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湾的高尔夫球会坐落在西贡的群山之中,三面环海,风景一绝。

    由于俱乐部实行会员制,非会员想要进去只能由会员带着。

    显然,杜彬时是不会屈尊下来带她,所以罗嘉琳联系上杜彬时的助理时,只能把谢话的身份证和车牌报上,由她自己开车上到会所check in。

    谢话倒不是很介意这样的行程安排,毕竟能少营业一分钟也算赚到。

    独自开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那慵懒的春日与柔煦的春风不住在车厢间穿梭而过,带走了她这几日拍戏的郁闷与疲惫。公路两边的绿树郁郁葱葱,偶有鱼木与油桐交替开出的片状白色小花,倒是给这片绿意点上出几分俏皮。

    或许是嫌山间的乌鸫过于聒噪,谢话随手打开了车载的电台。

    是杨千嬅的《稀客》,细腻的嗓音与耳畔呼呼的风声交织,隐隐约约,却又不曾停歇。

    【山光水色,芳草野花,你那日记写过吗】

    【难道我美丽年华,为装饰一下】

    【夜里你那无聊的牵挂】

    【游客是你,风景是我,无法避免让你经过】

    谢话跟着旋律轻哼着,或许就像歌词里说的那样,在命运的作弄下,今日的她成为是杜彬时闲暇中的一抹不起眼的风景。

    或是玩赏或是无视,都不由得她说了算。

    俱乐部的会所位置位于山腰位置,尽管车程不长,但谢话check in时已经接近四点三十九分了。

    有时她也挺佩服港城的狗仔,像这种私密会员制的地方他们也有渠道混进来。

    “您好,是杜彬时先生让我过来找他的”

    谢话将身份证递给前台,说话声不大不小地传到角落处两个佯装情侣的狗仔耳中。

    “您稍等,我核实一下”前台的工作人员双手接过她的证件,快速帮她核对着信息:“杜先生在16号场,这是您的凭票”

    谢话用眼角瞄了一眼那俩鬼鬼祟祟狗仔,见两人只顾着隐藏设备在拍她,压根没留意她与前台的对话。

    “16号场?”谢话声音微扬,用手里的凭票张扬地扇着风,又是问道:“抱歉,我第一次来,该怎么过去?”

    “门口右手边会有球童开车载您过去”高级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还是很有专业素养的,她扬手叫来一名同事:“Ken,你来给谢小姐带一下路 ”

    据那位叫Ken的工作人员说,16号场距离会所还有一定距离,因此坐在球车上的谢话还有心情欣赏这一路上的滨海景观。

    平缓的山地上,连绵成片地长细腻柔软的果岭草,零星的沙坑与小型人工湖点缀于其上,在缓缓靠近海面的夕阳映射下如同枚枚芬达石般闪耀。低矮匍匐的狼尾草甸与三五成群的老树勾勒出每片球场的边界,但到底还是敌不过盘结于山脉边缘的那道绝美的岸线。

    杜彬时所在的那片16号场地理位置有些特殊,位于山地突向海面的一个尖角。

    谢话下车时,正好看到那道高挑的黑色身影在球道上挥出了一杆,挺拔的身形与球杆形成一道优雅的弧线,夕阳的余蕴更是为这道弧线描出一道朦胧的光晕。

    趁球童去找球的功夫,谢话走近了这道身影。

    与几天前的见面相比,杜彬时那智性的气质上莫名多了几分狂野。

    微湿的短发软软地贴服在他的额间,文质彬彬的脸上也因为适当的运动染上一抹微红。半领的黑色高尔夫球T掩盖住了他的喉结,却暴露了他微微隆起的小臂肌肉,就连掖入长裤的衣角也暗暗勾勒着他的腹肌。

    “会?”

    杜彬时挑眉看了她一眼,眼神瞥向手中的球杆。

    谢话摇了摇头,她的心底已经打好腹稿,如果杜彬时提议要教她的时候,该怎么委婉拒绝而不得罪这位金主。

    太完美的男人她并不敢接近,也不想接近……

    显然,杜彬时并没有那份教她的闲情,默然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绵软的草地上,去往球童提示的落球点。

    “三号杆”

    杜彬时将手里杆的递给球童,抬眼间却见身后的谢话目光落在了航空袋里的一根长铁杆上,人还缓缓地退开了到一米以外的距离。

    又是一杆挥出,这次的球跃上了果岭,只差那一次推杆就能完成这一洞。

    谢话看着结果嘴角扬了扬,但脸上却未显出半分的激动,留意到她微表情的杜彬时又是挑了挑眉。

    机警的球童暗暗察觉到氛围不对,接过杜彬时手上的球杆后就背着装备跑向了落球点,把沉默与尴尬留给身后二人。

    “看来谢小姐也不是完全不懂?”杜彬时向来习惯主动,但话里的意思却暗含嘲讽。

    “略知一点皮毛,但在杜先生面前献丑,似乎也没必要?”

    “我以为会涵盖在你们日常的工作范畴”

    平淡的语气之中带着上位者的鄙夷,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趋于本能反应,尖锐指甲剐蹭在掌心之上,所带来的疼痛让谢话瞬间冷静了下来,甚至还在嘴角上挂一抹笑容。

    “杜先生说的是我作为演员的工作么?”

    她的笑容娇媚,快走几步后右手攀上了杜彬时的小臂,左手更是将球服的拉链往下拉了几分,露出锁骨下的一抹雪白。

    “谢小姐,我记得协议里没有这项服务”

    在绅士风度这方面,杜彬时还是做得不错的,他抬头看向远方晕染了落日的云彩,却并没甩开谢话的攀附。

    “多亏您刚刚的提醒,我才留意到4点钟方向蹲着记者”谢话向杜彬时眨了眨眼,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麻烦杜先生忍耐一下,这杆结束后我就回发球台那边等您”

    捕抓到她俏皮表情的杜彬时眼神暗了暗,只觉得今日球场的海浪声有些喧嚣。

    在谢话看来,杜彬时的球技确实不错,推杆也能一杆进洞。她佯装兴奋地拍手庆贺了一番,打了声招呼后就独自回到发球台那边。

    发球台后的几株大树下搭了一座供客人休憩聊天的玻璃房,里面摆了套茶座和吊椅,在橘色的余辉映照下倒有些温馨和浪漫。

    昨晚通宵拍剧的她已经困的不行,听服务生说杜时彬今天打的是九洞,便也就安心窝在吊椅里小憩了起来。

    只是等谢话再次醒来,天边已泛起黑夜前最后的一丝宝蓝。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抬眼间便被不远处那交叠的修长双腿所惊艳。

    双腿的主人正斜靠在座位上望着远方逶迤的岸线出神,轻握茶杯的指节曲成好看的弧度,半领的球衫卸下了禁欲的纽扣,喉结随着茶水的入口而缓缓滚动。

    在那么一瞬间,谢话觉得眼前男人仿若这岸线上嶙峋的悬崖,诱人的神秘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啧,同圈果然盛产美男……

    回过神来的谢话,挣扎从吊椅上想从吊椅上爬起来,可或许是睡的时间有些长,肢体上的麻痹感仍未退散。

    杜彬时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醒了?”

    “抱歉,最近剧组在赶拍摄进度,作息没缓过来”谢话心底有些慌,暗骂自己为什么会犯这种蠢。

    “无事”

    身旁连续不断的衣物摩擦声勾起了他多年前带杜彬间过来打球时的情景。那家伙当时也是等得不耐烦睡着,醒来以后嚷嚷着说是饿了。

    “如果饿了,可以先吃一点”

    打完球的杜彬时心情似乎好上不少,就见他双指轻敲着放有甜点的桌面,声音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谢谢”见对方似乎没被自己这一觉影响心情,谢话又试探道:“您不吃?”

    “不喜欢甜”

    “哦~”

    谢话将手中的甜点掰成小块塞入口中,舌尖的味蕾感受着个中的绵软与微甜,个中还掺杂了一丝坚果特有的甘香。

    “玛芬的味道不错,就颜色怪怪的”

    幕墙上与玻璃房配套的琉璃灯散发着暗哑的光线,谢话看了眼手中的甜点,算是没话找话了。

    或许杜彬时今天心情真的很不错,竟还有兴致给她介绍。

    “俱乐部里的特色甜品,用的是他们特制的开心果酱”

    “开心果?!”

    谢话脸色煞白,将手中的玛芬一丢,跑到屋外的的大树底下干呕起来。

    “怎么了?”

    “我对开心果过敏……”

    杜彬时闻言也站了起来。看着谢话扶着树干痛苦地喘息着,脸色也从煞白憋成涨红,从小接受责任教育的他很自然地把谢话误食开心果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上车,我带你去医疗室”

    杜彬时扶着谢话上了候在路边的球车。

    车上的球童见客人的状况也不对,快速发动车子后就沿着山路往会所的方向驶去。

    “没事,我撑得住,麻烦你载我到停车场”

    车辆行驶间带起的晚风让谢话的呼吸困难舒缓了些,她看了一眼杜彬时深蹙的眉宇,抿了抿唇。

    “抱歉了打扰你兴致了,等下我自己开车去找私人医生就行,她也在西贡,很近”

    杜彬时没说话,脸上的神情阴郁得吓人。

    球童将两人送往停车场,谢话从另一名赶来的工作人员手上接过自己的包,摇摇晃晃地在车辆中穿行。

    “我送你过去”

    杜彬时到底还是放不下心,但今日他是直接从居所开游艇到俱乐部的码头的,想要送人就只能开对方的车。他一手拿过谢话掌中的车匙,一手搀扶着对方的腰,寻找着目标车辆。

    但很快,杜时彬就为刚刚自己的冲动决定感到懊悔。

    在两人前方的不远处,一辆黄棕相间的宾利mini正闪烁着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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