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随着人群一同进入内场,朱苗苗是268号,因此只能含泪目送她离开。

    候选厅连接着内场后台,他们一行人就或站或蹲的在后台等待,随着一个又一个人进去,在场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他们不知道去的人里多少活下来,又有多少人死了,一切都是未知的,骷髅人的声音像是指尖划过玻璃,更像是悬在众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请99号选手入场】

    惟音站起身有一瞬间的踉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剩下的人都一致觉得她过不了。

    她实在太瘦了,瘦弱得像根小树枝,风一吹就能折了;她又太白了,不是肤色的白,几乎是近似死人的白。

    惟音掀开帘幕,入目的是一间荒废了的服装店,店里一排排摆放着假人模特。

    她吸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难受的咳嗽,那双无机质的黑色眸子也沁出水意。

    朱苗苗在候场室看着电子屏幕,真情实感的为惟音捏一把汗,她觉得惟音估计是得了什么绝症。

    四下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惟音的咳嗽声,她太久没活动了,光是这样站立都让她的头晕得不行。

    她靠在一个假人模特手臂上,借力缓解一下不适。

    “咔咔——”像是某种关节扭动的声音,很细微。

    “咔咔——”又是一道声音。

    惟音扫视这些假人,然后慢慢退步到远处。

    “咔咔——”角落里一个假人突然朝惟音扑过去,被她拿起一旁的衣杆给怼回去,假人触碰到其他假人的瞬间,那些假人也像被打开了开关一样,动作僵硬地朝她走过去。

    一排排的假人像是不知疼痛的士兵,惟音把衣架打翻阻碍它们的去路,后面一排的假人模特就追了上来。

    惟音本来就体虚,又要躲避假人,逐渐因为缺氧而面色泛红。

    朱苗苗在屏幕外都不敢看了,她怕她睁眼就是看到那些假人把惟音给拆分肢解。

    而在内场已经入座的人更是没有在意惟音,他们是被选中的人,自然都有一些自己的保命手段,像惟音这种一看就活不过海选。

    惟音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看着来势汹汹的假人,她原本想放弃挣扎,太累了,她从来没这么剧烈运动过。

    她的体能太差了,长时间不进食,再加上躲避这些假人,已经将她的体力透支了。

    她干脆瘫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那些假人一拥而上。

    朱苗苗闭着眼睛但是没捂住耳朵,因此她听到剩下在场的人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她肯定要死了。”

    “这个99号其实除了太瘦,脸还是好看的,太可惜了。”

    “希望我不要遇到跟她一样的啊啊!”

    朱苗苗眼里渗出泪,强忍着鼻尖酸意松开双手,但就是一瞬间,她瞳孔骤然放大。

    屏幕里的惟音被假人一圈又一圈的包围着,但是那些假人没有把她拆解,反而是站着没有动作。就在朱苗苗疑惑时,她忽然看见假人们的脚下都有着一团黑影,那黑影像墨水滴在纸上,逐渐扩大,带着粘稠浓郁的质感顺着那些假人的躯体攀爬。

    假人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挣扎起来,但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那黑色的物质。黑影从惟音身下的影子延伸,将那些假人一点一点的吞噬,最后只剩下惟音一个人。

    她扶着旁边的衣架,站起身来,对着房间的天花板说:“我过关了吗?”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个发展,骷髅主持人更没想到,直到惟音从黑幕中走出来站在台上,它用着比上次对50号更干巴的语气说:“恭……恭喜……在场有……四个?!”

    惟音一上台就看到四位导师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那位之前一直没转身的二号导师原来是个身穿红衣的女鬼。

    惟音入乡随俗,简单介绍了自己,嗓音干哑,还有点鼻音。

    “各位导师好,我是99号选手惟音,特长是唱歌跳舞。”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四位导师,虽然视线火热,但是也算冷静,只有中间的三号导师,它一边晃动着身体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一边叽里咕噜叽里呱啦地说着。

    惟音看着它的样子突然又饿了,她想吃果冻。

    所以她垂下眼眸,对着骷髅主持人说:“我想选三号导师。”

    主持人连忙说好,就让她走上了内场席位。在她走上去的时候,那些已经入座的人都神色不同的看着她,或是忌惮,或是艳羡。

    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就开始闭目休息,刚刚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连走上台都是她坚强的意志撑着,不然早跪了。

    朱苗苗在候场室也是万分激动,原本她以为惟音是个柔弱小可怜,结果居然是隐藏大佬!

    不光是她,几乎场上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惟音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

    大家也没觉得惟音一个人怎么会拥有这种能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们都能进入这里,接受度自然比一般人要高。

    因为惟音的表现,剩下一些上场的人压力十足,甚至因为惟音,连带着导师的要求都变高了。

    原本入场就坐的就只有那几十个,现在导师眼光变高,就算完成了关卡,没有导师选那也是死路一条。

    于是在惟音之后能坐上内场位置的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有几个胆子大的想跟惟音套近乎,但是看着对方一直闭着眼睛睡觉,只能尴尬离开。

    很快轮到朱苗苗了,当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惟音无意识地直起身子。

    朱苗苗运气很好,没有轮到那种开局打打杀杀的,而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白发老人。

    但在对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惟音就不觉得他和善了。

    他说:“我说一句诗,你要对上下一句,没有对上就割下自己一块肉。”

    朱苗苗虽然害怕,但还是反问:“那要对多久?如果你一直对诗,那我岂不是永远在这里了?”

    对方笑着说:“你对上了可以来问我,要是我有三句没有对上,那你就算过关。”

    听到这句话朱苗苗略微放松了一会。

    白发老人说:“劝君莫打枝头鸟。”

    朱苗苗脱口而出:“子在巢中望母归!”

    老人点点头示意到她了,朱苗苗略微思索了一会,开口道:“一四三三二二三。”

    老人:“……?”

    他嘴角抽搐,“小女娃,这可不是诗吧?”

    朱苗苗微笑:“自创的不行吗?”

    老人无语,但是规则就是答不上来算她通过,所以他也只好作罢,不过补充了一句:“后面不能以自创的诗为题。”

    朱苗苗眼睛弯弯地点头。

    “水国蒹葭夜有霜。”

    “月寒山色共苍苍。”

    朱苗苗几乎是在老人刚说完就接上,她笑眯眯地看着老人,缓缓开口:“Pale and lashed to my ravenous water.”

    老人:“……”

    他想开口,却被朱苗苗一句话又怼了回去:“前辈,文化是不分国界的,国外的诗,也是诗呀。”

    老人:“……行。”

    他又说:“不能自创,仅限本土文化诗句,必须是诗人创作的,并且能找得到记录。”

    朱苗苗仿佛进入了自己的领域,脸上洋溢着自信。

    老者也意识到只要再答不上,对方就会完好无损的从他这关出去。

    但是他的设定就是只能说古诗啊!但凡他也能像朱苗苗这样一会引用国外,一会自创的,肯定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老者心中郁结,“洗砚鱼吞墨。”

    果然,朱苗苗还是一如既往的答上来了:“洗砚鱼吞墨,烹茶鹤避烟。”

    惟音从屏幕外都能看出老者脸色黑了,在朱苗苗说了一个现代诗人的诗后,脸更黑了。

    紧接着她就从幕布后看到了朱苗苗。

    朱苗苗明显很高兴,她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在选完导师后她目光在席位上扫过,看到惟音后眼睛一亮,朝她快步跑过去。

    “呜呜呜你吓死我了!”一坐下朱苗苗就非常热情地抱住惟音,还夸她:“你好厉害!原来你居然是隐藏实力的大佬!”

    惟音跟朱苗苗身高差不多,但是朱苗苗是比较匀称的,不像惟音那么病态,但是就这么一个拥抱,快把惟音勒死了。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轻微的疼痛,她松开了手,然后看见一脸憋得涨红的惟音,朱苗苗再次心中滑跪道歉,她没想到惟音已经病弱到这种程度了。

    她们两个都是选了三号导师的,经过了那么多个人,也算是看出点规律了。

    一号猪脸导师偏爱血腥、暴力;二号女鬼导师看不出什么,但选的成员都是女性;浑身是泥浆的三号导师则是更偏向脑力型;至于眼珠子都快掉了的四号丧尸导师,它的挑选则是堪比国内某些节目导师——谁惨它就收谁。

    据说有个选手他轮到的是吃东西,吃完就能走,然后他吃完了炸鸡汉堡披萨后进入内场又开始痛哭,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破碎的家庭凄惨的他,于是当场被四号导师按铃转身。

    惟音听得好嫉妒。

    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终于肝到了游戏满级,结果人家开局就是满级,还一刀999。

    随着广播一声又一声,又有几个人进入了内场坐下。电子屏幕上不断闪动着陌生的脸,惟音原本没什么兴趣,但是一个选手的出现引起了她注意。

    朱苗苗看惟音忽然认真观看起来,她也抬头看了会,然后又迷惑地问惟音:“这个人有什么不同吗?”

    惟音话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这个人的东西,我认识。”

    朱苗苗再次去看,果然发现屏幕内的选手手里拿着一个银白色的铃铛,而他周围的怪物似乎在忌惮着他手里的东西一直在他周围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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