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病房里呆的时间不长,正还想从月城夜梨口中挖出更多细节,监控中出现过的金发女人一把推开病房门,抱着大束鲜花把俩人赶了出去。

    强硬要求两人出示警官证供她检查时,简直像一头发怒的母狮。

    还是月城夜梨岔开话题,才让其实根本没资格以警官身份对话月城夜梨的他们不多纠缠就得以离开。

    “小阵平,你知道这么做很危险吗。”萩原研二敲了下松田阵平的额头,“可是会有被革职的风险啊。”

    一个□□处理班成员还抢上搜查一课的活计了。

    松田阵平不以为然, “那你还跟着我一起。”

    “要不是我也在,凭你这张嘴恐怕月城小姐不愿意配合。”萩原研二笑道,但他不认为月城夜梨会为了松田阵平那些举止动怒。

    相反,“你和月城小姐怎么认识的,她看上去挺喜欢你的。”

    “哈?”松田阵平发出短促且高亢的不可置信。

    “…你不会真的相信她的话了吧。”

    听起来很不科学,实际上也很不科学。

    萩原研二故作思考,手捏着下巴,低吟道:“也许呢。”

    面对松田阵平犀利的问话,月城夜梨在观看完视频后,只是抬起了眼睛,理所应当地回道。

    “也许,是我「看」到了呢。”

    松田阵平从小就把家里的电器全拆了一遍,他具有这方面的天赋,在下手时从不全然依靠书上的知识照本宣科。

    直至坐上如今的职位,松田阵平对拆卸的事情也有了千锤百炼下锻炼出来的驾轻就熟。那种靠近“直觉”的肢体动作,是因为大脑对线路的处理达到了一定速度。

    若是暴露在外的炸弹,松田阵平说不定也能有它何时会被引爆的“直觉”。

    但这次不一样,先不说月城夜梨只是个普通职员…她时怎么在连炸弹本体都看不到的情况下,作出准确预判的?

    “别想了小阵平,月城小姐不是也答应了吗,会亲自证明。”萩原研二的手在幼驯染脸上晃了好几回,被陷入沉思的松田阵平无视。

    小阵平不会以为,月城小姐是真的忘记要看他们的警官证了吧……

    …

    月城夜梨看着辛西娅放在她床头的那一大束红玫瑰,想着一会要鹤蝶拿出去。

    她放着也没用处,丢的话丢哪好呢……要不直接给灰谷兰吧?

    这可是辛西娅买的,他一定喜欢。

    嗯,她可真聪明。

    “月城小姐。”正吧玫瑰的处理安排妥当,送它的辛西娅就抓住了月城夜梨的双手,一下子放到胸口上。

    月城夜梨被她扯得都踉跄了小半步,柔软的触感从手上传来。

    眼前的美人言辞恳切,“请原谅我没有及时来看你,我真的十分感恩你为我做出的一切!”

    “不用这样,辛西娅。”月城夜梨从他滑腻的手掌中拔出自己的手。

    她说了没几个字,辛西娅白皙的脸上就飞上红云,她用一只手抚着脸颊,羞涩地咧开嘴。

    明明就是女人的声音,为什么在叫她名字时,能比任何一个她听过的男人还要性感。

    月城夜梨的咬字有种独特的韵味,重音一带而过,尾部夹着些沙哑。

    让辛西娅想到她那一小首饰盒的孔克珠,闲暇时她总喜欢拿在手里把玩,它们则轻巧互相碰击。

    特别是把她护在身下,耳边的那句,Miss Cynthia,Are you alright?

    “Do you know how scared I am…”辛西娅小呼一声,“噢!”

    不自觉就用了母语。

    “Miss Cynthia。”月城夜梨从没遇到这般热情的人,她又后退,切换成英语,“请便,我可以听懂。”

    月城夜梨没有救辛西娅的打算。

    如果有,那她在发现从【10】开始的倒计时时行动,就什么也不会发生。

    “想知道告白二十连败的家伙是谁吗。”辛西娅回忆起和那人遇见的场景,笑起来,”嘿,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那时候我才五岁,随母亲去菲律宾同当地的珠宝商谈生意。”

    不小心和保姆走散,小辛西娅一开始并不害怕,女孩个子矮,能轻松在人流里穿梭。

    直到天色暗下来,小辛西娅才慌了。她白皙的皮肤和昂贵的衣物和本地人格格不入,立刻就被人盯上。

    “然后那个人就出现了,像英雄一样一拳打飞了想抓我的人。”

    不过很快就被赶来的众多小弟打翻在地。

    小辛西娅对绑架也有些经验,大叫着要他放下自己,对方收到赎金就会离开,她不会受伤。

    但是青年还是紧紧抱着她奔跑,分明和他没半点关系,他还顶着鼻青脸肿的脑袋一个劲逃。

    “那时候我还和他说,长大以后要嫁给他。”辛西娅想到自己的童言无忌。

    救下辛西娅的青年却拍拍小辛西娅的脑袋,慨叹的语气中诡异地参杂着一丝感激,

    [你知道吗小朋友,你这句话一说出口,可是打破了我的告白二十连败啊!]

    现时的辛西娅早已忘却故人容颜,故人被揍得脸太肿也占一部分原因。

    “我还记得,那个大哥哥和月城小姐一样,是黑发黑瞳的样貌…”辛西娅凝望着月城夜梨,思索道。

    她的话尾没下去,近乎是呆愣地微张着唇,看着对面的女人。

    辛西娅说不出来。

    月城夜梨的嘴角并不昭然,而是顺着那条浮现出微粉的唇线缓缓收紧。

    这可以被称作笑容吗,辛西娅从没见过这样的笑容,但她切实的感受到那种和煦,若听到了雪层消融的声响。

    光似乎也为这来之不易的笑容沉醉,映在白皙的脸庞上,将女人的睫毛都敷上层浅金,淡淡欲要化蝶飞去。

    不知为何,辛西娅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别人温存的窃贼,她忽地慌张起来,胡乱猜测。

    “月城、月城小姐是和那位认识吗,是…兄妹吗?”

    啊……消失了。

    辛西娅又有些后悔,她今天没拿随身携带的相机。

    给辛西娅再添上茶,月城夜梨抬头,已是浪恬波静。

    “算是互通姓名的…陌生人。”

    时隔多少个日夜,才再次听闻他的消息。

    月城夜梨不免想起青年信誓旦旦的模样。

    那时候误以为她要自杀,把她按在地上,啰啰嗦嗦讲了一堆大道理。

    月城夜梨左耳进右耳出,也不欲解释自己只是扶着栏杆看水流发呆,静等青年说完他无趣的语句。

    然而,青年却放开她的肩膀,笑了。

    他说,[小小年纪怎么就一副看破世俗的样子,这世界上可是有好多有意思的事情。]

    [这样吧,你来听我的故事,我可是黑龙的总长——传奇的英雄人物!我的经历绝对算得上世界级数一数二的孤本…]

    月城夜梨第一次去看他的眼睛,垂落的黑色发丝,薄薄的嘴唇。

    他的辞藻听起来不大聪明,月城夜梨却被在福利院里罕以出现的拙笨招去。

    [诶,不是会笑的吗…]

    [不过,我、我告诉你,笑了也没用,我不会白白给你讲故事的,全都需要你自己去搜寻。]

    [听起来就像是勇士寻找遗迹的碎片对吧,太酷了!哼哼,也只有我能想到这种方法…]

    [咳咳,看在你笑得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

    青年手舞足蹈地为月城夜梨大展宏图,自娱自乐了半天,他蹲下身来,两双相似却不尽然的黑眼睛对上。

    月城夜梨听医生说过,人类的面部由44块肌肉组成,血管和神经缠绕着软骨和骨骼,光滑绷紧的皮肤贴在骨骼上。

    医生说她的面部肌肉若是会说话,一定纷纷感谢她,只有主人是她,才得以让它们全年全休。

    而这个男人,月城夜梨认为他的面部肌肉一定会说些不好听的话,它们天天都得又推又牵又扭,多累。

    像现在,他的肌肉又勤勤恳恳工作起来。

    月城夜梨看见他的弯眼睛,上翘的唇角,肌肉相互牵扯出的线条。

    他说,[我叫做真一郎,佐野、真一郎。]

    可能是他说得太慢,口型都给做得标准,姓氏、名字分得都清晰。

    过了多少年,月城夜梨都能照着他的方式,张圆嘴或并牙呲声,一比一复刻他的姓名。

    “真一郎,佐野…真一郎。”她低声地念。

    辛西娅又慢慢贴过来,“您在说什么?”

    月城夜梨举起茶杯,轻吹一下,热雾散在辛西娅的眼睑,凝成肉眼不太可见的细珠。

    “我救你只是为了听见这些,谢谢你辛西娅小姐。”

    辛西娅抬手擦了下眼皮,从小手提包里翻出手机,“那么月城小姐,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

    月城夜梨:“?”

    忽略辛西娅奇怪的举动,月城夜梨出院后把那一大束红玫瑰送给了灰谷兰。

    期间还是灰谷龙胆在喷水照养。因为听说了月城夜梨要把它送给大哥,自愿反向打工的灰谷龙胆参上。

    收到花束的灰谷兰看上去心情不错,月城夜梨都想趁此机会表明想涨工资的决心。

    但想到自己还在摆烂离职行动中,又把嘴闭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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