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婚礼习俗和大夏最大的区别是,作为新娘,你不必全程蒙着脸,也不必在礼成之后就独自端坐在新房床上,等着新郎在外面和众人喝过酒再来掀盖头。

    王帐门口已经搭好高台,上面铺着鲜艳的地毯、两边装饰着各色鲜花,秦彻牵着你缓缓从高台上走过,有人不断往你们头顶撒花瓣,你们仿佛走在一场花雨里。

    乐队起劲地演奏着欢快的曲子,簇拥在道路两旁的人群欢呼着,用草原话和大夏官话交错高喊着:“王后、王后!”

    你被人们脸上无伪的真诚和快乐的红晕感染,原本紧张局促的心情在热烈欢乐的气氛里慢慢放松,举起手臂轻轻挥了挥,脸上也展开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草原上的人们好像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敌视你、不欢迎你,你默默松了口气,扭头用只有你和秦彻能听到的声音道:“他们的大夏官话是你教的?”

    “怕你听不懂才教了两句,”秦彻扬了扬修长好看的眉毛,语气略带调侃,“没想到殿下的草原话说得比我还好。”

    “我要嫁给草原之王,总得先做些准备,”你抿了抿唇,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你为了娶大夏公主,不也下了血本么?”

    秦彻深深看了你一眼,没有接话,转头挥手向臣民致意。

    “怎么不敢承认?”或许是还不知道身份之前的相处让你有些习惯怼他,你见自己扳回一城,用指甲挠了挠他的手心,“你连草原之眼都拿出来了,万一被人抢了怎么办?”

    秦彻抓紧你的手,耳垂泛起一点薄红:“哪有像你这样在婚礼上挠新郎痒痒的新娘?”

    “你别转移话题,”你的注意力全在宝石上,指了指自己头顶的宝冠,“我先声明,我虽然也懂些功夫,但实力如何你也见识过了,万一真的有人来抢,我可不能保证能把这东西护住,礼成之后你还是收起来吧。”

    这红宝石在草原上的地位堪比大夏的玉玺,要是真被人抢了,秦彻这个草原之王的宝座只怕要让贤。

    “我既然敢把它送给殿下,自然能确保殿下的安全,没有哪个有胆子上来抢,”秦彻满不在乎地瞥了宝冠一眼,“这是你的王冠,你要是喜欢就天天戴,若是嫌重就放在你想放的地方。”

    “这么大方,”你也学着他的样子扬了扬眉,“你就不怕我把你从王位上拱下来?”

    秦彻转过头轻笑出声,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曲线,长而黑的睫毛上沾了片粉红的花瓣,又很快被风吹落,和他肩上的花瓣一起慢慢打着旋转,飘落在了地上。

    他停下脚步微微弯腰,英俊立体的五官凑到你眼前,伸手轻轻弹了弹你的额头:“想要我的王位,殿下胃口真不小。”

    你鼓了鼓腮帮子:“我可是帝姬,是嫡公主,怎么就不能做王了?”

    话一出口你又有点后悔,这里是草原,不是父皇的大夏,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宠着你、无论你多大都会说你只是童言无忌、恕你无罪。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秦彻时你总是有话就脱口而出……

    你连忙垂下眼帘闭上嘴,希望自己刚才的话没有太过放肆、惹恼了这人。这王位是他刀尖舔血、一个部落一个部落打下来的,你一个外来的公主,在他精心筹备的婚礼上大言不惭,就算他不当众发火,肯定也要黑脸吧?

    “自然可以,”秦彻的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和你讨论今晚吃什么,见你一脸呆滞,又牵过你的手继续往前走,勾起唇角道,“不过在那之前,殿下要先学会做我的王后。”

    你仰着头看着他被阳光渡上一层金色光晕的完美侧脸,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有何难,我学便是。”

    后面的环节很顺利,你和秦彻在长老的见证下向天地和草原之神敬酒、在巫师的引导下进行庄严的祈祷、交换誓言。

    你发现誓言的内容和你之前学好的不一样,似乎是你没听过的草原方言,你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好在句子不算长,你在秦彻刻意放慢速度说了一遍之后也一字不错地顺利完成,还有点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区区誓言,难不倒本公主。

    秦彻深深看了你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巫师,继续下一个环节。

    一切对你来说都很新鲜,你并没注意到他的这点小异常,认真地听着巫师的指示,兢兢业业地做着一个合格的草原新娘。

    仪式没多久就结束了,长老宣布礼成,秦彻牵着你的手挥向天空,大声宣布:“即日起,见王后如见本王,王后之令便是本王之令,违者严惩不贷!王后所至之处,臣民须恭敬有加,不得有丝毫怠慢!王后所言之事,即为国策,百官须恪守执行,不得有违!王后所爱之物,即为国宝;王后所恶之人,即为国贼!”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和力量,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感动。从这一刻起,你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更是这个建在广袤草原上的国家的王后,他将治理国家的权力和王室的尊严威望一并分给了你。

    秦彻接过祭司送来的金杯高高举起:“敬王后!”

    “敬王后!”

    “王后!王后!”人们高举酒杯欢呼起来,更多的花瓣被洒向天空,更大的乐声欢快地响起,一场因你而起的狂欢正式拉开序幕。

    你本来还有些放不开,你接受的是传统的男女大防的教育,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男男女女不论老少和身份在一起喝酒跳舞的情形,但很快,你发现送你过来的金将军和大夏其他随行人员也都已经被分开,散落在人群里,有的抱着酒坛子和草原勇士喝得正欢,有的勾着不认识的姑娘正在跳舞,还有的正撅着屁股在地上捡夹在花瓣里被撒下去的碎银子和铜钱。

    大家都很高兴,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红晕,在花雨的洗礼下载歌载舞。

    “殿下在看什么?”秦彻端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你,歪了歪头道,“在草原,新婚夫妇的交杯酒要现在喝。”

    你接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纯金酒杯朝秦彻举了举,尽管声音有些微颤抖,但还是克服心中的羞涩,大声道:“未来……还请多指教,夫君。”

    秦彻明显愣了一下,那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游刃有余和漫不经心,红色的眸子亮亮的:“你叫我什么?”

    “夫君,”你说,又很快补充,“你要是想让我叫你驸马或者王,也可……”

    “不,”秦彻笑起来,用强壮有力的胳膊勾住你的手腕,坏笑道,“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夫君。”

    他太高,你被他勾得整个人都被往上提了提,连忙道:“秦彻,酒要洒了!”

    “叫我什么?”他将你拉到近前,宝石般的眸子沉沉看着你,大手按着你的酒杯不让你喝酒。

    “……夫君。”你红着脸喊了一句,仰头便把杯中酒喝了,转身想跑。

    秦彻一仰头也干了,扔掉酒杯便将你扛了起来。

    人们的欢呼声更大了,候在高台之下的安拉不知和随行的宫女打听到了什么,竟用大夏话大声起着哄:“洞房!洞房!”

    其他人听了,也跟着闹起来。

    这是你短短几天内被秦彻第三次扛起来,这个人也太喜欢把人当麻袋扛了!

    力气是花在这种地方的?

    你捂着烧得滚烫的脸,安静地趴在他宽厚的肩上默不作声,等着秦彻把你扛回王账跟他算账,可等他把你放下你才发现,人家是扛你吃饭喝酒来了。

    你这才察觉自己早已饥肠辘辘,闻着烤全羊散发出的香味,面对丰盛的食物,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听到吞咽声了。”身旁的秦彻笑笑,用小刀切了些刚刚烤好的羊腿肉放在你面前的盘子里,你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起来,眯着眼道:“谢谢。”

    秦彻挑眉:“谢谢谁?”

    “……谢谢夫君。”

    “还想吃什么,夫君给你拿。”

    “牛肉、羊排,谢谢夫君。”

    “还有呢?”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要。”

    秦彻二话不说把你想吃的东西给你夹了满满两盘子,放到你面前后替你擦了擦脸,眼中满是宠溺:“吃成小狸花了。”

    这牛肉也太好吃了!

    你在宫里整日被要求要淑女、要有公主的风范,连喜欢吃的东西都不能吃个尽兴,见一声夫君能换来这么多吃的,连忙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银质大酒壶:“唔,我还要那个!夫君帮我拿。”

    秦彻把装着马奶酒的酒壶拿过来给你倒了一杯,见你一口干了一满杯,挑眉道:“这酒入口虽甜,后劲却大,容易喝醉,你最好……”

    “没关系夫君,我酒量很大的。”你要的就是喝醉,直接把酒壶抢了过来。

    来敬酒的人很多,秦彻很快便被大臣们给围住了。

    你趁机又吃又喝,给自己灌了不少酒。你的宫女早就醉得比你还不省人事,安拉从小在草原长大,酒量惊人,听你说自己酒量好便也没拦着。

    后来天黑了、起风了,你迷迷糊糊嘟囔着冷,很快便被抱进一个暖烘烘的怀抱,远离了喧嚣的人群和充满酒肉香气的宴会。

    你莫名地觉得有些安心、身体也很快就暖了起来,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嗯,是秦彻。

    王账附近的人都去了宴会那边,只有守卫远远守着,对比之下有些冷清。

    “……”你抱着秦彻的脖子,满脸绯红地看着他,“是不是该洞房了?”

    秦彻脚步一顿,垂眸看着你,唇边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是啊,殿下故意把自己灌醉,是想躲过去?”

    你打了个酒嗝,胡乱地摇了摇头,拉了拉衣领。

    才被他抱了一会儿,你已经开始觉得热。

    秦彻把你抱进王账,走进里间放到床上,拿掉你头上的发冠、脱掉你的靴子,又帮你脱去外袍,正要转身出去,却被你拉住手腕:“你去哪里?”

    “你喝醉了,”秦彻抬手揉了揉你的发顶,“我去让人给你煮些醒酒汤。”

    “不要走,”你双手抱住他修长的手臂,口中喃喃道,“该洞房了。”

    被你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住,秦彻的手臂僵了僵,有些无奈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顿了顿,脸上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羞赧,低声道,“出发前有嬷嬷教过了……”

    “是么?”秦彻轻笑,“都教了你什么,说来听听。”

    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许是酒壮怂人胆,许是因为……你一冲动便说:“就是怎、怎么服侍你、叫你爽快……”

    嬷嬷说若你嫁的是大夏的臣子倒是不必学这个、也不必忍耐疼痛只顾让男人开心,但此番不是下嫁,你是被送去和亲的,多多少少需要去讨好那草原之王,以求在他手底下过得好些,床笫间自然是要顺着他来、让他满足的。

    你对男女之事懵懂不知,嬷嬷说到“他初要进来时你先忍忍,后来就不疼了”的时候你的脸红得要炸,根本没想过还有别的方式,她说什么你只管点头,一说完你就把人打发走了。

    眼下秦彻的外貌虽然和传闻中南辕北辙,可他身形那么高大,你却是典型的大夏女子,相比之下娇小不少,大腿还不如他胳膊粗,想到要去容纳他,你就打心底里发憷,所以晚宴上才会喝那么多酒。

    听说喝醉了胆子就大了,也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而且为了让自己尽快进入角色,你趁人不备还吃了点对身体无害的助情春胶,这是你偷偷找父皇得宠的妃子要来的,藏在你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只需一点便能……

    现在那春胶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你除了觉得有些醉,身上也有些发热,被他碰到任何地方都觉得很舒服,很想再贴近一些。

    “服侍?”秦彻蹙了蹙眉,方才还笑着的唇角抿成直线,声音也带着愠怒,“她竟敢教我的妻子去服侍和讨好人?”

    “秦彻,”你头一次看到他真的不高兴的样子,酒也醒了一点,低声问,“你生气了?”

    秦彻摇了摇头,看向你的目光依旧温柔缱绻,大手在你滚烫的脸上轻轻拂过,温声道:“你把她教的那些都忘了,好好睡一觉。”

    “不行,我……”你忍着想要在他手上蹭的冲动,硬着头皮道,“我想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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