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福云五岁起就进宫在师傅后边做事，跟着师父徐康一路摸爬打滚两人在宫里相依为命总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徐康低着头走在长廊上，月亮高悬空中把影子拉的斜长，他的背脊微屈，是常年的习惯。
福云走在后面摸不着头脑，往常师父回去的路上都会跟他玩笑俩句，“师父，是陛下……”
“嘘。”徐康慢慢地走着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福云，你高不高兴？”
福云不知道师父问的哪一桩事。
上月圣上狩猎误入深处受伤昏迷许久，后宫前朝看似平静实际上波涛汹涌，就连他这个跟在师父师父小太监都得了不少的好处。
比如杜嫔和大皇子就给他塞了不少的银子，还明里暗里的叫他别把这事告诉师父，福云似笑非笑说了句：“自然。”然后把银子收了，转身回了住处就悉数拿给师父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明白。
都说他是个实心眼的，但装样子骗人还是有一手，师父教他的都记得牢牢地。
更何况圣上昏迷这几日他也是担心受怕，如今醒过来了他也安心几分。
“当然高兴。”福云顿了顿说：“师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徐康的身影越发沉重，他突然想到，“国师进宫的日子是不是到了？”
福云回道：“是呢，他们递信进来说后日就要去望天台。”
京城柳家从开国就辅佐历代君王卜命算卦从未出过差错，每年有固定的日子进宫小住为圣上祈福。
柳家最近也不是很太平，柳然听祖父说他们家最显赫的时候那是在百年前老祖和一个小国的国师四处诛妖驱邪，每每听到她总是嗤之以鼻，风餐露宿的日子有什么好值得说的。
又开始了。
柳家祖父杵着拐杖一边打孙女一边大骂：“你曾祖父母名扬四方，走到那里百姓都是夹道欢迎，偏偏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柳然回头为自己求饶，“祖父，别打了，孙女疼。”
话音未落，扬的高高的拐杖就停住了，柳然暗笑她就知道，但是这一次柳家祖父并未停手依旧气的吹胡子瞪眼，“仗着像我老娘就想让我绕过你，你也不看看你犯了什么事，那东西也是你能招惹的吗！”
好一顿骂之后柳家祖父气的不行，揉揉老腰给自己拍着胸脯顺气回了屋里。
天色渐晚，柳然一瘸一拐的走在街上赶在天彻底黑之前出了城。
旁边两个醉汉看她着男装不怀好意的靠近被柳然拳打脚踢的吓跑了。
“呸呸呸。”有不少头发进了嘴里，柳然抬手擦擦嘴角的血，丝毫不顾刚刚跟人打架时的狼狈。
真当她柳然是好惹的。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祖父的教诲她一点没听进去，依旧跑到山里，兜兜转转好一圈走到一块巨石下面进入了墓室。
这是柳家人的坟墓。
说是坟墓也不贴切，他们家的人死了都是没有尸骨的，用她祖父的话说他们的使命就是庇护百姓，哪怕死了也会化作福泽消散于天地。
但她从来不信，如果连尸身都没有又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去建造这个墓室？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坟后面传出来，柳然大喊道：“何人在此！”
她霎时严肃起来。
一个绿衣服圆眼睛的女孩儿突然出现在她后面拍拍她肩膀，“你怎么受伤了？”
柳然回头推开她手横在她脖子前面，“管你什么事，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可是有结界的，每次她进来都要耗费很大一番力气。
短刀挑开她的手，少年挡在绿衣服女孩的身前。
一男一女，半夜鬼鬼祟祟的在他们家这一定没好事，柳然眉目一拧暗暗掐诀。
江渡看她手上依旧抱胸站在原地，宋愿也只是在后面眼睛含笑的看着她，两人分明没把她放在眼里！
真是可恶，柳然不再犹豫直接出手，虽然她学艺不精但是对付几个小人绝对是绰绰有余。
不料法诀直接穿过了两人，丝毫不起作用。
两人看着她，尤其是那个女孩眼睛似乎在说：你还有什么招？
柳然恼怒随后说道：“祖父救我！”
找到间隙她立刻转身打跑，一路轻身飞跃等到跑出墓室，巨石将出口堵住她才安心。
宋愿看着她着急逃跑的样子也没有追上去只是悄悄跟在她后面。
毕竟是要来拿东西的也要跟柳家人说一声。
“但是那个宝物怎么会在这呢，你是不是记错了。”
江渡很肯定，“不会记错。”
宋愿望向手里圆润的珠子，“我们拿走了东西是不是需要跟她说一声。”
江渡说道：“当然要说一声，我不认识她但是认识她家里的长辈，按年纪来算可能是她的祖父或者父亲。”
宋愿笑说：“百年对于人来说可是很长的，说不定你认识的是墓主人也说不定。”
江渡挑眉说：“那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抬脚走在前面，佯装生气，步子却轻快。
＊
柳家祖父名叫柳霄，头发花□□神头却很好，儿子儿媳走得早他一个人把柳然拉扯大很是不容易，现在的柳家只剩下他和柳然。
柳霄一向睡的很安稳，今天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睡着了又觉得身上不舒服，像是有人拿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戳来戳去，直到胡子被人猛地一拉柳霄气呼呼地起来却空无一人。
柳霄：“柳然你再不出来祖父就生气了。”
室内烛火亮起，屏风映出的影子不像他孙女。
那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眉目一如多年前，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江渡负手而立，挺直的背脊，束起的黑发。
也如从前一样洒脱，“好久不见。”
令他更加震惊的是旁边的女子，身上浑然天成的灵气，她站在那就让人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生机与活力。
“宋愿。”柳霄说道。
江渡有些不满，“你怎么先叫她，不叫我，你也认识宋愿吗？”
宋愿看了江渡一眼：“我当然不认识，但是我这个人厉害，国师也听说过我。”
江渡摸摸鼻子，“也是。”
柳霄愣神好一会，直到江渡不停的在他面前挥手他才回神，他一回神就抱住江渡的肩膀，声音苍老而低沉：“真的好多年不见。”
江渡拍拍他肩膀，说道：“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胆小。”才扯了一下胡子就被吓哭了。
柳霄擦擦眼角渗出来的几滴泪水，“此次找我可是要取元珠。”
宋愿说道：“是呀，怎么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柳霄说：“当年我爹娘从宋国师手里接过元珠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这元珠是宋国师借给柳家的，现在宋姑娘来了自然要还给你。”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宋愿摊开手心，不好意思说：“我们自己拿到了”
江渡轻咳一声：“天色太晚不宜打扰。”
柳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宋愿问：“你也认识我父亲吗？”
柳霄说：“当然！我跟着爹娘走南闯北曾经还和宋国师同行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宋姑娘和我一样大呢，现在……”他笑呵呵地：“和我孙女一样大。”
他拉着两个人坐下说了很久的话，“对了，京中最近发生一桩怪事。”
柳霄压低声音声音凝重：“上月圣上狩猎我悄悄为他算过本是无碍，但是圣上回来之后就病倒了，而且京中妖气四散，尤其是圣上这几日醒过来之后越来越重。”
“按照约定我明日该为圣上进宫祈福，我怕宫中有……劳烦你二人跟我一起去。”
江渡和宋愿想也没想就应下。
柳霄依旧为难：“此去不知凶险……。”
江渡说道：“除妖驱魔是我避云山己任，至于宋愿，我们说过要一起。”
宋愿也点头：“对，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也会。”
江渡望向她打断她的话，“真的有什么危险，你也会平安离开。”
门被急促地敲响守门的护卫打开门发现是自己家偷溜出去的小姐。
柳然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进去。
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跟祖父说一声。
现在是三更半夜，按照柳霄平日的习惯应该早早地就睡下了才对，偏偏屋里灯火通明，她趴在门口听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敲门偷偷回去了。
柳霄深叹一口气，“我大限将至，也不知道还能守着柳家几年，只希望小然快快长大才好。”
江渡手转动着茶杯看里面一圈圈波纹，“你孙女长的真像你母亲。”
柳霄点头，“可惜只是长得像。”说到他母亲也是个很厉害的亲女子。
出生山野偶然碰见有修为的地仙学了一身本事就敢到处跑。
无牵无挂的一个人遇见了他父亲，他父亲出生富贵之家手无寸铁之力，偏偏脑子还算好用兜里也还有些钱财。
两人遇见的时候他交了金银，女子是个有侠气的一路送他回家。
战乱起，两人再次相遇结伴而行然后就有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然儿才能和他的母亲一样厉害呢。
徐康低着头走在长廊上，月亮高悬空中把影子拉的斜长，他的背脊微屈，是常年的习惯。
福云走在后面摸不着头脑，往常师父回去的路上都会跟他玩笑俩句，“师父，是陛下……”
“嘘。”徐康慢慢地走着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福云，你高不高兴？”
福云不知道师父问的哪一桩事。
上月圣上狩猎误入深处受伤昏迷许久，后宫前朝看似平静实际上波涛汹涌，就连他这个跟在师父师父小太监都得了不少的好处。
比如杜嫔和大皇子就给他塞了不少的银子，还明里暗里的叫他别把这事告诉师父，福云似笑非笑说了句：“自然。”然后把银子收了，转身回了住处就悉数拿给师父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明白。
都说他是个实心眼的，但装样子骗人还是有一手，师父教他的都记得牢牢地。
更何况圣上昏迷这几日他也是担心受怕，如今醒过来了他也安心几分。
“当然高兴。”福云顿了顿说：“师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徐康的身影越发沉重，他突然想到，“国师进宫的日子是不是到了？”
福云回道：“是呢，他们递信进来说后日就要去望天台。”
京城柳家从开国就辅佐历代君王卜命算卦从未出过差错，每年有固定的日子进宫小住为圣上祈福。
柳家最近也不是很太平，柳然听祖父说他们家最显赫的时候那是在百年前老祖和一个小国的国师四处诛妖驱邪，每每听到她总是嗤之以鼻，风餐露宿的日子有什么好值得说的。
又开始了。
柳家祖父杵着拐杖一边打孙女一边大骂：“你曾祖父母名扬四方，走到那里百姓都是夹道欢迎，偏偏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柳然回头为自己求饶，“祖父，别打了，孙女疼。”
话音未落，扬的高高的拐杖就停住了，柳然暗笑她就知道，但是这一次柳家祖父并未停手依旧气的吹胡子瞪眼，“仗着像我老娘就想让我绕过你，你也不看看你犯了什么事，那东西也是你能招惹的吗！”
好一顿骂之后柳家祖父气的不行，揉揉老腰给自己拍着胸脯顺气回了屋里。
天色渐晚，柳然一瘸一拐的走在街上赶在天彻底黑之前出了城。
旁边两个醉汉看她着男装不怀好意的靠近被柳然拳打脚踢的吓跑了。
“呸呸呸。”有不少头发进了嘴里，柳然抬手擦擦嘴角的血，丝毫不顾刚刚跟人打架时的狼狈。
真当她柳然是好惹的。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祖父的教诲她一点没听进去，依旧跑到山里，兜兜转转好一圈走到一块巨石下面进入了墓室。
这是柳家人的坟墓。
说是坟墓也不贴切，他们家的人死了都是没有尸骨的，用她祖父的话说他们的使命就是庇护百姓，哪怕死了也会化作福泽消散于天地。
但她从来不信，如果连尸身都没有又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去建造这个墓室？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坟后面传出来，柳然大喊道：“何人在此！”
她霎时严肃起来。
一个绿衣服圆眼睛的女孩儿突然出现在她后面拍拍她肩膀，“你怎么受伤了？”
柳然回头推开她手横在她脖子前面，“管你什么事，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可是有结界的，每次她进来都要耗费很大一番力气。
短刀挑开她的手，少年挡在绿衣服女孩的身前。
一男一女，半夜鬼鬼祟祟的在他们家这一定没好事，柳然眉目一拧暗暗掐诀。
江渡看她手上依旧抱胸站在原地，宋愿也只是在后面眼睛含笑的看着她，两人分明没把她放在眼里！
真是可恶，柳然不再犹豫直接出手，虽然她学艺不精但是对付几个小人绝对是绰绰有余。
不料法诀直接穿过了两人，丝毫不起作用。
两人看着她，尤其是那个女孩眼睛似乎在说：你还有什么招？
柳然恼怒随后说道：“祖父救我！”
找到间隙她立刻转身打跑，一路轻身飞跃等到跑出墓室，巨石将出口堵住她才安心。
宋愿看着她着急逃跑的样子也没有追上去只是悄悄跟在她后面。
毕竟是要来拿东西的也要跟柳家人说一声。
“但是那个宝物怎么会在这呢，你是不是记错了。”
江渡很肯定，“不会记错。”
宋愿望向手里圆润的珠子，“我们拿走了东西是不是需要跟她说一声。”
江渡说道：“当然要说一声，我不认识她但是认识她家里的长辈，按年纪来算可能是她的祖父或者父亲。”
宋愿笑说：“百年对于人来说可是很长的，说不定你认识的是墓主人也说不定。”
江渡挑眉说：“那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抬脚走在前面，佯装生气，步子却轻快。
＊
柳家祖父名叫柳霄，头发花□□神头却很好，儿子儿媳走得早他一个人把柳然拉扯大很是不容易，现在的柳家只剩下他和柳然。
柳霄一向睡的很安稳，今天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睡着了又觉得身上不舒服，像是有人拿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戳来戳去，直到胡子被人猛地一拉柳霄气呼呼地起来却空无一人。
柳霄：“柳然你再不出来祖父就生气了。”
室内烛火亮起，屏风映出的影子不像他孙女。
那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眉目一如多年前，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江渡负手而立，挺直的背脊，束起的黑发。
也如从前一样洒脱，“好久不见。”
令他更加震惊的是旁边的女子，身上浑然天成的灵气，她站在那就让人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生机与活力。
“宋愿。”柳霄说道。
江渡有些不满，“你怎么先叫她，不叫我，你也认识宋愿吗？”
宋愿看了江渡一眼：“我当然不认识，但是我这个人厉害，国师也听说过我。”
江渡摸摸鼻子，“也是。”
柳霄愣神好一会，直到江渡不停的在他面前挥手他才回神，他一回神就抱住江渡的肩膀，声音苍老而低沉：“真的好多年不见。”
江渡拍拍他肩膀，说道：“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胆小。”才扯了一下胡子就被吓哭了。
柳霄擦擦眼角渗出来的几滴泪水，“此次找我可是要取元珠。”
宋愿说道：“是呀，怎么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柳霄说：“当年我爹娘从宋国师手里接过元珠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这元珠是宋国师借给柳家的，现在宋姑娘来了自然要还给你。”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宋愿摊开手心，不好意思说：“我们自己拿到了”
江渡轻咳一声：“天色太晚不宜打扰。”
柳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宋愿问：“你也认识我父亲吗？”
柳霄说：“当然！我跟着爹娘走南闯北曾经还和宋国师同行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宋姑娘和我一样大呢，现在……”他笑呵呵地：“和我孙女一样大。”
他拉着两个人坐下说了很久的话，“对了，京中最近发生一桩怪事。”
柳霄压低声音声音凝重：“上月圣上狩猎我悄悄为他算过本是无碍，但是圣上回来之后就病倒了，而且京中妖气四散，尤其是圣上这几日醒过来之后越来越重。”
“按照约定我明日该为圣上进宫祈福，我怕宫中有……劳烦你二人跟我一起去。”
江渡和宋愿想也没想就应下。
柳霄依旧为难：“此去不知凶险……。”
江渡说道：“除妖驱魔是我避云山己任，至于宋愿，我们说过要一起。”
宋愿也点头：“对，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也会。”
江渡望向她打断她的话，“真的有什么危险，你也会平安离开。”
门被急促地敲响守门的护卫打开门发现是自己家偷溜出去的小姐。
柳然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进去。
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跟祖父说一声。
现在是三更半夜，按照柳霄平日的习惯应该早早地就睡下了才对，偏偏屋里灯火通明，她趴在门口听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敲门偷偷回去了。
柳霄深叹一口气，“我大限将至，也不知道还能守着柳家几年，只希望小然快快长大才好。”
江渡手转动着茶杯看里面一圈圈波纹，“你孙女长的真像你母亲。”
柳霄点头，“可惜只是长得像。”说到他母亲也是个很厉害的亲女子。
出生山野偶然碰见有修为的地仙学了一身本事就敢到处跑。
无牵无挂的一个人遇见了他父亲，他父亲出生富贵之家手无寸铁之力，偏偏脑子还算好用兜里也还有些钱财。
两人遇见的时候他交了金银，女子是个有侠气的一路送他回家。
战乱起，两人再次相遇结伴而行然后就有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然儿才能和他的母亲一样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