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仰眼睛下意识看向昭暮,在瞧到她要看过来的同时快速敛下眉眼,把玩着手中玻璃杯没吭声。

    “你不会又选喝三杯吧?别以为酒量好我们就干不醉你。”裘笑笑干了一口啤酒,努嘴瞥他。

    “我倒好奇了你遮遮掩掩的女孩到底啥样?”如枫曾和晏仰方南肖一起打过篮球,他很好奇晏仰。

    晏仰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啤酒入嗓,他缓缓道:“没有固定类型,只是就那么喜欢上了。”

    如娜抓住他的话重点,神秘说:“所以你现在有喜欢的女孩?”

    大家屏息看过去,昭暮也放下饮料看向他。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晏仰幽幽说。

    “嘿让我来让我来,撬开他的嘴。”如枫一脸兴致盎然,搓搓手,把酒瓶口放在晏仰面前再使力旋转,转了好几圈,最后一点点停下,对准在昭暮面前。

    昭暮在悄悄吃西瓜,没想到瓶口对到自己,大家看过去,如枫笑了下问:“昭暮,你选什么?”

    “大冒险吧。”她想了想说。

    “好吧,那我也不难为昭暮,选择在场的一个异性抱着一分钟说你要对我负责。”

    “额——”昭暮差点被西瓜噎住,她看了看如枫、方南肖还有晏仰。

    “这里其他异性也可以。”如枫看了看周围,补充说。

    周围的异性,要么中年叔叔小朋友,要么染着黄毛她不敢惹,她回过头来问,“我可以自罚三杯吗?”

    “大冒险不可以哟。”如娜偷偷瞧了眼对面晏仰轻轻说。

    “嗯那——”

    昭暮看向如枫,阳光大男孩笑起来有点欠揍,方南肖手偷偷放在笑笑后面嘴角憋笑,对面晏仰若无其事的喝着啤酒。

    最后她视线定格在晏仰身上,试探着问:“嗯晏仰你可以吗?”

    晏仰闻言抬头看她,眼睛幽黑,一眼看不到底,他放下易拉罐,淡声道:“可以。”

    他站起来,昭暮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两人有些无措,昭暮手不知放哪。

    她刚想伸手去抱晏仰,后背及腰间传来温热触感,清新的草木香袭入鼻腔,跌进晏仰的拥抱,昭暮下巴抵在他胸腔,手放在两人身侧,怔在原地,脑子有些空空的。

    众人哇声一片,提醒她才想起来,慢慢双手上移放在晏仰腰间,咬着唇角深呼吸慢慢说出那句话,酥酥软软的。

    “你——要对我负责。”

    怀下女孩软软的,像是有很甜的奶香味,温温热热的呼吸气息洒在左边胸腔,像触电一般,晏仰心流不断加快,心脏有力的加速跳动,大脑一片空白。

    “五、四、三、二、一,到时间啦。”

    两人慢慢松开,眼神还交织在一起,昭暮眼神迷离,呆呆看着他,晏仰眼底炙热,深深注视着她,好半晌,昭暮微低头,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捻着长上衣镂空针织,这次和之前晏宽叔叔出事安慰他的拥抱截然不同。

    晏仰坐下,无视他们吃瓜八卦的眼神探究,大口灌了口啤酒后说:“到我了吧。”说着转动啤酒瓶,缓缓地停在了裘笑笑面前。

    “真心话。”裘笑笑偷笑着看晏仰。

    “你俩啥时在一起的?”晏仰直接开门见山,看了眼笑笑又瞧向方南肖。

    方南肖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问:“我靠,阿仰你啥时知道的?”

    “看你那模样司马昭之心。”

    裘笑笑抱怨瞪他,一脸嫌弃,“都怪你。”

    接下来昭暮脑子都有些懵懵的听他们讲话,艾特到她的时候就不时回几句。

    晏仰靠在躺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啤酒易拉罐,漫不经心的喝着。

    之后,他们去了世界屋脊上的明珠——布达拉宫,课本之外的神圣宫殿,在羊卓雍措拥抱小羊,眺望羊湖湛蓝的湖水、高峰,感受风牛马不相及;于唐古拉山见证皑皑雪山高原,广袤大地;在阿里大环行,感受大自然的原始色彩。

    随后在林芝遇上一场篝火盛会,一簇火在中央熊熊燃烧,篝火之外人群手拉手跳舞转圈,有穿当地民族服饰的,有简单穿着游客,都在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他们随着人群欢呼,玩得不亦乐乎。

    玩了很久,昭暮高反始终有些难受,悄悄退了出去坐在小镇木椅看他们,乐呵呵笑着,如娜也退了出来,坐她旁边。

    篝火越烧越猛,随着音乐切换,人群嗨得更起劲。

    如娜端详昭暮片刻,突然低声笑着问:“昭暮,你喜欢晏仰吗?”

    声音有点小,她听不清,如娜凑近再大声重复一遍,这下昭暮眼睛睁大,嘴巴微张。

    “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如娜心思细腻,看向篝火里跟着音乐节奏跳的晏仰,轻轻问:“你不觉得晏仰对你有意思吗?”

    昭暮视线也跟过去,篝火外的男生手舞足蹈,难得忘怀地大笑,笑起来如同篝火一般热烈明璨,难让人移开眼,属于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她垂眼轻摇头,好笑问如娜:“不是你说真的?你怎么看出来?”

    “眼睛。”如娜认真答。

    昭暮疑惑看向她,不解问:“眼睛?”

    如娜继续给她解答,轻轻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们不一样。”

    听闻她的答案,昭暮陷入沉思,望向篝火里晏仰的眉眼,此刻被焰火照得明明灭灭,又想起他有时的反常举动——

    晏仰在瞧到昭暮看过来,想了想停止了跳动,走到放背包处取出两罐可乐,来到她们跟前,站着伸出手递给她们两罐可乐。

    “高反喝点可乐舒服些。”

    昭暮就这么坐着,眨着眼睛仰视他,认真看进他的眼睛,再慢慢下移到他手中可乐。

    “谢谢。”如娜接过,碰了碰她肩膀。

    昭暮顿了下,慢慢接过,轻声道:“谢谢。”

    晏仰没说话,递给她们后重新进入篝火和笑笑他们高原上肆意蹦极。

    如娜“哔”声掀开易拉罐环,褐色气泡冒出来,她说:“看到没,能看到他眼中只你一人的喜欢吗?”

    昭暮沉默的打开可乐,小灌一口,看向熊熊燃烧的焰火和比焰火更让人移不开眼的少年。

    旅行的最后,他们在日喀则看了一场日出。

    在日喀则边陲小镇,寻兴致而起,在半夜爬上了半坡,头顶星河,他们兴奋的哇哇叫。

    再爬上山顶,已近凌晨五点,天蒙蒙亮,寻了处观景坡坐下等候。

    大伙纷纷爬得气喘呼呼,瘫坐在石块上不想动弹。

    昭暮坐在石墩上,累得口渴,伸手想够矿泉水,一旁晏仰手长拿了一瓶,拧开,递给她。

    她脑子缺氧有些空白,愣着看递到跟前的矿泉水,往上看了眼他,缓缓伸手接过,道了句谢谢。

    裘笑笑坐在昭暮旁边,指着矿泉水吩咐道:“方南肖,我要喝水。”

    “行行行,你要太阳都给你。”

    “你这恋爱后,都不敢跟笑笑唱反调了?”如娜笑着说。

    “简直悟空大变样呐!”昭暮取笑。

    如枫贱兮兮说:“哈哈他那是悬崖边上扭秧歌——”

    “什么意思?”

    “好日子到头了哈哈。”

    嘻嘻哈哈到六点,天光熹微,在山脉边,霞光一点一点显露,越来越亮,慢慢在白云绵延处升起太阳,如同圆规画出一般圆圆的火球在边际初现。

    曦阳就这么一点一点升起,像是度过漫漫长夜的嘉奖,能予人无数希望,相信今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与这场日出的奔赴,相信肯定是旅行中最值得纪念意义的时刻,皑皑的纯白雪山,配上绝美的日出霞光。

    “啊啊啊好美啊——”笑笑大声喊出来。

    “啊啊啊我爱西藏。”如娜也跟着喊出来。

    笑笑笑转过身来,手舞足蹈,明媚笑着:“喊出来好爽,你们也试一下把愿望喊出来。”

    “我先来,希望我能考上国戏,希望我们永远开心!”

    方南肖也超大声喊“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如枫笑着瞥了他一眼,大声对曦阳喊“我希望我能考上北体啊啊啊——”

    “希望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永远平安喜乐!”如娜高声喊完,看向昭暮,“昭暮到你了”。

    昭暮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声喊出来“啊啊啊——希望早日回到南方陪阿奶,永远自由快乐!”

    她喊完,笑笑侧头看向她,“昭昭你真的要回去南方吗?”

    昭暮眼睛皎洁亮晶晶的,高喊道:“对。”

    笑笑笑起来高声大喊给远方:“那你一定要经常回来看我们哦!”

    “好。”

    说完她看过去,“到你了晏仰。”

    晏仰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轻拢拳,眉眼收敛,看不出神色,听闻女孩的话他点了点头。

    “好奇你的愿望是什么?”笑笑半弯身,向前侧头看他。

    晏仰也伸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喊,“希望所有人愿望成真!”

    “你自己的愿望呢?”昭暮问他。

    他转头看向她,眼神如同明璨而出的晨曦,却稍纵即逝,变成平静无波,像深不见底的暗流,让人猜不透。

    昭暮又想起如娜的话,‘喜欢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们不一样’

    晏仰没有回答她,漫不经心坐下石墩,懒洋洋地眺望日出金山。

    她怎么觉得如娜在胡说,她没看出晏仰眼底的爱意,只瞧出他的不耐烦,可他有时的行为确实也不得不怀疑。

    如果真是,晏仰确实是她的理想型,不能否认曾经也在暗处为他悸动过。

    可是——她早已决定,终归会回南方,断不会留在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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