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哭什么哭吵死了，也不怕被外人听了去，还以为咱们家出了啥事，丢死人了，以后在邻居面前怎么抬头做人。”
如今的筒子楼根本就不隔音，就连房门也是一块薄薄的木板，屋里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隔壁就听得清清楚楚。
刘父向来是个爱面子的人，家属院哪一个人不说他们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子女孝顺，他们家也被评了好几次先进。
就婆娘和女儿这副鬼哭狼嚎传出去，还不知道那些长舌妇会在背后怎么编排。
刘母不再年轻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恨恨瞪了刘父一眼，“你心咋就这么硬，女儿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我不管，一定要给女儿报仇，他们就是在打我们家的脸。”
“先把事情弄清楚，别开口闭嘴就说报仇，怎么，你还想杀人不成，是现在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当杀人犯，你可真有能耐，不把这个家弄垮不甘心。”
刘母被这么一骂，脑子也清醒几分，转头拉着女儿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柔声细语询问事情原委。
……
次日，杨漫语刚走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厂长秘书突然出现把人叫走。
厂里也没什么秘密，杨漫语被人举报的事，经过一个晚上时间发酵，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一大早，杨漫语又被厂长秘书带走，所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胡海生猫着腰走到王琴琴跟前，鬼鬼祟祟开口，“王同志，杨同志不会出啥事了吧？杨同志人挺不错，怎么运气就这么差，真是造化弄人。”
王琴琴手下动作不停，翻动着手中的文件，偏头瞥了一眼胡海生，一如既往高冷疏离。
“怎么？如果真出事了，你能帮到她？你家有亲戚当大官？”
“我……我……我……我家哪有那么大本事呀！”胡海生赶忙摆手，“我父母就是在街道给人掏粪的掏粪工，我能考上食品厂，就是家里最出息的人了。”
“哼……”王琴琴哼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在他心上捅刀，“既然没那个能力，就管好自己，少操心别人……免得牵连到自己，说不准你这个最出息的可能也要沦为掏粪工。”
胡海生被呛，也没生气，颠颠退回自己工位开始工作。
王琴琴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眸直视着门口，眼底一片幽深……
杨漫语以为厂长找自己还是因为昨天的事，一路上都在心里念着：难道，刘慧芳不愿道歉？仗着她那个车间主任叔叔的势和自己硬刚？
“秘书同志，你知道厂长找我具体是什么事吗？”
半路，杨漫语试探性询问。
厂长秘密书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戴着一副眼镜，白衬衫黑西裤锃亮的皮鞋，手腕上的银色手表，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货。
年纪轻轻能成为厂长身边的红人，手段能力见识肯定不一般，杨漫语想从他嘴里打听一些消息。
厂长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杨同志，我只是按照厂长吩咐做事，具体事宜，你到了就知道。”
闻言，杨漫语知道从对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就没再继续追问讨人嫌。
跟在他身后穿过几条走廊，连着上了几层楼梯，五六分钟后，来到顶楼厂长办公室。
厂长秘书指向右边那扇漆黑厚重木门，“杨同志，厂长就在里面，你过去吧，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忙，就先去忙了。”
“好，谢谢你……”杨漫语点y头道谢，偷偷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挺直背脊阔步朝厂长办公室走去。
站在厚重的木门前，杨漫语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杨漫语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害怕！
终于，抬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进来……”很快，屋里隐隐传来厂长洪亮的声音。
杨漫语握着门把手轻轻一推，抬步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厂长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把玩着一个玻璃瓶。
杨漫语一眼就认出，厂长手上的玻璃瓶就是昨天从黑布袋里拿出的，顿时有些惊讶。
“厂长，你找我……”杨漫语两只手垂放在身侧，缓步走到厂长面前，距离办公桌半米处停下。
厂长将玻璃瓶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对杨漫语扬扬手示意对方坐下，“坐吧，我有事想问问你！”
杨漫语不知道厂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两手交叠放在腿上，正襟危坐。
“杨同志，这里面是洋柿子酱？”
作为食品厂的厂长对厂里的产品如数家珍，目前他们厂里的食品，很是单一，主要就是做一些饼干和罐头。
昨天，等所有人离开会议室后，他打开一瓶罐头，尝了尝，发现味道酸中带咸又带着丝丝甜味，所有一切结合在一起恰到好处，当即对这东西起了浓厚兴趣……
原来厂长是想问自己番茄酱的事，杨漫语总算是放心了。
“厂长，这是我妈妈做的番茄酱，这东西味道不错，而且易保存，冬天也能吃……”
现在正是番茄大量上市的季节，前段时间，杨母摘了一大筐番茄，来不及吃，时间一长怕坏掉，杨漫语就提出做番茄酱。
杨母对自己女儿向来有求必应，按照女儿给的点子，开始制作番茄酱，成品还是很令人满意。
……
接下来，杨漫语就将番茄酱的食用方法和对方说了一遍。
厂长听完，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们厂子又可以多生产一款新产品。
……
半个小时后，杨漫语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回办公室路上遇到不少同事，大家见到她，纷纷避让，看她的眼神也很是耐人寻味，有同情，也有看热闹，幸灾乐祸的……
所有人都好奇杨漫语和刘慧芳之间的决斗到底谁输谁赢？
话说回来，所有人都不看好杨漫语，不光因为她是刚进厂的新员工，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没靠山。
人家刘慧芳叔叔是厂里的车间主任，、听说她父亲还是机关单位里的领导。
杨漫语是谁？他们不清楚，但家世肯定不如刘慧芳。
杨漫语顶着众人各异目光，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胡海生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疾步跑到杨漫语跟前，急切，问，“杨同志，厂长找你什么事？不会还是你被举报的事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怎么说，他们也是同一批考进来的同事，关系比一般人要亲近些。
杨漫语能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对他扬起一抹笑。
“我没事，厂长并没有为难我。”
“这就好。”胡海生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走回自己的工位继续工作。
王琴琴扫了一眼杨漫语，神色漠然，淡淡开口，“需要帮忙直说，别打肿脸充胖子。”
杨漫语扯扯唇角，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真有事，我不会客气。”
王琴琴没再说话，收回视线，继续忙手头的工作。
中午，刘慧芳说到做到，在食堂吃饭时，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杨漫语道歉，尽管一脸不服气，可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而她的行为，也在厂里引起了巨大轰动，曾经还想看杨漫语热闹的人也不得不按耐住心思，看来，他们都小瞧了那个新员工。
最高兴的莫过于牛美凤了，她当初和刘慧芳一起考进食品厂。
架不住刘慧芳有靠山，牛美凤没少被他明里暗里挤兑，这下见刘慧芳吃瘪，心情甭提多开心了，连着吃了两个大馒头和两大碗汤。
杨漫语很担心，她会不会积食。
……
经过举报事件后，厂里平静了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刘慧芳见到杨漫语就绕道走，好像这事就此平息，但只有杨漫语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兢兢业业干了两个月，杨漫语也终于领到了第一笔工资，一共三十六块，加上一些票据。
这可是她挣的第一笔钱，拿到钱后，杨漫语就想着该给家里人买些什么，刚一下班，她跟着牛美凤一起前往供销社。
现在的供销社类似于后世的商场，里面什么都有，只是很多东西都是需要票，没有票有钱都买不到。
供销社内。
牛美凤一眼就看到服装区墙上挂着的布拉吉，她兴奋地扯着杨漫语的手臂，又蹦又跳，伸手指向那条白色的布拉吉，兴奋得脸颊绯红。
“小语，那条裙子真好看，那个款式好像是沪市去年最流行的。”
牛美凤有个亲戚在沪市，去年她跟母亲去了一趟沪市，在那里的百货大楼里看见过这种款式的裙子，当时她一眼就相中了，可就是价格太贵了，整整要二十块，加上六尺布票，她可买不起。
杨漫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在那条布拉吉上，纯白色，A字型，腰处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半袖，类似于衬衫衣领。
款式也就那样，杨漫语被没有觉得有多惊艳，而且她总觉得腰处那朵大大的蝴蝶结破坏了美感。
为了不打击好友，只能点头，“不错……”
牛美凤当即让售货员把裙子拿下，她看看。
就在这是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如今的筒子楼根本就不隔音，就连房门也是一块薄薄的木板，屋里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隔壁就听得清清楚楚。
刘父向来是个爱面子的人，家属院哪一个人不说他们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子女孝顺，他们家也被评了好几次先进。
就婆娘和女儿这副鬼哭狼嚎传出去，还不知道那些长舌妇会在背后怎么编排。
刘母不再年轻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恨恨瞪了刘父一眼，“你心咋就这么硬，女儿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我不管，一定要给女儿报仇，他们就是在打我们家的脸。”
“先把事情弄清楚，别开口闭嘴就说报仇，怎么，你还想杀人不成，是现在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当杀人犯，你可真有能耐，不把这个家弄垮不甘心。”
刘母被这么一骂，脑子也清醒几分，转头拉着女儿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柔声细语询问事情原委。
……
次日，杨漫语刚走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厂长秘书突然出现把人叫走。
厂里也没什么秘密，杨漫语被人举报的事，经过一个晚上时间发酵，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一大早，杨漫语又被厂长秘书带走，所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胡海生猫着腰走到王琴琴跟前，鬼鬼祟祟开口，“王同志，杨同志不会出啥事了吧？杨同志人挺不错，怎么运气就这么差，真是造化弄人。”
王琴琴手下动作不停，翻动着手中的文件，偏头瞥了一眼胡海生，一如既往高冷疏离。
“怎么？如果真出事了，你能帮到她？你家有亲戚当大官？”
“我……我……我……我家哪有那么大本事呀！”胡海生赶忙摆手，“我父母就是在街道给人掏粪的掏粪工，我能考上食品厂，就是家里最出息的人了。”
“哼……”王琴琴哼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在他心上捅刀，“既然没那个能力，就管好自己，少操心别人……免得牵连到自己，说不准你这个最出息的可能也要沦为掏粪工。”
胡海生被呛，也没生气，颠颠退回自己工位开始工作。
王琴琴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眸直视着门口，眼底一片幽深……
杨漫语以为厂长找自己还是因为昨天的事，一路上都在心里念着：难道，刘慧芳不愿道歉？仗着她那个车间主任叔叔的势和自己硬刚？
“秘书同志，你知道厂长找我具体是什么事吗？”
半路，杨漫语试探性询问。
厂长秘密书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戴着一副眼镜，白衬衫黑西裤锃亮的皮鞋，手腕上的银色手表，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货。
年纪轻轻能成为厂长身边的红人，手段能力见识肯定不一般，杨漫语想从他嘴里打听一些消息。
厂长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杨同志，我只是按照厂长吩咐做事，具体事宜，你到了就知道。”
闻言，杨漫语知道从对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就没再继续追问讨人嫌。
跟在他身后穿过几条走廊，连着上了几层楼梯，五六分钟后，来到顶楼厂长办公室。
厂长秘书指向右边那扇漆黑厚重木门，“杨同志，厂长就在里面，你过去吧，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忙，就先去忙了。”
“好，谢谢你……”杨漫语点y头道谢，偷偷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挺直背脊阔步朝厂长办公室走去。
站在厚重的木门前，杨漫语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杨漫语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害怕！
终于，抬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进来……”很快，屋里隐隐传来厂长洪亮的声音。
杨漫语握着门把手轻轻一推，抬步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厂长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把玩着一个玻璃瓶。
杨漫语一眼就认出，厂长手上的玻璃瓶就是昨天从黑布袋里拿出的，顿时有些惊讶。
“厂长，你找我……”杨漫语两只手垂放在身侧，缓步走到厂长面前，距离办公桌半米处停下。
厂长将玻璃瓶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对杨漫语扬扬手示意对方坐下，“坐吧，我有事想问问你！”
杨漫语不知道厂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两手交叠放在腿上，正襟危坐。
“杨同志，这里面是洋柿子酱？”
作为食品厂的厂长对厂里的产品如数家珍，目前他们厂里的食品，很是单一，主要就是做一些饼干和罐头。
昨天，等所有人离开会议室后，他打开一瓶罐头，尝了尝，发现味道酸中带咸又带着丝丝甜味，所有一切结合在一起恰到好处，当即对这东西起了浓厚兴趣……
原来厂长是想问自己番茄酱的事，杨漫语总算是放心了。
“厂长，这是我妈妈做的番茄酱，这东西味道不错，而且易保存，冬天也能吃……”
现在正是番茄大量上市的季节，前段时间，杨母摘了一大筐番茄，来不及吃，时间一长怕坏掉，杨漫语就提出做番茄酱。
杨母对自己女儿向来有求必应，按照女儿给的点子，开始制作番茄酱，成品还是很令人满意。
……
接下来，杨漫语就将番茄酱的食用方法和对方说了一遍。
厂长听完，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们厂子又可以多生产一款新产品。
……
半个小时后，杨漫语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回办公室路上遇到不少同事，大家见到她，纷纷避让，看她的眼神也很是耐人寻味，有同情，也有看热闹，幸灾乐祸的……
所有人都好奇杨漫语和刘慧芳之间的决斗到底谁输谁赢？
话说回来，所有人都不看好杨漫语，不光因为她是刚进厂的新员工，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没靠山。
人家刘慧芳叔叔是厂里的车间主任，、听说她父亲还是机关单位里的领导。
杨漫语是谁？他们不清楚，但家世肯定不如刘慧芳。
杨漫语顶着众人各异目光，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胡海生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疾步跑到杨漫语跟前，急切，问，“杨同志，厂长找你什么事？不会还是你被举报的事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怎么说，他们也是同一批考进来的同事，关系比一般人要亲近些。
杨漫语能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对他扬起一抹笑。
“我没事，厂长并没有为难我。”
“这就好。”胡海生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走回自己的工位继续工作。
王琴琴扫了一眼杨漫语，神色漠然，淡淡开口，“需要帮忙直说，别打肿脸充胖子。”
杨漫语扯扯唇角，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真有事，我不会客气。”
王琴琴没再说话，收回视线，继续忙手头的工作。
中午，刘慧芳说到做到，在食堂吃饭时，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杨漫语道歉，尽管一脸不服气，可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而她的行为，也在厂里引起了巨大轰动，曾经还想看杨漫语热闹的人也不得不按耐住心思，看来，他们都小瞧了那个新员工。
最高兴的莫过于牛美凤了，她当初和刘慧芳一起考进食品厂。
架不住刘慧芳有靠山，牛美凤没少被他明里暗里挤兑，这下见刘慧芳吃瘪，心情甭提多开心了，连着吃了两个大馒头和两大碗汤。
杨漫语很担心，她会不会积食。
……
经过举报事件后，厂里平静了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刘慧芳见到杨漫语就绕道走，好像这事就此平息，但只有杨漫语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兢兢业业干了两个月，杨漫语也终于领到了第一笔工资，一共三十六块，加上一些票据。
这可是她挣的第一笔钱，拿到钱后，杨漫语就想着该给家里人买些什么，刚一下班，她跟着牛美凤一起前往供销社。
现在的供销社类似于后世的商场，里面什么都有，只是很多东西都是需要票，没有票有钱都买不到。
供销社内。
牛美凤一眼就看到服装区墙上挂着的布拉吉，她兴奋地扯着杨漫语的手臂，又蹦又跳，伸手指向那条白色的布拉吉，兴奋得脸颊绯红。
“小语，那条裙子真好看，那个款式好像是沪市去年最流行的。”
牛美凤有个亲戚在沪市，去年她跟母亲去了一趟沪市，在那里的百货大楼里看见过这种款式的裙子，当时她一眼就相中了，可就是价格太贵了，整整要二十块，加上六尺布票，她可买不起。
杨漫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在那条布拉吉上，纯白色，A字型，腰处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半袖，类似于衬衫衣领。
款式也就那样，杨漫语被没有觉得有多惊艳，而且她总觉得腰处那朵大大的蝴蝶结破坏了美感。
为了不打击好友，只能点头，“不错……”
牛美凤当即让售货员把裙子拿下，她看看。
就在这是门口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