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这见面礼如何?”桑黎丢下杨小羽后便转眼不见了,只听到山林间回荡着他的笑声和话语:“慕剑山庄,这只是开始,我圣衣教必将称霸武林……”

    此时一群弟子追着桑黎而去,莫白上前将倒在地上的杨小羽抱起,顾杞雪呆愣在原地,耳边充斥着嗡嗡声,仿佛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离。

    “小七!小七!”

    总觉着有人在喊她,那声音很远很远,她恍恍惚惚听不清,只听得一阵嗡鸣,让人心烦意乱,她捂着耳朵也躲避不了,直至沉入了黑暗,黑暗中闪现的是面部狰狞,两眼充血,浑身伤痕的小羽,他绝望地倒下,没有一丝生息。

    啊——

    顾杞雪挣扎着想要呐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嗡鸣声消失了,渐渐地我恢复了正常的听觉,听得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稍作清醒,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其中一些人不像日月教,也不像圣衣教,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府兵……”

    “府兵?果真是谢家?”

    “师兄,你的意思是谢家收买了桑黎和秋方寒?”

    “不无可能,现在容凡退出,皇城司也将抵达临安城,他们迫不及待了。”

    “我会保护好凌旭和杨小羽,那小七……”

    “放心,楠风会来接她……”

    顾杞雪恍惚听到了沈烨的声音,师父回来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转头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她伸手够着,嘴里喊着:“师父……师父……”

    “傻丫头,你醒了。”果然是沈烨,他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温柔好听。

    顾杞雪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沈烨的模样,见他毫发无损,欣喜道:“师父回来啦,小羽也跟师父一起回来了吗?”

    沈烨疑惑地看着她,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

    “你师父刚刚到山庄,怎么你昏睡了一日当真睡傻了?昨日的事便不记得了?”莫白皱了皱眉头,问道。

    “昨日?”

    “小羽昨日倒在山庄门口,你亲眼见到的……”莫白忧心道。

    啊,原来那不是梦啊……

    “我还以是个梦……”顾杞雪喃喃道,可一想到小羽倒下的样子,她不禁又紧张起来,“小羽他怎么样了?”

    莫白摇了摇头,这次他也无能为力了,只能勉强靠银针暂时给小羽续着命,杨小羽的寒骨掌复发了,又中了不知名的蛊毒,虽有口气却昏迷不醒,输了内力也无济于事,请遍江湖神医都束手无策,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顾杞雪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杨小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多少也有她的责任,是她从一开始便错了,假如没有强迫他离家出走,也没有让他去那赏剑大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师父……我有点难受。”她说道,其实内心愧疚地很。

    沈烨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把了把脉,见她脉象无异,心中舒了一口气。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这圣衣教为何一直盯着小羽,而小羽为何执意要离开慕剑山庄……”莫白沉吟道。

    “莫非……”沈烨停顿了一下,与莫白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立马奔赴杨小羽的房间,顾杞雪亦跟了过去。

    容凡曾经说过,苗疆有一种追踪的秘术,以蝴蝶为引,是为蝴蝶蛊,无色无味,常人难以发觉,一旦催发,内力暂失,无论到哪里,下蛊之人都能找到所在位置。

    杨小羽身上有蝶引蛊,沈烨猜测应与顾杞雪之前中的蛊是同一人所下,当初先是催发了顾杞雪身上的蛊,却不想被容凡所救,后便在小羽身上也种下此蛊,故意将他扔在天泉山下由他们找到,当时他们只顾化解寒骨掌并未发觉,于是对方便可找准时机催发此蛊,这样一来慕剑山庄的位置便被暴露了,想必小羽恢复意识后得知自己中了蝶引蛊,所以想方设法要离开慕剑山庄,却不料又被圣衣教给抓住了。

    “啊,容凡有解药的,师父,你快让他送解药来吧……”

    “来不及了……且不说容凡已经回了青燕,圣衣教的人既然能将杨公子送回便说明这蝶引蛊已经发作了。”沈烨警惕道。

    “来人,传我令,全庄戒严!”莫白道。

    如今圣衣教蠢蠢欲动,五仙教的长老却闭门不出,决心不插手此事,慕剑山庄怕是难逃一战。另一边秋方寒已集结好人马与圣衣教众人,还有伪装成日月教徒的谢家府兵在天泉山脚下汇合。

    “蝶依,你这次做的很好。”桑黎对着身后说。

    蝶依心中备受煎熬,她自觉良心有愧,起初在杨小羽身上下蝶引蛊的时候她只是想知道他的安危,没有告诉任何人,可谁能想到桑黎在她自己身上也中蛊,于是她找杨小羽的时候被桑黎发现了。她亲眼见着杨小羽受尽桑黎的折磨,重伤不起,宛如傀儡般任由他摆布。

    “大人交代了,我们要速战速决。”秋方寒提醒桑黎道,随后对着众弟子道:“三日之期已过,与我一同上慕剑山庄,救回你们的少门主,拿回门主令,昆罗门自不会亏待了大家。”

    ……

    莫白带领众弟子下山抵御众敌,让沈烨带上几个弟子护送杨小羽去后山谷底的映月湖养病,等解决完圣衣教的事便去蜀中找药王谷的神医想想办法。而顾杞雪则被命令待在后院最偏僻的屋子里哪儿也不能去,说那是山庄最安全的地方了,幸好有宛宁陪着她,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只是一天一夜也不知前院发生了什么,沈烨自去了后山便没再见到他,到后来宛宁也不见了。

    “宛宁,宛宁?”前两日这个时辰她早就端了吃食来了,可今日却不见踪影,顾杞雪出门探了探,整个后院也见不到其他人,冷清地令人害怕。想起夜里睡梦中隐约听见有刀剑和厮杀惨叫之声,她忙又跑回屋子里抱膝缩在床的里头,祈祷着慕剑山庄众人都能平安无事。

    可事实证明,祈祷只是祈祷,何况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神明都愿意庇佑每一次每一个的祈求,有些事说来就来,阻挡不了,改变不了,也躲不了。

    “咻——”

    “咻——咻——”

    并不是很明显的声音在这清静的后院里格外突兀,她望向窗外,划过的一道道光亮曾让她以为那是白昼里的流星,是神明听到了她的祈求,直到周围的温度渐渐如酷暑般炙热,直到浓烟熏得她睁不开眼,直到梁木断裂横倒她的面前,顾杞雪才知那不是什么流星,那是带着火苗的箭雨。

    整个山庄火光四起,她的屋子偏僻,却还是受到了殃及,她无处可躲,锁在角落里,火蔓延地很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顾喊着:“师父,师父……”

    顾杞雪浑身无力,想要睡去,却努力忍着,她在等,那个说好要一直保护她的人,他会出现吗?

    “师父……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她渐渐失去了知觉,恍恍惚惚好像有个人影冒着火光不要命地冲进来,是师父吗?忽而又看不见,满眼只有火光,是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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