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天光划破夜幕，薄雾升起。
万尽云疼的一整晚半睡半醒，再一次被疼醒，她干脆直接起床不睡了，想着早点去打水，洗漱完赶紧去教室避开跟李楼仞见面。
她转头推了推床边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段尘，没有动静，她认命的跨过段尘，捂着自己受伤的肚子艰难的去打水。
等她忍着疼痛打完水走在回来的路上时，脚步声由远见近，这脚步声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随着脚步声渐近，她的肚子好似越来越疼。
她头都不敢抬，极力的缩到墙边上，努力缩小存在感，死死的低着头，小心的从她旁边经过。
突然身前出现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吓得一哆嗦，捏紧了盆子边，肚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微微弯腰，等了半天没见有什么动静，她又怯生生的移开步伐想绕过去。
可熟悉的身影再次挡住她的去路。
她不敢再动了，死死的低着头，突然一道强劲的力道，掐住她的下巴，把她摁到了墙上。
李楼仞一手撑着墙堵住她的去路，一手死死的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摁在墙上，压迫感十足。
她缓缓逼近她，万尽云能感受到从李楼仞身上传来外面清晨的冷气和独属于李楼仞自己的香气无孔不入的入侵着她的感官。
李楼仞弯腰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如果明天你还在这个寝室里，我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耳边传来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吟告诫着死亡的期限。
李楼仞松手撇开她的下巴，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靠着墙边喘着气，她腿已经很软了，下巴上还残留着李楼仞的指印，她顺着墙缓缓的滑落。
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扶着墙站起来，端着盆子回到宿舍。
看着床上睡觉的段尘睡得这么香，她气的狠狠的掐了她一把，段尘依旧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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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的其他人去食堂吃饭，李楼仞随便套着红白相间的女式外套去小亭子里找周乱。
等她走近的时候，周乱已经坐在石凳上在等她，石桌上摆放着许多饭盒。
清晨薄雾微笼，模糊了少女的冷肃的眉眼，抬头望向石凳上看向她的周乱时平添了几分柔和。
周乱在她走近后第一时间看到她，把早餐饭盒打开，一一摆好，热腾腾的冒着热气，驱散着夏季清晨的微凉。
等李楼仞坐下，色香味俱佳的早餐已经摆好。
他把保温杯递给李楼仞，让李楼仞先喝一口润润嗓子，他敏感的察觉到李楼仞情绪不对。
他心里有猜测，毕竟杨柔上次刚把李楼仞惹哭，但他没有说自己的猜测，问“怎么了？”
李楼仞喝了一口以后把水杯放下，“有人欺负杨柔”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狠厉。
“需要我吗？”
“你不用插手。”收拾个任性的万尽云她绰绰有余。
她现在就只担心她除掉那个万尽云杨柔生气，毕竟杨柔当时第一反应居然是安抚那个人的情绪。
杨柔小时候这么任人欺负吗？被欺负了都不敢反抗，她替她报复，她居然还安慰那个人，她是讨好型人格吗？
对一个校园霸凌她的人都一副这样的态度，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还是习得性无助?创伤后应激障碍?低自尊心……
李楼仞被气的想了杨柔无数个心理疾病的可能。
看李楼仞一脸气愤，也不吃饭，周乱舀了一勺鸡蛋羹，放到她的嘴边。
清香的鸡蛋香气扑鼻。
李楼仞下意识的抿了一口。
不错。
她接过勺子，总算开始吃饭。
周乱在旁边说。“这是我跟张女士新学的，你尝一尝。”
李楼仞吃完饭心情总算好了点。
回到教室，一进门就见一个长相俊朗但满脸怨气的少年坐在她的座位，她转身，想继续逛悠逛悠美丽的校园，但崔挂帆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她了。
“李楼仞！我为你起了个大早，带着饭想跟你一起吃，你跑哪儿去了？我快要被困死了。”
他平时走读不上早自习，这次他为了跟李楼仞吃饭，让阿姨早早做了饭，起了个大早来找李楼仞一块儿吃饭，现在时间早得距离早读还有一段，可见他起的多早。
周乱昨天给她搬宿舍的时候说在学校东南角的小亭子里吃饭，但她觉得也没有必要告诉崔挂帆，一天天的天天缠着他俩，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看崔挂帆眼下泛青，李楼仞一边走进去一边说“你起这么早干什么？你在家吃就行。”
崔挂帆充耳不闻，一脸肯定的说，“你肯定是跟周乱去哪个地方偷偷吃饭了吧，太见色忘义了。”
崔挂帆最近天天一副捉奸的模样大义凛然的谴责她，话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爱抱怨，李楼仞都习惯了，不理他，走向自己的座位。
崔挂帆自觉的给她让位，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我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起的多早，困死我了。”
耳边是崔挂帆叨叨叨的念叨。
李楼仞充耳不闻趴在桌子上想事情。
“……你天天跟周乱……”
“你对得起……”
看自己说了这么半天，李楼仞连个反应都没有，他就知道李楼仞又没听，但他好歹是把自己心里的话发泄出来了，舒爽了。
这时候他们班住宿的人陆陆续续的从食堂回来了，崔挂帆顾念着李楼仞的名声，没在他们班里李楼仞跟周乱的事，虽然他知道李楼仞不怎么在乎。
大发慈悲的放过她，回自己的教室去了。
等那些走读的人来了，他们奇怪李楼仞一直若有所思的，他们说什么话题她也不参与，叫她也嗯嗯啊啊的敷衍至极。
第一节课是提神醒脑的数学课，等开始上课，李楼仞才一下子坐直了。
老师讲着昨天布置的练习册的题，马上来到第22大题，这个题一般都是比较难的题，她按照惯例问“这道题谁做对了”
只有几个举手的。
“谁想上来讲一讲”
没举手的了。
突然李楼仞举起了手。
数学老师眼前一亮。“李楼仞”
李楼仞站起来，其他人惊奇的看着她。
“老师，我上课之前看到万尽云写的是对的，不如让她来讲一讲吧，我听她给段尘讲了，讲的可好了。”
万尽云瞪大了眼睛，她这是抄的段尘的，哪给段尘讲过题。
段尘是年级第二。
数学老师皱着眉，万尽云不学无术的能给年级第二讲题。
她坐在讲台拿过万尽云的练习册看了看，又拿起那个年级第二的看了看，看明白了。“你上去讲，讲不出来就去外面站着。”
万尽云欲哭无泪，没办法，她确实是不会。
所有人都看着她，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看万尽云一直不动，老师气的把手中的练习册摔到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去外面站着！”
数学老师最讨厌的就是抄，可以不会，但不能抄。
万尽云被这声巨响惊醒一般，僵硬的站起来，在全班人的窃窃私语和目光中站到外面，教学楼是回廊式的，对面那一排教室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这里的情况，万尽云能感觉到无数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紧握着拳头，他们指不定在怎么嘲笑她，她倔强地仰着头，好像这样自己的骄傲和自尊还会保留。
老师继续讲题，李楼仞安分下来了。
下课的时候，同学们一下子围了上来，她的前桌说“万尽云惹你了，听说你俩一个宿舍。”
其他人也都附和。
“肯定惹了那万尽云天天趾高气昂的。”
“我看李楼仞肯定家里比她有钱多了，她神器个什么？”
“我们帮你收拾收拾她”
李楼仞皱眉。“关你们什么事儿？不用。”
她还摸不清杨柔对她的态度，不好太过
刚才她看万尽云出去了，杨柔也没什么表情，她更摸不清了。
杨柔的同桌坐在李楼仞的旁边悄悄的跟李楼仞说。“我也可以帮你。”
吕逢秋说“需要的话我帮你收拾，你别动手了，你动手太过了，万一惹出事儿就不好了。”
“不用”
“那你掌握点儿尺度，别被老师发现了。”
“嗯”
前桌疑惑“她到底怎么惹到李楼仞了？李楼仞这么生气。”
班长吕深问吕逢秋“秋儿，她怎么惹到李楼仞的”？
吕逢秋看向自己的哥哥“她昨天把水泼到杨柔的床上了”
其他人听到了这句话都很生气。“她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他们平时在班里就看不惯万尽云一天天趾高气昂的挑三拣四，命令这个命令那个的。
还对年级第二呼来唤去的，好像她是她的仆人一样。
他们都很慕强，看不惯班里的大神被欺负，但段尘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插手。
万尽云一下课就跑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直接开门见山说。“老师，我要换宿舍。”
班主任难得看她这副模样，看她脸色煞白以为她又抹了粉，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屡教不改，给她父母打电话也打不通，他也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宿舍需要父母的同意，但是你父母的电话一直没打通”
其实他挺怀疑万尽云填的电话是假的，她无论什么时间段打过去都没有人接。
万尽云听到这话气得涨红了脸，脸色反而好看了些。“为什么我换宿舍需要他们的同意，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班主任一脸为难“必须得你父母同意。”
“我不换了，还不行吗？”万尽云说完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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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楼仞从转学过来一直很有讨论度，昨天晚上的事发酵的很快。
千万不要小瞧一个封闭的娱乐生活匮乏的高中的八卦速度。
万尽云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突然肩上传来狠狠的撞击，她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撞倒在地上，本来班主任的话就让她窝了一肚子火，怒目圆睁大声说“你们没长眼吗？”
撞她的是一帮男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成群结队的，笑嘻嘻的跟她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身就走。
看他们这副态度她气急了，可是看他们这么多人高马大的，她咬着唇，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到底没敢追上去。
可她刚刚起身还没站稳又有一帮女生走过去，手挽着手，其中一个人踩到了她的脚，另一个人还撞到了她，她稳住了身子，那帮人连看都没看，直接走了，好像是没注意到她。
她死死的咬着口腔内的软肉。
人流突然变得汹涌，她走在其中寸步难行。
全世界所人的目光都盯着她，满怀恶意嘲讽奚落对她指指点点。
往日的场景好像重现她崩溃的大叫了一声，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崩溃的一路奔跑，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厕所，双手颤抖着抱着头蹲在卫生间角落。
杨柔从数学老师办公室走出，拿着老师批的卷子回班，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跟她打招呼，问好，笑容亲切和善。
她不自然地的低着头，他们像是早知道她不爱说话一样友善的看着她，给她让路。
突然她一下子被撞到，撞她的那人停都没停，她一个踉跄，周围的人争先恐后的扶住她，还关切的询问她的情况，转过头对着撞她的那个人又是另一副神色，不待杨柔说什么，他们便帮着她骂撞她的那个人。
杨柔看到撞她的那个人奔跑在走廊里，不断地有人撞击她，她跌倒再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
狼狈至极。
她谢过那些人，回班把试卷放回到桌子上，没注意她同桌欲跟她说话的神情，脚步加快的顺着那个人跑走的方向走去。
她还没进厕所门，就看到一帮女生走了出来，看到她还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
态度就跟她路上遇到的其他人一样，友善，亲切，好奇，怜悯，以及……期待。
杨柔脚步更快的走进了厕所，环顾了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厕所，在角落精准地看到了躲在角落的万尽云。
她撞她的时候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现在她浑身污脏，全身湿透，身上还有摔倒留下的淤伤，颤抖的缩在角落。
她脚步轻轻走过去蹲到她身前，刚伸手碰到她的手臂就被她狠狠地打开，接着又继续颤抖着缩着。
她轻轻地叫她的名字“万尽云”
万尽云好似才回过神来，放下手臂，抬头看向她，露出带着红肿和淤青的脸，看清楚是她后愤怒地对她吼着。“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吼完了又清醒过来一样眼神中满是惧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再让李楼仞欺负我了，我错了，我没想泼到你的床上，”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嘴唇哆嗦着，语序混乱，“我真的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我是被吓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当时的那个事情，她平时是很针对杨柔，但是她不至于做到那个地步，那件事真的是巧合，但是她解释不清楚，没人会信她的。
她端着水，当时她确实很生气，觉得风头都被李楼仞抢走了，李楼仞还是因为杨柔来的。
而且想起天台的那件事，她看到杨柔就又心虚又气恼，有了这件事她更生气了，她端着那盆水她没想泼下去，她承认她有那么一刻有过念头，但是她最终没有。
因为她知道杨柔有多么爱学习，家里很穷。
结果这时门突然开了，她一下子心虚了，被吓得一下子掉到杨柔在床上了。
最后她嘴里一直重复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
杨柔看了她半晌，还是走了。
她是很讨厌她，但是也不至于恨她，对她来说她就像是她生命的过客，他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那次在天台他们两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太多的交流。
她因为天台的事情承受了她的针对，承受了无妄之灾，她心里也是生气的。
但她一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时突然被针对她还没反应过来，因为万尽云本身说话就不好听，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挑刺的模样，直到上次把她从宿舍赶出去，她才知道万尽云在针对她。
但是她的手段很幼稚，对她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除了这次把水弄到她的床上着实过分。
而且她想到她对段尘的帮助，心里又觉得也许她不是有意的，她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
而且上次在天台听到了她的事情，她隐隐也是有些感同身受的，她知道万尽云的事轮不到她来感同身受。
但是自从天台的事情过后，她知道万尽云一直在强撑着自己的面子，内心也是个很可怜，很敏感的，很缺爱的人。
她轮不到她来可怜，因为比起她来，她的生活条件好太多了。
但是两人同样都有着偏心的父母，没有父母的关爱，死死的撑着自己的面子，维护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她做不到恨她，生活的无力让她没有办法恨任何人，她只能专注于她自己的学业。
看她这么可怜，她内心却又并不畅快，直到李楼仞上课故意让她回答问题，把她弄出去站着之前，她还有一丝畅快，可后来愈演愈烈，她觉得不对劲了。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走到教室把趴着睡觉的段尘还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段尘一下子清醒过来，撒腿就往厕所跑。
杨柔的同桌在旁边看了全程，万尽云和段尘直到中午下课也没有回来。
中午一下课，杨柔难得没有写作业，走到了李楼仞身边。“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李楼仞正打算去亭子里找周乱，看到杨柔走过来，她一开始觉得是她上午的行为让杨女士开心了，毕竟她做的并不过分，只是小小的惩罚了她一下。可随着她走近看着她那副神情，她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她觉得不服气，不就是让她出去站了一节课吗。
正好这时崔挂帆过来逮她了，他们班拖堂了，他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看到李楼仞还在教室眉飞色舞。“被我逮住了吧？我非要跟着你俩吃饭。”说完看杨柔也站在李楼仞的旁边，他对杨柔说。“你也要一起吃吗？”
“你去小亭子里跟周乱说，我晚点儿过去。”
崔挂帆一脸终于被我发现了的表情，在李楼仞跟杨柔之间来回扫视，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杨柔沉默的带着李楼仞走，李楼仞一直在她的身后跟着，盯着她的背影。
人声渐渐消退，李楼仞掀起眼皮扫了眼，看向李楼仞有些意外，老师的好学生杨柔能知道这种好地方。
还不待她多想，杨柔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看她那副表情，她有预感又要批评她了，但她很不服气，撇开头不看她。
“我很感谢你为我着想，可是你做的太过分了。”
本来听到她说感谢还挺满意的李楼仞，听到后面那句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什么叫过分？我不就上课让她起来回答问题，去外面站着站了一节课吗？这叫过分吗？她都把水泼到你被子上了，以前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你呢，还把你赶到外面学习。”
李楼仞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话一句一句砸下来。
看李楼仞为她打抱不平，杨柔内心其实是开心的，第一次有人维护她，被万尽云针对，她连她的父母都没有告诉，因为她知道告诉他们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导致她无法上学。
李楼仞是第一个这么为她着想的人。
但想到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她又觉得不能放任李楼仞这样下去。
但她想到李楼仞上次被她两三句话说哭，她尽量不用质疑她的语气客观的说出事实。
“今天我去厕所的时候看到她被别人泼了一身的水，在路上还被别人撞倒了。”
李楼仞瞬间瞪大眼睛看向杨柔“你觉得是我做的！”
想到昨晚李楼仞在宿舍这么冲动，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看着李楼仞眼尾泛红，她违心的说“没有”
可李楼仞轻易识破了她的谎言。“你没觉得你会来问我？”
“是她自己的性子得罪人，别人借此发泄”李楼仞能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对人性看的也很透。
接着李楼仞话语一转“就算是我干的，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来谴责我，她算个什么东西？”
其实杨柔跟万尽云认识的时间比李楼仞还长，两人除了第一次见面和上次把她说哭以后，基本上没有太多交流。
但她感情上确实是偏向李楼仞的，偏向是偏向，但想到昨天晚上她的所作所为……
李楼仞的眼眶已经完全通红，杨柔觉得这个时候李楼仞肯定是不冷静的，不敢再说了，怕她再哭，她刚转过身就被李楼仞死死地拉住衣角。
李楼仞死死的看着杨柔。“你说清楚凭什么？为了她谴责我？我会这么不顾及你这么乱来吗？”
看杨柔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你会’，李楼仞无从辩驳，她昨天晚上是这样，但是她今天的行为已经很抑制了。
而且她凭什么为了一个外人谴责她？就算她这么做了，她也应该向着她。
而且她也是为她打抱不平才这么做的。
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能够摆平。
“我会让他们别这么干的。”
杨柔疑惑的看着她，这种事她怎么制止？人性的恶意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
李楼仞提出要求“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杨柔不明白为什么李楼仞觉得她会为欺负过她的万尽云做到这个地步，但她还是等李楼仞说出条件，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李楼仞看到她居然为了她还要答应自己的条件眼神愈发晦暗。
她恶狠狠的说，“我要跟你做同桌。”
杨柔内心觉得好笑，她没想到李楼仞就拿这个威胁她，她其实真的有些不懂李楼仞对她的执念了。
跟少女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却件件让她印象深刻。
从一开始被冒犯的不悦，到如今少女为她打抱不平，执念如旧，而她居然也心中隐隐期待两人同桌。
两人之间越来越不受控，完全超出了她开始的预期。
其实她对李楼仞也很好奇的，热烈的太阳人人都喜欢，更何况这份热烈的太阳独独只看着你，拥有这份殊荣的人何其幸运，而现在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幸事降临在她头上，如今迎来了独一份的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
她遵从心底的声音，点了点头。
李楼仞看她居然为了那个万尽云同意跟她这个她这么讨厌的人做同桌了，她内心恨不得把那个万尽云千刀万剐，那个万尽云凭什么？她这么欺负她，杨柔居然还这么喜欢她。
呵，可惜了，那个万尽云看起来并不喜欢她，要不怎么会欺负她呢？
她冷酷无情的想，杨柔就上赶着吧，哼！
李楼仞甩下一句“你等着”转头就走。
万尽云疼的一整晚半睡半醒，再一次被疼醒，她干脆直接起床不睡了，想着早点去打水，洗漱完赶紧去教室避开跟李楼仞见面。
她转头推了推床边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段尘，没有动静，她认命的跨过段尘，捂着自己受伤的肚子艰难的去打水。
等她忍着疼痛打完水走在回来的路上时，脚步声由远见近，这脚步声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随着脚步声渐近，她的肚子好似越来越疼。
她头都不敢抬，极力的缩到墙边上，努力缩小存在感，死死的低着头，小心的从她旁边经过。
突然身前出现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吓得一哆嗦，捏紧了盆子边，肚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微微弯腰，等了半天没见有什么动静，她又怯生生的移开步伐想绕过去。
可熟悉的身影再次挡住她的去路。
她不敢再动了，死死的低着头，突然一道强劲的力道，掐住她的下巴，把她摁到了墙上。
李楼仞一手撑着墙堵住她的去路，一手死死的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摁在墙上，压迫感十足。
她缓缓逼近她，万尽云能感受到从李楼仞身上传来外面清晨的冷气和独属于李楼仞自己的香气无孔不入的入侵着她的感官。
李楼仞弯腰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如果明天你还在这个寝室里，我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耳边传来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吟告诫着死亡的期限。
李楼仞松手撇开她的下巴，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靠着墙边喘着气，她腿已经很软了，下巴上还残留着李楼仞的指印，她顺着墙缓缓的滑落。
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扶着墙站起来，端着盆子回到宿舍。
看着床上睡觉的段尘睡得这么香，她气的狠狠的掐了她一把，段尘依旧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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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的其他人去食堂吃饭，李楼仞随便套着红白相间的女式外套去小亭子里找周乱。
等她走近的时候，周乱已经坐在石凳上在等她，石桌上摆放着许多饭盒。
清晨薄雾微笼，模糊了少女的冷肃的眉眼，抬头望向石凳上看向她的周乱时平添了几分柔和。
周乱在她走近后第一时间看到她，把早餐饭盒打开，一一摆好，热腾腾的冒着热气，驱散着夏季清晨的微凉。
等李楼仞坐下，色香味俱佳的早餐已经摆好。
他把保温杯递给李楼仞，让李楼仞先喝一口润润嗓子，他敏感的察觉到李楼仞情绪不对。
他心里有猜测，毕竟杨柔上次刚把李楼仞惹哭，但他没有说自己的猜测，问“怎么了？”
李楼仞喝了一口以后把水杯放下，“有人欺负杨柔”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狠厉。
“需要我吗？”
“你不用插手。”收拾个任性的万尽云她绰绰有余。
她现在就只担心她除掉那个万尽云杨柔生气，毕竟杨柔当时第一反应居然是安抚那个人的情绪。
杨柔小时候这么任人欺负吗？被欺负了都不敢反抗，她替她报复，她居然还安慰那个人，她是讨好型人格吗？
对一个校园霸凌她的人都一副这样的态度，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还是习得性无助?创伤后应激障碍?低自尊心……
李楼仞被气的想了杨柔无数个心理疾病的可能。
看李楼仞一脸气愤，也不吃饭，周乱舀了一勺鸡蛋羹，放到她的嘴边。
清香的鸡蛋香气扑鼻。
李楼仞下意识的抿了一口。
不错。
她接过勺子，总算开始吃饭。
周乱在旁边说。“这是我跟张女士新学的，你尝一尝。”
李楼仞吃完饭心情总算好了点。
回到教室，一进门就见一个长相俊朗但满脸怨气的少年坐在她的座位，她转身，想继续逛悠逛悠美丽的校园，但崔挂帆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她了。
“李楼仞！我为你起了个大早，带着饭想跟你一起吃，你跑哪儿去了？我快要被困死了。”
他平时走读不上早自习，这次他为了跟李楼仞吃饭，让阿姨早早做了饭，起了个大早来找李楼仞一块儿吃饭，现在时间早得距离早读还有一段，可见他起的多早。
周乱昨天给她搬宿舍的时候说在学校东南角的小亭子里吃饭，但她觉得也没有必要告诉崔挂帆，一天天的天天缠着他俩，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看崔挂帆眼下泛青，李楼仞一边走进去一边说“你起这么早干什么？你在家吃就行。”
崔挂帆充耳不闻，一脸肯定的说，“你肯定是跟周乱去哪个地方偷偷吃饭了吧，太见色忘义了。”
崔挂帆最近天天一副捉奸的模样大义凛然的谴责她，话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爱抱怨，李楼仞都习惯了，不理他，走向自己的座位。
崔挂帆自觉的给她让位，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我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起的多早，困死我了。”
耳边是崔挂帆叨叨叨的念叨。
李楼仞充耳不闻趴在桌子上想事情。
“……你天天跟周乱……”
“你对得起……”
看自己说了这么半天，李楼仞连个反应都没有，他就知道李楼仞又没听，但他好歹是把自己心里的话发泄出来了，舒爽了。
这时候他们班住宿的人陆陆续续的从食堂回来了，崔挂帆顾念着李楼仞的名声，没在他们班里李楼仞跟周乱的事，虽然他知道李楼仞不怎么在乎。
大发慈悲的放过她，回自己的教室去了。
等那些走读的人来了，他们奇怪李楼仞一直若有所思的，他们说什么话题她也不参与，叫她也嗯嗯啊啊的敷衍至极。
第一节课是提神醒脑的数学课，等开始上课，李楼仞才一下子坐直了。
老师讲着昨天布置的练习册的题，马上来到第22大题，这个题一般都是比较难的题，她按照惯例问“这道题谁做对了”
只有几个举手的。
“谁想上来讲一讲”
没举手的了。
突然李楼仞举起了手。
数学老师眼前一亮。“李楼仞”
李楼仞站起来，其他人惊奇的看着她。
“老师，我上课之前看到万尽云写的是对的，不如让她来讲一讲吧，我听她给段尘讲了，讲的可好了。”
万尽云瞪大了眼睛，她这是抄的段尘的，哪给段尘讲过题。
段尘是年级第二。
数学老师皱着眉，万尽云不学无术的能给年级第二讲题。
她坐在讲台拿过万尽云的练习册看了看，又拿起那个年级第二的看了看，看明白了。“你上去讲，讲不出来就去外面站着。”
万尽云欲哭无泪，没办法，她确实是不会。
所有人都看着她，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看万尽云一直不动，老师气的把手中的练习册摔到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去外面站着！”
数学老师最讨厌的就是抄，可以不会，但不能抄。
万尽云被这声巨响惊醒一般，僵硬的站起来，在全班人的窃窃私语和目光中站到外面，教学楼是回廊式的，对面那一排教室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这里的情况，万尽云能感觉到无数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紧握着拳头，他们指不定在怎么嘲笑她，她倔强地仰着头，好像这样自己的骄傲和自尊还会保留。
老师继续讲题，李楼仞安分下来了。
下课的时候，同学们一下子围了上来，她的前桌说“万尽云惹你了，听说你俩一个宿舍。”
其他人也都附和。
“肯定惹了那万尽云天天趾高气昂的。”
“我看李楼仞肯定家里比她有钱多了，她神器个什么？”
“我们帮你收拾收拾她”
李楼仞皱眉。“关你们什么事儿？不用。”
她还摸不清杨柔对她的态度，不好太过
刚才她看万尽云出去了，杨柔也没什么表情，她更摸不清了。
杨柔的同桌坐在李楼仞的旁边悄悄的跟李楼仞说。“我也可以帮你。”
吕逢秋说“需要的话我帮你收拾，你别动手了，你动手太过了，万一惹出事儿就不好了。”
“不用”
“那你掌握点儿尺度，别被老师发现了。”
“嗯”
前桌疑惑“她到底怎么惹到李楼仞了？李楼仞这么生气。”
班长吕深问吕逢秋“秋儿，她怎么惹到李楼仞的”？
吕逢秋看向自己的哥哥“她昨天把水泼到杨柔的床上了”
其他人听到了这句话都很生气。“她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他们平时在班里就看不惯万尽云一天天趾高气昂的挑三拣四，命令这个命令那个的。
还对年级第二呼来唤去的，好像她是她的仆人一样。
他们都很慕强，看不惯班里的大神被欺负，但段尘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插手。
万尽云一下课就跑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直接开门见山说。“老师，我要换宿舍。”
班主任难得看她这副模样，看她脸色煞白以为她又抹了粉，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屡教不改，给她父母打电话也打不通，他也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宿舍需要父母的同意，但是你父母的电话一直没打通”
其实他挺怀疑万尽云填的电话是假的，她无论什么时间段打过去都没有人接。
万尽云听到这话气得涨红了脸，脸色反而好看了些。“为什么我换宿舍需要他们的同意，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班主任一脸为难“必须得你父母同意。”
“我不换了，还不行吗？”万尽云说完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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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楼仞从转学过来一直很有讨论度，昨天晚上的事发酵的很快。
千万不要小瞧一个封闭的娱乐生活匮乏的高中的八卦速度。
万尽云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突然肩上传来狠狠的撞击，她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撞倒在地上，本来班主任的话就让她窝了一肚子火，怒目圆睁大声说“你们没长眼吗？”
撞她的是一帮男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成群结队的，笑嘻嘻的跟她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身就走。
看他们这副态度她气急了，可是看他们这么多人高马大的，她咬着唇，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到底没敢追上去。
可她刚刚起身还没站稳又有一帮女生走过去，手挽着手，其中一个人踩到了她的脚，另一个人还撞到了她，她稳住了身子，那帮人连看都没看，直接走了，好像是没注意到她。
她死死的咬着口腔内的软肉。
人流突然变得汹涌，她走在其中寸步难行。
全世界所人的目光都盯着她，满怀恶意嘲讽奚落对她指指点点。
往日的场景好像重现她崩溃的大叫了一声，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崩溃的一路奔跑，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厕所，双手颤抖着抱着头蹲在卫生间角落。
杨柔从数学老师办公室走出，拿着老师批的卷子回班，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跟她打招呼，问好，笑容亲切和善。
她不自然地的低着头，他们像是早知道她不爱说话一样友善的看着她，给她让路。
突然她一下子被撞到，撞她的那人停都没停，她一个踉跄，周围的人争先恐后的扶住她，还关切的询问她的情况，转过头对着撞她的那个人又是另一副神色，不待杨柔说什么，他们便帮着她骂撞她的那个人。
杨柔看到撞她的那个人奔跑在走廊里，不断地有人撞击她，她跌倒再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
狼狈至极。
她谢过那些人，回班把试卷放回到桌子上，没注意她同桌欲跟她说话的神情，脚步加快的顺着那个人跑走的方向走去。
她还没进厕所门，就看到一帮女生走了出来，看到她还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
态度就跟她路上遇到的其他人一样，友善，亲切，好奇，怜悯，以及……期待。
杨柔脚步更快的走进了厕所，环顾了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厕所，在角落精准地看到了躲在角落的万尽云。
她撞她的时候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现在她浑身污脏，全身湿透，身上还有摔倒留下的淤伤，颤抖的缩在角落。
她脚步轻轻走过去蹲到她身前，刚伸手碰到她的手臂就被她狠狠地打开，接着又继续颤抖着缩着。
她轻轻地叫她的名字“万尽云”
万尽云好似才回过神来，放下手臂，抬头看向她，露出带着红肿和淤青的脸，看清楚是她后愤怒地对她吼着。“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吼完了又清醒过来一样眼神中满是惧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再让李楼仞欺负我了，我错了，我没想泼到你的床上，”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嘴唇哆嗦着，语序混乱，“我真的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我是被吓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当时的那个事情，她平时是很针对杨柔，但是她不至于做到那个地步，那件事真的是巧合，但是她解释不清楚，没人会信她的。
她端着水，当时她确实很生气，觉得风头都被李楼仞抢走了，李楼仞还是因为杨柔来的。
而且想起天台的那件事，她看到杨柔就又心虚又气恼，有了这件事她更生气了，她端着那盆水她没想泼下去，她承认她有那么一刻有过念头，但是她最终没有。
因为她知道杨柔有多么爱学习，家里很穷。
结果这时门突然开了，她一下子心虚了，被吓得一下子掉到杨柔在床上了。
最后她嘴里一直重复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
杨柔看了她半晌，还是走了。
她是很讨厌她，但是也不至于恨她，对她来说她就像是她生命的过客，他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那次在天台他们两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太多的交流。
她因为天台的事情承受了她的针对，承受了无妄之灾，她心里也是生气的。
但她一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时突然被针对她还没反应过来，因为万尽云本身说话就不好听，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挑刺的模样，直到上次把她从宿舍赶出去，她才知道万尽云在针对她。
但是她的手段很幼稚，对她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除了这次把水弄到她的床上着实过分。
而且她想到她对段尘的帮助，心里又觉得也许她不是有意的，她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
而且上次在天台听到了她的事情，她隐隐也是有些感同身受的，她知道万尽云的事轮不到她来感同身受。
但是自从天台的事情过后，她知道万尽云一直在强撑着自己的面子，内心也是个很可怜，很敏感的，很缺爱的人。
她轮不到她来可怜，因为比起她来，她的生活条件好太多了。
但是两人同样都有着偏心的父母，没有父母的关爱，死死的撑着自己的面子，维护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她做不到恨她，生活的无力让她没有办法恨任何人，她只能专注于她自己的学业。
看她这么可怜，她内心却又并不畅快，直到李楼仞上课故意让她回答问题，把她弄出去站着之前，她还有一丝畅快，可后来愈演愈烈，她觉得不对劲了。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走到教室把趴着睡觉的段尘还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段尘一下子清醒过来，撒腿就往厕所跑。
杨柔的同桌在旁边看了全程，万尽云和段尘直到中午下课也没有回来。
中午一下课，杨柔难得没有写作业，走到了李楼仞身边。“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李楼仞正打算去亭子里找周乱，看到杨柔走过来，她一开始觉得是她上午的行为让杨女士开心了，毕竟她做的并不过分，只是小小的惩罚了她一下。可随着她走近看着她那副神情，她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她觉得不服气，不就是让她出去站了一节课吗。
正好这时崔挂帆过来逮她了，他们班拖堂了，他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看到李楼仞还在教室眉飞色舞。“被我逮住了吧？我非要跟着你俩吃饭。”说完看杨柔也站在李楼仞的旁边，他对杨柔说。“你也要一起吃吗？”
“你去小亭子里跟周乱说，我晚点儿过去。”
崔挂帆一脸终于被我发现了的表情，在李楼仞跟杨柔之间来回扫视，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杨柔沉默的带着李楼仞走，李楼仞一直在她的身后跟着，盯着她的背影。
人声渐渐消退，李楼仞掀起眼皮扫了眼，看向李楼仞有些意外，老师的好学生杨柔能知道这种好地方。
还不待她多想，杨柔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看她那副表情，她有预感又要批评她了，但她很不服气，撇开头不看她。
“我很感谢你为我着想，可是你做的太过分了。”
本来听到她说感谢还挺满意的李楼仞，听到后面那句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什么叫过分？我不就上课让她起来回答问题，去外面站着站了一节课吗？这叫过分吗？她都把水泼到你被子上了，以前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你呢，还把你赶到外面学习。”
李楼仞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话一句一句砸下来。
看李楼仞为她打抱不平，杨柔内心其实是开心的，第一次有人维护她，被万尽云针对，她连她的父母都没有告诉，因为她知道告诉他们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导致她无法上学。
李楼仞是第一个这么为她着想的人。
但想到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她又觉得不能放任李楼仞这样下去。
但她想到李楼仞上次被她两三句话说哭，她尽量不用质疑她的语气客观的说出事实。
“今天我去厕所的时候看到她被别人泼了一身的水，在路上还被别人撞倒了。”
李楼仞瞬间瞪大眼睛看向杨柔“你觉得是我做的！”
想到昨晚李楼仞在宿舍这么冲动，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看着李楼仞眼尾泛红，她违心的说“没有”
可李楼仞轻易识破了她的谎言。“你没觉得你会来问我？”
“是她自己的性子得罪人，别人借此发泄”李楼仞能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对人性看的也很透。
接着李楼仞话语一转“就算是我干的，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来谴责我，她算个什么东西？”
其实杨柔跟万尽云认识的时间比李楼仞还长，两人除了第一次见面和上次把她说哭以后，基本上没有太多交流。
但她感情上确实是偏向李楼仞的，偏向是偏向，但想到昨天晚上她的所作所为……
李楼仞的眼眶已经完全通红，杨柔觉得这个时候李楼仞肯定是不冷静的，不敢再说了，怕她再哭，她刚转过身就被李楼仞死死地拉住衣角。
李楼仞死死的看着杨柔。“你说清楚凭什么？为了她谴责我？我会这么不顾及你这么乱来吗？”
看杨柔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你会’，李楼仞无从辩驳，她昨天晚上是这样，但是她今天的行为已经很抑制了。
而且她凭什么为了一个外人谴责她？就算她这么做了，她也应该向着她。
而且她也是为她打抱不平才这么做的。
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能够摆平。
“我会让他们别这么干的。”
杨柔疑惑的看着她，这种事她怎么制止？人性的恶意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
李楼仞提出要求“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杨柔不明白为什么李楼仞觉得她会为欺负过她的万尽云做到这个地步，但她还是等李楼仞说出条件，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李楼仞看到她居然为了她还要答应自己的条件眼神愈发晦暗。
她恶狠狠的说，“我要跟你做同桌。”
杨柔内心觉得好笑，她没想到李楼仞就拿这个威胁她，她其实真的有些不懂李楼仞对她的执念了。
跟少女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却件件让她印象深刻。
从一开始被冒犯的不悦，到如今少女为她打抱不平，执念如旧，而她居然也心中隐隐期待两人同桌。
两人之间越来越不受控，完全超出了她开始的预期。
其实她对李楼仞也很好奇的，热烈的太阳人人都喜欢，更何况这份热烈的太阳独独只看着你，拥有这份殊荣的人何其幸运，而现在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幸事降临在她头上，如今迎来了独一份的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
她遵从心底的声音，点了点头。
李楼仞看她居然为了那个万尽云同意跟她这个她这么讨厌的人做同桌了，她内心恨不得把那个万尽云千刀万剐，那个万尽云凭什么？她这么欺负她，杨柔居然还这么喜欢她。
呵，可惜了，那个万尽云看起来并不喜欢她，要不怎么会欺负她呢？
她冷酷无情的想，杨柔就上赶着吧，哼！
李楼仞甩下一句“你等着”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