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记忆里每逢除夕,县城乡村无论大大小小的商铺都会早早闭门谢客,连过路的蚂蚁都想快点回到窝里团圆。

    可白鸽从小最讨厌就是过年,她无处可去只能被迫返回残败扭曲的家。父亲嗜酒如命,兴致一上来就对母亲实施“酷刑”,白鸽从记事起就被父亲的残忍性暴、母亲的凄厉哀求填满。

    可每当“酷刑”结束,母亲就又像没事人一样伺候着父亲,仰仗人鼻息生存。

    她最常对白鸽说的一句就是“你妈没文化,离开你爸饭都吃不起,你爸其实也不错,除了爱喝点酒,其他都是夫妻间正常的行为。”

    ——就是这句,白鸽到现在想起来都像噩梦。

    后来随着白鸽慢慢长大可以留宿学校,这种扭曲的生活才貌似远离了她。然而每逢寒暑假,尤其过年,她避无可避,躲到大街上都只有冷风呼啸。

    ......

    不过此刻,x京浓厚热烈的年味气息完全颠覆了白鸽20年来,对于过年的认知。

    从火锅店出来谢远带她去了盛享国际,明亮偌大的盛享大厦犹如精美华丽的迷宫,灯光璀璨,人流不息,盛满了都市浮华。

    不过白鸽一眼就被商场户外幕墙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吸引了——说起来也不怕丢人,白鸽儿时最渴望的就是能像平常人家一样,和爸爸妈妈欢喜的看春晚。

    广场空地此刻挤满了人,人群或说或闹不时瞟看着正在播放的联欢晚会,盛大而喜庆的场面,白鸽不知觉就被感染的,有点走不动了,“谢远,我们也看会儿春晚吧!”

    看春晚?

    ——打从谢远记事起就已经不看这种“幼稚”的表演了。

    他扭头,女孩正抬目仰望着大屏,那种......莫名痴迷的眼神,给人的感觉,仿佛人从来都没看过中国这种最传统的节目演绎。

    谢远一晌啼笑皆非,想起上次下雪天女孩也是类似迷恋。似乎,别人都司空见惯的事物在人那里都是新奇。

    “好不好啊,谢远?”人甚至开始央求他,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纯真的一面。

    谢远心叹一声,将他的没辙归咎到女孩牛奶果冻般白光的脸蛋上。充满了晶莹感,让人不忍破坏。

    松口道,“先买点东西,买完随你看个够。”

    ......

    作为国内top5的高端购物中心,能摆在盛享大厦的商品价格自是不亲民。白鸽曾陪舍友来过一次,只女生的必需品bra最便宜的都要四位数。

    她跟在谢远身边见谢远轻车熟路上了三楼。三楼,主打各种奢侈大牌的衣物。

    周围人群光鲜亮丽,每一个都打扮的精致又讲究,白鸽一身地摊货气息与周边奢华的环境,格格不搭。

    但她并不觉有什么,因为前面,有谢远给她“垫底”。

    少年就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装裤,衬衫下摆也并没有规矩的收进腰带里,随着他大步流星,若隐若现人倴张劲劲的肌理线条。

    黑白色传统搭配总会显得人有些古板,此刻被谢远国模走秀般的身材反衬的,竟多出几分时尚气息。一举一动,气势带风,不装逼,都是浑然天成的装逼范。

    走过一段路,察人落后,谢远驻足转身,“走啊,愣着干什么?”

    白鸽,“......”

    她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多此一举提醒人,“...谢远,前面,是女装区。”

    少年满不在乎,“去的就是女装区。”

    她的老板响当当真汉子一个肯定没有特殊癖好,这会儿,光明正大的来女装区购买——难道,是买给谢远...“抓人”的女朋友的?

    空气里像平白有股柠檬水的味道,呼啸着扑过心房,白鸽情绪尚在莫名间,忽听遥遥一声喊,“老大!”

    就是在叫谢远,而谢远人缘好的似乎在哪里都有人脉。一个看起来和他们一般大的男生喊完人后小跑着过来,喜悦之情,溢上眉梢,“老大你怎么来了?!”

    柯扬穿着经理的制服本来正视察工作,这会儿看到谢远,秒变成迷弟。

    谢远不动声色,覷人两秒,“盛享国际,你家开的?”

    柯扬反而不好意思挠头,“是,我家开的。”

    他本无意在谢远面前露富,因为经常接触奢侈品,柯扬很清楚谢远日常穿的大牌衣物,其实都是好几年前的旧款式了。

    然谢远周身锋芒的气场,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颔首道,“那正好了。”

    说着微微错开些身,露出身后一脸懵逼的女孩,言简意赅,“你找人,给她挑几件合适的衣服。”

    白鸽,“?”

    柯扬,“?”

    她先反应过来,脸面意外的一热,“...不用,我不用买衣服,我衣服都还多着呢。”

    十次里有九次都见人穿那件发白小熊棉衣的谢远,忽然头疼的想扶额,“你那衣服,看着太让人可怜了。”

    白鸽,“...啊?”

    他们驴唇不对马嘴交流时,一边的柯扬看见白鸽,眼神瞬间直了。

    因为谢远的关系,柯扬见识过的美女就如过江之鲫,找上他想向谢远表白的女生哪一个颜值都是上上乘。

    不过柯扬私心最喜欢清秀依人款。面前的女生,脸小头小,五官匀停,荷白的肌肤是不加修饰的澄净清新——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脱俗气,像极了古墓派里翩翩的小龙女。

    简直就像柯扬的,梦中情女。

    他忙不迭应下等不及向人献殷勤时,谢远又忽然抻停他,寥寥几字,一针见血,“别想了,人有男朋友。”

    白鸽,“?”

    她立马反应,点头如捣蒜。剩柯扬一个,又悲催,又不解,忍不住问人,“那老大,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

    商场人来人往,而能来这里消费的自然都是中上流人士。对面Chanel专卖柜,夏棠百般无聊随便挑了些最新款的衣品,等待阿姨结账时,美眸忽然惊亮。

    谢远总是那么的吸人眼球让人想忽视都不能,长身玉立在人群里,西服的衬衫裤子外面随手套了件呢绒大衣。不伦不类的搭配,却压不住人满身孤傲风骨。

    不是没有人追夏棠,喜欢她的富家公子们一个接一个,前赴后继。但那些个“歪瓜裂枣”,夏棠一个也看不上。

    她眼高于顶,一心痴迷谢远不仅限于人出色的外表,还痴迷藏在人那张蛊惑面皮下,不为外人多见的狠戾劲儿。

    那种能抗大事的风骨,叫人看不透的同时又充满了安全感,罂.粟一般,欲罢不能......

    夏棠思绪渐渐变得飘杳,等注意力再回来,就见谢远身边多了抹异常靓眼的身影。

    少女穿一身秋冬缎面连衣裙,香槟粉,一眼望起来高级又质感,锁边的裙摆因为惯性轻晃着如破茧的蝶一般蹁跹,内搭深色打底裤将女孩两条小腿勒的笔直又纤细。

    因为距离并不算远夏棠几乎一眼就认出人是谁。导购小姐帮忙将女孩略凌乱的发扎高束成马尾,清灵的眉眼点缀在她粉白的面颊上,外面再拢一件御寒的珍珠小白貂。

    ——改头换面一样,优雅漂亮至极,就像一个昂贵精致的瓷娃娃。

    但、

    那又怎样?

    夏棠面容维持着高傲,她已经想开了,她不再在乎谢远会和谁谈恋爱。只要确保,最后能和谢远结婚的那个人,一定会是她。

    目送两人身影渐渐远离,夏棠拿出手机,拨出通电话。

    ......

    “谢远,我这一身,是不是太隆重了啊?”本来就不太适应这样精细的穿搭,过路人还一个两个都在往她身上看。没走几步,白鸽就被人看的不自在停下来,“要不,我还是换回原来的衣服吧!”

    人高马大的少年瞟她一眼,随后简单粗暴拦下一名打量她的路人,“你为什么老看她?”

    他一波神操作白鸽瞬间尬死了,那名被拦下的路人显然也非常,没好意思,“...因为,你女朋友太好看了,对不起。”

    谢远却像认可般,“听见没,大家看你是因为你好看,别老自己埋汰自己。”

    他语气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如同滚烫的烙铁,刻的白鸽心头,五味杂陈的。

    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感激的,毕竟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在意的滋味了。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白鸽都习惯性隐藏自己,而她也从不认为自己漂亮,异性突如其来的告白在白鸽看来更是一种负担。

    可她到底是女孩子,天性爱美,有了漂亮奢侈的新衣服,谁还会想再穿回破棉袄。

    只在白鸽感动的情绪占上高峰时,就闻身前,谢远不咸不淡问她,“你卡里还有多少钱?”

    白鸽,“!”

    她瞬间警惕,眼尾阔张,“老板,说好这是你给我的年终福利的!”

    虽然谢远超强的人脉给他们打了两折,但白鸽这一身加上新棉靴也奢侈的小三万呢。

    谢远只这一天就趁了几千万,她只要这小几万的福利,应该,一点也不过分吧、、、

    头顶上方,谢远声音透着股“没救了”的没奈,很少那么正式的唤她,“白鸽,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言而无信?”

    那可......说不准。

    “无奸不商”,这招还是白鸽跟谢远学来的。

    女孩没作声,但戒备的动作神态就如一只怕被偷袭的白猫,甚至双臂抱胸——仿佛,生怕他说话不算话把她新买的衣服给扒拉下来。

    谢远唇线微绷,转身那瞬唇角没忍住破功般稍提,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算了,本来我欠款还完想问你要多少提成,看你这样,应该也不需要了。”

    过去两秒。

    “老板,你欠款还完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老板,你也太厉害了!”——彩虹屁的吹捧声。

    “老板我错了,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非常积极的认错声。

    -

    再走出大厦已近零点,广场上的人不减反增,人群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观看着大屏上春晚最后一个压轴表演,欢乐沸热的音响夹杂着不绝人声,冷凉的空气都被驱的无处遁形。

    人挤着人,走到马路对面都困难重重。白鸽见状立马端正好态度,“忧愁”道,“怎么办啊谢远,我们好像只能被迫看会儿春晚了。”

    谢远一惯冷言,“你想笑可以大点声。”

    白鸽不服,“可春晚就是很好看啊,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挤在这里看。”

    谢远,“因为他们都闲的毛疼。”

    上赶着欠揍的语气,旁边几名女生听到后下意识看人。又一秒,惊艳之色难以掩饰。

    -

    呢绒大衣这东西非常挑人的气质身材,只服帖于谢远这种身高180以上肩宽窄腰的男生,再加上谢远一张招蜂引蝶的帅脸。嘲讽时微微鼓起的卧蚕、不屑挑高的唇角、锋芒不敛的眼神......动静皆宜的细节魅力很难让异性挪开注视。

    白鸽余光就瞥见本来想“打人”的那几名女生,具体看到谢远后,立马兴奋的蠢蠢欲动又不太敢搭讪的样子。

    ——她的老板,向来是一个让女生不敢招惹又忍不住心旌摇曳的对象啊。

    当然还是有胆大的,一名带着小羊新年发箍的女生被几人推搡着上前,忐忑又期待的问,“帅哥,可以跟你要个联系方式吗?”

    白鸽瞬间竖起来耳朵,表面看春晚,实际注意力早飘到了谢远那里,想看看谢远什么反应。

    谢远简明扼要,“不好意思,有女朋友了。”

    其他人也都能看得出来,少年旁边的女孩娇小甜美,亭亭外形,一身奢侈质感的穿搭,与帅气出挑的少年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几人彻底死了心,而春晚也进入了紧张的倒计时环节,万人欢庆的关键时刻,白鸽转过身,像欲言又止,“谢远。”

    男生懒洋洋“嗯”了下。

    白鸽吞吞吐吐,“我不想,再被别人误会我们关系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谢远偏低眸,示意她有话直说。

    白鸽也不知道自己这一阵在矫情什么,她鼓着勇气迎着男生深亮的眸子,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开始不安的缴动,“我是想说,因为某些原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而老板你,已经有了女朋友”

    话未尽被他打断,一声轻嗤,“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的?”

    哪再用人告诉啊?

    谢远那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不可能有女生能碰到他一根手指。

    白鸽忍着不去看人神情,但谢远的目光,剔亮的犹如黑夜里的宝石,望得人心慌。

    她开始语无伦次,“我的意思,因为我们总在一起被人误会,总需要你去澄清我并不是你女朋友,现在游戏号也已经卖出去了,我也不再是你助手,我想,我们或许还是分开一点......”

    天!

    她到底在说什么?

    这真的是她想说的话吗?

    卡了壳,就见谢远亮如宝石般的眼急剧暗了下去,如同瞬间隐在云后的月光,令人窒息的倾压感。

    精简重复她的话道,“你不再是我助手,为了避免让其他人误会,我们还是分开点,是这个意思吗?”

    是、吗?

    可能、吧!

    ——毕竟她这辈子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恋爱,不该再影响他人。

    白鸽接近机械的点头,听到有一道声音虚虚替她回答,“嗯,是这样。”

    “10、9、8......”

    倒计时开始,广场上的人跟着激动倒数,声音大的能穿透云霄。

    白鸽却感觉周围死一样的静,静的,只能闻得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3、2、1。”

    新年钟声敲响,空中烟花齐绽,混着春晚喜庆的乐曲,人群喧哗热闹的声音穿破云霄。

    这么大的动静,却敌不过谢远轻飘飘两个字——“好啊!”

    谢远说完就往停车场去,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女生这会儿肯定开始自责,自责不该在这样喜庆的节日里对他说这种话。

    更加知道人其实什么也不知道,跟个傻蛋一样伤春悲秋。他该耐心跟人解释下,稍微哄哄人。

    可少年从来心高气傲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更从来没有一个人,一次两次气的他头都疼。

    谢远长腿阔步,随随便便就甩出同行人一截,走路带风,自成气势。

    却行出去没有十米远,谢远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转身,往回折。

    有什么办法?

    ——大概他上辈子欠了人的账,这辈子得可着劲儿的还。

    兜里的手机忽地炸响,不用看,肯定是伤春悲秋的“傻蛋”打来的。

    他直接摁听,老旧的诺基亚瞬间传来王朗担忧的声音,焦急通知他道,“少爷,董事长忽然,病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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