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在梦里，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此时我正躺在干草上，胃里因为过于饥饿升起了一股灼烧感，是非常熟悉但很久没有再体会过的感觉。
立在面前的人拥有一张我朝思暮想的脸，身上裹着深蓝色的长袍，里面是白色内衬，留有几道血液飞溅上的印记。
“喂，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他蹲在我身侧，脚下踩着几根干草，满脸兴奋。
“虽然衣服的主人只有沉默，但书上说沉默就等于默认，所以我就当他同意借给我了。况且，人本就应该互帮互助嘛！”
是久违的人类行为分析论。
原来是这个时候，是在我前10年的人生中，最意外也是最满足的那天。
“他肯定不会介意。”
我轻声回答，用缱绻的目光描摹他的容颜，与我上次见到的相差无几。
“A、师父。”
最后那个称呼在舌尖盘旋很久，终于还是被吐露出来。
“……爸爸。”
“你说过，人都应该有名字。”
我努力将自己撑起，手搭上他的膝盖，微微阖目，话语中带着期盼与祈求。
“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透过阿莉塔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既然现实中我是被A推着往前走，那么在梦里，我想成为主动的那个。
“莫名其妙叫我什么A、师父就算了，爸爸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打算要女儿。”
“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要什么名字，‘喂’或者‘储备粮’足够了。再说，你也承认自己是别人的食物吧，而食物不需要名字。”
“……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这时才发现那张总是乐呵呵的脸上居然写满了厌恶。
他站起身，上半身没入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我无法看见他的脸和表情了，只能听见熟悉的声线染上从未有过的冷漠。
“在你看来，我像会是把杀人凶手留在身边的白痴吗？”一声嗤笑仿佛利箭刺破我的耳膜，“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专门来这里，也只是想知道，那个和我同住了6天却对我见死不救人的惨状。”
他还在说着些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脑子里有人在大声尖叫，意识被撕裂成两半。它们吵着骂着，一个说这是假的，你只是在做梦；另一说这是事实，你只是不愿承认。
我盯着垂落的掌心，灼烧的疼痛从胃部瞬间扩散到全身，皮肤烫得好像正在熔化，心脏在熊熊烈火中变得焦黑、轻轻一捻就成了粉末。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我剧烈咳嗽两声，开始了止不住的干呕，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喉头涌出。最初是鲜红的，之后慢慢变成了深褐色，吐到最后，这副身体只剩下了薄薄的躯壳，内里是空荡荡的一片。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还没死？
——酷拉皮卡说的是对的，我果然不是在为自己而活，如果没了A，我的生命毫无意义。
“姐姐、姐姐。”
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让我留念的人或事物吗？
“起来了，快点起来……”
没有了。我放任自己倒在地上。
“妈妈！醒醒！”
“……小莉塔，别叫了，我醒了。”
疲惫地睁眼，被窗外的白光一刺，又缓缓闭上。我感到太阳穴抽痛，后背冷汗淋漓，梦中那股灼热似乎也跟着一起来到了现实。
坐起来时，阿莉塔已经拉好了窗帘折返回来，房间里一片昏暗。她按开了床头灯，将床头的水递给我，又拿起了一个小纸包拆开。
“这个是退烧用的，这个是消炎用的，还有这个是止咳的。”她点着五颜六色的药片，小脸上满是严肃，“妈妈，你有在咳嗽吗？”
是阿莉塔发烧那次没吃完的，被她压在双肩包的最底层，随身携带。
我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挨上额头，确实在发烫，但还不到需要吃药的程度。或者说，我生病的时候都不吃药，熬几天自然会好。
可女孩的手还举在面前，看她坚决的样子，我没管是否有相应的症状，接过纸包一股脑全塞进了嘴里。
噫，又苦又酸，早知道就不吃了！我悄悄吐舌。
阿莉塔担忧的神色退去一点，她爬上床抱腿坐在我身边，嗫嚅几下。
“每次我做噩梦时，都希望能有人把我叫醒，然后告诉我梦都是假的。”
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她直直望进我眼里，从她棕色的瞳孔中，我看到了嘴唇泛白的自己。
“所以，我现在想告诉妈妈，梦都是假的，A说的话也都是假的。”
我微愣。
“他肯定是被人胁迫了才这么说的。”阿莉塔握拳，语气坚定，“那句话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找下去，千万不要放弃！”
“或者.....我们去听完录音带！说不定几秒后，他会说前面都是在和你开玩笑，给你个惊喜。”
她的眉间皱出三条沟壑，两只手将被子捏出折皱，又生了无数道干涸的河川。
“虽然我觉得这一点都不惊喜，让人很生气！”
“A是认真的，他不会对我说谎。”我平静地说。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比先前或梦里冷静许多。至少卧室里的家具还健在，而客厅茶几上的录音机已经裂成了两半。
“没关系，别担心我。”
只是需要时间厘清自己的想法，我应该按照A说的那样做吗？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对阿莉塔露出同往日没什么区别的微笑，看她眉毛纠结得像两条毛毛虫，我伸手去挠她痒痒，成功让女孩笑着在床上打滚。
等那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我整理好衣服下床，宣布道：“我们现在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游戏里，一起去探险啦！”
就让我逃避一下吧。
**
当年为房子选址时，考虑到以后整座岛都会成为游戏用地，我在创造绿地时专门从山岭上划定了一小块区域，在区域的最外围催发出大量的巨型植物，以阻挡外人。
这次回来时，我发现在层层叠叠的巨蔓中间多了条连接外面与大门的幽深小道，从地砖的磨损程度来看，修成大概有好几年了。
在这种情况下，房子并没有遭到破坏，大概是由于依妲接管了这一片的区域，定下了不允许非指定人员进入的契约。
回头看看掩映在绿树中的独栋小楼，我很放心地牵着阿莉塔离开。
贪婪之岛的布局和印象中大体一样，确定好行径路线，我满意地收起地图，伸手拍拍身边人的脑袋。
“笑一个嘛，我保证去到的城市你肯定会喜欢！”
没有小孩子能够拒绝魔法，而玛莎多拉，就是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魔法城市！
“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的。”被强拉出来的阿莉塔很不高兴。
“吃过药就意味着病好了。”我一本正经地说，“就算没好，也不影响我揍人呀。”
本来是玩笑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年轻漂亮的女性加不谙世事的孩童这一组合可能与弱不禁风四个字画上了等号，从山岭到这个叫做费尔的小城镇，短短不到3公里的距离，企图通过威胁从我这里夺取道具卡的人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两位数。
我努力劝自己不要生气，毕竟这也算是贪婪之岛的贪婪本色，很符合游戏主题。
但趁着我向NPC获取情报的间隙掳走阿莉塔当人质，这种低劣的手段恕我无法接受。
一群被敲断了手脚的人瘫在地上呻吟，我踩住他们头头的脑袋狠狠碾进地砖里，察觉到周围隐晦的目光，又不客气地挨个瞪回去。
“嗯？再绑一个看看呢？”我冷笑，环顾一圈后高声道，“要是再有不长眼的过来挑衅我，下场会比这惨100倍！你们尽可以尝试。”
阿莉塔躲在我身后做鬼脸。
看着其他人跌跌撞撞地跑走，我心里升起点疑惑，低头对脚下的小头目说：
“你，打我一拳。”
这人面露惊恐，断掉的手掌靠着皮肤跟随手臂摆动的动作小幅度摇晃。
“对哦，你的手没法用了。”我歪歪头，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贴心道，“踢我一脚也可以，记得附上念。”
再一次把人撂倒，我明白了违和感出自哪里。
“你就是这伙人里最强的？”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有些嫌弃，“12岁的孩子都能轻松打败你们。”
“脑子也笨！我集卡书里有卡吗？也不知道先看看。”
他的眼睛瞪大一瞬，躺在地上失了所有力气，嘴里喃喃：“怎么可能......敢带小孩子大摇大摆的、怎么会......”
没理会他的话，我问：“为什么你们都要去抢别人的卡？”
有足够实力就罢了，这么弱也敢学别人抢劫，早晚死在这里。
这人还在小声自语。
“不说的话，和你的腿说再见吧。”我提高音量，作势要动手。
“别！说、我说！”他小心地觑我一眼，“因为可卡片化的资源数量不够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游戏中人数太多，卡片不够分了。我们这些选择留在游戏中的人，为了生存，只好去抢别人的卡。”
我轻轻皱眉：“选择留在游戏中的人？”
“是啊。”
他点点头。
“这个城里几乎都是和我一样的人。离不开游戏、也集不满卡片，干脆在这里安家。我周围好些人都已经娶妻生子，打算这辈子就生活在游戏了。”
“也正是住了很多放弃通关的人，我们这座城被叫做费尔城，意思是失败者的聚集地。”
说着，他流露出一种不甘与释怀混杂的复杂情感。
“……”
在这里定居安家，不就意味着……
我捏紧了拳头。
这些人占了地不说，每天产生的损耗也要管理员来补充维护，光是垃圾处理就要花费多少精力……
这该是多大一笔支出！
我又将视线移到不远处正在发生火灾的森林。
——都是我从小树苗看着长大的生命啊！你们这些玩家说烧就烧，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吗？！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恨恨点开通讯录，我翻到李四特的账号，正打算和他就这个问题讨论一下，没想到笃恩的消息刚好弹了出来，叮叮咚咚好几条。
【听说你带了个6岁的小女孩回来？这么多年不见，果然是背着我们隐居生子去了】
【这回是谁用的怀孕石？肯定又是金那个家伙吧！是吧是吧，快说就是他】
【对了，你欠的工作都堆成山了，赶快过来城堡，我们需要你！！】
【Ps：因为你好几年都不见人影，电话也联系不上，我们在金的同意下征用了你账户中的钱填补亏空。有任何问题请咨询他本人，感谢感谢】
一脚让躺着不动的小头头滚蛋，我收回集卡书，对阿莉塔微笑：“小莉塔，想先去认识几个混蛋吗？”
因为此时我正躺在干草上，胃里因为过于饥饿升起了一股灼烧感，是非常熟悉但很久没有再体会过的感觉。
立在面前的人拥有一张我朝思暮想的脸，身上裹着深蓝色的长袍，里面是白色内衬，留有几道血液飞溅上的印记。
“喂，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他蹲在我身侧，脚下踩着几根干草，满脸兴奋。
“虽然衣服的主人只有沉默，但书上说沉默就等于默认，所以我就当他同意借给我了。况且，人本就应该互帮互助嘛！”
是久违的人类行为分析论。
原来是这个时候，是在我前10年的人生中，最意外也是最满足的那天。
“他肯定不会介意。”
我轻声回答，用缱绻的目光描摹他的容颜，与我上次见到的相差无几。
“A、师父。”
最后那个称呼在舌尖盘旋很久，终于还是被吐露出来。
“……爸爸。”
“你说过，人都应该有名字。”
我努力将自己撑起，手搭上他的膝盖，微微阖目，话语中带着期盼与祈求。
“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透过阿莉塔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既然现实中我是被A推着往前走，那么在梦里，我想成为主动的那个。
“莫名其妙叫我什么A、师父就算了，爸爸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打算要女儿。”
“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要什么名字，‘喂’或者‘储备粮’足够了。再说，你也承认自己是别人的食物吧，而食物不需要名字。”
“……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这时才发现那张总是乐呵呵的脸上居然写满了厌恶。
他站起身，上半身没入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我无法看见他的脸和表情了，只能听见熟悉的声线染上从未有过的冷漠。
“在你看来，我像会是把杀人凶手留在身边的白痴吗？”一声嗤笑仿佛利箭刺破我的耳膜，“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专门来这里，也只是想知道，那个和我同住了6天却对我见死不救人的惨状。”
他还在说着些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脑子里有人在大声尖叫，意识被撕裂成两半。它们吵着骂着，一个说这是假的，你只是在做梦；另一说这是事实，你只是不愿承认。
我盯着垂落的掌心，灼烧的疼痛从胃部瞬间扩散到全身，皮肤烫得好像正在熔化，心脏在熊熊烈火中变得焦黑、轻轻一捻就成了粉末。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我剧烈咳嗽两声，开始了止不住的干呕，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喉头涌出。最初是鲜红的，之后慢慢变成了深褐色，吐到最后，这副身体只剩下了薄薄的躯壳，内里是空荡荡的一片。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还没死？
——酷拉皮卡说的是对的，我果然不是在为自己而活，如果没了A，我的生命毫无意义。
“姐姐、姐姐。”
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让我留念的人或事物吗？
“起来了，快点起来……”
没有了。我放任自己倒在地上。
“妈妈！醒醒！”
“……小莉塔，别叫了，我醒了。”
疲惫地睁眼，被窗外的白光一刺，又缓缓闭上。我感到太阳穴抽痛，后背冷汗淋漓，梦中那股灼热似乎也跟着一起来到了现实。
坐起来时，阿莉塔已经拉好了窗帘折返回来，房间里一片昏暗。她按开了床头灯，将床头的水递给我，又拿起了一个小纸包拆开。
“这个是退烧用的，这个是消炎用的，还有这个是止咳的。”她点着五颜六色的药片，小脸上满是严肃，“妈妈，你有在咳嗽吗？”
是阿莉塔发烧那次没吃完的，被她压在双肩包的最底层，随身携带。
我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挨上额头，确实在发烫，但还不到需要吃药的程度。或者说，我生病的时候都不吃药，熬几天自然会好。
可女孩的手还举在面前，看她坚决的样子，我没管是否有相应的症状，接过纸包一股脑全塞进了嘴里。
噫，又苦又酸，早知道就不吃了！我悄悄吐舌。
阿莉塔担忧的神色退去一点，她爬上床抱腿坐在我身边，嗫嚅几下。
“每次我做噩梦时，都希望能有人把我叫醒，然后告诉我梦都是假的。”
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她直直望进我眼里，从她棕色的瞳孔中，我看到了嘴唇泛白的自己。
“所以，我现在想告诉妈妈，梦都是假的，A说的话也都是假的。”
我微愣。
“他肯定是被人胁迫了才这么说的。”阿莉塔握拳，语气坚定，“那句话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找下去，千万不要放弃！”
“或者.....我们去听完录音带！说不定几秒后，他会说前面都是在和你开玩笑，给你个惊喜。”
她的眉间皱出三条沟壑，两只手将被子捏出折皱，又生了无数道干涸的河川。
“虽然我觉得这一点都不惊喜，让人很生气！”
“A是认真的，他不会对我说谎。”我平静地说。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比先前或梦里冷静许多。至少卧室里的家具还健在，而客厅茶几上的录音机已经裂成了两半。
“没关系，别担心我。”
只是需要时间厘清自己的想法，我应该按照A说的那样做吗？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对阿莉塔露出同往日没什么区别的微笑，看她眉毛纠结得像两条毛毛虫，我伸手去挠她痒痒，成功让女孩笑着在床上打滚。
等那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我整理好衣服下床，宣布道：“我们现在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游戏里，一起去探险啦！”
就让我逃避一下吧。
**
当年为房子选址时，考虑到以后整座岛都会成为游戏用地，我在创造绿地时专门从山岭上划定了一小块区域，在区域的最外围催发出大量的巨型植物，以阻挡外人。
这次回来时，我发现在层层叠叠的巨蔓中间多了条连接外面与大门的幽深小道，从地砖的磨损程度来看，修成大概有好几年了。
在这种情况下，房子并没有遭到破坏，大概是由于依妲接管了这一片的区域，定下了不允许非指定人员进入的契约。
回头看看掩映在绿树中的独栋小楼，我很放心地牵着阿莉塔离开。
贪婪之岛的布局和印象中大体一样，确定好行径路线，我满意地收起地图，伸手拍拍身边人的脑袋。
“笑一个嘛，我保证去到的城市你肯定会喜欢！”
没有小孩子能够拒绝魔法，而玛莎多拉，就是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魔法城市！
“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的。”被强拉出来的阿莉塔很不高兴。
“吃过药就意味着病好了。”我一本正经地说，“就算没好，也不影响我揍人呀。”
本来是玩笑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年轻漂亮的女性加不谙世事的孩童这一组合可能与弱不禁风四个字画上了等号，从山岭到这个叫做费尔的小城镇，短短不到3公里的距离，企图通过威胁从我这里夺取道具卡的人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两位数。
我努力劝自己不要生气，毕竟这也算是贪婪之岛的贪婪本色，很符合游戏主题。
但趁着我向NPC获取情报的间隙掳走阿莉塔当人质，这种低劣的手段恕我无法接受。
一群被敲断了手脚的人瘫在地上呻吟，我踩住他们头头的脑袋狠狠碾进地砖里，察觉到周围隐晦的目光，又不客气地挨个瞪回去。
“嗯？再绑一个看看呢？”我冷笑，环顾一圈后高声道，“要是再有不长眼的过来挑衅我，下场会比这惨100倍！你们尽可以尝试。”
阿莉塔躲在我身后做鬼脸。
看着其他人跌跌撞撞地跑走，我心里升起点疑惑，低头对脚下的小头目说：
“你，打我一拳。”
这人面露惊恐，断掉的手掌靠着皮肤跟随手臂摆动的动作小幅度摇晃。
“对哦，你的手没法用了。”我歪歪头，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贴心道，“踢我一脚也可以，记得附上念。”
再一次把人撂倒，我明白了违和感出自哪里。
“你就是这伙人里最强的？”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有些嫌弃，“12岁的孩子都能轻松打败你们。”
“脑子也笨！我集卡书里有卡吗？也不知道先看看。”
他的眼睛瞪大一瞬，躺在地上失了所有力气，嘴里喃喃：“怎么可能......敢带小孩子大摇大摆的、怎么会......”
没理会他的话，我问：“为什么你们都要去抢别人的卡？”
有足够实力就罢了，这么弱也敢学别人抢劫，早晚死在这里。
这人还在小声自语。
“不说的话，和你的腿说再见吧。”我提高音量，作势要动手。
“别！说、我说！”他小心地觑我一眼，“因为可卡片化的资源数量不够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游戏中人数太多，卡片不够分了。我们这些选择留在游戏中的人，为了生存，只好去抢别人的卡。”
我轻轻皱眉：“选择留在游戏中的人？”
“是啊。”
他点点头。
“这个城里几乎都是和我一样的人。离不开游戏、也集不满卡片，干脆在这里安家。我周围好些人都已经娶妻生子，打算这辈子就生活在游戏了。”
“也正是住了很多放弃通关的人，我们这座城被叫做费尔城，意思是失败者的聚集地。”
说着，他流露出一种不甘与释怀混杂的复杂情感。
“……”
在这里定居安家，不就意味着……
我捏紧了拳头。
这些人占了地不说，每天产生的损耗也要管理员来补充维护，光是垃圾处理就要花费多少精力……
这该是多大一笔支出！
我又将视线移到不远处正在发生火灾的森林。
——都是我从小树苗看着长大的生命啊！你们这些玩家说烧就烧，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吗？！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恨恨点开通讯录，我翻到李四特的账号，正打算和他就这个问题讨论一下，没想到笃恩的消息刚好弹了出来，叮叮咚咚好几条。
【听说你带了个6岁的小女孩回来？这么多年不见，果然是背着我们隐居生子去了】
【这回是谁用的怀孕石？肯定又是金那个家伙吧！是吧是吧，快说就是他】
【对了，你欠的工作都堆成山了，赶快过来城堡，我们需要你！！】
【Ps：因为你好几年都不见人影，电话也联系不上，我们在金的同意下征用了你账户中的钱填补亏空。有任何问题请咨询他本人，感谢感谢】
一脚让躺着不动的小头头滚蛋，我收回集卡书，对阿莉塔微笑：“小莉塔，想先去认识几个混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