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四点左右,陆砚准时回来接人。

    栾念穿了件粉色的毛衣,搭配了一条黑色羊羔绒长裙。

    她拆掉了右脚踝上的护具,换了一双软底豆豆鞋,出席重要场合,坐轮椅不方便。

    她现在慢慢走没事,步数尽量控制在两千步以内。

    她自己不会化妆,仗着年轻底子好,只抹了口红。

    虞嫚芬见不得她如此清汤寡水的妆容,笑眯眯地给她重新化妆。

    柚子清香护唇膏打底,再涂抹上A家的红丝绒唇釉,显得复古又高级。

    又给她夹了一次性卷发,拿来一条珍珠项链给她戴上。

    “这条项链配你,阿姨送你了。”

    栾念摸了摸项链中间的黄金貔貅吊坠,她喜欢貔貅,只吞不吐。

    “谢谢虞姨。”

    虞嫚芬见她喜欢,也跟着高兴,就怕这孩子不要,女孩子在最美的年华里就该多多打扮自己,才不枉一场青春年华。

    陆砚踏进客厅玄关,一眼看到靓丽可人的姑娘挨着虞嫚芬聊天。

    他眸光一怔。

    栾念手里挽着黑色大衣,见陆砚出现在客厅门口,故意朝他礼貌一笑,“有劳陆大哥送我过去。”

    俩人对外的说辞是闻名今晚过小生日,约了一群好朋友聚餐。

    在虞嫚芬与陆建明的殷切叮嘱视线下,陆砚做不了小动作,他绕到栾念身后,握住轮椅的把手。

    “三叔虞姨,今晚估计要很晚才能结束,你们不用等门,我尽量在十一点前把栾念带回来。”

    虞嫚芬笑道:“不要紧,你们玩得尽心。”

    陆丁敏、陆淮等人经常夜不归宿,年轻人爱熬夜,虞嫚芬不想拘着栾念,有陆砚在,她很放心。

    栾念不自在地捋了捋耳边碎发,在虞嫚芬与陆家人眼皮子底下与陆砚装不熟,还是很有挑战性的。

    与陆砚的礼貌只维持到地下车库。

    栾念从轮椅上起来,站到陆砚的越野车旁。

    陆砚把折叠好的轮椅送进后备箱。

    栾念耐心等他放好,而后伸手开后座车门。

    陆砚迈步上前,单手搂住她的腰,凑近她耳畔道:“坐前面。”

    上午出门与司南碰头边打牌边聊工作,总是会不由自主想她。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多少还是被司南看出来了,司南给他面子,没有取笑他。

    此刻人又在他怀里,心里踏实了许多。

    仗着此处是监控死角,又无旁人经过,陆砚肆无忌惮地搂紧怀中人,下颚抵在她的肩颈处,闻着她身上淡雅的馨香。

    男人宽厚的胸膛抵御了过道的穿堂风,丝丝暖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身上的冷檀香盈满鼻间,栾念被他拥在怀里,心跳可耻地漏跳了几拍。

    他似乎不着急,见她没反应,也没催她,相反还有闲情逸致把玩她的卷发。

    栾念站得腿酸,稍稍与他拉开一些距离,抬眸对上他暗沉的黑眸,故意与他唱反调。

    “陆总,大庭广众之下别动手动脚的。”

    话虽如此,她眼里却含着调侃。

    陆砚也不恼,顺着她的话说:“行,回头私下里我再动。”

    说完不等她反应,打开副驾车门,一把抱起她,送她坐到副驾驶位置上,还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一连串的动作让栾念来不及害羞,虽然害羞向来与她无关。

    她把大衣递到后排座位,忽然发现中控台上有一个甜点纸袋。

    她拎起来看了眼,哟,透明包装壳里是一盒粉色的舒芙蕾甜点。

    “买给我的?”

    陆砚绕过车头上车,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看了她一眼,“嗯,你先吃这个垫一垫,晚饭没那么早。”

    栾念扒掉纸袋,打开包装盒,拆掉勺子的包装袋,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入口微甜,草莓奶油绵密。

    “蛮好吃,陆总不是不喜欢旁人在你车上吃东西?”

    他没看她,视线落在地库的路面,“以前不喜欢,现在可以。”

    栾念勾唇一笑。

    越野车开出陆家大门。

    今晚的宴席照旧设在丰市,不过不在之前去过的会所,而是薛长贵夫人娘家的别墅。

    圣雅园别墅群位于丰市郊区,丰市早些年流行的欧式建筑,薛夫人娘家独占最后一栋的五层小洋楼。

    陆砚与栾念到达时,天已擦黑。

    宽阔的柏油马路两旁停满了各路豪车,有专门从酒店请的泊车小弟在帮忙贵客泊车。

    停车场铺设着红地毯,一直延伸至别墅大门。

    远远望去,夜色下的小洋楼灯火通明,旋律优美的交响乐飘了过来,男女老少客人皆有,无不盛装出席。

    陆砚牵着栾念的手踏入别墅大门,端着托盘的酒店侍者迎了上来,还有管家接过他们手里的衣服,妥善放入防尘袋收好。

    陆砚不可避免要饮酒应酬,接过一杯香槟,栾念不能喝酒,他做主替她要了一杯茉莉花茶。

    薛长贵的大公子薛怀安眼尖,与旁人应酬了几句,之后忙脱身跑过来。

    “陆总,栾小姐,一路过来辛苦了,快里边请。”

    薛怀安中等身高,戴着眼镜,嘴角挂着笑,既不过于谄媚,也不过于敷衍,得体从容。

    栾念随陆砚与对方打了声招呼,她今晚是陪客,多听多看少说。

    二人跟随薛怀安踏上主楼台阶,进入小洋楼。

    一楼客厅宽敞明亮,老派的装潢风格,红木家具,说笑声伴随着萨克斯旋律扑面而来。

    一派歌舞升平衣香鬓影。

    栾念匆匆一扫客厅的人群,年轻男女居多,哟,还有一个熟人。

    家里有矿场的魏三。

    陆砚察觉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扫过去,认出坐在女人堆里谈笑风生的魏三,不着痕迹握紧她的手。

    栾念收回视线,笑睨了他一眼,低语道:“又吃醋了?”

    又字用得很玄妙。

    薛怀安走在前头,时不时与陆砚闲聊几句,陆砚不便与栾念多说,只饱含深意地盯了她一眼。

    栾念朝他眨眼,也不怕事后被他收拾,他要是敢欺负她,她就告状。

    三人很快乘坐电梯上了三楼,电梯门一开,区别于热闹的一楼二楼,三楼比较安静。

    薛怀安领着他们右转,敲门进入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单独的餐厅,摆了一张可供二十人落座的大圆桌,此刻里面坐了不少人,说来也巧,都在丰市会所里见过。

    栾念的到来令众人眼前一亮,暗忖陆家大公子长情,这倒也好,与重情的人合作,信誉方面不用愁。

    陆砚带着栾念与薛长贵问好,之后把带来的生日礼物递给薛长贵,万把块的宝石胸针。

    这礼物不过分出挑,也不会抢了旁人的风头。

    薛长贵先是客气了一番,嘟嚷着太破费,之后笑着收下。

    “小陆快坐下,就等你们开饭呢。”

    栾念则被领去了隔壁房间的女眷包厢。

    在座的都是官太太,栾念只认识寿星薛夫人,薛夫人八面玲珑,并未看轻栾念,相反对她很是关照。

    “栾小姐不必拘束,随意享用。”

    席间,太太们聊的不外是子女的学业、工作与婚姻生活,暗暗攀比。

    栾念安静聆听,也不插嘴。

    薛夫人欣赏栾念的识相,饭后邀请她一起打牌。

    “会打牌吗?”

    “会。”

    来之前的路上,陆砚就转账了十万块让她打牌用,提醒她不需要故意输。

    富太太们玩牌多年,怎么算牌都是门清,玩的就是今日你赢明日我赢的乐趣。

    打发时间或者互换消息,赢钱是次要。

    栾念与薛夫人一桌,薛夫人瞅了一眼,啧,小姑娘摸牌的动作一看就是个中老手,确实会。

    一牌下来栾念不赢不输。

    众人一开始没当回事,一圈后,她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栾念。

    这姑娘瞧着不吭声,打牌还挺厉害,一吃三。

    第二圈结束,栾念把赢回来的钱又不动声色输了回去。

    第三圈刚开始,栾念声称去洗手间,把位置让给旁人。

    众人心里有数,也不敢留她,这姑娘是高手,格局也大,陆家大公子从哪里找来的妙人儿。

    栾念从三楼洗手间出来后没有再回去,这会儿还不到十点,估摸陆砚那边还要拖延一会儿,她便下楼去转转。

    绕着旋转楼梯摸到了一楼,好巧不巧目睹一群人围聚在一块,一个个起哄着魏三买宝贝。

    魏三喝了不少酒,整张脸通红,不过人没醉,笑骂道:“滚犊子!这老物件老子可买不起,你们谁爱买谁买。”

    栾念来了兴趣,慢悠悠踱步过去,有人见到她,以为她也有兴趣竞价,忙让出道来。

    “美女,你要不要买?”

    栾念没搭那人的腔,只笑了笑。

    对方顿悟,不是所有的美人都是木头脑袋。

    站在椅子上吆喝卖宝贝的是一个瘦高个男人,年纪看着不大,长着一双桃花眼,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边上的人称呼他为刘少,“刘少,魏公子不买,你不如卖给我吧!”

    刘少笑着摇头,“不是我不卖哥哥你面子,这宝贝寻常人压不住,你就是出五百万,我也不敢卖。”

    旁人不解,“你既然说我们压不住,那魏公子就能压得住?”

    刘少指着魏三道:“他属虎呀,那老头说了,只有生肖虎且八月生的成年男子才能佩戴此物,趋吉避凶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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