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希出门后就一直在自己屋子里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外看一看，观察一下那边的情况。
终于等到大夫人离开后，她立马跑去看陈初言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一进正厢房门，就看见陈初言坐在那里吃着鸡蛋槐花饼，一口接着一口好似再也吃不到了一样，眼见盘子里的饼就剩下一块了，她赶紧走过去伸手按着了他执筷的手。
陈子希语气关切道：“初言，你怎么了?让你吃夜宵，也没让你这样吃啊，胃会难受的。”
陈初言的胃现在确实不好受，但比起胃，他现在的心更痛一些，如绣花针密密麻麻的扎在上面般。所以现在只有将她做的饼填满自己的胃，才会暂时麻痹那种感觉。
他被陈子希按停进食的动作，但没有敢去看她，而是盯着盘中残留的槐花饼：“你亲手为我做的，我不想浪费。”一点也不想。
陈子希知道他这般行为并非都是这个原因。但她不想去道破，只是握了握他的手：“你若喜欢吃，这几天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但不要像现在一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陈初言反握住她的手，来回摩挲着。
“子希，我今年生辰不在陈府过了，且会提前一天去。”
陈子希无甚在意：“你去哪我过都陪着你。”
话落，陈初言的心又抽痛了半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知她，目光挣扎着颤动。
半响，他听见自己说：“你留在陈府。”
陈子希瞳孔一缩，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陈初言移开目光道：“我想你在陈府安心备考…”
陈子希不知道刚才大夫人跟他都说了些什么，那些她没有权利去过问。但她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于是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将其转过来，她想要看清楚他现在的神情。
少年好看的星眸里含着水蒙雾气，让她不禁愣了愣，心里瞬间酸涩不已，亦心疼不已。
她笑意温柔，语气轻柔和缓地问：“可是刚刚是谁一直在问我，今年给他准备的礼物是什么来着?”
“那…子希姐姐…你可不可以提前将它送给我?”
她含笑，像小时候一般伸手一点他微微泛着粉红的鼻尖：“不可以，小哭包。”
陈初言憋回泪水：“我没哭。”
陈子希手指掠过他垂落的鬓发，别在他的耳后，微凉的指尖揉了揉他的耳垂：“嗯，我看见了，没哭。”
结果手腕被他抓住了。
陈初言看着她，莫名道出一句：“子希，对不起。”
“只是今年不能陪你过生而已，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吧。”
陈初言反驳道：“不，是我没用。”
“怎么会?”陈子希不以为然，“你是我的贵人、福星、我今生所幸。若我遇见的不是你，没准现在我可能就因为惹了主子不高兴而被责罚，浑身是伤蜷缩在湿冷的破木床上自生自灭。若不是你，我怎会有机会能上学，可以结识叶笙笙他们?若不是你，我怎会有机会脱奴籍?”
陈初言：“还不够。”
“足够了。”陈子希打断他，“你对我已经足够好了。”
四周静谧，烛芯哔剥，有人在无声的叹息。
次日起，秋月跟山茶又开始站在少爷门口端着洗漱用具随时待命了。
但这次不是陈初言吩咐的，而是大夫人吩咐的。
也是那天起，陈初言和她除了在学院期间会待在一起，其它时候几乎不接触了。
陈子希也不恼，正好趁着如今陈府无人管她，陈初言也暂时不需要她了，她就一直到陈初言生辰那天，每天一下学就跑到凌安城内的一家银楼跟着一名叫郑千的银匠学习制作银饰品。
她要做的东西不难，但她想尽她所能做出最好的。所以紧赶慢赶，终于在陈初言生日前两天晚上赶出来了。原本打算是前一天晚上，多一天的时间可以制作的更完美一些。但之前他有说过，他会提前一天回周府。
她把自己亲手打造的银饰端端正正摆进礼盒里。
一旁的郑千笑问：“小姑娘做这个是给心上人的?”他这几日看见她因为不熟工艺烫伤过自己的手，可她并没有一点歇下放弃的意思，而是草草清理包扎后又继续，看得出来她与相送之人的感情非同一般。
陈子希想着东西戴在初言身上的样子，不禁唇角漾笑，她大方地点点头：“嗯，我很喜欢他，我想，他也应该是喜欢我的。”
郑千了然，大笑着祝福道：“那我就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陈子希敛睫扣上盒盖，向郑千道谢后便匆匆离开了。她要赶紧回去把它提前送给陈初言，她怕明天早上来不及。
她提着裙一路跑回陈初言的庭院，进了院门轻喘着气缓下步履。
院中的槐花树的剩余不多槐花和着晚风从花枝上剥落，马上就要凋零殆尽。
陈初言不在。
她心下一沉，问了一位下人才得知，大少爷在一个时辰前就被大夫人带走去了周太傅的府上。
她想，没关系，明天总归是要去学院的。
可是第二天，陈初言学院也没去。
叶笙笙还跑来问为什么陈初言没来上学。
陈子希脑袋突然开始疼得厉害，她略有烦躁地抵着太阳穴揉了几下：“笙笙，对不起，我暂时不想谈这个。”
叶笙笙很识趣的不提这个话题了。
她思绪纷乱间忽然想到，周太傅的府邸她总可以自己去吧?这几年间她也跟陈初言去过很多次了，知道他在周府的住处，她身为陈家的丫鬟如果想进去，应该也不难…
于是在陈初言生辰当天，她下了学回去带上了生辰礼，就出府租了辆马车往周府的方向赶去了。
她坐在行驶的马车上，双袖下的柔荑紧扣在锦盒上：无论如何，她的礼，如果不能提前相送，也要在他生日当天亲手送到他的手里。
马车在周太傅的府邸前一条巷口停下，她不想招摇，她只想在人最少的情况下偷偷进去。
周府看门的下人认得她，还问她怎么这次不是跟着陈大少爷一起来的。她随意搪塞了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
那人还不忘提醒他：“主子们都在膳厅给陈大少爷过生呢。”
“谢谢。”陈子希道谢，但她并没有向膳厅方向走去，一路上尽量避开了人，去了西边的一处庭院，陈初言在这里的住所。
天公作美，此时院中无人看管，看来都去膳厅帮忙了。
她就借着月光摸进了陈初言的厢房内，敛息静静等待少年郎的归来。
周太傅府中膳厅内灯火通明，笑语晏晏。
一桌上大多数是陈初言母家的亲戚，陈初言他爹陈淮锦因为近期操持院考，公务繁忙而没有前来。
周老太傅大掌地揽过自己外孙，举着酒杯和陈初言碰杯，他今日很高兴，能在自己府上亲自给外孙庆生。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关切地问：“初言过几天就要参加太学院院考了吧，可有信心拿到前甲?”
陈初言也将杯中酒喝净，这酒是周太傅特意命人从云梦镇运来的，是云梦镇特产的桃花酒。
入口圆润柔软，甘甜醇厚，后味还带着些许蜜桃香气，确是好酒。加上他现在心情阴郁不佳，不免贪杯。
“是的外爷，再过三日就要院考了。”论到要不要拿到前甲，陈初言觉得自己无所谓是多少名，“外孙觉得，只要能通过考试，是多少名都无所谓。”
坐在一侧的周婉灵此时略有不满道：“以你的实力，拿前三应该不在话下。”
周老太傅道：“唉～灵儿，我们做长辈的不要给初言太多的压力，初言只要尽自己所能，无论考的好与不好，他都值得庆祝。”
周婉灵勾唇一笑，揶揄开口：“可您外孙的贴身丫鬟都对前三势在必得，总不能您外孙还比不过一个小丫鬟吧。”
周老太傅对此很是意外，问道：“你是说那位叫陈子希的?那小丫头这么厉害?不过她一个奴婢，怎么资格参加太学院院考?”他又环顾了四周，才发现陈子希居然不在，“她今日怎么不在?”
“初言又不止她一个丫鬟。”周婉灵撇撇嘴道，“还不是您的好外孙央求的，他喜欢人家，还想帮人家一家人脱奴籍呢。”
周老太傅没想到自己外孙对会一个奴婢情根深种，不过他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无伤大雅，谁年轻的时候没个情窦初开的对象呢。
他瞧瞧喝闷酒的外孙，又瞧瞧自己的女儿：“那你这是打算棒打鸳鸯?”
周婉灵趁机诉苦：“爹，我怎么敢棒打您乖孙的鸳鸯，他喜欢一个丫鬟，这没什么，脱籍后把人娶来当个妾室就好了，可您外孙可不乐意了，硬是说什么，他这辈子只娶一个人，还跟我这几天闹脾气呢。”
周老太傅皱眉，评道：“那确实有点不成体统。”
陈初言感觉这桃花酒越喝越清醒，越喝自己越亢奋，不仅浑身发热，头脑也开始发热。
他借着酒劲唰的一下站起身，还有些站不稳地晃悠了两下，一双染上酒红色的眼瞪向周婉灵的方向：“母亲!”
周婉灵和老太傅被他吓一跳，齐刷刷地看向他，想着这孩子是想闹哪般?
陈初言深吸两口气，强忍下了摔杯的冲动，十分恭敬地向母亲和外爷揖了一礼，语气平和道：“母亲、外爷。我头有些晕，想回去早些歇息了。”
“胡闹!今日是你生辰，你现在离场成什么样子?!”
周婉灵拍桌想制止他，现在这么多周家亲戚专门来为他庆生，结果他身为主角却乍然离场，真是不达大体。
陈初言心绪不佳加上喝了酒，能忍住没发火已经够识大体了，再让他继续在这里如坐针毡，想也别想。
他这回没听他母亲的话，决绝地从膳厅出来后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刚踏出去没多久，跟他到此地来的红梅就栖栖遑遑地跑过来要扶着他，他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不耐烦地道：“你不要跟着我，我用不着你扶。”
红梅被推的差点摔倒，十分郁闷地想，她倒想不扶呢，但她是奉大夫人的命行事，这万一少爷出点啥事儿，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不是?她只好跟在不远处，看着大少爷一路踉跄着回到了院中又摸回了自己房间内，才松了口气离开了。
膳厅桌上其他人见此情况都默默吃菜不敢吱声。
还得是周老太傅打圆场：“哈哈，小孩子脾气大，大家不用管他，咱们继续吧。”
继续什么?主角都跑掉了。
周婉灵盯着陈初言离开的方向许久，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为了一个小丫鬟，敢这般下自己母亲的面子，很好，真是她周婉灵生出来的“好儿子”。
终于等到大夫人离开后，她立马跑去看陈初言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一进正厢房门，就看见陈初言坐在那里吃着鸡蛋槐花饼，一口接着一口好似再也吃不到了一样，眼见盘子里的饼就剩下一块了，她赶紧走过去伸手按着了他执筷的手。
陈子希语气关切道：“初言，你怎么了?让你吃夜宵，也没让你这样吃啊，胃会难受的。”
陈初言的胃现在确实不好受，但比起胃，他现在的心更痛一些，如绣花针密密麻麻的扎在上面般。所以现在只有将她做的饼填满自己的胃，才会暂时麻痹那种感觉。
他被陈子希按停进食的动作，但没有敢去看她，而是盯着盘中残留的槐花饼：“你亲手为我做的，我不想浪费。”一点也不想。
陈子希知道他这般行为并非都是这个原因。但她不想去道破，只是握了握他的手：“你若喜欢吃，这几天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但不要像现在一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陈初言反握住她的手，来回摩挲着。
“子希，我今年生辰不在陈府过了，且会提前一天去。”
陈子希无甚在意：“你去哪我过都陪着你。”
话落，陈初言的心又抽痛了半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知她，目光挣扎着颤动。
半响，他听见自己说：“你留在陈府。”
陈子希瞳孔一缩，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陈初言移开目光道：“我想你在陈府安心备考…”
陈子希不知道刚才大夫人跟他都说了些什么，那些她没有权利去过问。但她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于是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将其转过来，她想要看清楚他现在的神情。
少年好看的星眸里含着水蒙雾气，让她不禁愣了愣，心里瞬间酸涩不已，亦心疼不已。
她笑意温柔，语气轻柔和缓地问：“可是刚刚是谁一直在问我，今年给他准备的礼物是什么来着?”
“那…子希姐姐…你可不可以提前将它送给我?”
她含笑，像小时候一般伸手一点他微微泛着粉红的鼻尖：“不可以，小哭包。”
陈初言憋回泪水：“我没哭。”
陈子希手指掠过他垂落的鬓发，别在他的耳后，微凉的指尖揉了揉他的耳垂：“嗯，我看见了，没哭。”
结果手腕被他抓住了。
陈初言看着她，莫名道出一句：“子希，对不起。”
“只是今年不能陪你过生而已，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吧。”
陈初言反驳道：“不，是我没用。”
“怎么会?”陈子希不以为然，“你是我的贵人、福星、我今生所幸。若我遇见的不是你，没准现在我可能就因为惹了主子不高兴而被责罚，浑身是伤蜷缩在湿冷的破木床上自生自灭。若不是你，我怎会有机会能上学，可以结识叶笙笙他们?若不是你，我怎会有机会脱奴籍?”
陈初言：“还不够。”
“足够了。”陈子希打断他，“你对我已经足够好了。”
四周静谧，烛芯哔剥，有人在无声的叹息。
次日起，秋月跟山茶又开始站在少爷门口端着洗漱用具随时待命了。
但这次不是陈初言吩咐的，而是大夫人吩咐的。
也是那天起，陈初言和她除了在学院期间会待在一起，其它时候几乎不接触了。
陈子希也不恼，正好趁着如今陈府无人管她，陈初言也暂时不需要她了，她就一直到陈初言生辰那天，每天一下学就跑到凌安城内的一家银楼跟着一名叫郑千的银匠学习制作银饰品。
她要做的东西不难，但她想尽她所能做出最好的。所以紧赶慢赶，终于在陈初言生日前两天晚上赶出来了。原本打算是前一天晚上，多一天的时间可以制作的更完美一些。但之前他有说过，他会提前一天回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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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郑千笑问：“小姑娘做这个是给心上人的?”他这几日看见她因为不熟工艺烫伤过自己的手，可她并没有一点歇下放弃的意思，而是草草清理包扎后又继续，看得出来她与相送之人的感情非同一般。
陈子希想着东西戴在初言身上的样子，不禁唇角漾笑，她大方地点点头：“嗯，我很喜欢他，我想，他也应该是喜欢我的。”
郑千了然，大笑着祝福道：“那我就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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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裙一路跑回陈初言的庭院，进了院门轻喘着气缓下步履。
院中的槐花树的剩余不多槐花和着晚风从花枝上剥落，马上就要凋零殆尽。
陈初言不在。
她心下一沉，问了一位下人才得知，大少爷在一个时辰前就被大夫人带走去了周太傅的府上。
她想，没关系，明天总归是要去学院的。
可是第二天，陈初言学院也没去。
叶笙笙还跑来问为什么陈初言没来上学。
陈子希脑袋突然开始疼得厉害，她略有烦躁地抵着太阳穴揉了几下：“笙笙，对不起，我暂时不想谈这个。”
叶笙笙很识趣的不提这个话题了。
她思绪纷乱间忽然想到，周太傅的府邸她总可以自己去吧?这几年间她也跟陈初言去过很多次了，知道他在周府的住处，她身为陈家的丫鬟如果想进去，应该也不难…
于是在陈初言生辰当天，她下了学回去带上了生辰礼，就出府租了辆马车往周府的方向赶去了。
她坐在行驶的马车上，双袖下的柔荑紧扣在锦盒上：无论如何，她的礼，如果不能提前相送，也要在他生日当天亲手送到他的手里。
马车在周太傅的府邸前一条巷口停下，她不想招摇，她只想在人最少的情况下偷偷进去。
周府看门的下人认得她，还问她怎么这次不是跟着陈大少爷一起来的。她随意搪塞了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
那人还不忘提醒他：“主子们都在膳厅给陈大少爷过生呢。”
“谢谢。”陈子希道谢，但她并没有向膳厅方向走去，一路上尽量避开了人，去了西边的一处庭院，陈初言在这里的住所。
天公作美，此时院中无人看管，看来都去膳厅帮忙了。
她就借着月光摸进了陈初言的厢房内，敛息静静等待少年郎的归来。
周太傅府中膳厅内灯火通明，笑语晏晏。
一桌上大多数是陈初言母家的亲戚，陈初言他爹陈淮锦因为近期操持院考，公务繁忙而没有前来。
周老太傅大掌地揽过自己外孙，举着酒杯和陈初言碰杯，他今日很高兴，能在自己府上亲自给外孙庆生。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关切地问：“初言过几天就要参加太学院院考了吧，可有信心拿到前甲?”
陈初言也将杯中酒喝净，这酒是周太傅特意命人从云梦镇运来的，是云梦镇特产的桃花酒。
入口圆润柔软，甘甜醇厚，后味还带着些许蜜桃香气，确是好酒。加上他现在心情阴郁不佳，不免贪杯。
“是的外爷，再过三日就要院考了。”论到要不要拿到前甲，陈初言觉得自己无所谓是多少名，“外孙觉得，只要能通过考试，是多少名都无所谓。”
坐在一侧的周婉灵此时略有不满道：“以你的实力，拿前三应该不在话下。”
周老太傅道：“唉～灵儿，我们做长辈的不要给初言太多的压力，初言只要尽自己所能，无论考的好与不好，他都值得庆祝。”
周婉灵勾唇一笑，揶揄开口：“可您外孙的贴身丫鬟都对前三势在必得，总不能您外孙还比不过一个小丫鬟吧。”
周老太傅对此很是意外，问道：“你是说那位叫陈子希的?那小丫头这么厉害?不过她一个奴婢，怎么资格参加太学院院考?”他又环顾了四周，才发现陈子希居然不在，“她今日怎么不在?”
“初言又不止她一个丫鬟。”周婉灵撇撇嘴道，“还不是您的好外孙央求的，他喜欢人家，还想帮人家一家人脱奴籍呢。”
周老太傅没想到自己外孙对会一个奴婢情根深种，不过他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无伤大雅，谁年轻的时候没个情窦初开的对象呢。
他瞧瞧喝闷酒的外孙，又瞧瞧自己的女儿：“那你这是打算棒打鸳鸯?”
周婉灵趁机诉苦：“爹，我怎么敢棒打您乖孙的鸳鸯，他喜欢一个丫鬟，这没什么，脱籍后把人娶来当个妾室就好了，可您外孙可不乐意了，硬是说什么，他这辈子只娶一个人，还跟我这几天闹脾气呢。”
周老太傅皱眉，评道：“那确实有点不成体统。”
陈初言感觉这桃花酒越喝越清醒，越喝自己越亢奋，不仅浑身发热，头脑也开始发热。
他借着酒劲唰的一下站起身，还有些站不稳地晃悠了两下，一双染上酒红色的眼瞪向周婉灵的方向：“母亲!”
周婉灵和老太傅被他吓一跳，齐刷刷地看向他，想着这孩子是想闹哪般?
陈初言深吸两口气，强忍下了摔杯的冲动，十分恭敬地向母亲和外爷揖了一礼，语气平和道：“母亲、外爷。我头有些晕，想回去早些歇息了。”
“胡闹!今日是你生辰，你现在离场成什么样子?!”
周婉灵拍桌想制止他，现在这么多周家亲戚专门来为他庆生，结果他身为主角却乍然离场，真是不达大体。
陈初言心绪不佳加上喝了酒，能忍住没发火已经够识大体了，再让他继续在这里如坐针毡，想也别想。
他这回没听他母亲的话，决绝地从膳厅出来后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刚踏出去没多久，跟他到此地来的红梅就栖栖遑遑地跑过来要扶着他，他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不耐烦地道：“你不要跟着我，我用不着你扶。”
红梅被推的差点摔倒，十分郁闷地想，她倒想不扶呢，但她是奉大夫人的命行事，这万一少爷出点啥事儿，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不是?她只好跟在不远处，看着大少爷一路踉跄着回到了院中又摸回了自己房间内，才松了口气离开了。
膳厅桌上其他人见此情况都默默吃菜不敢吱声。
还得是周老太傅打圆场：“哈哈，小孩子脾气大，大家不用管他，咱们继续吧。”
继续什么?主角都跑掉了。
周婉灵盯着陈初言离开的方向许久，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为了一个小丫鬟，敢这般下自己母亲的面子，很好，真是她周婉灵生出来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