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所有的不可能都被推翻之后，剩下的唯一可能，便是真相。
黛西尔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她费尽力气想要逃离的人，原来一直都在保护她。
可是为什么……黛西尔完全想象不出，像他们这样从小接受贵族教导的人，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他甚至没有对她要求什么。
黛西尔从前偏激地躲避少年的表白，将所有的怨气与愤怒悉数发泄在少年面前。
他那样矜贵淡然的人，她总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试图引起他的愤怒，用最尖锐的刺对待他的柔软，像要撕碎他的虚伪，好叫她的反叛变得理所当然。
她在让她的放逐变得正确，可越努力，她却越发现，她在对待莱尔上从来都在失控。
黛西尔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喃喃道：“搞什么嘛，如果早点能这样该多好。”
她的笑容有些苦涩，“如果能在我最喜欢你的时候，告诉我这些该多好。”
祭坛突然发生剧烈抖动，散落的魔鬼雕像碎片嗡嗡作响，高大的顶部掉落簌簌尘埃，黑色的魔力从祭坛的间隙里溢出，争先恐后往少女身躯里钻去。
强烈的撕扯感让黛西尔感觉身体想要爆炸一般，她咬牙坚持，眼中蔓上通红血丝。
圣殿之中，魔鬼残破的灵魂发出肆意的狂笑，少年面色微凝，心中泛起浓烈的不安。
他静静注视着魔鬼，表情冷淡，似乎并不准备开口询问。
魔鬼好奇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笑？”
莱尔抬起蔚蓝的眼眸，“不用问，你也会说的。”
魔鬼得意地炫耀，“当然，你以为把我困在这里就没事了？告诉你，黑暗的力量永远不会消亡，我的灵魂衰弱了，自然法则会寻找下一个恶魔，你猜猜被自然选中的是谁？”
莱尔目光森冷，“黛西尔。”
魔鬼哈哈笑道：“很聪明，不愧是封印我几千年的对手，不过你现在过去的话，还来得及。”
莱尔转身欲走，魔鬼哈笑道：“你不准备将我放出来？只要我这一代魔鬼不死，她就不会被继承。”
莱尔目光冷凝，“是你降下的传承。”
魔鬼知晓自己的伎俩已经被少年看穿，祂也不藏着掖着了，“没错，是我放弃了魔鬼的身份，继承才会开始。”
祂慷慨地施舍道：“怎么样，做一笔交易吧，放了我，我继续做魔鬼，救那个小姑娘。”
莱尔轻笑，“比起黛西尔的安危，我想你应该更担心魔鬼的力量被真的收回。”
魔鬼面色剧变，祂没想到少年连这点都看穿了。
多年来拥有无尽力量的感觉，早就让祂无法逃脱魔鬼的身份。失去这层身份，祂会就此湮灭。
祂面色铁青，“你还是一点没变，像当年一样无耻。”
莱尔轻笑，“多谢你提醒了我很多事情。”
魔鬼面色又是一变，祂总觉得和这个少年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暴露破绽。
祂试探着问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莱尔冷淡道：“现在猜到了。”
他将承载圣光的水晶握在掌心，“我是最高神圣父的人间转世，是这样的吧？”
魔鬼恶狠狠道：“没想到你连记忆也没有带下来，我开始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出让光明众神沉寂，抛弃神殿孤身来到卑贱的人间的决定的。”
莱尔简单道：“你不需要知道。”
不等魔鬼回答，少年闭上眼眸，片刻后倏然睁开，“找到了。”
魔鬼再次意识到，他又被这个少年利用了，“你……”
少年将手掌从水晶球上移开，周身圣光亮起，在被圣光传送离开之前，他警告道：“还想保留魔鬼的神格的话，继承可以收回来了。”
魔鬼语塞，可祂没办法否认，少年的话确实说在了祂的肺管子上。
祂气闷地将传承收回，心中涌出一股窝囊的惆怅。
遗迹中，一道强烈刺目的圣光亮起，金色漩涡中，少年迈步走出。
黛西尔费力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少年，感觉周身的疼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虚脱地喊道：“莱尔……”
少年来到她身前，俯身将她抱起，温和地安慰道：“没事了。”
黛西尔扯起唇角轻笑，“你又救了我一次？”
莱尔垂下金色的眼睫，望向少女的目光带着浅浅的笑意，“黛西尔不怪我现在才来就好。”
黛西尔别了别嘴，她抬起手臂，揽上少年的脖颈，将面颊埋进他饱满劲瘦的胸膛，心头微酸，“莱尔，你就是个混蛋。”
黑暗元素涌入身体，魔鬼的传承也渐渐清晰。她知道了从上任魔鬼那里传承下来的意志，也知晓了魔鬼放弃继承的缘由。
被封印在圣殿之中，想要借此逼迫莱尔就范。
可莱尔看穿了祂的伎俩，赶到了她的身边。
她心中温暖却又复杂。
少年的爱总是隐忍与克制。
拥着怀中的少女，莱尔轻声道：“嗯，我是个混蛋。”
黛西尔抬起脸，碧色的双眸望向他，“你为什么会守在圣殿？”
莱尔垂着面颊，安静答道：“因为我找不到你，也找不到黑暗森林的入口，精灵族天然排斥光明的进入。”
黛西尔揪住他的衣领，“你猜到了我会来到遗迹？”
莱尔点了点头，“黛西尔没有回家，只剩这一个地方可以来，魔鬼已经从遗迹出来，我没办法定位到遗址的地点。”
黛西尔愤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真的变成魔鬼？”
莱尔垂下睫羽，“抱歉，比起黛西尔永远离开我，无论黛西尔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在黛西尔身边。”
黛西尔心中生出一股恐惧，她瞪大眼眸，“你太可怕了，你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莱尔偏头轻笑，“黛西尔离开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黛西尔摇着头，意识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可怕，难以置信道：“我不愿意，你也打算把我困在身边一辈子吗？”
莱尔轻笑道：“黛西尔不和我在一起，还要和谁在一起吗？婚约我不会解除的，就算黛西尔想要作废，我想王都没有人会敢和一个被王储标记的女人扯上关系。”
黛西尔轻吸一口气，“你真的疯了……”
少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庄严锋利的贵气，像是一柄从不需要向世人展示锋芒的利剑，说出的话不需要多么锋芒毕露，甚至还轻柔温和，却让人感到无比压迫，“我一直都是这样，黛西尔。”
见少女如此惊讶，他蹙眉疑惑道：“是什么，让黛西尔觉得我是个很宽容大度的人呢？我毕竟连黛西尔想要破坏我们的订婚礼都不在意。”
黛西尔瞪大双眸，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那个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光明圣子口中说出的。
她太过震惊，像是见到蛰伏已久的温润小兽突然露出庞大的身躯，带给她巨大的震撼与压迫。
将她步步紧逼，无处可退。
莱尔看着她的表情，似乎真的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怎么，黛西尔发现这样的我，不喜欢我了？”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阴翳了下来。
不过片刻，他面上的阴沉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淡然冷漠。
他柔和地赦免了她的所有反应，“就算黛西尔现在不喜欢我了，没关系，我不在意。”
他抱着少女，往重新亮起的圣光中走去，“黛西尔，我们回家吧。”
黛西尔复杂地看着莱尔，他的下颌锋利流畅，神色淡漠，眉眼间却笼着一层柔和的温柔，让他的冰冷看起来没有太过锋利的距离感，可本质上，他还是一个冷硬而锋利的王储。
现在这种时候，她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来表示自己的抗拒。
可她却觉得极其嘲讽，明明在片刻之前，她已经和解了失去魔法带来的耿耿于怀，甚至冰封的心迹也开始松动。他却在这种时候，展露出了他不为她不知晓的一面。
她要如何接受这样陌生的他？
她像是倔强着不肯低头的孤兽，在以为孤独即将走到尽头、光明终于初现的时候，迎来更深的孤独。
她目光闪烁地看着少年的侧脸，看着他将她带回了王宫，当着所有侍女近侍的面，明目张胆地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些顽固保守的大臣惊得胡子眉毛乱飞，恨不得上来用身体将少年拦住。
虔诚的圣子信徒顶着僵硬的脖颈，冒死上前说道：“王储殿下，这不符合《圣经》的教义啊……”
虽然王都的贵族私下大胆开放，可表面上还是相当固执地保持着虚伪保守的一套。
少年停下脚步，偏头看了一眼大臣，语声像是冰刀一般锋利，“不符合的话，明天就举办婚礼吧。”
大臣浑身一怔，连微微发着呆的黛西尔也惊讶得抬起了眼眸。
少年柔和的面颊没有什么表情，迈步走入了房间。
他将黛西尔轻柔地放在床上，轻笑着说道：“别担心，好好休息。”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黛西尔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忙道：“你去做什么？”
少年垂眸，看到少女揪着他衣袖的指尖，唇角勾起愉快的弧度，“黛西尔以后就住在这里吧，不要想着回去了，我去准备明天结婚的事宜。”
他认真地看着少女，“黛西尔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黛西尔微吸一口气，“你真的打算明天结婚？”
少年偏偏头，目光温和，“这件事本来想过要问黛西尔的意见，可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无论如何，我和黛西尔一定会结婚的。”
“既然这个时间迟早要来，就来得快一点吧，你说呢，黛西尔？”
听着少年不容置喙的话，黛西尔心中略沉，她知道，莱尔没有和她开玩笑。
他是王储，平时只是对她刻意保持着温柔的一面，骨子里却是锋利而强势的。
她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莱尔笑了笑，“如果黛西尔眼中我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确是疯了。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和黛西尔商量，但明天结婚这件事不行。”
黛西尔尽量冷静地问道：“明天结婚，来得及吗？”
她抬起眼，补充道：“还要商量宴请的宾客，婚礼的流程，挑选婚礼的衣服……”
莱尔打断她的话，“这些，我已经很早就安排好了。”
他来到桌前，将一份名单取出来交到黛西尔手上，“这里是宴请的宾客，还有婚礼的流程，至于衣服……晚上会有人送过来。”
黛西尔看着手中的名单，愈发对少年感到陌生，“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莱尔俯下身，轻笑道：“从黛西尔的父亲提出要和王室联姻的那一天。”
他语声温和，“黛西尔，不只是你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啊。”
黛西尔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她费尽力气想要逃离的人，原来一直都在保护她。
可是为什么……黛西尔完全想象不出，像他们这样从小接受贵族教导的人，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他甚至没有对她要求什么。
黛西尔从前偏激地躲避少年的表白，将所有的怨气与愤怒悉数发泄在少年面前。
他那样矜贵淡然的人，她总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试图引起他的愤怒，用最尖锐的刺对待他的柔软，像要撕碎他的虚伪，好叫她的反叛变得理所当然。
她在让她的放逐变得正确，可越努力，她却越发现，她在对待莱尔上从来都在失控。
黛西尔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喃喃道：“搞什么嘛，如果早点能这样该多好。”
她的笑容有些苦涩，“如果能在我最喜欢你的时候，告诉我这些该多好。”
祭坛突然发生剧烈抖动，散落的魔鬼雕像碎片嗡嗡作响，高大的顶部掉落簌簌尘埃，黑色的魔力从祭坛的间隙里溢出，争先恐后往少女身躯里钻去。
强烈的撕扯感让黛西尔感觉身体想要爆炸一般，她咬牙坚持，眼中蔓上通红血丝。
圣殿之中，魔鬼残破的灵魂发出肆意的狂笑，少年面色微凝，心中泛起浓烈的不安。
他静静注视着魔鬼，表情冷淡，似乎并不准备开口询问。
魔鬼好奇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笑？”
莱尔抬起蔚蓝的眼眸，“不用问，你也会说的。”
魔鬼得意地炫耀，“当然，你以为把我困在这里就没事了？告诉你，黑暗的力量永远不会消亡，我的灵魂衰弱了，自然法则会寻找下一个恶魔，你猜猜被自然选中的是谁？”
莱尔目光森冷，“黛西尔。”
魔鬼哈哈笑道：“很聪明，不愧是封印我几千年的对手，不过你现在过去的话，还来得及。”
莱尔转身欲走，魔鬼哈笑道：“你不准备将我放出来？只要我这一代魔鬼不死，她就不会被继承。”
莱尔目光冷凝，“是你降下的传承。”
魔鬼知晓自己的伎俩已经被少年看穿，祂也不藏着掖着了，“没错，是我放弃了魔鬼的身份，继承才会开始。”
祂慷慨地施舍道：“怎么样，做一笔交易吧，放了我，我继续做魔鬼，救那个小姑娘。”
莱尔轻笑，“比起黛西尔的安危，我想你应该更担心魔鬼的力量被真的收回。”
魔鬼面色剧变，祂没想到少年连这点都看穿了。
多年来拥有无尽力量的感觉，早就让祂无法逃脱魔鬼的身份。失去这层身份，祂会就此湮灭。
祂面色铁青，“你还是一点没变，像当年一样无耻。”
莱尔轻笑，“多谢你提醒了我很多事情。”
魔鬼面色又是一变，祂总觉得和这个少年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暴露破绽。
祂试探着问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莱尔冷淡道：“现在猜到了。”
他将承载圣光的水晶握在掌心，“我是最高神圣父的人间转世，是这样的吧？”
魔鬼恶狠狠道：“没想到你连记忆也没有带下来，我开始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出让光明众神沉寂，抛弃神殿孤身来到卑贱的人间的决定的。”
莱尔简单道：“你不需要知道。”
不等魔鬼回答，少年闭上眼眸，片刻后倏然睁开，“找到了。”
魔鬼再次意识到，他又被这个少年利用了，“你……”
少年将手掌从水晶球上移开，周身圣光亮起，在被圣光传送离开之前，他警告道：“还想保留魔鬼的神格的话，继承可以收回来了。”
魔鬼语塞，可祂没办法否认，少年的话确实说在了祂的肺管子上。
祂气闷地将传承收回，心中涌出一股窝囊的惆怅。
遗迹中，一道强烈刺目的圣光亮起，金色漩涡中，少年迈步走出。
黛西尔费力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少年，感觉周身的疼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虚脱地喊道：“莱尔……”
少年来到她身前，俯身将她抱起，温和地安慰道：“没事了。”
黛西尔扯起唇角轻笑，“你又救了我一次？”
莱尔垂下金色的眼睫，望向少女的目光带着浅浅的笑意，“黛西尔不怪我现在才来就好。”
黛西尔别了别嘴，她抬起手臂，揽上少年的脖颈，将面颊埋进他饱满劲瘦的胸膛，心头微酸，“莱尔，你就是个混蛋。”
黑暗元素涌入身体，魔鬼的传承也渐渐清晰。她知道了从上任魔鬼那里传承下来的意志，也知晓了魔鬼放弃继承的缘由。
被封印在圣殿之中，想要借此逼迫莱尔就范。
可莱尔看穿了祂的伎俩，赶到了她的身边。
她心中温暖却又复杂。
少年的爱总是隐忍与克制。
拥着怀中的少女，莱尔轻声道：“嗯，我是个混蛋。”
黛西尔抬起脸，碧色的双眸望向他，“你为什么会守在圣殿？”
莱尔垂着面颊，安静答道：“因为我找不到你，也找不到黑暗森林的入口，精灵族天然排斥光明的进入。”
黛西尔揪住他的衣领，“你猜到了我会来到遗迹？”
莱尔点了点头，“黛西尔没有回家，只剩这一个地方可以来，魔鬼已经从遗迹出来，我没办法定位到遗址的地点。”
黛西尔愤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真的变成魔鬼？”
莱尔垂下睫羽，“抱歉，比起黛西尔永远离开我，无论黛西尔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在黛西尔身边。”
黛西尔心中生出一股恐惧，她瞪大眼眸，“你太可怕了，你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莱尔偏头轻笑，“黛西尔离开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黛西尔摇着头，意识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可怕，难以置信道：“我不愿意，你也打算把我困在身边一辈子吗？”
莱尔轻笑道：“黛西尔不和我在一起，还要和谁在一起吗？婚约我不会解除的，就算黛西尔想要作废，我想王都没有人会敢和一个被王储标记的女人扯上关系。”
黛西尔轻吸一口气，“你真的疯了……”
少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庄严锋利的贵气，像是一柄从不需要向世人展示锋芒的利剑，说出的话不需要多么锋芒毕露，甚至还轻柔温和，却让人感到无比压迫，“我一直都是这样，黛西尔。”
见少女如此惊讶，他蹙眉疑惑道：“是什么，让黛西尔觉得我是个很宽容大度的人呢？我毕竟连黛西尔想要破坏我们的订婚礼都不在意。”
黛西尔瞪大双眸，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那个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光明圣子口中说出的。
她太过震惊，像是见到蛰伏已久的温润小兽突然露出庞大的身躯，带给她巨大的震撼与压迫。
将她步步紧逼，无处可退。
莱尔看着她的表情，似乎真的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怎么，黛西尔发现这样的我，不喜欢我了？”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阴翳了下来。
不过片刻，他面上的阴沉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淡然冷漠。
他柔和地赦免了她的所有反应，“就算黛西尔现在不喜欢我了，没关系，我不在意。”
他抱着少女，往重新亮起的圣光中走去，“黛西尔，我们回家吧。”
黛西尔复杂地看着莱尔，他的下颌锋利流畅，神色淡漠，眉眼间却笼着一层柔和的温柔，让他的冰冷看起来没有太过锋利的距离感，可本质上，他还是一个冷硬而锋利的王储。
现在这种时候，她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来表示自己的抗拒。
可她却觉得极其嘲讽，明明在片刻之前，她已经和解了失去魔法带来的耿耿于怀，甚至冰封的心迹也开始松动。他却在这种时候，展露出了他不为她不知晓的一面。
她要如何接受这样陌生的他？
她像是倔强着不肯低头的孤兽，在以为孤独即将走到尽头、光明终于初现的时候，迎来更深的孤独。
她目光闪烁地看着少年的侧脸，看着他将她带回了王宫，当着所有侍女近侍的面，明目张胆地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些顽固保守的大臣惊得胡子眉毛乱飞，恨不得上来用身体将少年拦住。
虔诚的圣子信徒顶着僵硬的脖颈，冒死上前说道：“王储殿下，这不符合《圣经》的教义啊……”
虽然王都的贵族私下大胆开放，可表面上还是相当固执地保持着虚伪保守的一套。
少年停下脚步，偏头看了一眼大臣，语声像是冰刀一般锋利，“不符合的话，明天就举办婚礼吧。”
大臣浑身一怔，连微微发着呆的黛西尔也惊讶得抬起了眼眸。
少年柔和的面颊没有什么表情，迈步走入了房间。
他将黛西尔轻柔地放在床上，轻笑着说道：“别担心，好好休息。”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黛西尔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忙道：“你去做什么？”
少年垂眸，看到少女揪着他衣袖的指尖，唇角勾起愉快的弧度，“黛西尔以后就住在这里吧，不要想着回去了，我去准备明天结婚的事宜。”
他认真地看着少女，“黛西尔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黛西尔微吸一口气，“你真的打算明天结婚？”
少年偏偏头，目光温和，“这件事本来想过要问黛西尔的意见，可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无论如何，我和黛西尔一定会结婚的。”
“既然这个时间迟早要来，就来得快一点吧，你说呢，黛西尔？”
听着少年不容置喙的话，黛西尔心中略沉，她知道，莱尔没有和她开玩笑。
他是王储，平时只是对她刻意保持着温柔的一面，骨子里却是锋利而强势的。
她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莱尔笑了笑，“如果黛西尔眼中我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确是疯了。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和黛西尔商量，但明天结婚这件事不行。”
黛西尔尽量冷静地问道：“明天结婚，来得及吗？”
她抬起眼，补充道：“还要商量宴请的宾客，婚礼的流程，挑选婚礼的衣服……”
莱尔打断她的话，“这些，我已经很早就安排好了。”
他来到桌前，将一份名单取出来交到黛西尔手上，“这里是宴请的宾客，还有婚礼的流程，至于衣服……晚上会有人送过来。”
黛西尔看着手中的名单，愈发对少年感到陌生，“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莱尔俯下身，轻笑道：“从黛西尔的父亲提出要和王室联姻的那一天。”
他语声温和，“黛西尔，不只是你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