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完蛋了!今年鬼怪毕业率下降这么多,院长知道非吃了我不可!”

    鬼怪学院教室办公室内,一鬼怪老师害怕的阴暗扭曲、疯狂爬行。

    “慌什么,要我说还不是因为楼边月。当年非多此一举,要求增加除破除域主执念外的诡域通关方式。虽然人类存活率上去了,但是你看看,留下隐患了吧。”

    向来和楼边月不对付的鬼怪老师周培得意道。

    他落井下石:“不破解域主执念,域主怎么毕业转世?现在这个烂摊子谁来处理?不都是因为她。”

    周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恶意十足道:“不如我们把她抓了,先行处置。等校长沉睡结束,你我也就相安无事,如何?”

    “我看行!”同事一咬牙,同意下来。

    周培领着同事闯进教导主任办公室,却早已鬼去楼空。

    仅有一张等候已久的a4纸平铺在办公桌上:

    我去玩儿啦,拜拜~(划掉)

    鬼怪毕业率大幅下降的事情,我已经知晓,身为教导主任我有一部分责任。

    为了(此处省略八百字冠冕堂皇场面话),我会去人类世界考察诡域情况并解决该问题。

    学院的事情就拜托各位老师处理了,辛苦~

    但凡你真的写八百字冠冕堂皇的话,我们就信了呀!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了!

    周培面容扭曲,险些无法维持住人形。

    他将a4纸撕个粉碎,咬牙切齿:“好你个楼边月。”

    “亲自去增加毕业率?我让你到时候连校长都没办法交差!”他面容癫狂。

    “通知下去,学院教导主任视察,所有诡域域主增加诡域难度,不然休想毕业。”周培补充道:“还有,教导主任进入的诡域,域主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他的阴狠面貌吓的同事瑟瑟发抖,不敢不答应,急忙点头,下发通知。

    叮咚~

    通知下发后,尽数转达在了楼边月手机上。

    楼边月眉头微挑,身为鬼怪的日子实在无聊,不然不会把周培这个乐子留到现在。

    如今这个乐子还在继续发挥作用。

    他们的情意真是一如既往深厚啊。

    楼边月关掉手机,将其揣进黑色风衣口袋,抬脚进入巷子。

    这是两栋楼背后的夹角,长期不见阳光。

    阴暗、潮湿让苔藓肆意增长,血腥味混杂其中无限放大,扑面而来。

    巷子中段有一个女孩儿,躺在血泊中,大腿鲜血汩汩,气息奄奄,双眼麻木,没有生的意志。

    楼边月蹲下身,避过女孩头上的血肿,轻柔抚摸表达善意,叫了一声:“陈半夏。”

    “刀子扎到大腿股动脉,出血量过多,就算现在打急救电话也来不及了。”她客观道。

    不等楼边月继续说下去,陈半夏放松身体,舒展四肢,呈大字形仰躺在原地,等死。

    楼边月噎了一下,奇怪道:“现在你这么大的小孩儿,就不想活了?好歹挣扎一下吧……”

    陈半夏没有力气张嘴说话,但她的思想通过意识发散给了楼边月。

    这是鬼怪间的交流方式,一旦产生意味着陈半夏离死亡不远。

    “只要有活下去的可能,我都会努力一下,但其实我每天也在期待意外死去,你不也说我救不活了吗?”

    “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的面容甚至有些安详。

    楼边月撇嘴,自顾自说着:“我还说想借用你的身体,给你当租客。毕竟只有人类才有味觉和嗅觉,我怀念人间美食很久了。”

    “当然,作为回报我会给你处理一切麻烦。不过你现在……我还是很尊重你的个人意愿的。”楼边月有些惋惜。

    “等等!”陈半夏忽然声音高了八度。

    她睁开双眼,迸发出猛烈救生的欲望,抻着脖子死死看向楼边月:“你是说你解决一切麻烦,然后我快乐享受?”

    楼边月啧了一声:“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你说出来,我怎么就这么不爽了?”

    “那还等什么,你进来吧。”陈半夏再次躺平等待,面带愉悦,认为自己占据了不小便宜。

    楼边月反思了一下,是她太久没接触人类?

    变化这么大?

    还是现在十八岁高中生都这样?

    看来等以后也得常来人类世界看看。

    一个小时过后,楼边月消耗大量诡力,将陈半夏的身体修复完好,进入其中。

    起初来到人类世界时,她消耗不少诡力,现下无比疲惫。

    楼边月对房东说了一声,寻了身体舒服的地方,短暂休息。

    陈半夏身上疼痛还在隐隐作祟,但伤口已经愈合如初,以至于感受到强烈不真实。

    她颤巍巍扶着墙站了起来,检查后发现身体无一外伤,就连手臂上残留的伤疤也消除干净。

    这才后知后觉,不是做梦。

    “喂?你还在吗?”陈半夏试图把楼边月叫醒,未果。

    她嘟囔了一句:“不是说帮我解决麻烦吗?我马上就有大麻烦,却跑去休息……”

    陈半夏面带不虞,捡起染血的书包,拍掉灰尘,走向回家的路。

    你可要快点儿醒过来,要是接下来的麻烦不处理,我可是会赶人的。

    说话不算数的大人。

    ……

    “我回来了。”陈半夏回到家中,拿出钥匙推开房门。

    推开门的瞬间,她本能感知到危险,身体紧绷不敢松懈,呈现完全的防御姿态。

    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危险的源头是谁。

    关上门后,她抬头对上母亲陈佩兰的视线,这种刺猬般的警惕到达极致。

    她不知道陈佩兰又要如何发作,还是不去触霉头的好。

    她蹑手蹑脚关上门,走到餐桌坐下。

    “吃饭。”陈佩兰发出命令。

    陈半夏不得忤逆,顺从拿出筷子吃饭。

    米饭很硬,素菜不熟。

    每道肉菜上残留着浓重腥味,像是陈半夏的卑微深入骨髓,怎样也处理不道。

    明明是厨师,却要做出这样的饭菜,她隐晦的瞥了一眼陈佩兰。

    这是她的刻意,是母亲的权威。

    “吃饭就好好吃饭,跟要了你的命一样。我们那个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你现在这样就是没有吃过苦,不然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就是要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陈佩兰哼了一声,饭菜大口吃的很快,嘴上功夫也没有搁置:“之前都是将就你,现在高考结束,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过几天就去找个暑假工上班,都已经18岁了,咱们家什么条件不知道,还指望啃老不成?”

    “你看看你那个表姐,现在一个月有五千多,哪像你还在上学。当初就应该听我的去读职校,出来直接找工作。”

    “非要读什么八中。”陈佩兰还在对此事耿耿于怀。

    她道:“高考过后填志愿你必须听我的,就旁边的师范,出来好找工作好嫁人。”

    “可是表姐上的职校,她妈妈一年要缴两万多学费的,出学校还包工作。”陈半夏忍不住反驳。

    “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我不值得你花心思吗?”她平静陈述事实。

    而且她也填不了什么好的志愿了,想到这里,陈半夏神情落寞。

    但就算知道有今天,她同样不会听陈佩兰的话。

    “嘭!”

    陈佩兰右手裹着筷子拍在桌子上:“你这什么意思?你不值得?你不值得我还不是养你这么大?”

    “是你自己说的不值得。我记得清楚,这是你的原话。”

    陈半夏毫无波澜,她花三年时间接受这句话,早已不在意。

    陈佩兰现在这样,又是做给谁看?

    “啪!”餐桌有半米来宽,窄到陈佩兰起身就能给陈半夏耳光。

    她还不解气,绕到陈半夏面前,指着对方鼻子居高临下,叫骂着:“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当时那不是气话吗?”

    蒲扇一般的大掌扇在陈半夏脑袋上,耳边话语不断:“我难道不想给你更好生活?”

    每一句话就伴随着一巴掌:“你没有爸爸,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你知道有多辛苦?凭什么我就该过这样的日子!那可是两万块钱,我要给别人炒多少菜才拿的回来!”

    “是你那个时候不听话非要读重高,我让你去读便宜点儿的职高你又不去,都是职高能差到哪里去?”

    陈佩兰高声尖叫。“分明是你死心眼,还要和我犟,到现在还再闹,到底闹哪样!”

    陈半夏双手环抱住脑袋,本能护住重要部位。

    这是她高中以来三年如一日的生活,她应该习惯。

    但是巴掌愈来愈烈,陈半夏意识到陈佩兰不会轻易结束。

    她擎住陈佩兰双手,尽可能的保护自己。

    “你居然还敢还手!”陈佩兰怒上心头,双手收不回来,没办法继续殴打陈半夏,抬脚踹在了对方身上。

    陈半夏骤然失去力道,松开手整个人惯性向后仰去,连同木质靠椅摔在地上。

    她伸出手朝后脑勺摸去,指尖一片温热,颤巍巍拿到眼前,上面是带有余温的星点血迹。

    她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巷子里被人殴打捅刀子,无人可以求助;想起来刚才连反抗念头都没有,只是不想挨打。

    我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

    为什么连这个也做不到!

    陈半夏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竟是比手上血点还要大。

    只听耳边响起一阵轻叹,楼边月被吵醒。

    “所以现在是我付房租的时候?”她浅笑着,话语轻松。

    陈半夏抬头斜向陈佩兰。

    站在面前的陈佩兰,一点搀扶的意思也没有,只有满脸懊恼。

    “你看看你,弄满地血,一会儿干了地板该擦不掉。饭先别吃了,给我把地拖干净。”

    陈佩兰无视陈半夏的目光,坐回饭桌继续吃饭。

    陈半夏翻过身,跪在地上用袖口揩掉地上的滴点血迹,但眼泪落的更快。

    她擦不完,血迹残留的污渍越来越大,和泪水混成一片一片污渍。

    楼边月轻轻道:“我只能感觉到你的难过,愤恨很少。一般来讲,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这么欺负你,再怎么都要还手吧。”

    都能还手吧。

    最后一句话,叫陈半夏木讷的眼神有了反应。

    她用手捂着脸,呜咽细细碎碎。

    但她不敢声音太大,会惹恼陈佩兰。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试过沟通试过,试过我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可是她……

    她原先不是这样的啊。

    陈半夏到底忍不住哭出声来。

    陈佩兰吃饭的声音加重,这是在提醒陈半夏声音小点,别吵到她了。

    “我来处理吧,让我这个外人来。”

    楼边月幽叹着,接管了陈半夏的身体。

    疼,不只是脑袋磕到地板的疼,陈佩兰一脚下了力气,也不知道肋骨有没有断掉。

    更多的是心底一阵阵抽搐的异样,心脏突突的跳着,仿佛要突破胸腔。

    楼边月用衣袖擦掉脸上眼泪,一抹绯色染上眼尾。

    她抬脚走向陈佩兰,唇边扯出讥笑:“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还能心安理得吃饭?”

    楼边月一把掀翻了饭桌,同时使用巧劲,汤汤水水淋了陈佩兰满身!

    陈佩兰整个人愣住,没想到陈半夏会如此。

    “你是要翻天不成!”这样的举动侵犯了陈佩兰的权威。

    她目眦尽裂,冲到楼边月面前,挥出拳头。

    楼边月伸手接过,握住陈佩兰拳头,冷笑着反手一拧。

    “啊!”陈佩兰的惨叫响彻整个小区。

    她不过仗着陈半夏不能反抗而已,在楼边月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你这个死丫头,还不给我放开。”

    陈佩兰怒目圆睁的瞪向楼边月,拿出杀手锏:“我是你妈!”

    这句话捆绑了陈半夏多少年?楼边月眼眸稍暗。

    但在她面前可没用。

    她左右开弓,先前十几巴掌成倍奉还陈佩兰!

    陈佩兰脸上粉底液本就涂抹不匀,现在被楼边月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肿成一只滚水烫过胡乱腿毛的猪头。

    楼边月拽住陈佩兰的头发。

    她看透陈佩兰欺软怕硬的本质,冷声宣布:“从今天开始,你怎么对我,我成倍奉还。”

    陈佩兰忙不迭点头同意,生怕答应慢了又是几巴掌,暗中狠狠剜了楼边月一眼。

    突然,所有华夏人只要记事起,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顽皮欢乐孩童音凭空出现,轻易唤起人们心中最深层的恐惧。

    【恭喜欢乐花园小区全体居民,小区C级诡域考场·亲情模拟考正式生成!

    从现在开始,欢乐花园小区整体封闭为考场,任何人不得外出,不然你们应该知道后果吧~

    不知道的,监考官是不介意你们亲自尝试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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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会觉得这样恶劣的声音是恶作剧,惊恐、尖叫,瞬间充斥整个欢乐花园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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