分给他们,他们会喜欢我吗?

    然而他们依旧不喜欢我。

    我把糖分给外面小贩的孩子,他们抢了糖却一把将我推倒。

    他们说:“你别想跟我们玩,我爹娘说你娘脏得很,你也一样。”

    我不懂,脏是什么意思?

    我娘明明每天打扮得很漂亮啊。

    后来,我娘被逼急了,用了最自轻自贱的手段。她带着我跪在林府大门外,大声嚷嚷,恨不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户部侍郎林存治在外与烟花女子生了个私生女。

    在京城,声誉对于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林府上下的脸被抽得啪啪疼。

    见事情愈演愈烈,林夫人出面将我和母亲偷偷接进了府。

    我母亲以为今后就能高枕无忧,可她哪里想得到高门贵女害人的手段犹如滴水穿石,不知不觉间就能要了你的命。

    虽说我在相府虽不受待见,但也是按世家小姐的标准来培养的,多年后想起,也知母亲病死不是意外。

    她死的时候我六岁了,比同龄孩子懂事早。曾经伺候过她的下人都能哭得眼青鼻酸,可我却眼神空洞一滴泪也掉不出来。

    他们说我骨血冷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痴痴地望向他们,嘴角咧出一抹微笑。

    从那以后我彻底没了依靠。

    林夫人嫌我碍眼让我一个人搬去角落的小院住,兄长、姐姐经常领着一帮孩童把我堵到死胡同里教训我,就连林府的下人见了我也得“啐”上一口,嫌我晦气。

    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待久了是会得扭曲变态的。

    除了发疯我想不到其他方式反抗现状,我彻底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疯婆子。

    我嚣张跋扈见人不顺就扇,即使争个头破血流我也不觉痛。

    我享受温热鲜血在额头上淌下的快感,周围的环境早已让我麻木不仁,唯有身体的痛是真实的。

    他们越愤怒我越兴奋,家法一板子一板子打在我身上,我反而越笑越尖锐。

    只是这副凡人之躯怎能扛的住反复鞭挞,我最终还是抹布似的倒在了祠堂外,倾泻的大雨拍打着脸颊,眼前的视线被雨水胧住,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至被黑暗吞没。

    *

    再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我躺在明亮舒适的帐床上,空气中飘着百合宫香,这是宫里才有的焚香,过去我只在林夫人房里闻到过。

    “婠婠,你醒了!”

    见我睁眼,一群人围到床边,眼里满是关切。我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脑海。

    我想起自己一直被困在无尽的黑暗里,那里没有时间无论我怎样叫喊,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脑中浮现许多画面,让我觉得与自己格格不入。

    开头是被家法后拖入柴房的画面,她抱怨自己怎么穿成了一个nobody,一个女n号,还是自己一直吐槽的那一个角色。

    接着问系统有没有金手指,这具破碎的身体恐怕还没开始完成任务就要嘎了。

    神奇的是下一秒,身体上的伤就奇迹般好了。

    她自言自语道:“按小说里的剧情,林绾绾在这里就会下线。”

    说什么系统?什么任务?最后说:“我一定能回去的。”

    结合后面发展,我猜到她的任务是让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讨厌过我的人都来喜欢我、爱我。

    *

    我眼里闪烁着陌生,他们以为我不舒服,林夫人手掌温热握住我冰冷的手,带着慈母的笑容,“婠婠,身上还有那里不舒服的说出来,我们再请大夫过来看看。”

    她的眼神让我觉得恍如隔世,明明她一直都觉得我是个畜生。

    我把头偏到一边,抽出那双手,“没事,我只是累了。”

    我知道,她的好并不是对我,而是进入我身体的另一个人,她叫林晚,日免晚,不是我。

    林晚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攻略她,林夫人最看重的就是她那双儿女,她视他们远超世间所有,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他们有这样一个母亲。

    所以她很聪明的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林子谦和林若芙。

    “咯吱”一声,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转头看去,推门的正是林若芙,她扶着腰挺着大肚子走进来。林夫人连忙跑去将她搀扶了过来,坐到我床边。

    我神色淡淡,盯着她隆起的腹部。

    她顺着我的目光,低头抚摸那快要临盆的肚子,一脸幸福的笑着,“婠婠,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当初替我出头,我也不会嫁给裴郎,以后孩子生下来你一定要当他干娘。”

    我的眼中晦暗不明,心里冷笑,过去她日日有新衣裳穿,却见我衣服颜色鲜艳点就叫人拿来剪刀,将我衣裳撕碎;她还向父亲告状说我善妒,叫我在雨夜里跪了一个晚上……种种件件难道都当没发生过吗?

    林晚做了什么——

    她掌握着故事的内容,她知道林若芙喜欢状元郎裴光禄,他是林府的门客,两人属于一见钟情被彼此不可,而这个裴光禄金榜题名时就被陛下赐婚给了长宁公主。

    林若芙自是不愿意,她撒泼打滚求着爹爹去想办法。林存治在皇帝身边为官这么多年,自是知道此事不可插手,以前这个女儿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拼了老命摘下来,但这件事他告诉她,“你迟早断了这妄念。”

    后面林若芙寻死觅活,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林晚算准时间冲进去救了割腕自杀的林若芙。那手腕割得刚刚好,不浅也不深,既不会死人也向大家证明了她冲进去的动机是在救人。

    林夫人虽是怀疑事情的巧合,但还是庆幸有人及时发现,挽回一场悲剧。

    林晚告诉林若芙,她会想办法让他们在一起。

    林若芙自然不信她,眼里透出一丝狐疑,“啪”的一声打在林晚的脸上,“就凭你也敢来羞辱我。”

    可她不但没生气反倒安慰她,“没事,等我把事办成了,你再感谢我也不迟。”

    她找到长宁公主,她知这位公主的人设极好,胸怀天下,有才略明事理,便与她高谈阔论,“女子的一生不应该囹圄于婚姻当中……多少寒门子弟寒窗苦读数十载,只为在朝堂之上有一番作为,而做了这驸马大概与实权无缘,一身才干无处使,只叫人唏嘘。”见公主稍有动容之色,便请罪道:“家姐与裴公子情投意合,认定了彼此,若执意拆散二人,受伤的其实是三个人……”

    长宁公主被林晚说动,解除了婚约。

    林若芙一得了消息便草草的和裴光禄成了亲把两人的关系坐实。

    自那以后,林若芙便没再欺负过林晚。

    林若芙见我出神,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我拦住,“你们先出去把,人太多了,我有点透不过气。”

    众人似有些留恋地起身,不停回头叮嘱着丫鬟们好生照料。

    这场面我从前梦里都不敢这样想。

    一个丫头拧了把水过来给我擦拭额头上的细汗,我认得她,她叫春杏,是跟林晚走得最近的丫头。

    她让她同她一起上桌吃饭,晚上一起睡觉,躲在被窝说悄悄话,她觉得春杏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

    她走了,春杏应该会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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