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瑾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带得向后踉跄一步,脸上的伤还火辣辣地疼,可他现在已经无暇关注了,怀里的触感柔软,和他从小习以为常的那种男生坚硬与挺拔截然不同。他垂在身侧的手就那么不知所措地举在半空中,有人说,当真爱出现的那一秒,这一刻的时间好像就被定格,让世界静音,聆听我们的心跳声。

    秦蔓抱住裴怀瑾,剧烈奔跑过后的心跳仍在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她的呼吸急促,喷出的气息就这样打在裴怀瑾的颈侧,裴怀瑾的耳朵一下子就变红了,他不自然地低头看了眼还埋在自己胸膛小声抽泣的女孩。

    犹豫着用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用低哑的嗓音说着:“不要哭了”想着怕语气太过生硬,又在语音刚落补上一句“好不好?”他或许自己都没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像情人间的呢喃,暧昧又宠溺。

    秦蔓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此刻的姿势有多亲密,她的脸微微发烫,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恪守规矩立马从他怀里退出来,保持一个同学间的安全距离。可情感上她一点都不想放开他,这可是她未来老公,合法的。裴怀瑾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他怀里的女孩终于不再哭泣,试探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秦蔓一抬眼就看到了裴怀瑾脸上的伤,最严重的莫过于是眼旁的那块淤青,吓人的紧。

    要是再偏一点,不小心打到眼睛,他现在又怎么办?想着想着秦蔓又克制不住地泪眼朦胧。

    她下意识地想去抚过他眼角的伤,裴怀瑾此时却主动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他们之间刚才还暧昧不清的距离,朦胧的氛围瞬间消失了,两人仿佛又恢复了在学校的那种冷漠疏离,好像有道跨不过的天堑在他俩之间,怎么努力也跨不过的隔阂。

    “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裴怀瑾低着头,碎发盖住眼眸,他的眼中神色不明,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秦蔓一下不错地盯着他,眼里慢慢开始蓄满了泪水,贝齿咬住刚刚因害怕而苍白了的唇瓣,唇色被咬的嫣红,好看的紧。

    裴怀瑾依旧垂下眼,就是不看秦蔓,可他还是没有转身就走,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一块不会说话的雕塑。

    他好似漫不经心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微发颤,他不敢多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

    秦蔓看着他木头似的,还带着一脸的伤痕,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心疼他那一脸的伤,就那么满不在意地像个木头墩子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去买点药,恨他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不知道从哪里搞出这一身伤,脸上这么多伤了,那身上呢?还会有别的伤吗?

    她就含着一弯水汪汪的泪眼,他退一步,她进两步。很快,她再次靠近他,他的呼吸粗重,又很难堪似的偏过脸去。

    “离我远点儿。”他的嗓音哑的不行,暗含一些警告的意味。可他的那一双眸子仍是不主动看她,好像她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看她一眼就会被吃的体无完肤。

    她对他的警告视若罔闻,却是主动靠他更近了。

    她柔软细腻的脸轻轻地贴上了他如烙铁一般的手臂,像只小猫似的,挑衅般蹭了蹭,裴怀瑾头上的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可爱吗?他忍住发烫的脸,终于肯正眼看她了。

    于是就这样直面了一副仙姿玉容的模样,秦蔓瓷白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眼角还微微泛着红,眼底的泪意还未消散殆尽,看上去雾蒙蒙的,“烟视媚行”裴怀瑾瞬间就想到了这样一个词。挂着斑驳泪痕的小脸满是楚楚可怜,嘴唇被咬的微微红肿,看上去清纯间更添了几分妩媚。

    裴怀瑾呼吸一滞,喉咙哽住,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猛然想起自己曾听到过的别人对秦蔓的评价,美则美矣,清纯有余,妩媚不足。此刻看着秦蔓像一道小钩子似勾人的眼,他只想溺死在其中。

    “你到底想干嘛?”哪怕秦蔓故意勾引至此,他还是能保持自己本身那份冷静克制,只是愈发粗重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不少埋在心里的欲望与心事。

    秦蔓突然就轻轻抬手抚上了裴怀瑾受伤的眼角,嗓音里是化不开的心疼与温柔,裴怀瑾被摸得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说我想干嘛?”秦蔓此时冷静平淡的模样与先前乖乖地伏在他怀里的样子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问的这话却突然让他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刚刚还有些热血沸腾的心情此刻却迅速冷却。

    他不看她了,盯着脚下在昏黄路灯照耀下被照出的交叠的两道影子,亲密无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讽的弧度,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波:“可怜吗?”

    秦蔓原本想要撩拨的心被这意料之外的答案打得措手不及,她还只来得及下意识呆呆地反问:“什么?”

    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他倒是可以直视她的眼睛,很是理所应当地看着她。

    “我说,你这么好,看我不太好,是不是会觉得,我很可怜。”

    他的嗓音很淡,秦蔓却觉得心里的情绪愈发浓重,汹涌着快要将她淹没。

    她如鲠在喉,这样的直白和脆弱她从来没有在那个老男人那里见过,老男人温润谦和,和这样直白而又锋利的模样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裴怀瑾的目光还轻轻地落在她身上,秦蔓又快忍不住想哭的泪意了。

    她目光倔强地也看着他,说:

    “对,你确实有点可怜。”

    裴怀瑾的脸在她说出那句话的一刻白了,心里的自嘲简直已经化为了实打实的利剑,插在他心上,千疮百孔,血淋淋的。

    他刚想维持一下最后的体面,勉力微笑,却被那个女孩捂住嘴他,他的嘴唇触及女孩柔软清香的手

    他愣住了。

    就听见女孩暗自嘀咕了句:

    “笑得难看死了”

    然后猝不及防地亲了上来,两个人隔着一只手,嘴唇相贴。

    就连一向冷静克制,不动声色的裴怀瑾也没办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了,他瞪大了眼睛,根本难以置信。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一场他根本就不想醒来的梦。

    这段时间好像很长,可又好像很短,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拉开了那过分靠近的距离,和他面对面这样站着,一双灵动的眸子看着他,欲说还休。

    裴怀瑾摸着自己刚刚被触碰的嘴唇,眼神里像燃着一团幽暗的火焰,感觉心底也有灭不掉的火气。看着秦蔓,说:“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秦蔓:“你觉得呢?我在干嘛。”

    裴怀瑾:“秦蔓,你还真是……”欠收拾

    秦蔓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半强吻别人的果断干脆,果然,真正的流氓隐藏在衣冠楚楚的普通人群里。

    秦蔓铁面无私像:“你有意见吗?”

    裴怀瑾:“有意见可以申诉吗?”

    秦蔓:“不可以,但是你可以选择亲回来。”

    裴怀瑾:“……”这个小流氓/咬牙切齿/

    裴怀瑾感觉今天简直颠覆了他以往对秦蔓的所有认知,他心脏有点受不了。

    于是他转身就走。

    走过一段,他还是没忍住回过头,就看到秦蔓依旧站在那盏昏黄路灯下,一身白裙照成暖黄色,乌发飘飘,校园初恋的称号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自很多年前,已经很久没人停在原地等他回头看过了,他或许曾经也有过幸福的时刻,但那太远了,远不如此刻的这份幸福让他悸动。

    他又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动了,他渴望的那个人在和他相反的方向。

    他停下脚步,脑中无数次在疯狂鞭笞他这种冲动的行为,却没一点办法阻止他。

    三

    二

    一

    秦蔓看着原本已经快走出巷口的裴怀瑾突然停下来转身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不,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跑

    一直跑到她的面前,她的疑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唉?你不是……”

    那个一向冷静克制,成竹在胸的丈夫就一手握住了她的腰,捏了一下,这种动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略显流氓下流了些。可放在他身上,只有愈发令人着迷的性感与禁欲,令人垂涎欲滴。

    另一只手在她的惊呼还未喊出口贴上她的嘴巴,那只手还微微颤动,在秦蔓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低且哑的声音传来:“闭眼”

    秦蔓第一次有种声音做ai的感觉,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遍。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听从了那道声音的话,乖顺地闭上眼,只是眼睫不停地颤动。

    恍惚间,她感觉到裴怀瑾高挺的鼻梁顶在她的鼻侧,她感觉脑子里蒸腾的热气快要把她蒸熟了。

    裴怀瑾亲的感觉有点猛,贴在嘴唇上的那只手磨得她嘴唇生疼。他好像也并不止满意于隔手相亲,偶尔会情难自抑碰到她的脸颊,只是轻轻地碰一下。

    也不知过了到底有多久,裴怀瑾终于舍得放开她时,秦蔓已经是晕乎乎的了。他也不松开秦蔓,只是两只手都环抱住了秦蔓,把头埋在秦蔓的颈侧。就在秦蔓享受这片刻温馨时刻时,裴怀瑾突兀地问了她一个人问题

    “我们……认识。”

    秦蔓瞬间僵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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